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男 :我行我素
2022-07-05昔央
昔央
白色風衣: yoeyyou
标志性的厚嘴唇、干练的短发、凌厉的眼睛、低低的声线……这些是初见余男时的印象,与记忆中的十分吻合:性感、神秘、疏离……铿锵玫瑰!
拍摄时,余男主演的网络电影《排爆手》正在各大平台热播,她饰演武警萧凌,身负拆弹与缉毒的重任。余男出生在军人家庭,特殊的成长经历让她自小便对军人怀有一种熟悉感和亲近感,她将这次穿军装的拍摄经历形容为“我的骄傲与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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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那年,余男成为大连市唯一被北京电影学院录取的学生。作为“喜剧三剑客”之一的谢园曾形容她“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
谢园讲课,喜欢拿经典电影来举例,每回讲到精彩的片段,就会向学生们提问,其中,余男被提问的次数最多。“我那时真的就像朵带刺的玫瑰,老师每回问到我,我都要反问一句‘为什么总要问我。”余男说。
谢园相信,学习表演不是遵循最基础的教条,而是要学会感受,感受伟大的电影中伟大演员们的魅力和表演方式。好电影是最好的模版,一个有能力的演员一定是能从中获取灵感,并且把灵感化为自己所用的。余男至今还记得老师曾经写给她的话:“你要自信,不用重复地想那些标准,你才可能突然达到那个地方。”
大学期间,余男看了不少电影,她说:“大家都在上课,我一个人跑去拉片室,在那个小格子里,我戴着耳机,对着一个小黑屏看电影。那时候我看了好多好多片子。” 每看一部,她都会仔细研究演员的呈现方式,感受角色的内在,如安东尼奥尼《红色沙漠》中的莫妮卡·维蒂、戈达尔《随心所欲》中的安娜·卡里娜、简·坎皮恩《钢琴课》中的霍利·亨特等,从她们身上汲取来的养分,为余男日后不拘一格的表演打下了基础。
1999年,余男出演《月蚀》,影片荣获莫斯科国际电影节国际评委大奖,她也凭借《月蚀》斩获第4届法国多维尔亚洲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在往后23年表演生涯中,她相继又拿到了12个影后称号,给观众留下了印象深刻的角色,如《杀生》里的哑巴寡妇、《无人区》里的悲情舞女、《西风烈》里的蛇蝎女杀手、《战狼》里的铁血军官……
所有角色中,最令观众感到印象深刻的是她饰演的农村妇女形象。拍摄《图雅的婚事》时,为体验生活、融入角色,她在蒙古山上住了6个月,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做油饼、烧奶茶,到了正午日上三竿,再忍着最毒辣的日头赶着羊群和骆驼去草原……直到彻底变成皮肤黝黑、老态尽显的蒙古农妇。她对自己的要求正是如此:从动作到魂魄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蒙古族女人。“这个行业里做到最顶尖的(人),天分占70%,余下的是对这个职业的敬仰,能和这种敬仰浑然一体,和技巧无关。”余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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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雅的婚事》上映后,横扫国内外重量级大奖,一举拿下柏林电影节最高荣誉“金熊奖”。
在《敢死队2》的拍摄现场,正常工作时间是12个小时,导演拍得兴奋了就会持续十六七个小时。有时,余男收工时看到史泰龙还在拍,等到第二天凌晨她睡醒出工,发现史泰龙刚收工,这种敬业精神让余男非常佩服。
拍摄周期是57天,余男入组60天,每天从早晨5点拍到下午4点,拍完后再进行4小时的体能训练,训练内容是练习枪支和功夫,每天会跑步1小时40分钟,再做80~100个侧踹、边腿。 日复一日,重复60天,余男从不喊苦。“我不喜欢谈论为工作所付出的辛苦,比如夏穿冬衣、冬跳冰水,我觉得那都是不喜欢这份工作的人才会去抱怨的事。”
这份不惜力、不惧苦的精神气,可能与余男出身于军人家庭有关。
余男是在辽宁省大连市的一座海军大院中长大的。家人给她起名为“余男”,希望她“顶天立地,比男人更优秀”。余男的爷爷是中国第一代潜艇专家,奶奶是英语教师,亲戚们大多是从事科研工作的男性。
小时候,余男的生活环境中,唯一与“女性化”搭边的是母亲。母亲是一位舞蹈家,她给女儿报名钢琴班和芭蕾舞班,期待将她培养成一个气质出众、才华横溢的优雅女性。然而,余男从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喜欢听嘻哈音乐,青春期时常将铆钉皮衣和破洞牛仔裤穿在身上。
余男回忆起少女时代,被母亲“毒打”的画面占了重头。她说:“我母亲长得很漂亮,做什么事情都要争第一,但我在生活中是一个比较随性懒散的人,所以我小时候老挨她打,是真打,特别狠的那种。”
余男与母亲的较劲一直持续到她长大。被管教惯了的余男,曾经只想着“为了反叛而反叛”,随着年岁渐长,逐渐将约束理解成“只要管对地方就行”。而且她发现自从独立后,父母好像变得不那么管教她了。“如今我生活里的很多事,父母也的确管不了。父母跟子女的关系,到了不同的阶段,就会有不同的相处模式。”
如今,余男和父母的关系,更像是老友。父亲在海南工作,母亲在大连工作,余男又北京上海两地跑,一家三口在各个不同的地方。余男说,“我爸妈特喜欢南方,像成都、重庆、杭州、苏州、广州,有机会一定要一家人出去走走。”
回忆起儿时经历的余男,说话轻声轻语,能看得出当年良好家教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兴许是听多了外界关于她“性感”的赞美,在采访结尾处,余男试着给自己的“性感”下了一个定义:“性感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说力量有点重,说感觉有点轻。我们愿意承认的,容易被吸引的美往往是不危险的,甜美、漂亮,那种爱慕的感觉,而性感是人们不愿意承认的,因为它危险。气质是可以培养的,性感是不可以培养的。”
所以在生活中,余男倾向于成为一个性感的人,因为这意味着——她是浑然天成的、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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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女友》x余男
《女友》:能谈谈您主演的影片《排爆手》么?
余男:拍戏过程中,演员都是亲身上阵去排雷。现场有非常多炸点,不停地爆炸,有时一炸就是七八次,你要很清楚地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处理,这是不能错的。每次拍的时候我都在想,真正的排爆手面对这种情况要多么镇定才足以排除危险。比如爆炸了,石头飞起来了,眼睛都不能眨一下,这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考验,他们为保卫国家付出了太多,这类军人以前在银幕上比较少见,能出演这部戏是我的骄傲与幸庆。
《女友》:军队大院的生活对您都有哪些影响?
余男:还是蛮多影响的,人是环境的产物嘛。比如一个很明显的影响就是我平时一站就会站得笔直,这跟刻在我基因里似的,就是那种站立的姿态。
《女友》:这几年的疫情,会影响您在工作中做出选择吗?
余男:会有一些,一个显著的、客观的变化是疫情会催生出一批与现实接轨、关注现实的影视作品,我也会选择去出演一些相关的角色,我觉得这种时候理应为社会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女友》:平时都做点什么运动来保持状态?
余男:基本上还是会做些球类运动,比如打羽毛球、网球这种,基本每周都运动,不动就难受,所以总要出门走一走或蹦蹦跳跳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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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2012年到2015年这三年您蛮高产的,那几年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大概是什么样的?与现在区别大吗?
余男:那几年就是不停在拍戏。我记得拍《无人区》的时候,我在片场待了七个月,然后拍《杀生》时也是在片场一待就是三个月,两部戏加起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状态与现在确实是不一样,现在整个行业的工作节奏和模式明显加快了,也很少有剧组会给到演员那么多时间去体验生活,都是快速进入角色,一下就要抓住那个感觉。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女友》:您拍电影居多,也演过一些剧,对于演员而言,电视剧剧组和电影剧组的工作方式有差异吗?
余男:我觉得对我个人而言没有任何差别,因为不管拍什么,我对自己表演的要求都是一样的。但外部环境可能会有差别,比如说工作方式不一样,具体需要呈现出来的东西不一样。我没有更喜欢哪种载体吧,因为演员最终都会爱上自己演的人物,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女友》:有观众称呼您为“文艺片女王”,从演员的角度,您觉得文艺片和商业片二者之间有明显的区别么?
余男:在挑选上不太有区别,我现在越来越认为电影只分好看的和不好看的,不分什么文艺或商业,像《无人区》《智取威虎山》这类片子就是很好的例子,你说它是纯商业片吧,但它的核又是非常老式的、有深度的。
《女友》:您之前跟媒体表达过自己是“自由”的,具体怎么来看待这个“自由”?
余男:我理解的自由就是“不再纠结,做自己能做的”。其实现在很多人不自由是因为老会被一些东西束缚住,我觉得做事不那么结果导向,就做自己想做的、会开心的,最后事情成不成,你的状态都会好很多。
《女友》:《女友》的读者都对您非常熟悉,距离上一次采访也过去了一段时间,您心态上有哪些变化?
余男:我的想法变简单了,随着年岁渐长,做很多事的时候不会再那么瞻前顾后,做很多决定不会思考太久,以前会想很多,比如要买什么做什么的时候,会觉得万一这样不行、万一爸妈不同意之类的,现在完全不会,我就要自己喜欢。
《女友》:今年还有什么计划想完成?
余男:我其实很羡慕会做饭的人,而我能做的,只有在家里堆满零食。有空的话,学学做饭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