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盖尔的收藏夹　摄影艺术品收藏二三事

2022-07-18聂景

摄影之友 2022年7期

聂景

今年5月14日，曼·雷的《安格尔的小提琴》（LeViolind'Ingres，29.6cm×22.7cm，1924）在纽约佳士得以1240万美元拍卖成交，超过2011年以430万美元拍卖的安德烈亚斯·古斯基的《莱茵河II》（RhineII，190cm×360cm，1999）。这次拍卖结果重新定义了摄影艺术品收藏的价值体系，较小幅面的现代摄影作品，打破大幅面的当代摄影作品长期统治榜首的局面，还刷新了近三倍的成交价格，成为目前二级市场上最昂贵的摄影作品。摄影艺术品收藏市场风云变幻，但真正决定其价值的不是市场的投机行为，而是其之于摄影史和艺术史的价值。

©曼·雷，《安格尔小提琴》，1924，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自从达盖尔银版法公布以后，摄影以一种技术性的方式来取代手工，成为一种更为精细的记录方法。最初时，摄影术被人用来拍摄素材辅助绘画，继而照片的属性使其应用范围拓展至各种实用领域，比如制作名片照片。除了拍摄肖像之外，摄影术很快便被投入到记录一切的行动中，就收藏而言，有许多类型值得关注。城市作为人类活动的主要场所，自然也就成为镜头所向。在早期的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具有历史档案价值的城市影像，甚至有政府组织对城市进行档案记录的项目。本地城市之外，摄影家们的目光也聚焦于异国他乡以及他乡之人，关于世界各地的历史照片和人类学照片也是这段时期的主流影像。摄影术被用于社会时事的记录，19世纪的许多历史事件都有照片见证，最著名的便是克里米亚战争和南北战争。19世纪诞生了最早的几个摄影流派，高艺术摄影和画意摄影是其中最著名且最具有摄影史价值的。

虽然达盖尔银版摄影法被公认为摄影术诞生的标志，但早期的摄影术是由不同的技术共同组成，约瑟夫·尼塞福尔·尼埃普斯（Joseph NicéphoreNièpce）的日光摄影法、路易-雅克-曼德·达盖尔（Louis-Jacques-Mandé Daguerre）的银版摄影法、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William Henry FoxTalbot）的卡罗摄影法、希波利特·巴耶尔（Hippolyte Bayard）的直接正相法，都是摄影术的源头。19世纪的摄影术和印相工艺非常丰富，在早期的几项摄影术公布之后，根据相关原理，摄影术不断改良和发展，其后便有湿版法、干版法取而代之，及至胶卷发明，摄影术才开始进入同一制式的技术时期。印相工艺也有许多种，比较常见的包括蛋白印相、蓝晒印相、铂钯印相等。感光材料的光敏性不断提高，拍摄时间缩短至瞬间，可以拍摄的题材也更加丰富，运动物体也可以被捕捉。另外，摄影师和科学家也在19世纪开始探索彩色照片技术。摄影术发明初期的许多摄影作品是作为技术手段存在的，因此，收藏19世纪的照片时，不同工艺是非常值得关注的重点。

1.©古斯塔夫·勒·格雷，《骑兵演习，沙隆营地》，1857，蛋白印相（共2幅），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1.©彼得·亨利·爱默生，《采集睡莲》，1886，铂金印相，选自《诺福克湖区的生活和风景》影集第IX版，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2.©约瑟夫·菲利伯特·吉罗·德·潘吉，《52.罗马，圣巴托洛梅奥岛》，1842，达盖尔银版摄影法，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Tips關注藏品的相关资料

在艺术市场中，除了照片主题所产生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照片还是作为实物的藏品，稀有性、工艺、印制时间等都是衡量其藏品价值的关键。

工艺。不同的摄影工艺对于了解照片的物理特征至关重要。摄影史不只是艺术史，同样是一部技术进步的历史。在过去的180多年中，诞生了许多不同的摄影工艺。

年代。照片的价值受其印制年代影响。“Vintage”

意味着照片是在冲洗底片后不久印制的。但也有“后期印制”，意味着照片的拍摄日期和印制日期之间有较长的时间跨度。

版数。限量版的照片意味着艺术家只以特定的尺寸和格式印制了特定数量的照片。开放版的照片则没有限制，可以不限数量印制。

出处。是指一件藏品的所有权变更历史。照片自艺术家印制后，如何进入市场，由哪些藏家或艺术机构收藏过，是否参加过著名展览或被著名艺术机构收藏，完整的时间线不仅可验证藏品的真实性，还能增加藏品的价值。

状况。照片实物的状况也很重要。热量、湿度和光照会对照片的状况产生不利影响。年代久远和磨损迹象是很正常的，但收藏此类藏品时应该注意是否有损伤，比如裂缝、发黄、划痕、折痕以及褪色等。

Note民族志照片

民族志照片也是照片收藏的常见类型之一。民族志照片直接且全面地记录了社会属性的人，被摄之人通常穿着自身特色的服饰，处于其生活的社会环境中。因其拍摄的全面性，民族志照片往往是成系列的，或者是图集式的。系列或图集的收藏会使藏品的价值更丰富。

自摄影术诞生至今，无论摄影工艺如何变化，民族志照片自始至终都在保存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档案，这些照片体现了各个时代人类的状态。通过这些照片可以回顾历史中的各种细节，从中探究不同时代的人类以及當时的服饰、习俗、生存空间，发现人类社会的变迁。

（图：©爱德华·谢里夫·柯蒂斯，《瓦尔皮人》，1903，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埃德沃德·迈布里奇，《动物运动》（plate773），1887，珂罗版，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2.©格特鲁德·凯塞比尔，《无题（樱花女子肖像）》，约1905，铂金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安娜·阿特金斯，MEDIOLAARGINICA（BANGOR，U.S.），蓝晒法，19世纪50年代初期，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安娜·阿特金斯，ADIANTUMTENERUM，蓝晒法，19世纪50年代初期，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Tips几种常见摄影工艺

达盖尔银版摄影法（Daguerréotype）。路易·雅克·曼德·达盖尔于1837年发明，专利在1839年被法国政府购买并免费公开。该方法具有影像细腻、色调均匀、不易褪色、照片唯一、影像左右相反等特点。

基本方法是将打磨出镜面效果的金属版（常用铜板）上涂布碘化银，曝光后利用水银蒸汽进行显影从而获得直接正像，底片即照片，这种摄影方法的曝光时间约为30分钟。

盐纸印相（Salt Print）。最初，摄影术的工艺之间的基本区别是：照片通过从负片到正片的工艺获得，或者以某种方式被制成直接正片（从正片到正片）。前者的代表方法是英国发明家和贵族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在1841年申请专利的卡罗式摄影法（Calotype）。基本方法是将轻薄的纸张浸泡在氯化钠（普通食盐）的弱溶液中，干燥后，在纸上涂上硝酸银溶液。盐溶液和硝酸银之间的化学反应产生光敏涂层，曝光后会变暗。图像中受光最多的区域会变暗，而场景中最暗的区域会将纸保持白色，因此产生负相，即影调反转。然后可以通过接触印相将这些“纸底片”反转以产生正相。给纸底片打蜡会使它更加半透明，并提供更清晰聚焦的照片。这些被统称为盐纸印相，大约在1860年前后，是非常流行的纸上照片印相形式，也是现代负片的鼻祖。

蓝晒法（Cyanotype）。廉价但保持持久的印相法。将物体直接接触含有铁盐和铁氰化钾成分的相纸，并置于阳光下曝光，物体覆盖的区域外颜色会加深，最后形成蓝色背景的白色影像。

胶棉湿版工艺（Collodion Process）。将含有碘化钾和溴化钾的感光胶棉涂布在玻璃版上进行曝光，需要在底片湿润时冲洗。在19世纪80年代逐渐被明胶溴化银干版替代。

蛋白印相（Albumen）。将负片放在涂布了蛋清和感光乳剂的相纸上进行曝光，相较更早期的技术可以缩短曝光时间，获得丰富的影调。在19世纪比较常见，一战后被其他方法取代。

明胶银盐印相（Gelatin Silver Print）。明胶是从动物的组织和蹄中提取的一种蛋白质，无色透明且不影响曝光，可以吸附卤化银颗粒。将明胶和银盐乳剂涂布在胶片或相纸，可以感光并制成底片或照片。凭借大规模生产的能力，成为20世纪使用最广泛的摄影和印相工艺。

中途曝光（Solarization）。中途曝光本身并不是一种工艺，而是在暗房中制作明胶银盐印相时使用的一种技术，被称为萨巴蒂尔效应（由Armand Sabbatier在1862年发现），相纸在显影液中再次曝光即可使明暗影调发生部分逆转。曼·雷在1931年前后声称自己发现了此现象，据说是他的助手、摄影师丽·米勒（Lee Miller）在暗房不小心再次曝光了显影液中的相纸造成的。因为结果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因此每张中途曝光都是独一无二的。

铂钯印相（Platinum-Palladium Print）。铂钯印相的光敏溶液是涂布在纸的表面直接感光的，单色但却不是完全黑白的，色调范围从红棕色到层次丰富的黑色，宽容度范围通常比银盐印相更广，化学性质稳定。

历史上的许多艺术家，如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爱德华·韦斯顿都曾印制过铂钯印相。但因为其造价昂贵，1914年起逐渐被舍弃。后来由欧文·佩恩（Irving Penn）等人复兴。

染料转印工艺（Dye-transfer Print）。最初由Technicolor公司為好莱坞电影业生产，该工艺可制作极其鲜艳的彩色照片。二战后，柯达在通用平面艺术和商业作品中普遍采用了此工艺。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常用该工艺，他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第一次彩色照片个展（1976）。20世纪90年代，柯达停止使用该工艺。

染料破坏工艺（Dye-destruction Print）。是由彩色透明正片或负片制作彩色照片的方法。原理是令乳剂涂层中不需要的染料被漂白。与发色显影法相比，颜色更加丰富和稳定。常见的商品名为Ilfochrome和Cibachrome。最早的商用染料破坏工艺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常见应用大多是在二战后制作的。

20世纪早期是摄影的关键时期，现代摄影通过回归媒介属性的直接摄影和前卫主义的实验摄影来确立艺术地位。摄影的媒介属性即是真实记录，除了美国现代摄影之父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倡导的直接摄影之外，欧洲的新客观主义亦是强调对于事物的客观理性的记录。因为回归客观理性的记录，所以纪实摄影在现代摄影时期成为摄影艺术的主流之一。现代摄影时期的纪实摄影主要关注人与社会之间的联系，摄影家通过记录人类在社会中的各种实践，实现改造现实的理想。直接摄影和新客观主义对后来的摄影语言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与之相关的摄影家的作品亦是收藏市场上的热门。

受到现代主义艺术的影响，一批前卫艺术家开始尝试用不同媒介来创作艺术作品，摄影便是其中之一。前卫主义的实验摄影从各方面探索了摄影媒介的可能性，物影照片、中途曝光、摄影蒙太奇等新视觉与纪实摄影截然不同，但是拓展了摄影语言表现的空间。这些新视觉得到了艺术家们的认可，并以摄影为创作媒介，摄影由此出圈进入艺术界。这次刷新拍卖记录的《安格尔的小提琴》便是曼·雷的一幅实验摄影作品，而同属实验摄影的其他艺术家的作品非常值得关注，比如包豪斯设计学院的摄影实验、达达主义的摄影蒙太奇、超现实主义摄影以及苏联的先锋摄影等。

因为摄影的艺术地位得到确立，因此20世纪的许多摄影展览都具有定义摄影史的作用，而能够入选这些展览的摄影作品必定是具有艺术价值的。收藏现代摄影时期的作品可以参考关于该时期的展览，比如“电影与摄影”（1929）、“摄影史：1839—1937”（1937）、“人类大家庭”（1955）、“抽象感”（1960）、“摄影师之眼”（1964）、“新纪实”（1967）等。

1.©布拉塞，《巴黎芭蕾舞团》，1949，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2.©阿尔弗雷德·艾森施泰特，《TRUEMPY芭蕾舞学校的第一堂课，柏林》，1930，1995年印制，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阿尔弗雷德·艾森施泰特，《美国芭蕾舞剧院未来的芭蕾舞演员》，1937，1989年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1.©罗伯特·杜瓦诺，《圣奥诺雷市场广场》，1945，约1955年由罗尔夫·彼得森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2.©沃克·埃文斯，《街角的锡版摄影师，纽约市》，1933–1934，1969–1970年由詹姆斯·道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3.©沃克·埃文斯，《街头门口的母亲和孩子，哈瓦那》，1933，1969–1970年由詹姆斯·道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Note街头摄影

20世纪的街头摄影之所以迎來大发展，除了直接摄影和新客观主义摄影的影响之外，还有摄影术的进步。感光材料光敏性能的提升，使拍摄不再需要等待几十分钟。街头摄影记录社会生活中的日常以及各种突发事件，在全球都具有影响力，从事街头摄影创作的摄影家数不胜数，比如艾略特·厄维特（Elliott Erwitt）、布拉塞（Brassaï）、罗伯特·杜瓦诺（Robert Doisneau）、唐·麦卡林（DonMcCullin）、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罗伯特·弗兰克（RobertFrank）、加里·温诺格兰德（Garry Winogrand）等。他们作为街头摄影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作品经常出现在拍卖市场上，而且在一级和二级市场上都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图：©加里·温诺格兰德，《无题》，出自《女性之美》，1967，1981年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安德烈·科特兹，《蒙德里安，巴黎》，1926，后期印制，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2.©约瑟夫·苏德克，《国家剧院、军团桥、皇家花园，布拉格》，约1945–1950，两幅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Tips值得关注的收藏趋势：摄影书

摄影书亦是摄影艺术品收藏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近些年在收藏市场中也一直处于增长状态。摄影书在整个媒介历史中所扮演的角色，使其在学术研究以及艺术展览中不断被重视，当代摄影也乐于创作书籍形式的影像作品。无论是历史上出版的摄影书，还是当代出版及艺术家创作的摄影书，都有着巨大的收藏潜力。

（图：©罗伯特·弗兰克，《美国人》，杰克·凯鲁亚克作序，纽约格罗夫出版社，1959，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伊尔莎·宾（Ilse Bing），《三只狗》，1956，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图：月球轨道器，人类第一次从月球看地球，1966年8月23日，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Note太空摄影

从1966年至1975年，美国宇航局发射了五架无人驾驶的月球轨道器，对月球表面进行拍摄，目的是为阿波罗飞船侦察登陆点的位置。引导航天器到达月球目的地的成就不仅是工程史上的一个奇迹，而且拍摄并将图像传回地球的过程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技术壮举。所拍摄的照片捕捉到了月球表面以及以前从未见过的令人惊叹的地球景色。轨道飞行器还记录了第一张月球表面的斜视图，被《生活》杂志称为“世纪图片”。科技摄影往往见证了人类进步的时间节点，而太空摄影更是其中的关键时刻。

2.©刘易斯·巴尔茨，《闲置的办公室，三菱公司，法国维泰尔》，1989-1991，彩色照片，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罗伯特·弗兰克，《安德里亚、玛丽、巴勃罗，德克萨斯州》，1955，20世纪70年代印制，三联画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斯蒂芬·肖尔，《霍顿街，北亚当斯，马萨诸塞州》，1974.7.13，后期印制，彩色照片，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2.©威廉·埃格尔斯顿，《无题》，1971-1973，染料转印工艺，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加里·温诺格兰德，《奥斯汀，德克萨斯州》，1974，1978年印制，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Note叙事性

图像语言本身具有叙事性的特征，在单幅照片之外，组图的叙事性则更为明显。摄影史除了叙述自身的艺术语言革新历程，也是人类历史的见证和讲述者。组图的叙事性不仅表现为新闻媒体的图片故事，也有包括对摄影叙事语言的新探索。值得关注的艺术家包括杜安·迈克尔斯（Duane Michals）、埃里克·索斯（AlecSoth）、马丁·帕尔（Martin Parr）、尤金·史密斯（W.Eugene Smith）等。

（图：©杜安·迈克尔斯，《事情很奇怪》，1973，9幅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Note名人肖像：奥黛丽·赫本

照片在20世纪前后成为媒体传播中的关键元素。娱乐明星的照片在大众媒体中比较普及。名人肖像在当前的收藏市场上具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属性，即被摄名人往往是决定藏品价值的主因，而摄影师并非决定因素，但由著名摄影师拍摄则更能增加藏品价值。

奥黛丽·赫本作为好莱坞制片厂系统的黄金时代后期伟大艺术家之一，同时也是一位时尚界传奇人物。因为奥黛丽·赫本的苗條身材改变了当时崇尚的玛丽莲·梦露和伊丽莎白·泰勒的丰满造型的时代审美。为奥黛丽·赫本拍摄的摄影师有很多，值得收藏的佳作也不少。

（图：©霍威尔·科南特（HowellConant），《身穿纪梵希的奥黛丽·赫本，为《修女传》首映式试衣》，约1959，明胶银盐印相（共3幅），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2.©理查德·艾维顿，《弗朗西斯·贝肯，艺术家，巴黎》，1979，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比尔·布兰特，《人体，汉普斯特德，伦敦》，1956，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4.©比尔·布兰特，《人体，东苏塞克斯海岸》，1959.5，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1.©乔尔-彼得·威金，《拉贝特，新墨西哥州》，1989，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佳士得

当代摄影作品曾长期霸占拍卖榜前列，这些作品之所以能在艺术市场获得如此成绩，与摄影成为当代艺术中的重要媒介密切相关。由于现代主义艺术趋于形式僵化，发展到极简主义绘画之后开始衰落，后现代艺术则摆脱形式的束缚，强调概念的重要性，逐步取代现代主义艺术成为新的艺术思潮。摄影除了是再现的记录，也可以表现概念，因此成为艺术家的创作媒介。

受到美术、电影等艺术语言的影响，摄影演变出导演摄影这一类型。导演摄影通过虚构现实，摆拍场景，构建人工事件。导演摄影作品不以再现真实为目的，主要强调艺术家想要表达的概念。同时由于需要构建事件，导演摄影往往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比如搭建场景、安排演员等，画面往往也比较宏大，因此在艺术市场上可以比肩绘画、雕塑等传统艺术。辛迪·舍曼（CindySherman）和杰夫·沃尔（JeffWall）作为导演摄影的标志性艺术家，也在拍卖榜单上长期霸榜。另一长期霸榜的无表情外观摄影也是当代摄影的主流之一，其标志性艺术家安德烈亚斯·古斯基（AndreasGursky）也有多件作品跻身榜单前列。无表情外观虽然具有纪实摄影对现实的关注，但并不拘泥于真实的再现，而是注重以现实图像表达概念。

作为还处在发展阶段的当代摄影，除了此二者还有许多其他主题的作品，虽然没有在艺术市场上霸榜，但其艺术价值也意味着具有升值潜力。另外，当代摄影作品并不限于单幅照片，甚至不只是照片，综合媒介的创作趋势也非常明显。

2.©托马斯·鲁夫，W.H.S.07，2001，彩色照片，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3.©辛迪·舍曼，《无题电影剧照#16》，1978，明胶银盐印相，图片来源于苏富比

Note新彩色摄影与新地形摄影

20世纪70年代，新彩色摄影和新地形摄影成为摄影史上的新思潮。新彩色摄影体现为一种主观的色彩现实，摄影家表达了现实的空虚和荒谬。新地形摄影则关注人为改变的风景，记录人类生存空间与自然生态之间的冲突，提示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作为一种批判的风景，与新彩色摄影都是纪实摄影的深化。随着受到摄影界的肯定，新彩色摄影和新地形摄影也成为收藏市场中的热门。

Note导演摄影：格里高利·克鲁德逊

格里高利·克鲁德逊（Gregory Crewdson）是当今最著名的导演摄影艺术家之一。他以电影式镜头以及令人不安的氛围构建场景。他的作品都是类似电影布景的大型制作，镜头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和布置，并模拟电影的灯光效果。格里高利·克鲁德逊的作品结合了沃克·埃文斯（WalkerEvans）等摄影师的纪实手法和大卫·林奇（David Lynch）等电影制作人的梦幻特质。格里高利·克鲁德逊非常迷恋摄影媒介来自定格瞬间和通过单张镜头讲述故事的力量。

Note无表情外观

无表情外观的美学风格同样是当代摄影中非常著名的。在拍卖榜单上长期霸榜的安德烈亚斯·古斯基就是这种美学的代表人物。通常无表情外观被描述为是德国式的，因为这一领域的很多摄影家都师承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贝歇夫妇，甚至可以进一步追溯到20世纪20—30年代的新客观主义。

无表情外观最常见的题材包括工业、建筑、营业场所等，通常制作成大幅面尺寸，用摄影的精细来呈现人类视角所容易忽视的场景和细节。无表情外观呈现一种绝对理性客观的超然感，但是中立的视角却意味深長地暗示了其中的社会问题，比如当代城市生活的状态或人类生存空间扩张所造成的生态退化。

无表情外观开始流行大约是在20世纪90年代，除了安德烈亚斯·古斯基之外，还包括托马斯·鲁夫（Thomas Ruff）、托马斯·斯特鲁斯（Thomas Struth）、坎迪达·霍弗（Candida Höfer）、阿克塞尔·赫特（Axel Hütte）等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贝歇夫妇的学生。

Tips值得关注的收藏趋势：时尚摄影

时尚杂志中的照片，近年来在收藏市场上正变得炙手可热，赫伯·瑞茨（Herb Ritts）、赫尔穆特·纽顿（Helmut Newton）、理查德·艾维顿（Richard Avedon）和彼得·林德伯格（Peter Lindbergh）等时尚摄影师的照片经常出现在二级市场上。在社交媒体时代，广泛传播的时尚类影像、视觉文化作品正通过网络传播获得不输于高雅艺术的知名度。

另外，时尚摄影也有类似名人肖像的特点，每个时代都会诞生令人印象深刻的超模，他们是时装设计师或时尚摄影师的灵感缪斯，代表了一个时代最极致的审美。比如被誉为世界上第一位超模的丽莎·方萨格里夫斯（Lisa Fonssagrives），還有20世纪90年代的五大超模琳达·伊万格丽斯塔（Linda Evangelista）、克莉丝蒂·杜灵顿（Christy Turlington）、辛迪·克劳馥（Cindy Crawford）、克劳迪娅·希弗（Claudia Schiffer）、娜奥米·坎贝尔（Naomi Campbell），都在当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时尚摄影也能展示不同时代的社会氛围，照片中不仅体现时尚审美，还体现时代环境、空间建筑以及社会面貌，甚至是时代中隐含的价值观。当时尚摄影成为历史照片后，其文献属性也变得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