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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调解跑出“加速度”

2022-07-17江心

检察风云 2022年14期
关键词:赵明雪松调解员

江心

大数据加疫情的特殊背景之下,很多人过起了“云”上生活,云购物、云学习、云办公,但随之而来的纠纷也多了起来,“云”上纠纷,就得“云”上解决,ODR成了“在线解忧神器”。ODR是在线纠纷多元化解平台的简称。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人民法院在线诉讼规则》和《人民法院在线调解规则》,与最新修订的《民事诉讼法》一起搭建了在线诉讼和在线调解的框架体系,对促进在线纠纷解决机制改革具有里程碑意义。

2017年,全国首个在线矛盾纠纷多元化解平台(ODR)在浙江正式运行,紧接着,北京、云南、安徽、河南、广东和山东等省市也相继上线具有当地特色的ODR平台,具备法律咨询、评估、在线调解、在线仲裁、在线诉讼五大功能。

浙江省温州市的苏小明属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早在2018年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ODR的便捷。2013年6月,苏小明向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购买了一间商铺,双方协商一致签订《房屋买卖合同》。之后,苏小明支付全部房款,谁知到了交房时间,房产公司频频延期。苏小明一直在国外,眼看着和他差不多时间买商铺的人都向法院起诉,并得到了一个说法,他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利益可能会受到损失。然而,苏小明不能立即回国。2018年,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温州市瓯海区人民法院取得联系。

在立案人员的指导下,苏小明通过浙江移动微法院上传相关诉讼材料,立案人员收到材料后将诉讼材料导入ODR平台,把案件分配给人民调解员进行调解。当年7月的一天,苏小明在国外的家里,房产公司代表在温州的办公室,他们和人民调解员一起视频,进行“面对面”调解。不到一个小时,苏小明就和房产公司达成协议,双方对结果都比较满意。随后,经办法官依法确认双方达成的调解协议合法有效,并向双方当事人送达了民事裁定书。

温州市瓯海区有十余万海外华侨,当地法院每年都会接到一些跨国案件,这类案件存在举证难、取证难、送达难和成本高等问题,ODR的运用推进了跨境远程司法服务,大大减轻海外华侨的诉讼负担,提高了涉外涉侨案件的审判效率。ODR是一种依托网络信息技术而实现在线解决纠纷的机制,调解以电子商务纠纷为代表的新型涉网纠纷有着显著优势。2021年4月,四川省开化县的顾英在当地一家商贸公司购买了一台电压力锅,购买时货架上这款电压力锅标着特价418元,结账后顾英发现被收了598元。“这不是明显的欺诈吗?”顾英当即通过“微信12315小程序”进行投诉。开化县市场监管局接到投诉后,发现这家商贸公司已开通ODR企业功能,立即通知企业进行自查。商贸公司负责人经过核实发现,顾英购买的电压力锅的确有活动价,工作人员忘记修改收费系统的价格,导致结账时按原价收取费用。很快,负责人和顾英联系沟通,并对她进行适当补偿,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近年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在全国12315平台建立了在线消费纠纷解决ODR机制,积极把重点领域、重点企业引入其中。传统消费纠纷调解需要市场监管部门或消费者协会人员介入,由商家、消费者、调解员三方见面,调解的时间、人力等成本较高。企业一旦加入了ODR,消费者就能登陆ODR系统,直接与企业协商解决纠纷,实现“一次也不用跑”。

目前,ODR平台的受理纠纷类型主要集中在电商交易纠纷、网络合同纠纷、网络侵权纠纷、知识产权纠纷和劳动纠纷等领域,此外,ODR在婚姻家事纠纷的调解上,也在摸索前进,积攒了一定经验。

江西的孙菲菲和浙江的张鸣雏于2014年结婚,育有一个女儿。三四年后,他们经常因家庭琐事发生矛盾,争吵激烈之时,两人难免动手。渐渐地,张鸣雏对这个家没了信心,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孙菲菲怪丈夫越来越不体贴,不负责任。2021年3月底,孙菲菲向张鸣雏老家的法院提起离婚诉讼。考虑到他们的女儿年龄还小,法院工作人员希望通过诉前调解,尽可能挽救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减少对孩子的负面影响。但张鸣雏对孙菲菲积怨满腹,对于离婚官司始终采取消极回避态度,拒绝面对面调解。

针对这种特殊情况,法院开通ODR平台的在线调解功能,隔着屏幕,孙菲菲和张鸣雏的火气似乎没那么大了,说着说着,孙菲菲忍不住哭哭啼啼,张鸣雏也开始袒露心声,坦承自己的确没有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心里有愧,为了不拖累孙菲菲,他愿意离婚并尽可能补偿对方,希望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在很多离婚纠纷案件上,ODR发挥着其独特的优势。对于陈阿梅来说,ODR几乎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她是浙江桐乡人,七八年前和伊朗人贾里拉在嘉兴登记结婚,由于两人婚前了解不多,婚后因两国文化习俗差异太大,再加上贾里拉常年在伊朗做生意,一年到头两人都见不上几面,夫妻关系名存实亡。陈阿梅很想早点摆脱这种不正常的婚姻关系,苦于贾里拉一直不来中国,事情一拖再拖,无奈之下,陈阿梅向桐乡市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考虑到两人的实际情况,法院决定使用 ODR平台,通过远程视频、实时录音录像、电子签名等功能进行在线办案。短短8天时间,陈阿梅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不由感叹ODR平台的“神奇”之处。

疫情之下,ODR担负起了“特殊使命”。2019年,赵明在杭州一個建筑工地做水泥工,完工时,按照约定,赵明能拿到2.6万元报酬,谁知工程负责人周阿昆只给他打了一张2.6万元的欠条。赵明虽然很不高兴,但看到欠条上面写着还款期限,只好耐心等待。

2019年10月,还款时间到了,赵明向周阿昆讨要工资,周阿昆扭扭捏捏,给了一部分工资后,干脆消失了。剩下1.5万元没了着落,走投无路之下,2020年1月,赵明一纸诉状把周阿昆告到了杭州拱墅区人民法院。谁知,当时突发疫情,很多单位都延期复工,法院也不例外。一拖再拖总不是办法,法院决定启动ODR,帮助赵明快速解决难题。

2020年2月,法院工作人员通过多种渠道终于联系上周阿昆,他说自己已经支付了部分欠款,并非有意拖欠,只是当时周转困难,如今已经接到新的工程项目,可以支付剩余的钱,但希望赵明在付款期限上作出让步。起初,赵明并不同意,他对周阿昆已经完全失去信任,坚持要求他当场付清欠款。调解员结合当时疫情的特殊情况,综合分析利弊,双方各退一步,赵明终于同意周阿昆在2020年3月15日前支付1.5万元整,之后,双方互不追究法律责任。然而,在出具调解协议时,赵明和周阿昆都对ODR系统不了解,要求当面签署。调解员耐心解释,ODR系统是在疫情期间最合适的调解工具,并指导双方下载ODR软件,一步步在线教学操作,直到签订完成在线调解协议书。在多方的共同协调努力下,这场因疫情耽误的讨薪纠纷终于通过ODR平台圆满调解成功。

虽然在线纠纷调解顺应时代潮流,已逐渐得到公众的认可,也成了一种新趋势,但ODR平台自身建设还在完善中。

关于债务的案件,双方当事人总是因为一些恩怨情仇,难以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协调,甚至还有引发肢体冲突的风险。对此,ODR这种既“远”又“近”的模式,给彼此留了空间,也为调解赢得了一分胜算。

20多年来,浙江省松阳县的金雪松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当年,他开着一家木材加工厂,好友老李向他购买松木,由于当时老李没有足够的资金,就立下欠条:欠金雪松木材款5100元。之后金雪松多次催讨,老李只给了他200元,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虽然这不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但金雪松心里不是个滋味,多年后,木材加工厂关了,但这张欠条始终被他好好保存着。在金雪松看来,这不单单是一笔钱,而是老友之间的一分信任。老李怎么能为了这么一点钱,连做人的诚信也不要了呢?面对老李这一拖再拖的态度,在等待了20年后,金雪松终于忍无可忍,把老李告上了法院。在了解情况后,松阳县人民法院的调解员对当事人进行诉前调解,并约定调解时间。

由于金雪松和老李的家距离松阳县城有五六十公里,来回很不方便,为避免他们来回奔波,调解员推荐他们使用“浙江ODR”微信小程序进行线上调解。短短一个小时后,老李答应支付剩余的木材款,困扰金雪松20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虽然线上纠纷调解顺应时代潮流,已逐渐得到公众的认可,也成了一种新趋势,但ODR平台自身建设还在完善中,且公众知晓度不够,推广和运用任重道远。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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