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影响研究
2022-07-26邵红岭张辰利
邵红岭,张辰利
(河北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一、引言
经济政策是各国调节本国经济运行的重要手段。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受欧债危机、英国脱欧、中美贸易摩擦、新冠肺炎疫情等一系列事件的影响,各国经济政策不断调整且相互作用,使得世界范围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不断上升,进而影响各国对外贸易。中国是农产品贸易大国,农产品贸易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中国农产品贸易迅速发展。据世界贸易组织官网数据显示,中国农产品贸易进出口总额由2002 年的406.44 亿美元上升到2020 年的2939.89 亿美元,增长了6.23 倍,其中出口额由187.96 亿美元上升到781.51 亿美元,增长了3.16 倍,进口额由218.48 亿美元上升到2158.38 亿美元,增长了8.88 倍。随着中国农业开放程度的不断提高,国内外农产品市场的联系日益密切,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发展面临较复杂的国内外政策环境。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是否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和进口贸易产生影响?如有影响,是促进还是抑制?这种影响在不同贸易对象国之间是否有差异?如何规避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抑制作用以及如何有效发挥其促进作用?在当前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加剧的背景下,这些问题日益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二、文献综述
关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影响的研究主要包括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首先,就宏观层面的研究来看,多数研究得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有抑制作用的结论,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总体贸易增长及对与全球价值链相关的贸易增长具有显著负面影响[1];全球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一国出口收入具有不利影响[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提升对中国出口贸易额具有抑制作用[3,4];一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强将显著抑制其出口价格和出口质量的提升[5];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小麦、稻谷的贸易影响为负[6];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波动的增加会导致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降低[7],对出口技术水平产生抑制作用[8];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进口额具有抑制作用,但可提升进口质量[9]。此外,也有一些研究得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有促进作用的结论,如胡沅洪等(2021)提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预期机制会倒逼国内制造业加快研发创新,进而促进出口技术复杂度提升[10]。还有些研究得出在不同期限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影响不同的结论,如Sharma C&Paramati S R(2021)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短期内对印度进口具有促进作用,但长期内具有抑制作用[11]。其次,就微观层面的研究来看,主要集中在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得出出口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上升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的结论[12,13];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多产品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对不同类型的出口企业以及不同地区的出口企业行为的影响,得出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将减少多产品企业在企业—目的地层面的出口额和出口产品种类数[14]以及对国有和民营企业产品出口价值量的负向影响大于外资企业,对中国东部地区企业出口的负向影响小于中、西部地区企业的结论[15];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频率的影响,得出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显著降低企业的出口频率的结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可以通过提高出口企业生产率阈值来推动出口贸易的升级。
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可以看出国内外学者针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的影响进行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较丰富的成果,为本研究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研究思路,但已有研究较少涉及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基于此,文章在传统引力模型中引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分析其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和进口贸易的影响,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以利于中国农产品贸易持续、健康的发展。
三、研究假设
近年来全球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和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波动趋势相似,整体呈上升趋势,如图1 所示,2005—2020 年间出现较大幅度正向波动的年份有2008 年、2012 年和2020 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一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主要通过农产品供给和需求渠道加以传递。
图1 全球和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变化
1.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
一方面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上升将会使一国农产品出口主体对国外农产品消费需求持有悲观的预期,进而选择减少投资,减少农产品供给。另一方面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上升将会使一国农产品出口主体进入国际市场的成本上升,进而选择延迟进入国际市场,从而抑制农产品出口。
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
从理论上来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农产品进口具有抑制作用。由实物期权理论可知,如果消费者对未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风险的预期较高,可以选择延迟消费,从而导致当期需求下降,抑制农产品进口。由预防性储蓄理论可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程度越高,风险厌恶的消费者越会为未来消费进行预防性的储蓄,而降低当期消费,从而会抑制农产品进口。但大多数农产品作为人们的生活必需品,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上升会引发消费者对国内农产品供给不足的恐慌,往往会增加对农产品的当期需求,进而会加大农产品进口量[9]。
根据上述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1: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抑制一国农产品出口。
假设H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促进一国农产品进口。
四、研究设计
1.模型设定
为了考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影响,文章在传统引力模型的基础上引入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人口规模、进口依存度、是否签有区域贸易协定等变量,构建如下关于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影响因素模型(1)及农产品进口贸易影响因素模型(2):
其中:i 表示中国,j 表示中国农产品贸易对象国。exij是中国对j 国的农产品出口额,imij是中国自j 国的农产品进口额。epui表示中国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j表示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gdpi表示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j表示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popi表示中国人口规模,popj表示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dis 表示中国与贸易对象国之间的距离。dimj表示贸易对象国的进口依存度,dimi表示中国的进口依存度。rta 表示中国与贸易对象国是否签订区域贸易协定。
2.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1) 被解释变量
中国对贸易对象国的农产品出口额(exij)和农产品进口额(imij)作为被解释变量,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商务部网站《农产品进出口月度统计报告》。
(2) 解释变量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i)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j)变量,采用Baker 等(2016)构建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数据来源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网站(http://www.policyuncertainty.com/),文章将网站的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指数月度数据进行简单算术平均后求得年度数据。
国内生产总值(gdp)。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越大,一方面说明国内农产品的供给能力越大,会促进中国农产品出口,另一方面说明国内农产品消费能力较强,也会促进中国农产品进口。同样,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越大,说明其国内农产品消费能力较强,会促进中国农产品出口,此外也说明其国内农产品供给能力较大,会促进中国农产品进口。国内生产总值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
人口规模(pop)。农产品出口国人口规模越大,说明国内市场较大,对农产品的需求较旺盛,不利于其农产品出口;农产品进口国人口规模越大,越有利于其农产品进口。人口规模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
两国之间的距离(dis)。一般两国之间的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是负向的。由于两国之间的距离是一定的,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无法估计,故借鉴陈怀超等(2021)的做法,用两国首都之间的距离乘以国际油价作为此变量数据[16]。其中两国首都之间的距离数据来源于CEPII 数据库,国际油价采用布伦特原油现货价格,数据来源于《BP 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21》。
进口依存度(dim)。进口依存度用进口国每年进口额与同期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来表示。一国进口依存度越大,说明该国进口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也越大。因而,贸易对象国进口依存度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是正向的,中国进口依存度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是正向的。进口依存度数据根据世界银行数据库数据计算所得。
区域贸易协定(rta)。如果中国与贸易对象国签订有区域贸易协定,则该变量数值取1;如没有签订区域贸易协定,则该变量数值取0。区域贸易协定的签订使得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壁垒大大减少,因此其对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是正向的。数据来源于CEPII 数据库。
3.样本选取
鉴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数据的可得性,选取爱尔兰、澳大利亚、巴西、德国、俄罗斯、法国、哥伦比亚、韩国、荷兰、加拿大、克罗地亚、美国、墨西哥、日本、瑞典、西班牙、希腊、新加坡、意大利、印度、英国、智利、丹麦23 个国家作为样本。2005—2020 年,中国对这23 个国家农产品出口额占中国农产品出口总额的比重平均达到56.5%,同期中国从这23 个国家农产品进口额占中国农产品进口总额的比重平均达到65.4%,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五、实证分析
1.描述性统计分析
对各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如表1 所示。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分别是4.824 和0.601,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分别是4.769 和0.461,两变量在研究期内均呈现一定程度地波动态势。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值
2.分析模型的选择
可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随机效应模型和混合效应模型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通过F 检验,可确定是选固定效应模型还是混合效应模型。通过LM检验可确定是选随机效应模型还是混合效应模型。通过Hausman 检验可确定是选随机效应模型还是混合效应模型。对上述模型(1)和模型(2)分别进行F 检验、LM检验和Hausman 检验,结果如表2 所示。模型(1)和模型(2)F 检验的p 值均为0.0000,表明强烈拒绝“混合回归是可以接受的”这个原假设,固定效应模型优于混合效应模型。模型(1)和模型(2)LM 检验的结果均表明拒绝“不存在个体随机效应”的原假设,随机效应模型优于混合效应模型。模型(1)Hausman 检验结果表明“随机效应模型是最有效率的”假设成立,使用随机效应模型比使用固定效应模型更为合适。模型(2)Hausman 检验结果表明“随机效应模型是最有效率的”假设不成立,使用固定效应模型比使用随机效应模型更为合适。
表2 检验结果
3.回归分析
对模型(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和对模型(2)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别进行分析,所得结果如表3 所示。由模型(1)的估计结果(表3 中第2 列) 可以看出,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每上升1%,中国农产品出口额便会下降0.100%,可能的原因是国内经济政策的高度不确定性,使得风险规避型经营主体的生产活动受到限制,进而限制了农产品的出口。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不显著。其他解释变量中的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和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且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的系数大于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的系数,说明国内农产品供给能力的提升所带来的农产品出口规模增长幅度更大;中国与贸易对象国之间的距离变量的系数显著为负,符合预期;国内人口规模变量的系数显著为负,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且从系数的绝对值来看,前者大于后者,说明国内较大的农产品消费市场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抑制作用超过了贸易对象国农产品消费市场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拉动作用;区域贸易协定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符合预期;贸易对象国进口依存度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贸易对象国在进口方面对国际市场高度依赖会拉动中国农产品出口。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由模型(2)的估计结果(表3 中第5 列) 可以看出,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不显著。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每上升1%,中国农产品进口额便上升0.340%,可能的原因是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上升,使得中国农产品进口主体对未来的经济贸易状况产生了较悲观的预期,进而推动农产品进口规模的扩大。其他解释变量中的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国内农产品消费能力较强,促进农产品进口;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贸易对象国国内较强的农产品消费能力,对中国农产品进口有抑制作用;国内人口规模系数显著为正,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系数显著为负,且从系数的绝对值来看,前者远大于后者,说明国内较大的农产品消费市场对农产品进口的拉动作用超过了贸易对象国农产品消费市场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的抑制作用;中国与贸易对象国之间的距离、中国的进口依存度等变量的系数均不显著。
表3 中第3 列是模型(1)中去掉不显著的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之后的回归结果。与第2 列相比,各变量系数以及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显著程度有了细微的变动,而其他变量的显著性和显著程度没有变化。说明模型(1)中加入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之后,模型的解释力并没有提高,这进一步说明了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极小,可以忽略。同样,表3 中第6 列是模型(2)中去掉不显著的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之后的回归结果,与第5 列相比,各变量系数有了细微的变动,有些变量的显著程度发生了变化,如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的显著程度由5%水平下显著变为1%水平下显著,中国人口规模变量的显著程度由1%水平下显著变为5%水平下显著,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变量的显著程度由10%水平下显著变为5%水平下显著;中国进口依存度变量由不显著变为10%水平下显著。其余变量的显著程度没有变化。说明模型(2)中加入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之后,模型的解释力发生了变化,但变化不大,这也说明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较小。出现此结果的可能原因是农产品进口主体对本国经济政策的预期较为准确,对本国经济政策变化的反应敏感度不高。
为了考察中国与不同类型经济体农产品贸易是否受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及影响程度多大,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国家的分类,将上述所选样本国家分为16 个发达经济体以及7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两大类,用模型(1)和模型(2)就不同类型经济体分别进行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分样本回归结果
由表4 模型(1)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中国对发达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每增长1%,中国对发达经济体农产品出口额就减少0.060%,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也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每增长1%,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额就减少0.193%。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中国对发达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影响不显著,但在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每上升1%,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额就增加0.279%。对发达经济体回归结果的其他变量中,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和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结合各变量系数的大小,可以看出在中国对发达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需求端的影响力较大;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回归结果的其他变量中,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中国人口规模、贸易对象国人口规模和区域贸易协定变量的系数显著,同样结合各变量系数的大小,可以看出在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供给端的影响力较大。
由表4 模型(2)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自发达经济体以及对中国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均不显著。可能的原因如前所述,进口主体可能由于对国内经济政策的准确预期,而降低了对经济政策变化的反应敏感度。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自发达经济体的农产品进口贸易影响不显著,但对中国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显著为正。可能的原因是在23 个样本国家中,虽然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只有7 个,但研究期内中国自这7 个国家的农产品进口额占中国自23 个样本国家农产品进口总额的比重不断上升,自2018年以来该比重一直在40%以上,中国主要进口的土地密集型农产品以及近年来进口需求较旺盛的一些高品质农产品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依赖程度不断提高。对发达经济体回归结果的其他变量中,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和中国人口规模变量对中国自发达经济体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中国自发达经济体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增长主要得益于中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及农产品消费市场的规模扩大。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回归结果的其他变量中,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对中国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显著为正,贸易对象国国内生产总值变量的影响显著为负,且前者的拉动作用超过了后者的抑制作用。
4.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改变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由月度数据换算为年度数据的算法,即对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的月度数据进行几何平均得出年度数据,再带入原模型(1)和模型(2),经检验模型(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模型(2)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别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如表5 所示。对比表3 的结果,可以看出在替换了中国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后,虽然各变量的系数略有变动,但显著性并未发生变化,说明文章所得结果具有较强的可信性,是稳健的。
表5 稳健性分析结果
六、主要结论及政策建议
文章运用2005—2020 年中国与23 个国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农产品贸易等数据,考察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和进口贸易的影响,得到如下主要结论:一是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影响不显著;二是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影响不显著,而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三是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中国对发达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以及在中国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出口贸易中均起到显著的抑制作用,且后者的抑制作用更大,而在中国自发达经济体农产品进口贸易中以及在中国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农产品进口贸易中的影响均不显著;四是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中国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农产品进出口贸易中所起的作用大于在中国与发达经济体农产品进出口贸易中所起的作用,且表现为促进作用。
基于上述主要结论,为应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给中国农产品贸易带来的影响,提出如下政策建议:一是要减少国内经济政策的短期调整频率,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中长期稳定,以降低国内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抑制作用;二是密切关注主要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的变动情况,并利用国内相关信息平台及时分享给国内农产品贸易企业,以便于其对未来经济贸易状况做出较为准确的预期,进而合理调整其农产品贸易规模;三是鼓励农产品出口企业技术创新,不断提高农产品柔性生产能力和出口农产品附加值,持续优化出口农产品结构,提高出口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进而提升企业自身抵抗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能力;四是深化区域经贸合作,通过贸易投资的自由化和便利化创造开放包容的经济环境,增加成员国经济增长的确定性,以规避贸易对象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五是聚焦全国各地特色优势农产品,加快培育和发展农产品贸易新业态、新模式,鼓励和支持传统农产品贸易企业数字化转型,开辟农产品贸易新途径[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