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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的颜色(创作谈)

2022-08-15

诗潮 2022年10期
关键词:人世丰子恺写诗

杨 荟

我不懂绘画,就如不懂我自己。突然拿起画笔,不但周边的人惊愕,我也很诧异这种反常的行为。是因人世的苍白荒凉,还是内心的暗涌需要释放,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变幻莫测的颜色里,内心极度的安宁与平静。

半年后,朋友把我的画作发在其公众号里,网友留言说:有黄永玉的疯魔,有凡·高的精神错乱,有莫奈迷离边界的混沌,有马蒂斯柔软时间的荒诞,也有丰子恺的童心。他们说的这些,我都不认识。知道凡·高,也只是他的传奇,不懂其画。丰子恺,只知道是个文学家,不知道他也画画。但有一位网友问,为什么都是黑暗的背景。这一问,倒让我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精神底色。

是的,我的重彩写意几乎都是黑色打底,再在黑的深渊中寻求生命的突破与生长,在迷茫与困顿中安然绽放。从淤泥中拔节开放的夏荷,从纠缠繁复的茎蔓里挤出的紫藤萝,以及长在悬崖边上的野百合,这很符合我画画时的心意。有时我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花儿,在这世上有没有属于它的名字,有没有属于它的颜色。既然画出来了,我认为就是存在,就有颜色,人世的颜色。画自见性,懂心理学的人说,即便画几根线条都能窥见你内心的秘密。我不反对,也不想刻意解释和隐瞒什么。说实话,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我的本质。

只想说,画不黑暗,我不黑暗,黑暗才黑暗。

其实,画画和写诗一样,我都不喜欢轻飘飘的东西,相较于和风细雨、晴空万里,我更钟爱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暴雨欲来的孤独、恐惧、迷茫能让我贴近大地,贴近现实与生活。之前不理解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直到在一首诗中写出“即便我舍去踏入地狱的左脚,最轻微的幸福也会伤了我”,才真正体会到沉重生命的分量与命定。任何艺术形式的表达都是最接近灵魂的表达,任何创作都要从最独自、最内部、最底层的深处消耗精神和力量。但相较于写诗而言,画画的内耗会在思想的挤压与走投无路中暗生出最隐秘的愉悦与快乐,而这种愉悦与快乐又是多么持久恒定、真实可靠。

我不会写生,不会临摹,一是没有绘画基础,二是我只喜欢画我纯粹、自在、随意、无拘无束的心境,没有规矩设防,没有观念局限,没有笔法技巧,只有我与我的对话,只有天性、本然。绘画具有传神性的沟通,无需语言,只要对视便可获得。因此,我会在创作的油画人物面前呆坐很久,在凝望与对峙的幻象里,在曲线与光影的迷离中,整理、觉知这人世的颜色。

如果说,写诗是我的精神出路,那么画画将是我的灵魂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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