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特征与实质
2022-07-08黄浩赵羽翔
黄浩 赵羽翔
摘要: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是指广大人民群众在新时代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生存与活动全方位发展的集“真善美”于一体的具有共识性的向往与追求。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具有本真性、至善性、臻美性三大特征。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实质是我国进入新时代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的变化与广大人民群众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相互作用的结果。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制约生产方式,三者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引起人们需要的变化,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向前发展。
关键词: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
从中共十八届一中全会后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一次记者见面会上提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到中共十九大报告13次提到“美好生活”,并特别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9,这充分彰显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课题的时代价值与现实意义。目前,学界对主要矛盾转化的研究主要侧重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方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方面的研究还不多、还不够深入。鉴于此,本文拟主要从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特征与实质这三个方面对这一问题进行探究。
一、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
阐明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首先需要厘清“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
“人民”这一概念具有历史性,不同历史时期其所具有的内涵有很大的差异,一般是对一个社会(特定共同体)中占大多数群体的总称。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对人民有一个解释:“人民是什么?在中国,在现阶段,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2]这虽然不是对“人民”进行严格的定义,但为我们理解“人民”这一概念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指导。从这里可以看出,“人民”这一概念具有特定的时空性,也就是说,在一个特定的共同体里,“人民”的概念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改变。历史唯物主义将和“人民”相关的概念“人民群众”界定为:“从质上看,人民群众是指一切对社会历史发展起推动作用的人;从量上看,人民群众是指社会人口中的绝大多数。人民群众是一个历史范畴。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民群众有着不同的内容,包含着不同的阶级、阶层和集团,但其中最稳定的主体部分始终是从事物质资料生产的劳动群众。”[3]
“美好”一词在中国古代就有使用。《庄子·盗跖》曰:“今长大美好,人见而说之者,此吾父母之遗德也。”古人经常把美和善放在一起讲。《孟子·尽心下》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论语·八佾》曰:“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从这里可以看出,古人意识到美和善之间的内在关联性,所以“美好”通俗地理解就是尽善尽美的意思,有学者把这种思想称为儒家的伦理-政治美学[4]。当然,美善本身是要以真为前提的,因此,“美好”这一概念蕴含了人类真、善、美三个维度。和“美好”相关的概念是“幸福”,这两个概念的内涵基本上是一致的,不过,“幸福”这一概念是国际上通用的范畴,学术界分别从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等各个学科对幸福的相关问题进行了研究,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学术资源。而“美好”这一概念更多地具有口语化色彩,也为我们把这一大众化的概念上升至学术化的范畴增加了难度。英国首席幸福经济学家理查德·莱亚德认为:“在我看来,幸福就是感觉良好——享受生活并希望这种感觉持续下去;而不幸福就是感觉糟糕并希望事情有所改观。”[5]瑞士学者布鲁诺·弗雷对“幸福”“生活满意度”“美好生活”进行了区分:“有关幸福的三个概念或者说层面,我们可以有效地加以区分:人们喜悦和快乐的瞬间情感,涉及心理学上积极和消极的影响。这些情感常常被称为‘幸福’。人们对于生活的总体满意情况,常常称为‘生活满意度’。人们通过发掘和实现自身潜力所达到的生活质量,被称为eudaimonia或‘美好的生活’。”[6]弗雷强调,美好生活要“通过发掘和实现自身潜力所达到”。
作为日常语言的“生活”现在已经学术化了,多个学科对其进行了研究,但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来看,作为哲学概念,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生活”是指“人的生命活动”, 而不是我们所理解的“日常生活”。正如马克思所谈的“实践”概念是指人的感性活动或感性的人的活动而不是人的全部生命活动一样。人的生命活动,就其与实践的区别而论,其性质和范围都要广阔得多。 因此 ,可以从“生命”“活动”“人的”几个方面来考察“人的生命活动”意义上的“生活”概念[7]。有学者对生活做了如下界定:“生活概念表征的是作为个体的人所承载的特有生命形态的社会性存在、展开、实现形式及意义追寻的行动体系,它构成一切社会事物的本源和本体。”[8]作为本体论意义上的“生活”概念大致包括物质(经济)生活、政治生活、精神生活、社会生活和生态生活五个方面。
“需要”是一个具有多重含义的范畴,不同的学者从不同角度作出了不同的理解。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从历史生产过程、资本批判的视角把“需要”界定为人正常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对象化实践活动的需要和社会关系的需要[9]。需要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客观性。据此,阿格妮丝·赫勒把需要分为“需求的需要”与“自决的需要”。她说:“只谈及立足于社会权力、财富或者名誉的幻象——也就是说,立足于英语中一般叫做‘需求’的那類需要——的愿望是非常片面的……对物品内在价值的需要不是需求,它们不能用财富、地位或者名誉来满足,并且它们的满足不包括对其他人的使用权力在内。尽管所有这些强烈愿望都不能还原成自决(self\|determination)价值,但是它们都被包含在自决价值中了。”[10]27也就是说,在赫勒看来,“需求的需要”往往带有很强的个人主观性和随意性,也是很难满足的,而“自决的需要”带有很强的客观性,是个人在对社会发展和个人能力充分认识和理解的基础上对自身所需与人生发展的一种判断与抉择,就是由“偶然性转化成命运”,是“从内部决定的”[10]33。马尔库塞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我们可以把真实的需要与虚假的需要加以区别。为了特定的社会利益而从外部强加在个人身上的那些需要,使艰辛、侵略、痛苦和非正义永恒化的需要,是‘虚假的’需要。满足这种需要或许会使个人感到十分高兴,但如果这样的幸福会妨碍(他自己和旁人)认识整个社会的病态并把握医治弊病的时机这一才能的发展的话,它就不是必须维护和保障的。因而结果是不幸之中的欣慰。现行的大多数需要,诸如休息、娱乐、按广告宣传来处世和消费、爱和恨别人之所爱和所恨,都属于虚假的需要这一范畴之列。”[11]在马尔库看来,不属于人本质需要范围的“虚假需要”是社会强加给人的,从而造成人和产品之关系的倒置:不是产品为了满足人的需要而生产,而是人为了使产品得到消费而存在。这其实就是人的生存状态的异化,这种需要也可以称之为异化的需要,而不是真正的需要或自决的需要。
综上所述,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可以从“五位一体”和“真善美”相统一的角度来进行界定:它是指我国广大人民群众在新时代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生存与活动全方位发展的集“真善美”于一体的具有共识性的向往与追求。
二、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特征
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具有本真性、至善性、臻美性三大特征。
本真性是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具有客观实在性,具体表现在:其一,真实性,作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的需要,是真实存在的。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的:“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12]519美好生活需要的存在是以“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为前提的。其二,物质性,活生生的人需要物质性生活资料作为基础才能生存,才能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而且,这是人们从几千年前直到今天单是为了维持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从事的历史活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12]531这种本真性体现了物质(经济)生活需要的基础性地位。
至善性是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道德性,这是由人的社会性决定的。作为社会生活中的人必然要与其他人发生交往关系,所以人们的生活只有趋于至善,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才是和谐的、有序的。古往今来不论是学者还是政治家,都十分看重善的生活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儒家哲学作为一种“为己”的人生哲学,其最高的价值目标是要实现一种理想的道德君子人格以及由此道德君子人格组成的仁政社会。因此,审美与道德、审美与政治之间的美善张力一直固存于其教化哲学中[13]。亚里士多德指出:“幸福就是合乎德性的现实活动。”[14]在当下多元主义价值观充斥的条件下,我们应该思考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有德性的生活这一重大问题。正如杰拉德·高斯指出的:“显然,所有多元主义观念的基础是价值有很多——它们是多元的。多元主义因此拒绝杰里米·边沁(Jeremy Bentham)以及诸多功利主义者的观点——快乐(或者幸福)是唯一的善(good)。对于边沁及其跟随者而言,所有的善要么是快乐,要么是快乐的手段。因而对边沁来说,一个追求最高善的人,或者追求最高价值的人(這些术语可以交互使用),不过是追求最高的快乐,因为归根结底那是唯一的价值,而且越多越好。相反,多元主义者认为,存在着‘本质上根本不同的善……而它们彼此之间不可通约’。多元主义因此认为,作为其他所有善或价值源泉的单一的至高价值,是不存在的。”[14]虽然多元主义价值观否定至善价值的存在,但追求至善生活始终是人类生活的目标,也是人类能够不断延续与发展的前提。这种至善性其实是人民政治生活、社会生活的集体性、正义性的外在表征,因为政治生活、社会生活的集体性、正义性必然产生人民对至善的需要,这种趋于至善的人际交往理性才能保证整个社会的有序发展。
臻美性是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审美性,也就是说,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的生活需要才称得上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关于这一点,马克思在论述人的类生活的时候提到过:“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2]163其实,马克思在这里是从善(“内在尺度”)与美(“美的规律”)的统一来论述类生活的,并以此为观照,批判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异化劳动的生产生活方式。中国古代的生活需要就充满着“美”的元素。许苏民指出:“近四百年西方学者的中西哲学比较研究,是对中国哲学的审美特质的认识逐渐清晰的过程。在20世纪以前,不是没有人赞赏中国文化的‘美’,但那是西方的艺术家而不是哲学家,他们欣赏的是中国艺术的美而非中国哲学的美。20世纪的情形就不同了。罗曼·罗兰认为东方人比西方人更多地发展了审美官能的力量和直觉的天赋,杜威认为把自然现象当作娱心悦目的事物是中国哲学最显著的特点,罗素也注意到老庄哲学与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的美丽和尊严’之间的密切联系。”[15]这种臻美性其实是人民文化生活、生态生活的形上性、和谐性的外在表征,因为人民文化生活和生态生活的形上性、和谐性必然产生出人民对美的追求与向往,这种趋于臻美性的需要可以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享受与愉悦。
需要指出的是,上面分别把经济生活需要与本真性,政治生活、社会生活需要与至善性,文化生活、生态生活需要与臻美性相关联,并不意味着五大生活需要中的每一种只具有上述的其中一个特征,而不具有另外的特征,这里只是就每种生活需要的侧重点和特点与其中的一个特征关联性比较突出而言的。同时,这里是由于分析的需要把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特征进行了分解,但生活需要本身是一个整体,是真善美的统一。当然,这种统一是具有内在张力的统一,而不是铁板一块的统一。正如吕杰·费希指出的:“好生活是最富有张力的生活吗?一种作为成功模型的生活,它富含最大的多样性,目标在于以和谐的方式达到力量的最大化,而又毫不费劲,不用浪费能量。”[16]
三、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实质
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实质其实是我国进入新时代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的变化与广大人民群众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相互作用的结果,是人民对新时代新的生活方式的期待。根据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特定社会人民的需要是由特定的社会存在决定的,社会存在的变化必然会引起人民生活需要的相应变化。马克思恩格斯说:“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这种新的需要的产生是第一个历史活动。”[12]531-532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源于我国进入新时代背景下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的变化。
新时代生产方式的变化主要体现在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9所以,当前要想方设法改变目前这种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方式,以满足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生产方式的变化会引起人们基本物质生活需要的高质量化、需求差异化等变化,这需要我们在理论与实践层面进行关注与研究。
新时代生活方式的变化主要体现在消费社会、网络社会、风险社会、加速社会[17]等的形成所引起的生活样态的多元化、差异化上,多元化、差异化的生活方式必然会引起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多元性与复杂性。正是这种多元化、差异性产生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是美好的生活方式这样的问题,评判的标准是什么,或者是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是否具有它的合理性,有没有所谓的美好生活方式,这正是我们面临的时代课题。
新时代交往方式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信息社会所带来的即时性、非在场性的普遍化,以“中介化”和“媒介化”为特征的新媒体引起的交往方式的变化必然带来人民生活需要的相应变化,这种影响主要表现在人民对公共服务、网络空间治理、社会治理、信息安全、环境安全、诚信等方面的需要的增强,这些都是当代社会交往合理性所需要的。关于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过精辟的论述:“人们用以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方式,首先取决于他们已有的和需要再生产的生活资料本身的特性。这种生产方式不应当只从它是个人肉体存在的再生产这方面加以考察。更确切地说,它是这些个人的一定的活动方式,是他们表现自己生命的一定方式、他们的一定的生活方式。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命,他们自己就是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12]519-520“这种生产第一次是随着人口的增长而开始的。而生产本身又是以个人彼此之间的交往[Verkehr]为前提的。这种交往的形式又是由生产决定的。”[12]520在这里,马克思恩格斯一方面强调了生产方式对生活方式、交往方式的决定作用,同时又揭示了生活方式、交往方式对生产方式的制约作用。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引起人们需要的变化,从而推动社会不断向前发展。
此外,我们也要看到社会(风险社会)的不确定性的增加会随时改变人们的需要,典型的案例就是当前的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的改变。同时,我们观察到这种改变影响了人们的需要,人们的需要回归到最基本的需求,即人身安全、住房、饮食,以及为生存所必须做的社交活动;为人身安全做防护的设备、医疗、疫苗等有效需求无法被完全或者及时满足,甚至可能成为社会矛盾,使得我们对“第一位的财富是健康”[18]的至理名言有了更切身的体认。
对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特征和实质的探讨,为我们进一步探究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有助于我们深入研究新时代如何更好实现人民美好生活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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