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家长视角的研学旅行发展分析——以黄山市为例

刘 莉

（安徽师范大学 地理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

引 言

研学旅行顾名思义即研学+旅行。“研学”是从学校角度来看，研学旅行能够有效推进素质教育，深化教育课程改革；“旅行”是从旅游角度看，研学旅行的关注点侧重在目的地的文化旅游资源[1]。在多方面鼓励与支持下，我国研学旅行经历了一个高速发展阶段，但仍处于初级发展阶段[2]，目前还存在各种问题，所以对我国研学旅行发展现状进行分析很有必要。

一、研学旅行发展历程

2000 多年前，我国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打破传统教学的地点限制，以体验式教学为主要形式、以推广儒学思想为目的开始进行游学活动，可以认为孔子是我国研学旅行的奠基人。基于研学旅行的形态变化，可以将研学旅行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3]。

（一）古代游学期（公元前770—1840年）

古代的游学主要指文人通过异地旅行获得知识、通过遍游各地进行文化体验、远游异地拜师求学以及文人之间扩大学术视野进行学术交流的活动。

（二）近代海外修学旅游期（1841—1949年）

由于历史环境等因素的变化，近代的游学已经能与古代游学明显区分开来。在这个阶段，“海外修学旅游”一词开始出现，也就是所谓的“留学”。它是清政府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被迫做出的开放政策，目的是为了“制夷”和“自强”。

（三）现代修学旅游期（1950—2012年）

文献显示这段时间主要以留学为主，开始提出向以苏联为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学习的口号。1972 年始，我国派遣的留学人员先后到达了英法等32 个国家，留学教育表现出复苏和发展之势。总之，在改革开放前期仍表现为留学教育，没有出现修学旅游教育。

1978年提出对外开放的政策，人民的需求从物质需求转向了精神需求，单一的知识性教育已经不能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更多的是追求体验式、开放式的教育，于是修学旅游的教育形式渐渐出现。中国的修学旅游起步较晚，比较早的是在1989年发起的孔子故里山东曲阜游学。此时的修学旅游针对特定主题，如调查某地风俗习惯和文化等，是以参观为主要形式的一种旅游行为。

（四）当代研学旅行期（2013年至今）

“研学旅行”是近年才出现的说法。首次提出“研学旅行”概念是2013 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国民旅游休闲纲要（2013—2020 年）》，该文件中提出了要“逐步推行中小学生研学旅行”。之后国家教育部、文化和旅游部等部门发布的意见、规范等直接将研学旅行纳入国家教育政策，进一步推动国内中小学积极开展研学旅行。

二、研学旅行概念与意义

（一）概念

目前学界对研学旅行没有明确定义，根据对相关文献的阅读与思考，将研学旅行的内涵分为广义和狭义两部分。

从广义上讲，研学旅行是指在生命的任何阶段中，任何人独立旅行、结伴或组队在不同地方进行不同时间的居留，进行研究和探究性学习来获取知识的文化调查活动[4]。

狭义的研学旅行特指以学生为主体，以发展学生能力为目标，在教育部门和学校有计划的组织安排下，超越教材、课堂和学校的局限，通过集体旅行、集中食宿方式开展的研究性学习和旅行体验相结合的校外教育活动[3]。

狭义的研学旅行可分为三个层次，分别为泛游、行游、研游，每个层次的目的由于形式的不同有所差异[5]。

泛游主要形式是观摩，其目的是开阔视野、增长知识、丰富阅历；行游主要形式是体验学习活动，其目的是在实践中获取知识，体验生活；研游中研学部分更为凸显，娱乐性弱化，以一定的修学资源为依托，赋以旅游形式的学习过程，其目的是为了提高个人素质与修养，进行知识的研修，使学术水平得以提升。

（二）意义

首先，研学旅行是贯彻《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的行动，是培育学生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载体，有利于学生更好地适应社会的发展，也是促进文化旅游发展、拓宽文化旅游发展空间的重要举措[6]。

其次，研学旅行符合青少年身心发展规律。青少年成长的过程主要是从自然人变成社会人的社会化过程。只有在成长中体验、实践，并从中学会反思，青少年才能在学校、家庭以及社会的共同帮助下，成长为能适应社会变化的优秀人才。

再次，研学旅行有助于学生在实践中获取更多超越课堂、教材和学校的知识；培养新时代人才所需的各项能力；增强学生与学生、学生与老师以及学生与研学旅行地的情感联系，增强情感体验，培养爱国精神。

最后，研学旅行有助于知行合一，改变目前较为普遍的重理论轻实践的局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发展。

三、黄山市研学旅行发展的有利条件

根据黄山市《关于全市研学旅行规范发展情况的调研报告》，黄山市发展研学旅行的有利条件较多。

（一）重视研学基地建设

积极开展黄山市中小学生研学旅行基地申报认定工作，充分利用现有的社会文化资源，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生态文明基地和美丽乡村等，筛选出能保障安全、管理规范、便于开展研学活动的中小学生研学旅行基地。

（二）建立健全保障机制

制定《关于推进黄山市中小学研学旅行的实施方案》，明确市直各相关部门分工职责。进一步规范市直中小学研学旅行活动，如建立市直学校研学旅行审批制度。执行市直学校研学旅行活动申报制，落实安全责任，实施备案制度，做到“三案”：活动前要有方案、出发前要有备案、应急时要有预案。同时定期举办研学培训班，提高从业人员素质，强化专业技能。

（三）突出安全服务监管

2019 年1 月，黄山市研学旅行协会成立，制定行规行约，强化行业自律，提高自我管理和创新能力。2020年4月黄山市政府出台《黄山市研学旅行规范管理暂行办法》，此文件通过建立基地接待预约制、安全管理全程制、服务保障承诺制、活动开展计调制、研学流程建档制的“五制”管理机制，对研学旅行行前、行中、行后进行全过程监管，确保研学旅行安全。

（四）黄山市研学旅行协会的成立及《研学黄山》的推出

由上百家旅游企业、研学基地、研学旅行教育专业机构共同发起成立黄山市研学旅行协会，使黄山市研学旅行产业发展有了广泛性、平台性的组织，协会以促进黄山市教育和旅游的深度融合为使命，为推动实现研学旅行专业化和规范化、教育和旅游产业协同发展而奋斗，努力实现行业严格自律、市场秩序规范、服务水平提高的工作目标。

另外，为贯彻《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满足日益增长的研学旅行市场的发展需要，按照中共黄山市委、黄山市人民政府的要求，黄山市旅游委员会、黄山市教育局与北京中凯国际旅游股份有限公司联手合作，精心组织编印了《研学黄山》这本书。它不仅是黄山市研学资源的导览图，也为实地研学黄山市提供参考，还为研学导师设置了专题，为不同研学基地、不同研学旅行主题、不同学段的学生制定了精品课程，力求为广大师生研学黄山市提供参考教案。

四、中学生家长对研学旅行的认知和态度调查

选取两个收集问卷地点：屯溪五中（初中）和屯溪一中（高中），主要研究对象是中学生家长，内容是该年级段家长对研学旅行的认知程度和态度。由于中学生群体的特殊性，作为监护人的家长的态度决定中学生是否能顺利进行研学旅行活动。

共收集280 份有效问卷，其中初中生家长占比62.86%，高中生家长占比37.14%；男孩家长占比45.36%，女孩家长占比54.64%。以下内容根据问卷数据运用SPSS分析得到。

（一）样本数据基本情况

1.对研学旅行的了解程度

参与调研的家长对研学旅行的了解程度基本呈现正态分布的形式：表示“一般了解”的人最多（占比46.43%），其余依次为“了解”（占比27.5%）、“不了解”（占比14.64%）、“非常了解”（占比10.36%）和“非常不了解”（占比1.07%）。

2.研学旅行的了解途径

在了解研学旅行的途径中，超过50%的人选择了“学校组织”；通过“电视节目”了解到的最少，仅占3.21%；“旅行社”“网络”“朋友介绍”“其他”的选择较为平均，均在10%左右。

3.对研学旅行的支持度

此样本中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大多十分积极。75%的家长觉得研学旅行“非常有意义，是学习的一部分，值得开展与参加”；20.36%的家长认为“意义不大，应该有针对性的开展”，这部分家长对研学旅行的态度还算是支持的；仅有4.64%的家长认为研学旅行是“没有意义的活动，浪费时间，耽误学习”“增加了家庭负担”“可有可无，对孩子的发展没有影响”。

4.对研学旅行的支付意愿

关于研学旅行的费用部分，1.07%的家长不愿意为孩子支付研学旅行的费用，也就是不支持研学旅行，这部分家长中有66.67%是因为觉得研学旅行耽误孩子学习，所以不支持。98.93%的家长愿意为孩子支付研学旅行的费用，但是接受的费用有差异：愿意支付“0—500 元”的占比为25.63%；愿意支付“501—1000 元”的占比为35.01%，该选项人数最多；愿意支付“1001—2000 元”的占比为22.03%；愿意支付“2001—5000 元”的占比为14.08%；3.25%的家长愿意支付超过5000元的费用。

5.对研学旅行的时间选择

家长对研学旅行的出行时间大多支持2—3 天，该选项的人数占比达到51.99%；其次支持4—5天，占比为30.32%；选择“1 天”和“5 天以上”的家长分别占比9.75%、7.94%。

6.对研学旅行的地点选择

对研学旅行地点的选择，家长更偏好博物馆、纪念馆等地，支持率达53.43%，认为选择这些地方能达到更好的研学效果；有15.52%的家长选择自然风景名胜作为研学旅行地点，达到让孩子在繁重的学习生活中获得放松的效果；选择“人文景观”“红色旅游地”“当地风俗活动地”的家长均占比10%左右。

7.研学旅行的问题

家长认为问卷中列举的“研学产品不够丰富”“研学效果不明显”“只旅不学，没有达到学习目的”“只学不旅，活动缺乏趣味性”“学旅脱钩，旅游形式没有与研学形式相结合”“游与学时间分配不合理”“研学产品价格不合理”“研学产品宣传与实际不相符”等问题在实践中都客观存在。其中选择“研学产品不够丰富”“研学效果不明显”“只旅不学，没有达到学习目的”高达40%，是大部分家长的一致意见。

（二）孩子性别、年级与家长对研学旅行看法的关系

1.不同性别孩子的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

列表进行分析，结果见表1。

表1 不同性别孩子的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

从表1可以看出，男孩家长并不全认为研学旅行是浪费时间、耽误学习，增加家庭负担的活动，他们中只有3.1%的人认为可有可无，超过20%的人认为意义不大，而75.6%的人认为非常有意义。

女孩家长中认为“意义不大”“非常有意义”“可有可无”的占比大致和男孩家长相同，差异之处在于有小比例的女孩家长认为研学旅行是“没有意义”“增加家庭负担”的。

为研究该样本中孩子性别是否显著影响家长对研学旅行看法，进行卡方检验，卡方检验的结果见表2。

表2 卡方检验

由卡方检验可知，家长对研学旅行看法方面的卡方检验P 值为0.364，大于0.05，所以孩子性别不同，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2.不同年级孩子的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

列表进行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不同年级孩子的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

由表3可知，初中生家长和高中生家长对研学旅行“没有意义”“增加了家庭负担”“可有可无”的意见占比大致相同，差异较大的是认为研学旅行“意义不大”和“非常有意义”这两部分的占比。高中生家长认为研学旅行“意义不大”的占比较初中生家长的要高，但认为研学旅行“非常有意义”的占比较初中生家长低，可能是因为高中生的课业压力相较初中生更重，导致家长对研学旅行认知上的差异。

为研究年级段是否显著影响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进行卡方检验，卡方检验的结果见表4。

表4 卡方检验

由卡方检验可知，家长在研学旅行看法方面的卡方检验P 值为0.324，大于0.05，所以孩子年级不同，家长对研学旅行的看法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3.量表描述性分析

由表5可以看出，家长对研学旅行能够“亲近和了解自然”的认可程度均值为4.134，在所有题项的认可程度中排名17，认可程度前三的指标依次为“培养自主独立能力”“增长人文历史知识”“培养团队精神”，对“为了响应学校、老师的号召”认可程度最低，得分仅为3.819。

表5 题项描述性分析

五、黄山市研学旅行目前存在的问题

（一）研学保障机制不够健全

目前尚未形成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研学旅行团队地接旅行社的门槛低，管理服务、研学课程与指导教师要求等方面的标准不够完善。且目前研学旅行没有独立的监管机构，需要政府各部门协同管理，未形成系统的管理方式，导致监管效果不仅达不到“1+1=2”的状态，甚至可能存在责任推诿现象，给研学旅行活动带来巨大隐患，相关部门的协调方式亟待加强。

（二）研学旅行产品缺乏规范设计

研学旅行是学生带着学习任务的旅行，应体现研学主旨，其目标和主题是否明确、可行，直接影响研学旅行效果及学生的参与程度。但研学旅行产品缺乏统一规范设计，偏重于游玩，在提升青少年综合素质方面的内容较少，在传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和国情教育方面略显欠缺，导致研学旅行的教育性、参与性和文化性体现不突出[7]。有时“游大于学”“重游轻学”现象频繁发生，无法达到良好的研学旅行目的。

（三）研学课程体系尚需完善

课程设置的规范标准没有建立，研学课题开发不深入，课程编写不规范，教育性不强，比如未针对不同学龄段学生设计不同的教案；精品课程缺少，存在抄袭或者模仿问题；研学旅行经验成果重视不够，部分学校未按规定要求指导学生完成实践任务，举办研学旅行活动过于形式化，未充分结合地区资源策划研学活动；品类丰富的徽州文化融入研学课程不够，标准化不强，未形成具有徽州文化特色的研学课程体系。

（四）专业人才培训力度不够

研学旅行兴起较晚，研学旅行的专业人才缺乏，研学旅行没有形成正规的专业培训，从业人员素质偏低，对研学旅行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一定的不利影响[8]。研学旅行指导师队伍建设滞后，师资力量严重不足，优秀研学旅行指导教师等专业人才数量更少，指导教师的研学知识储备、综合素质、师德师风有待提升；针对研学旅行基地的解说词不统一，讲解不规范；讲解服务单一，教育教学活动所需的互动性、启发性和引导性及旅游活动所需的趣味性都不强，难以满足当前多层次研学旅行团队的服务需求。

六、未来研学旅行发展展望

从问卷数据来看，绝大部分中学生家长非常支持研学旅行的开展，但他们中多数人对研学旅行的了解停留在初步阶段，这可能影响他们对研学旅行的态度。所以在研学旅行市场蓬勃发展的同时，也要更广泛地普及研学旅行的概念、意义，让更多的学生家长能够认可这一教育方式，并积极与学校、旅游机构配合，让研学旅行的价值最大化，让学生“在旅游中快乐学习”。

（一）强化管理服务监督

建立高标准的研学旅行市场准入机制与规范，定期公布更新通过审核、符合规范的研学旅行机构名单，为各级学校从中择优合作提供方便，也为中小学生的研学旅行活动提供保障。政府还应该依法监管，加强对研学旅行工作的组织领导和统筹协调，加大联合执法力度，确立责任机制，为学生的安全旅游保驾护航。

（二）完善品质保障机制

发挥政府监管作用及市场公平竞争作用，让有品质的研学产品有市场定价权，形成优质优价的运行机制，促进品种更为丰富的研学产品的出现。建立完善的研学运营企业资质等级机制，形成多元的研学课程名优分类机制，从而避免低价竞争扰乱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助力优质产品脱颖而出，推动研学市场高质量发展。

（三）构建研学课程体系

设置公共必修内容，结合学校教育需求，鼓励研学旅行企业根据学校教学需求，设计开发结合实际的研学课程，同时也将地区文化有效融合，努力实现研学旅行“育人”的根本目的。

（四）加快人才队伍培养

相关部门建立研学指导教师的准入标准和考核机制，给予必要的奖惩。鼓励持有导游证或教师证的人员通过资格认证考试成为研学旅行指导师。提高研学旅行指导师业务技能，举办专题学习和实践活动，探究摸索出合适的研学旅行培训方法，在服务好行业研学旅行需求的同时，培养更多研学旅行人才，促进研学旅行的进一步发展。

结 语

研学旅行作为文化旅游新业态正在迎来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政府、研学旅行企业、学校等应联合起来，针对目前研学旅行发展中存在的各种问题，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政府应厘清部门责任，加强规范管理；研学旅行企业应完善研学课程体系，丰富研学旅行产品，注重人才队伍培养；学校应选择合适正规的研学旅行企业。通过这些努力使我国各地的研学旅行能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也真正让广大青少年能研有所思，学有所获，旅有所感，行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