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角度分析《越人歌》的演唱情感

赵梓含

（广西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广西桂林 541000）

古越国史称“百越”，是我国岭南文化的发祥地，《越人歌》是我国百越地区一首传唱度极高的民歌。古越国地区的民歌是百越地区文化的重要载体，并以口口相传的形式在民间延续。是我国春秋战国时期一位越族船人对楚国王子的献唱。古越歌探求实质与时势完美融合、烂漫与质朴高度结合，这对楚文化乃至中国文化都形成了难以估量的深远陶染。

一、《越人歌》概述与缘起

（一）《越人歌》之由来与作用

1.《越人歌》之由来

《越人歌》产生于公元前529年，最早收录于西汉刘向《说苑》中卷十一卷的《善说》第十三则“襄成君始封之日”篇中。《说苑》中题为《襄成君始封之日》的短文记录了《越人歌》的详尽内容。

古代越国地区就是现在广东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也就是历史上说的“两越”地区，这也是我国岭南文化的发祥地，史称：百越。这篇《越人歌》是我国自古以来对百越地区一首传唱度极高的民歌。顾名思义，《越人歌》源自古时百越地域，是古越人所编创的一首歌谣。《越人歌》是百越民歌中的代表作，是我国东周时期一位越族（今广西、广东、越南北部地域）船夫为楚国（今湖南、安徽、重庆、江苏、河南南部、江西西部等地及湖北全境）王子的歌颂。此歌曲叙说了东周时期，楚王胞弟子皙在河中游抏之际，随从正在钟鼓奏乐期间，恰逢一位摇船的越国当地人，趁鼓乐声中断之时，抱起船桨，用越地通用语唱了这首经久不衰的《越人歌》。这时的子皙并没有听懂歌词大意，便让随从译成楚语，这就是《越人歌》的由来。

2.《越人歌》之作用

其主要内容讲述了越人船工用一曲歌谣唱出对鄂王子皙的拥戴。王子不通越人语，令人翻译后得知真意，与之“拥抱”，并将绣花披风覆与越人，此举不仅表达了越人对楚王族的拥戴，并也表示了楚王族与各族之间的团结之意。

《越人歌》是一首新型创作类佳作，作品在风格驾驭方面，既显露出了古曲的宛转，又捕捉到了其自身所呈现出的创新性。在演唱时彰显了其时代性，合乎了现代人的审美取向。

《越人歌》中展现的情感，是结合了故事的起因和发展，最后总结了主人公的情感表达，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动人的歌词和演唱情感的展现。根据古时《越人歌》的故事发展，不难发现《越人歌》发生的时间，以及表达了什么样的内容，起到了什么目的。继而，那位代表越人的普通船工借着《越人歌》向楚国王子表达了拥戴与友谊。当然，这首真挚的表达更有赖于演唱者喉靓丽歌喉，以及这次难得的“机遇”。在这种背景下，曲子更加显得婉转悠扬，促使这位刚到百越地区的楚王子激动不已。

（二）《越人歌》词之解析

《越人歌》古越汉译版与歌词大意：

表1 《越人歌》古越汉译版与歌词大意③

表2 《越人歌》楚音汉译版与歌词大意

此《越人歌》在文字记载中除了《古越汉译版》，还有《楚民歌版》《壮族民歌版》等。《越人歌》的主要内容讲述了舟者越人用一曲歌谣唱出对楚王子皙的拥戴。《越人歌》全文简约辞藻华丽、寥寥数句便温妍细腻的道出越人对于楚王子的拥护和民族团结。因为楚王子和越人的萍水相遇，更加使越人感慨“山有林木而树木有枝”，用自然现象来比拟民族之间的拥戴与友谊，同时感慨自己对于鄂王子皙的拥护之意。其中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更是成为千古绝唱。

（三）《越人歌》词之缘起

《越人歌》在古乐曲历史中，最重要的地位在于其代表性，覆盖率和传唱度。首先在代表性方面，《越人歌》的存在昭示了汉、壮，侗、白、苗、水、黎、傣、布依、毛南、伦佬族以及越南（Hoa、Ngai、SanDiu）等少数民族。还有我国南方大部分民族的情感表达特点，包括友情，赞颂，以及民族之间的团结与对楚王子的拥戴和友谊，更表达了古越人民质朴的性格和热情的态度。而在覆盖率方面，涵盖了整个古越国全境，其中包括今广东、广西、湖北、湖南、重庆、安徽、江苏、河南南部、江西西部等地。在传唱度方面涵盖了古汉语、壮语，侗语、楚语，越语，黎贡方言等语种，也包括现在越南北部。虽然传唱时间不详，不过是据考证，曾在康熙五十五年（1716），后宫设宴款待湖广总督杨琳夫人胡图的宴会，期间由胡图夫人带来的（家艺：大户人家豢养的艺人）一首《古越人》之歌。意为借此歌献团结之意，也确实引得后宫欢喜。今之选题，缘起《越人歌》以上之代表性与影响力，并为其演唱之情感进行分析。

二、文学视角下的《越人歌》

（一）《越人歌》之文学概念

被称学界之为较为古老的民族歌曲的《越人歌》，同时也被称之为《楚辞》代表，其中古越语发音在汉代的《说苑》中早有记载。《越人歌》是中国文学史上较早歌颂“民族团结”之词的诗歌，不但体现了不同民族间的和谐共处，还表达了跨越不同阶级的友谊。

现在看来，已经不能识别为子皙当场口译的那位译官是越人还是楚人，无论怎样，这篇《越人歌》已经成为有史料记载并可供考证的第一篇汉语言译诗，对其语言学、文学和历史学等学科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在《说苑•善说》中，《越人歌》全篇表达了越人对楚王族的拥护。其中“山有木兮木有枝”，便把楚王廷比喻成为山，而越人只是山上的树，因为树是依附于山的，寓意很抽象。如果把楚王廷比作为树干，那么越人就是树的枝叶，这不也很抽象吗。《越人歌》词曲表达出古越人对楚王子子皙的敬重之情，唱词彰显声义双关，含蓄真挚。是我国较早的译诗佳作，更是古时楚越文化融会的历史证明。

文史学家吴陵印先生（2020）研究认为，楚文化的形成，更多来源于越文化的给予。从礼器铸造到建筑风格、再到各种乐器传承，处处尽显越文化因素。《越人歌》被称之为《楚辞》之代表作品,是越文化过早被后来强盛的楚文化所遮挡,越歌谣也因此被历史尘封。古越歌谣大都表现豪放、无拘、热烈的情感开释，并在这种情感开释中积淀出了相较明晰的思维习惯。比如《弹歌》《越人歌》亦如此。古越歌探求实质与时势完美融合、烂漫与质朴高度结合，这对楚文化、乃至中国文化都形成了难以估量的深远陶染。

（二）《越人歌》之学术价值

《越人歌》收录在西汉时期刘向的《说苑》卷十一《善说》第十三则“襄成君始封之日”篇：刘向是汉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的四世孙，自幼生活在楚地,家中藏书颇丰,家学渊源深厚,博通古今,熟谙经史,成帝时刘向领校中五经秘书,就是负责西汉皇家藏书的理晰,借机熟读了当时那个年代能够见到的所有典籍。工作之余，依据所读藏书和当时流行于民间的传说，撰写了故事性、教育性、管理性超强的杂著——《说苑》《薪序》《列工传》呈献给了汉成帝刘鹫。书中主要编辑了先秦和秦汉时期民间较为流行的轶闻趣事。这些事例90%以上还可以在现有典籍中追根溯源，相互参证；但还是有部分遗传遗失，难以佐证，只有《说苑》等典籍还保留了部分遗文琐语，“襄成君始封之日”就是其中之一。但需说明的是，虽“襄成君始封之日”篇的原作者已无从查起，但不难看出的是，刘向在收集整理这则掌故时，也必定参考了其他典籍文献，只是可惜太多的古典书籍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以，我们要感谢《说苑》为后世人保存了这则在文学、艺术学、美学、历史学乃至我国古代民族多样性研究中都具有不可衡量价值的故事和故事中所讲述的《越人歌》。

（三）《越人歌》中的情感分析

在古词谱新曲的案例中，《越人歌》是最早、最成功的古歌曲之一。之所谓说起较为成功，是因其传唱度较广，传唱度广的原因在于其乐曲旋律的婉转悠扬，再加上起歌词大意的积极性与庄重度。特别是在演唱的过程中，能够调动演唱者的情绪，以歌词中的情感走向，跟随后人谱的乐曲，能够尽显《越人歌》古声古色的灵动与柔美。根据董同苏《上古音韵稿》恢复的古音法，结合（古）壮语等对《越人歌》进行的语法复原，再配以两广一代的“两越”发音，这首机具岭南文化的古民歌对古百越人民的印象力是显而易见。经过千百年来的传唱与积淀，《越人歌》烙在百越人情感里的印记已经无法抹去，所以这首歌在百越人民的情感中，生活里历久弥新。

三、《越人歌》吟唱与情感表达

（一）《越人歌》古今音律略注

虽然日本学者泉井久之助曾在20世纪50年代，运用上古“越语”语音解读《越人歌》没有成功，但是也为复原《越人歌》打下了基础。随着后来我国学者对中国其他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复原《越人歌》的步伐正在得到逐步解决。其中壮族学者韦庆稳从1980年起，接连三次发表文章，表明其自身的研究成果。韦庆稳根据董同穌的《上古音韵稿》，将记音的汉字还原到上古读音中，再和壮语方言以及壮语种的古音逐个进行对照，结合上古壮语及词义，并依据模拟的上古词义依照原歌词序归集排列,后又参详楚人古译诗作和《越人歌》曲词一同直译,使原曲的古越人语言得到逐字说明。后又有学者白耀天将壮语、傣语、水语、毛南语作了更加深邃的解读。这也包括侗族学者邓敏文在侗语进拟古越音的前提下,提出《越人歌》也许是侗歌的新看法。在春秋时期侗族、壮族等各民族还未形成，生活在楚越地区接壤的越人不单是侗族的先人，并且也是其他民族的先人，如傣族、水族、布依族、壮族、黎族、毛南族等。故而《越人歌》用侗语、壮语来阐明是可行的。不仅如此，其词语也可用傣语、黎语、水语、布依语、毛南语、松佬语来进行阐明。

（二）古人吟唱中的腔韵结合

以诉说或叙述形式描画越人与王子相遇的《越人歌》，从腔韵方面分析，首先实用了G五声宫之调，以中速降缓的语速，在平缓的节奏中诉说心意。这使得整首《越人歌》的结构设计显得庄重严肃，起合有序。开场“今夕何夕兮，搴洲（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这两句足以说明叙事中腔韵叙事稳健，场面宏大。以及“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中既不亢又不卑期望与庆幸，和“心说（悦）君兮，君不知”底层人民的直爽与豪情，直白地表达了一种谦虚礼让的品格，同时歌颂了民族团结的社会风尚。至于《越人歌》旋律中用小字组25（音符ruai suo）为开篇音符，但在表达歌者情绪高亢与低落的层次中，古人在吟唱中巧妙地利用的歌词间隙的“调韵”法，在歌词之间调整情绪和气韵，使其紧张与缓和、激动与低落，喜悦与惆怅在歌者的腔韵中尽显游刃有余。

（三）《越人歌》之演唱价值

古诗词歌赋是我中华文化特有的艺术特色之一，具有较高的音乐教育研究性，同时涵盖了我国古代人文发展的所有场景。是中国乐曲史上最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该篇《越人歌》不但提取了古代诗词文学，还在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发展过程中汲取了他们的生活习俗，庆典习惯和传唱演化的充分研究。在此基础上，其《越人歌》的演唱价值较为明显。例如《越人歌》所用的措辞是古时越族普遍使用的,这是通过民族学和语言学所探求出的论断。越族是我国古时候居住在南部边疆的一个以土著为主的少数民族，聚聚散散。公元前221年以前，广泛分布居住于我国长江以南。现学术领域内的学者普遍认为同语族的布依族、侗族、壮族、水族、黎族、傣族、毛南族和他佬族都源自我国古代的越族。而“古越语”就是他们的“通用语”，而当时传唱《越人歌》的作用之一，也许就是提高民族之间的认可度和共识度吧。当然，就当前而言，演唱《越人歌》的最大价值也在于对先秦文化的关注和对民族文化的重视度。

（四）《越人歌》之演唱情感

《越人歌》是一首新型创作类佳作，作品在风格驾驭方面，既显露出了古曲的宛转，又捕捉到了其自身所呈现出的创新性。在演唱时彰显了其时代性，合乎了现代人的审美取向。这是抓牢听众的重要因素之一。在每个传唱的时代，都要在演唱时突显其曲调的时代特性，这也更加能符合当代人的听觉审美取向：缓急有序，灵动柔美，古色古香。

在演唱情感表达上，将整首作品演唱做到缓急有序，使古韵之风格与现代之审美相辅相成，突出古曲之韵味，再加以灵动的唱韵，便可以在整首《越人歌》中释放演唱情感。

结语

在探究《越人歌》的过程中，结合故事的前因后果与其故事的未来发展，探究故事中主人公的情感触角，才能在表演中更好地把握歌曲想表达的情感。依据《越人歌》故事的时代背景，了解《越人歌》故事的人文情怀，以此表达古代越地普通人和王侯将相之间的故事，《越人歌》就是底层普通百姓为楚国王子奉献拥戴之意的表达。《越人歌》词曲采取单向叙事的表达方式，以社会底层普通百姓的口吻向王侯将相表达人人向往生而平等的幸福生活。这也是更多百越人后来在各种节庆中演唱情歌的依据所在，更是现代民歌的鼻祖。那时，一首简单的民歌，承载了巨大的文化积淀，也引领了后代在传达拥戴与民族团结方面的心声。这对于中国文化甚至是文学创作，起到了推动作用。

注释：

①刘向.《说苑·善说》,鸿泰四年(前17)成书,(元)大德七年云谦刻本,《校正刘向说苑》版,第十一卷.

②张泽慧.论歌曲《越人歌》艺术特色及演唱探究[J].广西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论文内部案例研习报,2018(05):1-26.

③马明蓉,戎林海.《越人歌》的审美再现——从语内翻译到语际翻译[J].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16(06)57-62.

④梁庭望.《越人歌》研究辩证[J].民族大学,2019(06):141-146.

⑤吴陵印.周礼文化中的楚越基础研究[J].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内刊,2020(10):35-129.

⑥吴陵印.周礼文化中的楚越基础研究[J].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内刊,2020(10):35-129.

⑦董同苏.《上古音韵稿》庆谷寿信编·文海1978年版,《音韵表》乐论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