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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与宣传:香港电影萌芽期的一种观念与实践*

2022-07-01何东煜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黎民香港电影香港

何东煜

电影自1897 年传入香港后,逐渐在港岛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香港本土电影放映业、制造业也随之萌芽。至1925 年省港大罢工导致香港电影发展中断,这一段时间可视为香港电影的草创时期。回顾历史,萌芽期的香港电影中蕴含着一种明确清晰的教化与宣传观念,同时这一“宣教”观念也指导、影响着萌芽时期香港电影的创作实践。

一、电影入港与影业萌芽

香港与电影结缘的具体日期,学界存在两种不同说法。香港学者余慕云据1896 年香港《华字日报》上刊登的一则“战仗画景奇观”广告认为电影于1896 年传入香港,该则广告内容如下:“‘兹有西国带来’、‘西国奇巧故事数百套,无不具备,每日摆到六十套,日夜更换’、‘本班在中环大道旧域多利酒店开演’、‘准本月初七开演’……”[1]5而学者周承人、李以庄认为:“《华字日报》中刊登的那则广告和报道的内容——‘新设油画数十幅’、‘以灯映之各景毕肖’,此处所描述的其实不是指电影,而是指幻灯放映活动。”[2]他们更倾向于澳大利亚学者法兰·宾(Frank Bren)的观点,认为“莫里斯·萨维特教授在香港放映电影之日,也就是电影传入香港之时,准确日期是1897 年4 月”[3]15。笔者较为认可后一说法。

澳大利亚学者法兰·宾(Frank Bren)先生根据早年香港当地英文报刊等原始资料的搜罗查证,撰写了论文《“电”力与摄“影”的结合——重究香港早期影史日志》,文中写道:“1897 年4 月23 日,莫里斯·萨维特(Professor Maurice Charvet)——相信是巴黎人——乘坐‘秘鲁号’从旧金山抵港。报章报道他抵港的消息,对他携带准备在大会堂放映一系列电影的放映机Cinematographe 和电影镜Kineto-scope,深感兴趣。这些机器是当时的科学创举。据1897 年4 月26 日的《香港孖剌沙西报》称:‘该等机器从未见于香港,但港人对其利用银幕,投放炫目的影画,则早有所闻。’《德臣西报》1897 年4 月24 日报道称:‘此等机器未尝在香港出现。’4 月26 日,萨维特为新闻界举行了一次放映会,只采用了Cinematographe。放映的短片包括沙皇驾临巴黎的场面、法国骑兵团巡游,以及‘世界各地光怪陆离的事事物物’。报章的报道,除了指‘颠震颇觉滋扰’外,大都对摄影与电力的这种联姻叹为观止,并且提到画片‘以每秒五十格之速度在镜头下跳动’,栩栩如生。”[4]

电影从旧金山漂洋过海来到香港,香港也成了电影传入中国内地最早的城市之一。最早落地香港的电影公司是1898 年的爱迪生公司,余慕云认为:“香港在一八九八年已有新闻纪录电影的拍摄。虽然它们不是香港电影公司的出品,可是它们是在香港拍摄的,内容又是香港景物,可以把它们称为‘香港电影’。因此,可以这样说,一八九八年已有香港电影面世。它们是《香港街景》等五部‘爱迪生公司’出品的香港纪录短片。”[1]11

香港最早的临时性电影院“喜来园,出现于1900 年12 月4 日”[1]15。最早香港电影的放映活动普遍是作为粤剧戏曲表演后的“彩蛋”或者“余兴”出现的,戏院将此放映活动登载于报纸的粤剧演出广告上,用来吸引顾客看戏。电影在此时还没有成为一种独立的放映、演出活动,当时也还没有“电影”一词称呼,称之为“奇巧洋画”“奇巧明灯戏法”等。从当时电影在市民生活中的角色定位和报纸广告上的如上名称可知——电影传入香港初,香港本地大众并没有认识或者发掘到电影的“教育属性”,更多感受只是对这一新鲜事物的“叹为观止”和好奇兴奋。

香港电影活动第一次具有较为明确的“教育意义”是1904 年1 月14 日由“香港青年会”进行的一次免费电影放映。“影片放映的同时有牧师辅助以解说,目的在于传教和宣传……该组织是一个基督教团体,在此后常常利用电影放映活动进行传教,这是香港第一次公开的免费放映电影。”[1]27对于整个香港电影的发展来说,这件小事可能微不足道,在其他众多香港影史研究中也并未被过多提及,但就本文论及的议题来说,它非常重要。香港最早的电影教育事件诞生,出于传教、宣传目的,由一个基督教社团进行的免费电影放映和解说,电影的教育功能被激活。同时,它也与抗战时期第二次香港电影清洁运动有着密切的关系:带有宗教性质的电影教育尝试,不具备最广大的民众接收基础和最强有力的政府支持,这种尝试的热情也就会随着时间慢慢褪去,其力图实现的效果,也就不言而喻。

香港电影的放映活动渐渐多了起来,放映技术的进步和民众对电影的日益熟悉,催生了放映业的进一步发展。也是“香港青年会”免费放映电影的同年,“太平戏院”和“重庆戏院”开始放映电影,1904 年是香港电影放映业渐入蓬勃发展的一年。直到1907 年9 月4 日,香港第一间专门的、固定的电影院诞生,电影放映不再只依附于粤剧戏曲在园子里才能获得一席之地,这间电影院便是“比照戏院”,由“一位名叫RAY(李)的犹太人和香港人卢根合办”[1]37。比照戏院开设后不久,香港全华资的第一间电影院也诞生了,便是李氏兄弟(李璋和李琪)在中环街市对面开设的“香港影画戏院”。至此,香港本土电影事业开始真正萌芽,虽然只有电影放映事业,但电影制造业和发行业也已经如春雷一样在悄然酝酿了。

在香港第一部电影《庄子试妻》诞生前,除“香港青年会”具有传教性质的电影放映外,还有一则史事也为后续电影教育的可能铺垫了一个台阶,这是一种当时电影放映的特别形式,名叫“幻游火车”。“1912 年5 月14 日,香港《华字日报》刊登了‘幻游火车’的广告,主要内容如下:‘此幻游火车之奇观,为返今最新之耍乐也,始则身在车中……继则神游象外……费半点钟之时光,得全地球之游乐,如斯幻趣……’”[5]直观读来,这则广告中并未出现“电影”甚至“影戏”之类的词语,何以解读为和电影有关,甚至电影教育有关? 张知民先生所编著的《香港掌故》中收录一则观影回忆录,在这篇名为《半个世纪前香港电影》的文中,作者黄燕清老人记述道:“幻游火车是电影的变相,但比起看电影还有趣,在四十年前大道中,今之皇后戏院左方,有旧式洋房,内深而大,某日来了某西人,利用地方深阔,出价租赁,制成火车头及车厢,在门口大肆宣传,环游世界十分钟……进去一开眼界,坐在车厢,以左右望,汽笛声声,机声轧轧,轮自旋动,但车身不动,两旁城乡市镇,经过目前,地方热闹,行人来往,络绎不绝,汽笛频频作响,车上人也是频频报告,这是英国的伦敦,德国的柏林,法国的巴黎,美国的华盛顿,俄罗斯的莫斯科……灯光一亮,车也停动,依然在那洋房中,在心理上似乎许久时间,望望时钟,当真是十分钟这般短促的时间罢了,这纯是电影作用,车的两旁放电影,汽笛声关,车轮簸动,仿佛身在开行的火车中,绘影绘声,精神为之振发,制造的西人,未尝不是精巧发明,这些玩意,可惜现在没有,如果是有的话,我们成年的人,携同小孩子坐坐,也可增加知识,效法远行的兴致。”[6]笔者第一次读到这段文字时便十分吃惊,更叹服前人的智慧。利用活动影像,结合模拟火车开动的声效体验,让人在短短一段时间内“游览”各地,开拓眼界的同时增长见识,可谓将电影的本体特性——“视听”,在娱乐与教育益智结合上发挥到了极致。在有限的条件下,前人已经努力为当时的观众营造“沉浸式”体验。从技术层面来看,这也是颇具创新意味的一次电影教育的伟大尝试,不失为孩童增长见识的一种新的途径。

“1914 年2 月至5 月期间,黎民伟作为‘清平乐’剧社的组织者和负责人,以‘人我镜’剧社的名义同美国电影商人本杰明·布拉斯基达成协议,由布氏经营的综艺影片交易公司作为出品方,拍摄了第一部香港电影《庄子试妻》。”[7]33香港本土电影创作由此萌芽,以电影为载体,将其作为社会教化、改良民众的功能寓言随后贯穿于整个香港早期电影的发展历程。

二、宣教观念:从文明戏到电影

《庄子试妻》的华人主创有黎民伟、黎北海、梁少坡等,他们都是“香港第一个文明戏团体‘清平乐’的主要成员”[3]61。在黎民伟等人真正接触电影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到了以“文明戏”等为代表的舞台戏剧的教育作用。黎民伟如是说:“一九一一年(辛亥)农历三月廿九日,广州举义失败,许多革命同志,都匿居香港,从事各种革命宣传工作。我也曾跟着革命先进之士,如胡展堂、邹海滨、陈少白、高剑父、谢心隼、周昶清、陆醒伯、胡津林诸先生,从事于戏剧运动,创办清平乐(白话)剧社,暗喻扫平满清,人民始得安乐之意,又以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横贯清平乐之字为社徽。”[8]作为同盟会会员,黎民伟深受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影响,所以“民族主义”在后期也成了香港早期戏剧教育、电影教育的重要精神内涵,继而作用于后来战时香港爱国影片的创作热潮,这是催生其“电影救国”理念的重要原因。

“黎民伟创办了‘清平乐’剧社,这是一个革命的文艺团体,乃是自发进行文明戏的演出和宣传。”[7]21戏剧可以教育民众,而电影亦是,黎民伟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对电影的教化功能有了自己的认识和思考。少年时第一次看电影后他是如此感受:“坐在漆黑的戏院里,我看见银幔上的形态,真的许多是在动呢,所看的日俄战争,舰上开炮和山上开枪时还在幕后配上鼓声枪声,我惊讶莫名,我兴奋难喻……同时又使我感受到,电影将来在娱乐上和教育上,是要做主帅呢!看罢规律,我不自觉地渐渐把意志沉浸在电影事业方面去了。”[8]“辛亥革命元老邹海滨所写的《黎君民伟小传》中称黎民伟:‘组织清平乐剧社,自任演员,所演戏剧,多鼓吹革命,冀以唤醒社会;继以舞台剧感人之力,不如影戏宏远,乃转而研究影戏。’”[7]22当后来《庄子试妻》上映,亲自观看影片后的黎民伟对电影这种艺术形式给人的震撼和感召有了更新的认识——“欲强中国,非普及教育不可,然推行电影事业,亦普及教育之一大助力也”[9]。至此可知,最早黎民伟投身电影业的初心并非以盈利为目的,而是希冀借助电影手段“去做社会教育”[9]。

早期中国电影与文明戏的关系极其紧密,香港电影的起步也是如此。在电影情节上偏重喜剧或者闹剧,题材多聚焦于家庭伦理关系,其改良教化的意图已经显示。尽管今天我们若重返历史现场去看20 世纪初流行的文明戏时可能会因其夸张的表演而忍俊不禁,但彼时的文明戏确有着强烈的影射社会黑暗、讽刺现实、教化改良民众的追求。

三、创作实践:以“民新”公司为例

20 世纪“20 年代末新文化运动终于在香港逐步开展起来:传播爱国思想;促进民间文化发展;改变学制、衣着,提倡男女平等,冲击了封建礼教;唤起了工人的政治觉醒,建立工会,等等,促进了香港社会的进步”[3]92。新文化运动的文化观念的内生动力成为促进香港本土电影工业兴起发展的重要原因,精英知识分子认识到了电影的先进作用,民众对电影日益熟悉而普遍接受;加之,香港特殊的殖民地性质和一战时期外部环境的稳定,港口、商业、贸易、制造业蓬勃发展,各方资本大量涌入,黎氏兄弟(黎民伟、黎北海、黎海山等)开始将创办电影公司的想法付诸实践。

1922 年,香港《华字日报》刊登民新公司招股启事(见下图):“将有制造影片公司出现,近闻港中实业家黎民伟君等,发起组设一影画制造场,命名为民新制造影画片有限公司,额定资本五十万元,分作十万股,现正从事注册,不日开始招股。”

图1 民新公司招股启事[10]

1923 年7 月民新制造影画片公司正式成立(简称“民新”),自此真正华人自资的香港电影制作事业正式起步。民新公司创办的宗旨和目的,在其成立宣言中如下写道:“宗旨务求其纯正,出品务求其优美,要把中国超迈之思想,纯洁之道德,敦厚的风格介绍出来,而且同人意向所趋,不独在都会而在穷乡僻壤之间也。”[1]110黎氏在民新初创时,就对电影的品质立下了极高的门槛,这即是初心:不为资本、市场外在因素裹挟而粗制滥造、愚弄观众;力求以电影为载体,表达和传播中国优秀的、文明的、豪迈的、纯洁的、敦厚的思想、品德和风气;不将电影独捧于城市都市灯红酒绿之处,而要放眼、传播到偏远的乡村和荒凉的土壤。创办民新的目的,主要不在盈利,而是黎氏兄弟等人认为“电影于社会人心,家庭学校均有极大关系……电影有劝善惩恶,移风易俗之功,可以作为辅助教育,改良社会之用”[1]112。

民新公司成立后即着手申请建造电影制片厂,但因为黎民伟的同盟会会员背景,港英当局迟迟没有批准民新公司用地。无地搭建摄影棚,故事片没有办法开拍,且人手不足,于是“出于宣传、教化和改良的目的”[11]23,黎民伟等人转而拍摄新闻纪录片,其中主要包括有关国民革命事业的纪录片。彼时中国大地,由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革命正如火如荼进行。1924 年民新公司在广州共计拍摄新闻纪录片八部,主要有“七月九日曾在香港公映过的《孙大元帅检阅广东全省警卫军武装警察及商团》(又名《孙大元帅检阅军团警会操》),八月二日在香港公映过的《廖仲恺先生为广东兵工厂青年工人学校开幕》(又名《廖仲恺演说》)。还有不知公映日期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世界妇女节》、《追悼伍廷芳博士及国葬礼》和《孙中山先生为滇军干部学校举行开学礼》、《孙中山先生北上》、《孙大元帅出巡广东东北江记》等。它们都是由黎民伟和罗永祥摄影的”[1]119-120。这些纪录片在当时国内外放映后获得了积极的反馈和颇大的影响。可以说,尽管此时民新公司故事片的创作还未真正开始,但他们已经在寻求各种途径积累拍摄经验,以及进行教化宣传的尝试。

“‘民新’拍摄了众多的纪录片,用摄影机记录了中国近代历史发展中的重大事件。‘民新’的纪录片一方面扩展了纪录电影的宣教功能,另一方面使黎民伟等人获得了更多的制片经验。”[11]24在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进程中,纪实影像一直发挥着文献价值和教育作用,回首再看黎民伟等人拍摄的这些影像,它们充溢着那个时代以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理念为代表的精神追求。尤其是民族主义的革命话语,在彼时的中国民间唤醒着民众的家国意识、开启着民众的智慧文明。纪录电影作为电影的一种类型,在20 世纪初的香港、20 世纪初的广州、20 世纪初的中国就已经开始履行起了它的教育使命。

纪录片在彼时的教育性,还体现在对观众甚至特定群体如学生的知识传递和眼界开拓上。除民新公司拍摄的纪录片外,1924 年在香港公映的纪录片中,还有一部名为《制钢工业影画》的作品,该纪录片内容是卢森堡的制钢工业多个环节纪实:“‘现该公司港局特运到卢森堡制造钢铁工程活动写真数套演映,以广其传,该画计自开矿取铁,以至炼成各式钢铁,拉条轧片等工作,无不悉备’、‘及各铁厂内之工人游乐场,各工人子弟之学校,与操场游泳池等,无一不摄有影片,此等影片,具有科学上之观念余味’、‘寓目者无异身临其境,实为有教育性的益智,开扩眼界之画片’、‘本港青年会今明两晚开映,各界一律招待,明晚则专为学界凭券入座云’、‘如各学校各会所有欲借影者,该公司均肯相借,但不久将该影片还赴上海矣’。”[1]146根据该描述可知,这部内容关于工业制造的纪实影像,可以作为一种知识开拓观者的眼界,增加见识并启发思考。其教育性还体现在将目标受众有意识地、专门地考虑到了学界、学校、学生。

民新公司正式出品的第一部故事片《胭脂》,1924 年10 月在广州开拍,由黎北海编导,黎民伟、林楚楚主演,罗永祥摄影。故事改编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大意情节是说:“好色的宿介企图奸污淑女胭脂,胭脂坚拒不从,宿介便陷害她的男友鄂生。鄂生因而含冤入狱,幸得清官明察,沉冤得雪,胭脂和鄂生终成眷属,歹徒宿介亦终伏法。”[1]121影片上映前登载在《华字日报》上的两则广告(见下图)如是写道:“寓意警世,桥段离奇,表情逼真,光线玲珑,配景精致”;“此剧警淫励俗,最合近世社会情形”。

图2 电影《胭脂》广告(1)[12]

图3 电影《胭脂》广告(2)[13]

这部电影上映后大受观众捧场和好评。实际上该片是以“‘万恶淫为首’传统伦理警戒世人”[3]193。依旧延续的是香港早期影人的创作初衷:教化改良、伦理规劝、道德训诫。道德伦理的教育,概言即导人向善。多年以后,导人向善的内核依旧在香港电影中得以传承。

四、结 语

自民新公司成立以后,多间香港电影公司在1924—1925 年陆续成立,但能比肩民新成就的并不多。其中有很多公司因为1925 年6 月的省港大罢工还没来得及出品影片就销声匿迹了。其中有一间公司值得一提,就是截至省港大罢工前香港影界出品默片最多的光亚电影公司。光亚电影公司“创办于一九二五年初,创办人有十个之多,他们是曾任新比照戏院司理的陈君超,香港最早的影评人、电影编剧和演员之一的卢觉非,曾留学美国的电影摄影师彭年、吴子澄、袁兰生、叶坤、陈元瑎、施平、黄任康和罗鸣石。他们组织光亚的意图是‘注重讽刺时弊,以醒众心,而挽颓俗’。‘力求有所贡献于社会,以为吾国映片前途之光。’”[1]147光亚电影公司的创办人和民新公司创办人黎氏兄弟一样,初心都为发扬国片事业,冀图用电影改造社会、唤醒民心民智,这种“电影教育”的观念,成为当时香港影界的清流。

1925 年5 月30 日,上海发生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令人发指的罪行激起了全国愤怒,各地纷纷罢课、罢工、罢市表示对日本、英国帝国主义的抗议。香港各界的愤怒也随之而起,同年6 月,香港开始大罢工以示抗议,罢工工人除封锁香港,还集中广州发动抗议,至12 月时已有超过二十万工人参与。香港整个城市运作趋于停滞,几乎所有行业都停止了正常运转,史称“省港大罢工”。香港电影业也因此中断,电影拍摄、制作、放映全盘停止。罢工运动结束后,香港影界直到1930 年才有所复苏。虽然刚刚萌芽正准备进入发展期的香港电影事业因为省港大罢工而元气大伤,但是1925 年以前香港影人对影界的贡献并没有、也不会因短暂的事业中断而消失,“电影教育”的线索也自此暗暗贯穿于香港电影之后的发展历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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