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功能和疾病规范命名：改善全球肾脏病预后（KDIGO）会议共识

王忍 高春林 夏正坤 张沛译

东部战区总医院儿科（江苏南京 210002）

目前，全球肾脏疾病的负担日益加重，肾脏疾病已成为威胁人类健康的主要疾病之一。然而，由于描述肾功能和疾病的专业术语缺乏规范性和统一性，导致肾脏领域多个层面的交流缺乏有效性[1-3]。2019年6月，改善全球肾脏病预后组织（Kidney Disease:Improving Global Outcomes，KDIGO）召开共识会议[4]，旨在修改和完善用于描述肾脏功能和疾病的术语，并制定可用于学术出版的术语表。会议的指导原则是修订后的术语应以患者为中心、精准描述肾功能和疾病并与KDIGO 指南中使用的术语相一致。

与会者包括肾脏专科期刊的编辑、综合医学期刊以及其他期刊的肾脏专科编辑、临床肾脏健康研究的资深作者和患者，对以下5 个主要问题达成了共识：肾脏功能及疾病、肾衰竭、急性肾脏病和急性肾损伤、慢性肾脏病和肾脏评估。并对应上述5个部分的内容，拟定了相应的术语表，术语表由特定词汇组成，包含首选术语、缩略词、描述和避免使用的词条3个部分。对于以上5个部分，本文简要总结会议上的讨论，但部分内容仍存在争议。

1 肾脏功能和疾病（表1）

表1 肾脏功能和疾病术语表

与会者一致认为，对于肾脏功能和疾病的一般描述，应使用术语“kidney”，而不使用“renal”或前缀“nephro-”[5]。这是因为，对于英语读者，尤其非肾脏专业的学者而言，kidney更为熟悉，renal和nephron-常在更专业的语境中使用。此外，kidney更为简单，不容易引起混淆。但是，对于特定的肾脏功能、疾病或综合征，将继续使用“renal”或“nephron-”的既定术语。

尽管未考虑到肾脏疾病的病因分类，但与会者一致认为，应尽可能明确急性肾损伤（acute kidney injury，AKI）、急性肾脏病（acute kidney diseases and disorders，AKD）和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s，CKD ）的病因。但不应仅从合并症的存在来推断病因，例如，不应总将糖尿病患者的肾脏病归因于糖尿病。

2 肾衰竭（表2）

表2 肾衰竭术语表

与会者一致同意，在描述肾脏疾病的某一特定阶段或处于该阶段的患者时，应避免使用术语“终末期（end-stage）”。这一术语经常被用于描述接受透析或肾脏移植治疗的CKD患者，但并不适用于没有接受治疗的患者。此外，它不能准确描述经过治疗存活数年的患者，且误导性地暗示患者即将死亡。

在“肾衰竭”这一术语的选择上，通过讨论，与会者得出以下结论：对于慢性肾脏疾病的患者，推荐使用KDIGO CKD指南中规定的术语“肾衰竭（kidney failure）”一词，并根据病程、症状和治疗进一步说明[6-8]。肾衰竭定义为肾小球滤过率（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GFR）＜15 mL/min/1.73 m2或进行透析治疗。而对于急性病程的患者，与会者同意通过疾病分期和治疗方案来描述疾病的严重程度，但他们并未就使用哪种术语达成共识，使用“肾衰竭（kidney failure）”而不是“AKI 3期”亦或是使用“肾脏替代治疗（kidney replacement therapy,KRT）”尚有争议，此部分内容有待KDIGO AKI指南的更新[9]。

与会者指出，肾衰竭（尿毒症或尿毒症综合征）患者的症状和体征可能是轻微的或非特异性的，目前并无被医生或患者普遍接受的方法对其评估。但与会者认为，未来可能会根据肾衰竭患者症状和体征的存在与否（和严重程度）来对肾衰竭进行分类。2013年KDIGO“慢性肾脏病支持治疗争议会议”建议对选择不接受KRT 治疗但接受肾衰竭症状治疗的患者使用“全面保守（comprehensive conservative care）”一词[10]。与会者还讨论了可以替代“终末期肾病（end-stage renal disease，ESRD）”的术语，“肾衰竭和替代疗法（kidney failure with replacement therapy，KFRT）”被认为是最符合首选命名法的。

3 急性肾脏病和急性肾损伤（表3）

表3 急性肾脏病和急性肾损伤术语表

与会者一致认为，AKI 的定义和分类应根据KDIGO 中定义的标准，而不是根据RIFLE（Risk，Injury，Failure，Loss，End-stage）分类或AKIN（Acute Kidney Injury Network）分类[6]。AKI的诊断标准为48小时至7天内GFR突然下降，表现为血清肌酐增加或少尿。与CKD 的定义相同，AKI 的诊断标准中并未纳入肾脏损害标志物。其严重程度（阶段）则由血清肌酐增加或少尿的程度决定。一般认为，只有在重症监护时需根据尿量确定AKI 的严重程度，而在其他情况下常根据血清肌酐水平变化来确定AKI 及其严重程度。此外，需指出AKI 的诊断标准不适用于急性肾小管坏死以外的其他急性肾实质性损伤。

AKD 的诊断标准最初是在2012 年KDIGO AKI指南中提出的，定义为包括AKI，或者3 个月内发生的GFR＜60mL/min/1.73m2，或者3个月发生的GFR下降≥35%或Scr升高＞50%，并未按严重程度对其分类。AKD 不仅包括AKI，也包括其他以肾脏损害为特征的疾病，如血尿、脓尿和尿路梗阻，在这类疾病中，GFR 的下降速度较AKI 慢[11]。可见，临床以肾脏损害为特征的AKD 较AKI 更为常见。2015 年第16 届急性透析质量倡议会议提出了AKI和AKD的替代定义[12]。与会者一致认为，统一AKD定义使其与AKI 和CKD 的定义相一致迫在眉睫，这将是未来KDIGO共识会议的主题。

4 慢性肾脏病（表4）

表4 慢性肾脏病术语表

与会者一致认为，CKD 的定义和分类也应根据KDIGO 中定义的标准。自2012 年以来，KDIGO 中CKD 的诊断标准一直没有改变，定义为各种原因导致的肾脏损伤或GFR＜60 mL/min/1.73 m2超过3个月，且根据GFR水平分为5期[13]。

2012 年KDIGO 更新了CKD 的分类标准，指出应根据病因、GFR 水平（6 类）和蛋白尿水平（3 类）对CKD 进行分类，称为CGA 分类，不应单纯使用GFR水平诊断、分类及评估CKD患者的严重程度及预后[8]。术语“CKD 进展”和“CKD 缓解”虽然经常被使用，但定义不明确，其使用也不标准化，因此，应在每次研究背景下对它们进行明确定义。此外，蛋白尿和GFR 根据其与各种结局（全因死亡和心血管病死亡、需要替代治疗的肾衰竭、AKI 和CKD 的进展）的风险关联分为4个风险等级（低、中、高、极高），常用热图表示（图1）。

图1 GFR 和蛋白尿分类对CKD 预后的影响

5 肾脏评估（表5）

表5 肾脏功能评估术语

与会者一致认为，在描述肾脏结构和功能的改变时，应使用特定的肾脏评估指标（如白蛋白尿或蛋白尿和GFR降低），而不是肾功能“异常（abnormal）”或“降低（reduced）”。肾脏检测指标包括GFR和清除率、白蛋白尿和蛋白尿及肾小管功能。GFR 包括测量所得GFR（measured GFR，mGFR）和估算GFR（estimated GFR，eGFR），mGFR需明确外源性滤过标志物、测定方法和清除过程；eGFR需明确内源性标志物、测定方法和估计公式。清除率也包括测量所得清除率和估算清除率。需注意，术语“GFR”和“清除率”，不应作为同义词。根据GFR 水平，肾脏GFR 可分为以下5 类：正常及升高（G 1）、轻度降低（G2）、中度降低（G3）、重度降低（G4）、肾衰竭（G5）、高滤过、GFR储备。

白蛋白尿和蛋白尿均为广泛使用的肾脏检测指标，但白蛋白的测定通常比尿总蛋白的测定更可取，因为它可以标准化，在较低的范围内更准确，通常比检测尿总蛋白更受欢迎。检测白蛋白尿和蛋白尿，重要的是尿液收集方法。尿白蛋白排泄率（albumin excretion rates，AER）和尿蛋白排泄率（protein excretion rates，PER）需在限定时间（小时/天）内收集尿液，而尿白蛋白-肌酐比值（albumin-creatinine ratio，ACR）和总蛋白-肌酐比值（protein-creatinine ratio，PCR）只需收取随机尿即可。2019年KDIGO指南指出对不能收集24小时尿液的婴幼儿，PCR是评估的首选方法。因此，与会者根据AER、ACR、PER和PCR，将白蛋白尿和蛋白尿的严重程度分为以下几类：正常、轻度升高、正常至轻度升高（A1）、中度升高（A2）、重度升高（A3）和肾病-范围/肾病综合征，且应避免使用之前常用的评估尿蛋白严重程度的术语，例如正常白蛋白尿、大量白蛋白尿、临床尿蛋白期、显性蛋白尿等。此外，检测血清白蛋白水平也是间接评估蛋白尿程度的重要指标。

肾小管功能包括肾小管分泌和重吸收功能，排泄分数和重吸收分数为评估肾小管功能的主要检测指标。

术语在儿童中的应用：儿童并不能完全套用成人描述肾功能和疾病的术语。2012年KDIGO指南包含了对儿童AKI和CKD适用定义和分类的评论[6,8]。例如，病程＞3个月不适用于因肾脏发育不全或发育异常而患有CKD 的婴儿；婴儿与成人相比，白蛋白尿、蛋白尿和GFR的阈值不同。因此，对于婴儿需要进一步规范描述急性和慢性肾脏疾病以及肾脏疾病评估的术语。

总之，KDIGO 共识会议拟定的上述5 个术语表均基于现有的KDIGO定义、分类及急性和慢性肾脏疾病的命名法；其制定过程系统、理论基础清晰、透明（以患者为中心和精准原则），通过协同小组、调查和一段时间的公众意见收集相关观点，并在与会者之间达成共识。尽管如此，其仍具有一些局限性，术语表仅限于英语，并且不同术语间的细微差别难以翻译；只有部分人员参加了术语表的制定；内容不够全面（不包括疾病、分类、移植）；可能需要对儿童研究作进一步的说明。

规范描述肾脏功能和疾病的术语将有益于临床、科研、公共卫生等多个层面的交流，有助于规范期刊术语，并可以指导临床医师与患者和公众的沟通，最终达到改善肾脏疾病预后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