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体育产业治理三维结构模型研究——基于复杂性科学的视角

戴红磊，郭睿琪

复杂性科学兴起于20世纪80年代，是研究复杂系统演化发展的科学，其方法论“所强调的‘复杂性思维’是对近现代以来人们认识世界的现代哲学所表现的‘简单性思维’的一种超越。”这种复杂性思维不仅引发了自然科学界的变革，目前还广泛应用于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研究。尽管复杂性科学之于复杂系统的意义如此彰显，尽管复杂性科学之于复杂系统的应用早已开始，但作为一个专门话题或研究领域，复杂性科学之于体育产业治理的新思路和新方法，一直以来并未引起国内理论研究者和治理实践者太多关注。鉴于体育产业治理缺少“复杂性思维”的研究现状，也源于我国政府在体育产业治理中的特殊地位，本文将研究视角聚焦于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希冀通过对体育产业治理复杂性相关问题的深入剖析，找寻我国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适切之道，这不仅是一个有待深化的理论命题，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实践命题。

1 相关概念阐释

体育产业治理是体育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公共部门、私人部门、社会组织、公民个体等治理主体，通过正式制度或非正式制度进行协调及合作互动，共同参与体育产业事务管理的一致行动过程。从国内外已有文献看，目前体育产业治理主要有4种模式，分别为“政府主导型治理模式、市场主导型治理模式、第三部门主导型治理模式和混合型治理模式”。这些治理模式既相互独立，又互为整体，既有各自的优势，也存在各自的弊端，不同国家或地区会根据本国或本地区实情来选择适切的治理模式，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亘古适用的通用或固定模式。从我国来看，自《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46号)(以下简称《46号文》)颁布后，体育产业作为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及结构转型的新引擎，被地方政府迅速纳入本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并付诸实施。然而，与西方体育经济发达国家普遍采用的“市场主导型”体育产业治理模式不同，我国地方政府多以“政府主导型”体育产业治理模式为主。虽然国家相关政策明确提出要充分“发挥市场在体育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发挥多元主体在体育治理中的共同作用”，但“政府对区域体育市场进行全面建构及微观体育市场主动干预”的治理取向，依然是目前地方政府的重要路径选择。

从这个意义上讲，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是指“各级各类政府部门通过指导、规划、协调、服务、监督等方式，对体育产业管理的客体施加一系列的影响，及时纠正体育产业运行过程中发生的偏差，使体育产业运行符合国家经济发展战略和目标的动态过程。”从学理上分析，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既是一个本土化的概念，也是一个相对性的概念。从本土化来看，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在我国有其特定的生发背景，它与长期以来我国行政权力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绝对主导地位息息相关。也正是凭借这种独特的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我国体育事业在短时间内实现了从“站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蕴含着很强的中国本土社会文化特征。从相对性来看，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在把握体育产业方向、维护体育市场秩序、优化体育产业结构、调配体育产业资源、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以及保障社会和谐稳定方面，往往比上述其它治理模式更具优越性，尤其在体育产业发展初期或转型阶段的优势更加显著，各地政府频频出台的各类体育产业政策就是对这一论断最好的例证，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是我国体育产业发展阶段现实选择的结果。可以说，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在我国不仅有着历史演进的逻辑，也兼具现实因素的作用，对于我国体育产业当前乃至今后发展有其特殊的意义。因此，如何既破解政府体育产业治理中的难题，又巩固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优势是现代体育产业治理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

2 体育产业的复杂性

2.1 体育产业是一种动态系统

系统科学认为，任何现实具体的系统既是存在的，又是演化的，在本质上都具有历史性和动态性，生物系统、天体系统、社会系统等无一例外。作为社会的子系统，体育产业也不是静止的，是随着时空的推移不断演化发展的系统。体育产业的演化过程极为复杂，既有细流式的“渐变”，又有跨越式的“突变”。渐变表现为体育产业功能的完善和结构的调整，突变则表征为体育产业的结构和功能不断向新的量态和新的质态跨越。站在历史的长河看，体育产业自诞生以来，无论是它的形态和名称，还是它的结构和功能，都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变化，不存在先天注定或预成的体育产业的终极原因和终极结果，体育产业的功能和结构一直处于不断变化和发展之中，否则就无法解释现代体育产业的多样性与复杂性，更无法理解传统体育产业与现代体育产业之间的巨大差异。

2.2 体育产业是一种非线性系统

根据非线性系统理论，体育产业系统是由诸多种元素、要素、子系统组成，而且它们彼此之间相互关联、相互制约，并以某种或多种方式发生着复杂的非线性相互作用，从而使体育产业活动呈现出多样性和差异性，在发展目标、速度、结构、规模、方式等方面经常表现出某种渐变或突变。同时，由于非线性相互作用的存在，体育产业系统的整体行为涌现并非是各子系统或局部或个人行为的简单叠加，而是组成体育产业系统一切元素、要素、子系统的相互依赖、相互结合、相互渗透、相互制约的交互作用的结果。体育产业系统内部子系统之间，以及体育产业与外部社会系统之间的非线性相互作用，不仅使体育产业系统形成了各子系统所不具有的新质和整体功能，也使体育产业系统呈现出多元态势，例如体育产业结构和功能的多样化以及体育产业演化方向、目标、路径等的多元化。

2.3 体育产业是一种耗散结构系统

普利戈津认为，“耗散结构就是一种远离平衡态的开放系统在与外界不断交换物质、能量、信息的过程中从原来混乱无序的状态转变为一种时空上或功能上有序的新结构。”其中，系统开放及其程度、远离平衡态是形成耗散结构的必要外部条件，非线性作用和正反馈的信息倍增是形成耗散结构的必要内部条件。根据耗散结构理论，体育产业必须通过开放，与社会其他子系统建立起相互支持的反馈系统，才能有效地消除自身内部的无组织力量或无序发展的状态，维持系统正常的有序结构。因为只有开放、有涨落、远离平衡态才能使体育产业形成有序结构，其中开放是体育产业发生有序演化的边界条件和必要条件，内部子系统的非线性作用是体育产业的有序之源，而不断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则是体育产业走向有序的保障。

3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复杂性

3.1 体育产业经济结构的复杂性

体育产业经济结构是指组成体育产业经济系统各元素的组织体系及其各元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协调和相互制约的比例关系。体育产业经济结构是衡量体育产业发展水平的重要尺度，是体育产业各要素的分工状态在体育产业经济系统中的反应，具体可分为“体育产业的要素结构、科技结构、规模结构、消费结构、基础结构、所有制结构、劳动力结构和分配结构8个子结构。”这8个子结构合理与否直接决定着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也就是说，体育产业经济结构所带来的经济优势是各子结构共同耦合作用的结果，因为“结构是系统的质元，缺少任何一个结构，系统的性质或功能就有可能发生变化”。例如，缺少科技结构支撑的体育产业注定无法实现创新发展；脱离消费结构的体育产业也注定毫无生机。因此，体育产业经济结构的建立以各子结构为基础，子结构的“本性”是构成体育产业经济结构“特殊性”的内在原因，子结构在数量和性质上的变化必然会引起经济结构发生“质变”和“序变”，最终影响体育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3.2 体育产业空间结构的复杂性

体育产业空间结构是指体育产业组成要素部分规律性的组合形式，表现为体育产业资源单体之间的数量比例与时空组合方式，具体包括“体育产业个体的空间存在形态、空间组合状况、空间演变规律以及个体间的空间关系”4个方面。体育产业空间结构是体育产业发展的空间表现形式，表征着体育产业发展的区位特点以及地域空间中的相互关系，通常以集聚效应、替代效应和屏蔽效应直接影响和决定着一个地区体育产业的可持续健康发展。例如，当不同体育产业形态在同一地域范围内高度集聚时，这些体育产业个体就不在是孤立分散的个体，而是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有机体育产业系统，从而使每个个体空间的功能得以最大化释放，最终产生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总体效益。相反，相同产业形态且功能趋同的体育产业个体在同一区域范围内集聚就会产生相互替代效应。因此，因地制宜地优化体育产业空间结构是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重要着力点。当然，体育产业空间结构是动态演化的，它会随着体育产业和区域空间的变化而变得越来越复杂。

3.3 体育产业社会结构的复杂性

根据马克思“社会结构理论”，体育产业社会结构可以理解为是体育产业与社会体系各组成部分之间的比较持久、稳定的相互联系模式，主要包括体育产业与人的关系、与环境的关系以及与其他社会系统的关系。站在历史的长河看，这些“关系”融洽与否对体育产业发展来说可谓是“致命”性的。因为体育产业作为耗散结构系统，必须与外界社会系统进行交换才能产生负熵流以形成有序结构。人的需求决定着体育产业的生发和走向，社会环境为体育产业发展提供着资源和条件，其他社会系统与体育产业系统在合作与竞争中共栖互生。以体育消费为例，社会阶层与体育消费之间存在着等级上的对应关系，频繁参与体育消费的活跃群体大多属于居住在城市的社会优势群体，所以要提升我国体育消费水平,除经济因素外还应对社会结构因素给予充分思考，重视体育消费中的城乡二元分割命题及其现实变迁状况。可以说，体育产业既是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存在”，又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关系系统”，还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关系治理”。

4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现实问题

体育产业的复杂性决定了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复杂性。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政府逐渐建立起由政策法规、行业标准、管理办法等组成的体育产业治理体系，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成效取得明显进展，但现实中还存在些许深层次治理问题。

4.1 体育产业治理观念“跑偏”

观念一词有着极为丰富的内涵，概而言之，它是人们在长期的生活和生产实践当中形成的对事物的总体的综合的认识。由此可见，观念一方面反应了客观事物的不同属性，另一方面又体现了主观化的理解色彩。事实上，观念不只是人内心深处对某个事物的认识，还深深地影响着人的行为，即一个行为的发生必然是某种观念酝酿的结果，观念可谓是行为发生的“元基因”。体育产业作为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及结构转型的新引擎而备受地方政府“宠爱”。然而，当前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羊群效应”，即有意识地模仿其他地区治理决策，从而采取与之相似行动的行为。例如，有些地方政府在体育产业政策制定或体育小镇等项目建设上存在对先行地方政府或发达地方政府的“跟进模仿”或“照抄照搬”现象，缺少对本地区资源禀赋条件和经济社会发展环境的实际考量。这些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政府体育产业治理观念的“跑偏”，即在体育产业治理过程中过于追求“急功近利”“政绩工程”，而忽略了“因地制宜”“前期调研”对体育产业健康发展的重要意义。

4.2 体育产业治理步骤“脱节”

步骤是指事情进行的顺序。从认识论与实践论相结合的视角看，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既是从规划到建设到运行到更新(即规划-建设-运行-更新)的过程，也是一个从明确问题到分析问题到解决问题(即明确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再明确问题-再分析问题-再解决问题)的循环反复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可以说，严格按照步骤进行治理对于体育产业系统稳定至关重要。但调研发现，政府在体育产业治理过程中存在治理步骤“脱节”和“断层”现象。首先，有些地方政府在选择体育产业项目时通常缺乏前期的规划和调查，对体育产业根植本地区发展的适应情况了解不够深入，出现了“重铺摊设点，轻实际价值；重前期立项，轻过程监管”等盲目治理现象。其次，在面对某阶段或环节出现的问题时多采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局部治理方法，缺少对可能影响问题的各种因素进行整体分析。如近几年冰雪旅游体验性差的问题，其原因可能是前期规划设计得不合理，也可能是中期建设存在缺陷，还有可能是后期运行管理出现漏洞。可见，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是一个复杂的循环系统，一环不畅，全程受阻。

4.3 体育产业治理手段“固化”

手段是指为达到某种目的而采取的方法和措施。认识事物发展规律并按规律办事向来是人类的一种理性追求，而按规律对事物的运行发展施加以科学适切的预测和控制是保障事物稳定运行的内在要求。也就是说，认识体育产业发展规律(或问题)并根据规律(或问题)选择合适的治理手段是有效避免运行偏差和治理失策的重要路径。然而，当前我国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手段较为陈旧僵化，不能很好地应对复杂的体育产业结构。首先，目前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手段相对较少且在使用上呈现出非均衡特征，各地政府多采用“行政手段”来调节和纠正体育产业发展中的问题，缺乏对现有经济手段和法律手段的使用频率，以及开发利用先进治理手段实现治理创新的能力。其次，有些地方在体育产业治理中还存在“一刀切”现象，忽视不同类型、不同区域、不同规模体育产业的差异性，如统一的政策及标准等。这种治理方式表面看“力度很大”，实际则可能会出现“水土不服”。最后，在具体环节和具体问题上缺少多元会商研判，如在项目引进、制定政策以及解决问题时较少关注专家学者和社会公众的评价意见，尚未充分发挥不同知识群体对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参谋智囊”作用。

5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三维结构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复杂性，要求我们必须从“简单思维”(如线性思维、实体思维、静态思维和还原思维等)的樊篱中走出来，运用复杂性思维(如非线性思维、关系思维、过程思维和整体思维等)去考察复杂的政府体育产业治理问题，霍尔三维结构理论为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提供了新方法和新思路。

5.1 霍尔三维结构理论

霍尔三维结构是美国系统工程专家霍尔(Hall，1969)提出的一种系统科学方法论，它的出现“为解决复杂系统的规划、组织、管理问题提供了一种适切的方法”，因而被世界各国广泛应用于工程系统、社会系统、经济系统等多个系统工程领域。在应用上，霍尔结构将“系统工程整个活动过程分为前后紧密衔接的7个阶段和7个步骤，同时还考虑了为完成这些阶段和步骤所需要的专业知识和技术素养，这就形成了由时间维、逻辑维和知识维所构成的三维立体空间结构。”其中，“时间维表示系统工程活动从开始到结束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全过程，分为规划、拟定方案、研制、生产、安装、运行、更新7个时间阶段。逻辑维是指时间维的每一个阶段内所要进行的工作内容和应该遵循的思维程序，包括明确问题、确定目标、系统综合、系统分析、优化、决策、实施7个逻辑步骤。知识维是指解决复杂系统问题所需要的知识综合，主要包括工程、医学、建筑、商业、法律、管理、艺术、社会科学等各种知识和技能。”三维结构体系形象地描述了系统工程研究的框架，对其中任一阶段和每一个步骤，又可进一步展开，形成了分层次的树状体系。

5.2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三维结构模型建构

作为一种系统工程分析工具，霍尔三维结构模式对分析和解决体育产业这一复杂系统的治理问题有着重要的借鉴价值。因此，基于霍尔系统三维方法论，并结合体育产业发展的特殊性、有效性和持续性等特点，构建了体育产业治理三维空间结构模型(见图1)，包括时间维、逻辑维和知识维。其中，时间维侧重于对体育产业全生命周期的治理，包括规划、建设、运行和更新4个治理阶段。逻辑维侧重对体育产业治理步骤的具体分析，包括明确问题、确定目标、系统综合、系统分析、系统选择、方案决策、计划实施7个步骤。知识维则注重对体育产业治理所需知识的分析，主要有系统论、管理学、经济学、会计学、营销学等等。可以说，这个三维结构共同构成了体育产业的“治理系统”，并以“关系共同体”的身份在相互关联的整生系统中确保着体育产业在目标、速度、规模、结构、技术等方面表现出新的量态和新的质态。

图1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三维结构模型图

6 基于三维结构的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策略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三维结构模型揭示了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整体性、系统性、动态性及其内在实施规律，为有效破解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深层次问题，推进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升级提供了基本遵循，要求我们从系统工程和全局视角推进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统筹考虑影响体育产业发展的各类要素，重点从治理的时间维、逻辑维和知识维上发力。

6.1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时间维

从时间维上看，体育产业系统的生命周期包括孕育、发生、成长、完善、转化、衰老、消亡等，它描述了体育产业从开始到结束所经历的各个阶段。据此可将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分为前期规划、中期建设、后期运行和系统更新四个治理阶段。

(1)前期规划治理。前期规划是体育产业发展的根基，是体育产业中期建设和后期运行的直接依据，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体育产业能够“做多大、走多远、走多久”。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首要任务是通过系统调研做好体育产业的总体规划，即“以前瞻的眼光、客观的实践和科学的理论，对本地区体育产业的发展定位、产业体系、产业结构、产业链条、空间布局、环境影响以及实施方案等”做出科学规划，为体育产业健康发展提供科学、精致的蓝图。当然，体育产业规划并非一劳永逸，是随着体育产业发展与运行状况动态调整的连续决策过程。(2)中期建设治理。体育产业中期建设本质上是对前期规划进行具体实践的过程，包括从体育产业设计筹建、开始施工到竣工验收的全部生产过程。这个过程是一个关系复杂的生产过程，既有空间、时间、交通和单位等要素的选择与控制，又有人力、物力、财力和信息等资源的协调与分配，因此需要政府创造性地应用各种专业知识和技术素养，解决体育产业建设过程中不断涌现的各种难题，进而确保体育产业建设的质量、进度、成本和目标。(3)后期运行治理。后期运行阶段即体育产业投入实际运行，在运行中检验其成效与恰切性，并根据差距与不足进行必要的改进。在这一阶段，政府为确保体育产业系统的顺畅运行，需要通过适切的治理手段对影响体育产业运行的各种因素进行适度干预和必要控制。例如，通过发挥政府的市场监督职能来规范体育产业市场秩序，优化体育产业竞争环境和体育产业市场环境。(4)更新阶段治理。体育产业系统经过长期运行后可能会出现“老化”，此时需要政府及时根据“老化”原因，总结体育产业系统运行中的经验教训，提高对体育产业发展规律的认识，调整体育产业规划或修订、制定新的体育产业规划，或用新的系统取代旧的系统，或对旧的系统进行升级改造。可以说，政府体育产业治理过程是一个不断生成的过程，是一个不断调整的过程，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

随着政府行政体制改革的持续深入和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进程的不断推进，体育产业规划、建设、运行和更新越来越密不可分，四个阶段之间不仅存在着互动反馈，而且还是一个循环反复的动态变化过程。从四者的关系看，体育产业的规划、建设、运行和更新既是“关系共同体”，又是“生命共同体”。前者的要义在于这四个阶段必须顺序衔接，完成前一阶段才可以进行后一阶段；后者意在强调这四个部分缺失哪一个都不能构成体育产业这个复杂系统。但无论是“关系共同体”，还是“生命共同体”，最终都是为了服务于国家建设和人民所需。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应对规划、建设、运行、更新实施全过程的动态治理，贯穿从明确问题、确定目标、方案决策到计划实施整个流程。

6.2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逻辑维

体育产业治理的逻辑维是基于时间维的精细结构划分，是解决体育产业系统问题的逻辑过程，具体涵盖了明确问题、确定目标、系统综合、系统分析、系统选择、方案决策以及计划实施等7个步骤。具体来看：(1)明确问题。明确问题通常是决策成功的前提，否则可能将系统导向错误的方向或产生新的问题。因此，需要政府通过调研全面收集有关任务的历史、现状、发展趋势的数据和资料，真正做到对体育产业发展问题心中有数；(2)确定目标。根据有关任务要求弄清并提出体育产业发展所要达到的目标(包括技术目标、经济目标、政治目标、社会目标等等)，并确定效果衡量指标；(3)系统综合。收集并列出能够到达到预期目标要求的所有技术方案、实施办法、衡量标准，通过对比排出优劣次序；(4)系统分析。通过专业知识和技术手段对各个待选方案进行系统分析，比较各个待选方案的优劣；(5)系统选择。根据系统分析结果，在所有待选方案中选择出最佳方案；(6)方案决策。对于复杂系统而言，系统选择阶段所得到的最佳方案可能不止一个，因而须对最佳方案作出最后的决策性选择；(7)实施计划。根据最终决策所确定的方案，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例如，任务分工、职能分工、工作流程等)，使之顺利实现治理目标。

以摆明问题与前期规划为例，体育产业前期规划不是纯粹的“纸上谈兵”，其生成根植于体育产业发展的内在逻辑、社会发展需要以及地区实际，三者共同构成了体育产业发展规划的基本依据，而地区实际则是体育产业发展规划生成内外依据的结合点。没有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体育产业发展规划的生成就没有立足点。因此，在体育产业发展规划生成之前，必须对现有的产业发展基础以及地区资源禀赋条件进行全方位的梳理，对体育产业的优势和劣势、面临的主要矛盾和问题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对体育产业和地区的实际情况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因为只有把握目前体育产业的发展现状，找准体育产业在同行中所处的位置和坐标，才能进一步设计未来体育产业的发展方向和发展水平；只有明确了体育产业优势和特色，认清体育产业存在的问题与不足，了解体育产业面临的困难与挑战，才能扬长避短，有的放矢，对症下药；只有从实际出发，着眼于未来，对体育产业乃至地区所处的环境作出科学的、准确的分析和判断，才能提出契合实际的发展目标，厘清发展思路，明确发展重点，采取切实可行的发展措施，确保体育产业建设与发展的效益。

6.3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知识维

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知识维是指为完成上述阶段和步骤所需要的专业知识和技术素养。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是由多个阶段和步骤组成的复杂过程系统，在进程和顺序上渗透往返、经纬交叉、盘旋曲折，既要协调各子系统之间的关系，力求做到各子系统的综合均衡，又要关照整个过程中的阶段划分与前后衔接；既要善于抓住各个阶段和各个步骤的主要矛盾和关键问题，又要使系统固有的流程特性得以顺利呈现。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需要一个强大的知识库或知识地图作为支撑。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知识库，既包括体育学、系统论、管理学、经济学、会计学、营销学、社会科学以及人文科学等各类专业知识，也包括创新思维、信息技术、法律法规、行业规范、大众传媒、公众舆论以及专家意见等各类辅助知识。这些知识既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单独作用于体育产业治理的某一阶段和某一步骤，同时又是相互联系的整体，共同对某一阶段和某一步骤发挥作用和发生影响。也就是说，应根据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不同阶段和不同步骤的不同需要选择一个知识或多个知识。

事实上，在这个知识经济时代，知识资源越来越成为体育产业发展的核心要素，高知识含量的体育产品和服务日趋成为主流趋势。体育产品和服务的知识化趋势必然要求政府体育产业治理的知识化，即建立一种与体育产业知识经济相适应的全新的政府体育产业治理模式，这也是践行现代“知识型政府”理念的重要体现。知识型政府强调以知识治理为手段，通过“治理主体、治理手段、治理过程、治理技术的知识化，不仅能提高政府的治行政效率和服务质量，”还可以降低政府体育产业的治理成本，关键是能针对性地解决体育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各种难题。可以说，强化知识维的目的就是促使政府体育产业管理方式由传统行政命令式的“硬”管理向知识引导的“软”治理转变。因此，政府体育产业治理必须按照复杂系统科学方法论，运用科学的方法对不同来源、不同层次、不同学科、不同结构、不同内容的知识进行综合集成，充分发挥不同信息手段和知识群体在体育产业治理中的关键作用，真正将知识治理过程融入到体育产业治理的每一个阶段和每一个步骤，进而实现我国体育产业的科学治理。

7 结 语

治理不仅是一种普遍现象，也是一种必然行为。治理之于体育产业是无处不在，也是无时不在的。可以说，一部体育产业发展史就是一部体育产业治理史。作为一种复杂系统，体育产业的复杂性决定了我们必须从整体上认识和把握其治理问题，这既是复杂性科学思想和方法的具体体现，也是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因此，复杂性科学是破解体育产业系统问题的有效途径，适切的应用不仅可以改变影响体育产业发展的内外部条件，还可以改变各种条件发生作用的方式，形成和建立新的体育产业运行秩序，进而改变体育产业的演化发展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