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液γ 干扰素诱导蛋白10 作为狼疮肾炎生物标志物的Meta 分析

施栋梁 宋 健 林巨里 陈 醉 邱小文 林 青

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1病理科，3胃外科 福建 福州 350001；2福建中医药大学康复医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08；4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检验科 福建 福州 350004

狼疮肾炎（lupus nephritis，LN）是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最常见的并发症［1，2］，约有5%～20%的LN 患者在10 年发展为终末期肾脏病，最终导致死亡［3］。肾组织活检是明确LN 肾脏受累的金标准，但作为一种有创性检查，其合并有感染、出血等风险；同时肾组织活检不能作为动态监测疾病活动性的指标［4］，因此寻求新的指标判断LN 患者肾脏活动性显得尤为重要。相较于血清生物标志物，尿液生物标记物在评估LN 肾脏病变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尿液标本不仅采集便利，而且尿液生物标记物是肾炎的直接产物，能够发挥动态监测作用［5］。

有报道称，γ 干扰素诱导蛋白10（interferon-γ induced protein 10，IP-10）在狼疮肾炎患者肾组织、血清、尿液中表达增加［6-8］，IP-10 通过激活并趋化免疫细胞、介导炎症反应、抑制新生血管形成等方面参与了狼疮肾炎的发生发展，因此尿液IP-10 被认为是LN 潜在的生物标志物［9-12］。然而目前关于尿液IP-10 与狼疮肾炎相关性的研究结果众说纷纭，其主要原因在于研究数量少，单个研究样本量小。鉴于小样本的个体研究没有足够的统计能力来发现IP-10 和LN 的相关性，因此我们通过Meta 分析对二者进行研究，从而评价尿液IP-10 是否能够作为狼疮肾炎的生物标志物。

1 资料与方法

1.1 检索策略计算机检索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中国知网（CNKI）、万方医学网和维普数据库，搜集尿液IP-10 在LN 中的表达的相关文献，检索时限均从建库至2020 年11 月，同时手工追溯所获得文献的参考文献，以补充上述数据库未涵盖的其他研究。检索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英文检索词包括：IP-10、lupus nephritis、urine；中文检索词包括：γ 干扰素诱导蛋白10、狼疮肾炎、尿液。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文献为尿液IP-10 在狼疮肾炎患者中表达的病例对照或队列研究；对狼疮肾炎有明确的诊断标准；能够提取狼疮肾炎组和对照组尿IP-10 表达水平的数据；中英文文献。排除标准：综述、评论、讲座、学位论文、重复发表的文献；质量较差、不能获取全文、无法提取完整数据的文献；非中、英文文献。

1.3 文献筛选、资料提取与质量评价由2 位研究者独立筛选文献、提取资料并交叉核对。如遇分歧，则与第3 位研究者共同探讨。按事先设计好的表格进行数据提取，必要时与文章原作者联系获得更详细资料。提取内容包括：纳入研究的基本信息，包括第一作者、发表年份、国家等；研究对象的基本特征，包括样本量、年龄等；尿IP-10 水平的平均值和标准差等数据。采用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对最终纳入的文献进行质量评价，NOS 总分为9 分，评分≥6 分为高质量文献研究。

1.4 统计学分析采用RevMan 5.4 和Stata 16.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连续性资料采用标准化均数差（SMD）及95%置信区间（CI）表示。资料合并后研究结果的异质性分析采用I2检验合并Q检验。采用RevMan 5.4 软件绘制森林图。采用逐一排除各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Egger's 检验分析有无发表偏倚。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通过检索共获得271篇文献，根据纳入与排除标准，经逐层筛选后，最终纳入9 个研究，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见图1。

图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情况和质量评估本文共纳入了9 个研究［8，13-20］，包括773 例患者，其中有545 例LN 患者（268 例活动性LN，277 例非活动性LN）和228 例健康对照。研究中涉及人群主要包括高加索人（2 篇）［16，17］，亚 洲 人（5 篇）［13，14，18-20］和 埃 及 人（2篇）［8，15］。根据NOS 评分，每项研究的质量评估得分为6～8 分不等，研究的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纳入研究基本情况和质量评估

2.3 异质性检验本研究结果的异质性分析采用I2检验合并Q检验，结果显示I2＞50%并且P＜0.1，提示各文献研究结果间存在异质性，选择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合并分析。在亚组分析时部分研究I2＜50%并且P＞0.1，提示研究间无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合并分析，见表2。

2.4 Meta 分析结果

2.4.1活动性LN 与非活动性LN Meta 分析结果显示：活动性LN 组尿液IP-10 表达水平高于非活动性 LN 组（SMD=2.25，95%CI：1.34～3.17，P＜0.01），见图2A。种族分层结果显示：与非活动性LN 组相比，高加索人种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显著升高（SMD=2.04，95%CI：1.59～2.48，P＜0.01），但在亚洲人种、埃及人种中无显著差异（SMD=1.95，95%CI：-0.14～4.05，P=0.07；SMD=2.88，95%CI：-0.11～5.87，P=0.06），见表2。

2.4.2活动性LN 与健康对照组 Meta 分析结果显示：活动性LN 组尿液IP-10 表达水平明显高于健康 对 照 组（SMD=1.87，95%CI：0.95～2.79，P＜0.01），见图2B。种族分层结果显示：亚洲人种、高加索人种中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SMD=1.12，95%CI：0.46～1.78，P＜0.01；SMD=1.70，95%CI：0.35～3.05，P=0.01）；但在埃及人种中无显著差异（SMD=3.37，95%CI：-0.27～7.01，P=0.07），见表2。

2.4.3非活动性LN 与健康对照组 Meta分析结果显示：非活动性LN 组尿液IP-10表达水平明显高于健康 对 照 组（SMD=1.75，95%CI：0.33～3.17，P=0.02），见图2C。种族分层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亚洲人种和埃及人种中非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SMD=1.01，95%CI：0.67～1.35，P＜0.01；SMD=2.29，95%CI：1.23～3.35，P＜0.01），但在高加索人种中无明显意义（SMD=2.09，95%CI：-4.13～8.32，P=0.51），见表2。

2.5 发表偏倚和敏感性分析通过Egger 检验，结果显示在活动性LN 组与非活性LN 组比较、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中纳入的研究不存在发表偏倚（P=0.29，P=0.14），在非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纳入的研究中存在发表偏倚（P＜0.01），其中Waston 等［17］的研究结果与其余研究结果存在不一致（见图2C、表2）。采用逐一排除各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剩余研究重新合并效应量，并与排除前的效应量进行分析比较。在活动性LN 组与非活性LN 组比较、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中纳入的研究中，任何单个研究的保留与删除并没有对合并后的I2值和（或）P值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说明这两组的研究结果较为稳定。非活动性与健康对照比较纳入的研究中存在发表偏倚，在剔除存在发表偏倚的文章后，其余的文章按相同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后发现，任何单个研究的保留与删除并没有对合并后的I2值和（或）P值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图2 尿IP-10 水平与狼疮肾炎的Meta 分析

表2 Meta 分析、异质性检验、发表偏倚结果

3 讨论

狼疮肾炎是以大量自身抗体形成、免疫复合物沉积为特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21，22］。肾组织活检是狼疮肾炎诊断的金标准，但作为一种有创的检查，无法发挥实时动态监测的作用，因此寻求一种可靠、无创、能反映LN 活动性的生物标志物意义重大。本研究中通过对活动性LN 患者、非活动性LN患者和健康对照组进行的Meta 分析，结果显示活动性LN 患者尿液IP-10 水平显著高于非活动性LN 患者，特别在高加索人中；活动性LN 患者尿液IP-10水平显著高于健康对照，特别在亚洲人中；非活动性LN 患者尿液IP-10 水平高于健康对照组，特别在亚 洲 人 中。而Puapatanakul 等［23］在2019 年 中 的 报道结果显示，活动性LN 患者尿液IP-10 较非活动性LN 患者升高，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6）。这一差异的出现可能是由于Puapatanakul 等［23］纳入的文献仅有6 篇尿液IP-10 与LN 相关的研究。在本研究进行分析时，随着纳入研究数量增加至9 篇，也改变了当时有趋势但无统计学意义的结果。

在临床研究中，总是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差异，从而导致Meta 分析中异质性的产生。本研究总体分析时显示各项研究间存在异质性，随后对种族进行了分层分析，异质性有所下降。种族分层结果显示，活动性LN 与非活动LN 相比，高加索人种（I2=0，P=0.65）在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显著升高，但在亚洲人种和埃及人种中无显著差异；活动性LN 与健康对照组相比，亚洲人种（I2=64，P=0.06）、高加索人种中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但在埃及人种中无显著差异；非活动性LN 与健康对照组相比，亚洲人种（I2=0，P=0.92）和埃及人种中非活动性LN 组IP-10 水平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但在高加索人种中无明显意义。这一结果提示不同种族LN 患者中尿液IP-10表达水平存在异质性，另外研究对象年龄、病情轻重、测量时间、随访时间、IP-10 检测试剂盒不同也可能是异质性的来源。

发表偏倚结果显示在活动性LN 组与非活性LN 组比较、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中纳入的研究不存在发表偏倚；在非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纳入的研究中存在发表偏倚。我们采用逐一排除各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剩余研究重新合并效应量，并与排除前的效应量进行分析比较。在活动性LN 组与非活性LN 组比较、活动性LN 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中纳入的研究中，任何单个研究的保留与删除并没有对合并后的I2值和（或）P值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说明这两组的研究结果较为稳定。

Meta 分析具有增加统计能力的作用，纳入的单项研究包括的人数从19 到104 不等，本研究合并分析后有545 名患者。与单项研究相比，我们的研究通过合并独立分析的结果提高了统计能力和分辨率，从而能够提供更准确的尿IP-10 水平与LN 之间的关系。但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纳入研究的研究设计不尽相同，可能对结果有一定影响；本文只纳入中、英文文献，可能存在语言偏倚；部分研究数据不完整，势必会影响研究的结果。

综上所述，我们的Meta 分析结果显示，IP-10 是评价LN 活动性与否的标志物，特别是在高加索人中，IP-10 也是鉴别狼疮肾炎（无论其是否具有活动性）与健康对照的生物标志物，特别是在亚洲人中。未来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更大的样本量、更严格的设计来进一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