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煮词第六十一辑
2022-07-22
任卫新:我有一句口号:大家团结起来单干!
——卷首语
任卫新:国家一级编剧。祖籍河北河间。出生在内蒙古呼和浩特。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音乐文学专业。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我国著名文化项目策划人、撰稿人、诗人及歌词作家。出任多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总撰稿,国庆六十周年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复兴之路》文学总执笔。
主要从事大型电视专题片和大型文艺晚会策划、撰稿及歌词创作。主要作品:自参与创作《话说长江音乐会》后作为主要撰稿人参加了《话说运河》《黄河》《万里海疆》等多部大型系列专题片创作。并独家撰稿《伏尔加日记》《中国民居》《伟人周恩来》《百年恩来》《自古华山》《林都伊春》以及大型政论片《新世纪·新航程》等众多大型系列专题片创作。
策划、撰稿各类国家级大型电视晚会有几百余台。歌词创作一千余首,有些作品被收入高等院校作为教材,其中《永远是朋友》等歌曲广为流传,歌曲中的诗句被习近平主席在二零一四年北京APEC 会议的主旨演讲中引用。
从事编剧主要作品有:大型广西壮族岩画音舞史诗《花山》;大型岩刻情景史诗《阴山·古歌》;大型森林舞台剧《边城》;大型朗诵剧《一代楷模》以及大型广场艺术表演《燕赵诗篇》《蒙山沂水》《镜泊华章》等。大型音乐作品有:故事大合唱《香港》、大型组曲《世纪故事》及大型组曲《烈士诗抄》等。
获全国级奖百余项。其中曾荣获全国电视星光奖最佳撰稿个人单项奖。多次出任中国青年歌手电视大赛和中国音乐电视大赛评委;连续出任北京2008 奥运歌曲征集评委。以及多届《感动中国》年度评选推荐委员和中国十大杰出青年评委。
在中国音乐学院就读时,本人曾总结过歌词的四个特点,被我的恩师王照乾先生夸赞,说可以写成一篇很好的论文。那就是:短而不短,浅而不浅,白而不白,满而不满。短而不短:歌词入乐,最忌篇长。但篇幅的凝练精短,不等于情绪的简短和容量的亏短。浅而不浅:歌声诉诸以听觉,最忌深奥。故通俗易懂,贵在浅显而绝不是肤浅,富有意蕴内涵。白而不白:歌词的本质是文学,但最忌拽文。贵直白而又不失诗的内在光泽。满而不满:一词虽小,但要饱满,即自身要完整,同时,要给音乐留下施展空间。
描写草原,真正感受到马头琴的弓子就像在你心上运行一样的那种感觉吗?本人听到有人回答:这比古代十大酷刑都厉害,想一想都疼的受不了。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草原白灾,如果看到过草原的白灾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雪把整个蒙古包都平行埋住了,当狂风把雪逐渐吹开后,大片大片的马群和羊群冻死在雪地里。这是本人在内蒙古电视台看的航拍的给中央汇报的内部资料片。这就是白灾。本人撰稿专题片中用了一些片段,其背景音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马头琴。至于“马头琴的琴弓就像在心上运行”这句话并非本人说的。是三宝的母亲《嘎达梅林交响诗》作曲辛沪光老师亲自告诉本人的。
作品的高下之分与风骨的区别,其实就是境界。如果欣赏唐代书法家怀素这位苦瓜和尚的狂草书法,就可以从中看到毛泽东主席宗其书法的痕迹,甚至于有很多的字体完全一样。但是,作为出家为僧的怀素的狂草是出世的形骸不羁,而毛泽东主席宗其的狂草书法,却是入世的英雄的气派与气度。看似一体,截然不同。
由此感悟,写作的修炼,境界至为关键。没有深刻的认识,没有独到的见解,没有智慧的领悟与感受,没有另开天地的格局,没有经过磨砺的文字表达功力,这就是平庸的穴位。
歌词好写,但歌词写好难。这已经基本是共识的说法。由于认为歌词好写,因此热衷于词道者便多。而没有认识到歌词写好难这个后者则寡。你认为容易,其实正是由于你没有真正领悟到其难。于是你的歌词流于平庸而不得提高的原因也正在这里。岂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越是看似简单的,做好就越不简单。譬如说,最简单不过书信,无人不会;但把书信写成经典者,留下来供人阅读,数下来凤毛麟角。
曾听喜欢画兰花的著名歌唱艺术家郭兰英亲自对本人讲过:她问自己的国画老师李苦禅苦老先生:什么字最难写?回答:一。而就绘画来说,兰最难画。画不好那就成韭菜。歌词亦同此理。
有一些歌词作者原本是很有一些才气的,歌词写得也还算隽秀有一定的韵致,具备自己的小本色。可是,贴上了所谓的主流大腕并紧随其后进行追随,开始了一门心思往主流上贴靠,结果写的基本是四六不靠不说,可怕的是,还把自己原有的好的特点丢掉了。本来是天然的西施硬是变成效颦的东施,甚至让人想到本来是挎着双肩背的女孩儿,一下子变成文革时期剃成光头戴上红袖标的红卫兵小将。
每逢看到这些,真的令人可惜:别以为鹦鹉学舌只要唱高调就是主流,别以为满嘴的片儿汤话就是主流。主流不在你歌词选择装饰的标题上,不是只要把自己刷红就成为主流。
著名的老诗人梁上泉先生出差,曾经和一位将军同在一个软卧车厢里。在随便闲聊中,当知道梁上泉先生是位作家时不以为然,于是又随便问他写过什么?当这位将军知道和他同一软卧车厢的面前这位就是歌曲《小白杨》的歌词作者时,立刻站起身来,向着梁上泉先生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可叹的是,梁上泉先生作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著名诗人,一生出版了一、二十本诗集,几乎无人知晓,可以说诗集中其中的哪一首诗都要比这首歌词的诗意浓郁,但是都没有这一首歌词的影响大。这就是写诗与写歌词的区别。
有人指责一些人的歌词总是带有忧伤悲苦的东西,其实,词人应该是不怕这个“苦”的。很多好的音乐都是忧伤的音乐。本人和作曲家孟卫东在俄罗斯搞创作的时候,闲谈中,扯到了俄罗斯歌曲“三套车”忧伤的旋律,就说过这个观点。
巴尔扎克曾说过:苦难是人生的老师。本人以为:苦涩、苦闷与苦情,其实也都是。我们很多优秀的民歌,之所以优美,其中大都是忧伤的调子。河北民歌《小白菜》无疑就是如此,革命歌曲《十送红军》同样也是如此。应该理性认识忧伤不是消极,忧伤是人与人类一种美好的情感,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忧伤是与优美相伴而行的。
有人歌唱母亲,这是亘古不变的题材。好事。但拟定的歌名《娘是儿的活菩萨》这未免就有点儿为出新而跑偏了。
在佛学里,菩萨是一种修行的果位,也就是级别。从修到罗汉果到修到菩萨果,如弥勒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地藏菩萨五大菩萨。这果位是不分男女的。看来作者把“菩萨”只认为是女人造型的观世音菩萨了。可在一些经书中可以看到,就连观世音菩萨最早的造像也是男身。
或许作者还会强调解释,歌词中“菩萨”指的是在心里最该敬仰的人。敬仰之心可以理解,但还是欠妥,因为,观世音菩萨是以救苦救难、大慈大悲为名号的,和用她的身体把你的身体生养下来的你的母亲的概念是完全两回子事情。还是规规矩矩叫妈的好。所以,写歌词必须考虑基本的常识性和准确性。
看过一台关于纪念红军长征的晚会,以及被评论为所谓的晚会的震撼图。据介绍说,其创新在于采用了情景剧的形式,但本人感觉其实更像是一台超大型的活报剧。最不可思议的是,所有演员面部的化妆涂抹的都像美国电影类似野战排的士兵,而且,要求所有表演者都一律龇牙咧嘴作出的表情夸张到近似于狰狞。难道你这么一来就是情景了吗?
于是,本人想到《东方红》大型音乐舞蹈史诗的舞台表演。其中里面的《农友歌》和《南泥湾》及《情深谊长》包括《长征组歌》中的每一个段落,全部都是颇具风采的造型和表演,您说,哪一个场面里没有情景呢?哪一个场面不是情景呢?但是,哪一个场面又这样变形夸张了呢?如此的艺术处理,实在是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