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老让我打杂

刘同

進入职场后，很多同学说，希望公司不要让自己去打杂。其实打不打杂并不在你可以考虑的范围之内。

分享两个我在实习时打杂的经验。第一个经验：当时，很多老师让我端茶倒水、热便当，在两天之内，我记住了这些老师的名字，得到了比别的实习生更多的机会。第二个经验：打杂的时候，我复印了很多老师交给我的各种各样的台本，很快知道哪些人在负责什么，哪些人在开什么机密会议。说得稍微夸张一点儿，打杂是整个组里最核心的部分;说得平实一点儿，打杂是你进阶并超越别人最重要的一步。

主持人汪涵经常自我调侃，别人夸他是“台柱子”，他说：“在湖南台，我是从‘抬桌子慢慢到‘台柱子的。”这话一点儿不假，他从最底层的场工做起，灯光、摄影、现场导演，样样涉足。一天跑三个城市，对汪涵来说不是稀罕事儿;睡两三个小时，眼睛里血丝一片，仍是最精神的一个;随便一句话都是笑点，以至于摄影师几度笑弯了腰，无法正常工作，而他一脸无辜。这些绽放出来的光芒、能够吸引观众的特质，和他当年打杂的历练密不可分。

刘若英当初做陈升的助理，坦白地说，也是打杂。公司规模小，人手少，她什么都要做。除了专业的，大多数是幕后工作。明星拍戏时，按明星的要求，在旁边端茶送水、拿盒饭、送纸巾、擦汗、撑伞。出门后，帮明星打点、背吉他、拿包、买槟榔、叫明星起床。在外，负责阻挡粉丝、应付媒体。

刘若英苦恼过，因为大部分时间在打杂，她感觉什么也没学到。她忍受颠沛流离的生活和不规律的作息，甚至要洗厕所，收入却非常低。她一干就是三年。后来，刘若英被张艾嘉看中，觉得她很适合做电影《少女小渔》的主角。监制李安心里却在打鼓：那么重要的影片，究竟该不该用一个新人？陈升说：“这些年，当助理的非人生活让她得到很好的锻炼，她一定行。”张艾嘉坚持让刘若英出演小渔。凭借这部影片，刘若英一举成名，获得1995年亚太影展大奖，从此片约不断，奠定了她演艺事业的基础。

直到现在，刘若英都认为当助理的那段经历相当宝贵，是她一生中得到最多、最好的锻炼时期。整个行业和歌手的工作程序都展现在她面前，让她对歌手这个职业有了深刻的理解和认识。她应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导演，拍了一部电影叫《后来的我们》。

我收到过很多新人发来的邮件，他们常常会提到这样的问题：什么岗位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对什么都不懂的他们来说，任何工作都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对什么都不懂的他们来说，只要肯学，每个工种都足够他们研究一辈子。每次，我心里都默默地叹一口气，把这样的新人打入“继续成长”的名单。我坚信，一个已经准备好工作的新人，是无论如何问不出这种问题来的。

【原载《华声·观察》】

插图 / 打杂员工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