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直接投资对广西产业结构的影响研究

刘主光，程仕杰

（广西大学 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对外直接投资（OFDI）是指一国投资者通过在其他国家设立并经营公司的方式对他国的投资。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对外直接投资与产业结构优化之间存在着重要关联。广西近年来着力打造“一带一路”倡议有机衔接的重要门户，实现了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本文通过建立计量模型，检验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增长与产业结构优化之间的关系，可为广西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参考。

一、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和产业结构现状

（一）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现状

1.对外直接投资总额不断增加

2010—2018 年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公报》显示，2010 年以来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和存量总体上均不断增加，尤其是2013 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增长更加明显。2010 年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规模为18 682 万美元，而到2018 年时达到了127 281 万美元，十年间增长了6 倍左右。受到国内外经济环境不稳定等因素的影响，2017年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有所下降，但在2018 年继续呈现增长态势。从存量上看，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存量自2010 年以来增长最为快速，从2010 年的52 505 万美元增长到2018 年的494 650 万美元，增长了近9 倍。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广西的对外直接投资增速落后于国内经济发达省份，流量规模较小。广西的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近年来增长呈现不稳定态势，这反映了广西的对外直接投资受到国内外经济环境的影响较大。

2.对外直接投资的区域和行业较为集中

广西商务厅网站数据显示，2019 年全年广西对外实际投资额为3.12 亿美元，协议投资总额为12.7亿美元，中方协议投资额为9.26 亿美元。其中，制造业投资额占中方协议投资额的比重为50.5%，位居第一；交通运输仓储业占比16.7%，位居第二；批发零售业占比11.1%，位居第三。从对外投资的目的地来看，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占比位居前四的国家为柬埔寨、越南、美国和印度尼西亚，占比分别为26.1%、17.1%、9.9%、6.2%。2019 年广西企业共对9 个东盟国家开展非金融类投资备案，广西对东盟投资额占广西全年总投资额的61%，行业主要集中于制造业、交通运输仓储业和农林渔牧业等。2019 年广西企业共对12 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非金融类投资备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额占广西全年度总投资额的63%，投资领域同样集中于制造业、交通运输仓储业和农林渔牧业等行业。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广西重点通过广西农垦集团、广西北部湾国际港务集团等企业与东盟国家进行产业合作，发挥广西在中国·印尼经贸合作区、马中关丹产业园建设的重要功能，逐步扩大了广西在东盟国家的直接投资。

从行业上看，广西对外直接投资仍然集中于传统行业，产业结构不均衡。从目的地来看，投资主要集中于东盟各国和美国，对其他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力度不足。广西对东盟国家的直接投资集中于柬埔寨和越南两国，呈现出集聚状态。柬埔寨、越南等国劳动力资源和价格优势明显，美国技术与管理优势明显，广西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可以借助于“学习效应”优化自身产业结构。

3.对外直接投资主体少

近年来世界经济具有较多的不确定因素，各国的竞争更加剧烈，贸易保护主义时有抬头。从投资主体数量来看，广西2019年设立境外直接投资企业共50家，在全国排名较为靠后。另外，由广西商务厅公布的对外合作数据可知，2013年至2019年广西每年新设立的境外直接投资企业数量变动较大，特别是2015年以来呈现下降的趋势。

（二）广西产业结构现状

广西统计年鉴显示，1978 年广西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占全区GDP 的比重分别为40.9%、34%、25.1%。1978 年到1983 年间，广西第一产业占GDP比重持续上升，最高时为47%，随后这一数据开始持续下降，相反的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不断增加。第二产业在2006 年开始成为广西的支柱产业，2009—2016 年间广西第二产业发展始终快于第三产业，直到2017 年第三产业开始成为广西的支柱产业，这一过程落后于国内一些经济发达省份。1997 年以来广西三大产业的规模均不断扩大，尤其是近年来广西产业结构调整加快了经济发展的步伐。从三大产业占GDP 的比重来看，第一产业在三大产业中占比维持在15%左右并有下降趋势；第二产业占比在40%左右，也呈下降趋势；第三产业占比在2016 年以前为40%，近三年占比在45%左右，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在2006 年以后，广西的农业发展较为稳定且长期向好，第二产业发展最快，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基础产业对第二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日益增强，这与政策导向有密切关系。但是第三产业中的金融、信息咨询、保险等行业发展能力不足。由此可见，经过长期的调整，广西的产业结构近年来得到了较大的调整和优化，但是现代化服务业仍亟待升级优化。

二、对外直接投资影响广西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机制分类

（一）对外直接投资与逆向技术溢出

逆向技术溢出以吸收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与经验为核心，又称为逆向技术转移，发展中国家可以通过这一过程促进自身产业结构的升级和优化[1]。从2019年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数据来看，美国是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第四大对象，这表明广西对美国从事的是以效率为导向的对外直接投资，这有利于借鉴美国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为广西经济发展模式和经济发展方向的确定提供借鉴。

（二）对外直接投资与产业转移

发达国家或地区根据自身的比较优势及其变化，会逐步把自身的一些淘汰产业产能转移到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这便构成了产业转移。目前广西对外直接投资份额中，制造业位居第一，且投资面向柬埔寨、越南等东盟国家，这有利于充分利用东盟国家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廉价的土地资源等生产要素，将广西区内的优势资源让位于发展服务业以及高新技术产业。广西目前对外直接投资以产业转移方式为主并取得了良好成效，促进了地区产业结构的升级转型。

（三）对外直接投资与产业竞争

开拓海外市场，转移过剩产能是对外直接投资的目的之一。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结构中农产品、加工零售产品、制造产品占据大多数，但东盟的被投资国这些产品同样较为丰富。为了适应激烈的市场竞争，通过提升自身的科技研发水平增强产品市场竞争力尤为重要。同时竞争效应的产生能够激发本地企业对技术的创新升级，带动整个行业技术水平的提高。

三、对外直接投资影响广西产业结构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与模型选择

在已有的关于产业结构升级影响因素的研究中，除了对外直接投资之外，还包括科技水平、供需结构、政策导向、贸易结构等要素[2]。本文假定其他指标固定，将广西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的比重作为衡量产业结构优化程度的主要指标[3]，将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额设定为自变量，建立一元线性回归模型，数据的时间跨度为2010—2018 年。其中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的数据来自于《广西统计年鉴》，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额的数据来自于2010—2018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公报》。模型构建为：

Y=f（OFDI，Q）。

其中，广西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为Y，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额为OFDI，影响广西产业结构的其他因素记为Q，Q 固定不变的情况下，建立的方程：

Y=α+βOFDI+μ。

对指标对数化以减少数据波动导致的异方差带来的影响为：

ln Y=α+βln OFDI+μ。

（二）模型检验

1.单位根检验

本文的实证分析采用时间序列法，为了避免出现伪回归的现象，使用Stata13采用ADF单位根检验法检验lnOFDI、lnY的平稳性。如表1所示，检验结果表明，本次分析所采用的两个变量lnY 与lnOFDI 为平稳序列，可以建立回归模型开展下一步的分析。

表1 单位根检验结果

2.格兰杰因果检验

为了分析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增长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之间的因果关系，还需要采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法对lnY和lnOFDI加以检验。检验结果显示：以lnY 为因变量，P 值=0.015，以lnOFDI 为自变量，P 值=0，均远小于0.05。在5%的显著水平下，原假设被拒绝，二者互为格兰杰原因，即对外直接投资是影响广西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变动的原因，广西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也是影响对外直接投资变动的原因，且影响方向是正向的。

3.回归分析

对（一）中的模型最小二乘估计，根据Stata 计算结果，广西对外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可以描述为：

lnY=4.353386+0.0074918 lnOFDI+μ。

其中，解释变量的系数P 值=0.078，在10%的显著水平下通过了T 检验，所以对外直接投资是广西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变化的重要原因。R2显示回归结果显著。其中，对外直接投资每上升1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提高0.00749个百分点，表示对外直接投资虽然能够促进广西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但作用十分有限。

（三）实证结果分析

经过使用Stata 实证分析检验发现，对外直接投资每上升1 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会随之上升0.00749 个百分点，也即广西地区产业结构优化0.00749 个百分点。对外直接投资的增加能够促进广西地区产业结构转移，为新型产业的发展提供更多的资源和空间，在产业竞争和技术溢出的作用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区内企业技术水平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同时广西区内产业结构的优化构成了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原因，原因在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对对外直接投资优化起到了促进作用，推动了原有投资结构和投资方向的变动，促使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更加偏重于包括信息技术、金融在内的先进行业和美国等发达国家，这与广西近年来对外直接投资的数据变化是吻合的。因地区而异，对外直接投资对广西产业结构升级虽然起正作用，但其作用效果并不十分明显，原因可能有两方面：第一是广西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不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不够明显；第二是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行业较为集中，对传统行业与新兴技术行业的投资失衡，减小了对外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四、政策建议

（一）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

2020 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上强调，企业是社会创新的主体，企业家是社会创新的引领者和探索者；要重视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加强科技研发投入，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推动产业链和供应链现代化水平的提高，培育企业自主创新能力新优势。推动广西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需要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如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产业。新时期促进广西高新技术产业加速发展的首要任务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广西地理位置优越，在“一带一路”倡议中处于节点位置，也是中国面向东盟开放的门户，在对外合作中优势明显。广西可以充分发挥区位优势，加强国际性科研合作，融入区域、全球科技创新网络，利用开放科研合作激发地区自主创新能力，引进先进生产技术的同时加强自主研发，确保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可控，以政府政策为引导加快核心技术攻关及科研成果转化应用，提高产品附加值。还需要完善产业链和供应链，提高广西产业链在地区、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支持企业努力开拓海外市场，培育重点供应链企业，建立相关的产业链和供应链预警机制，保证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安全。同时建设高新技术产业集聚群，给予政策优惠，加强与区内外高校的合作，全力推动传统产业的创新升级，为优势产业注入新的发展动能，培育新时期、新环境下的广西经济发展新优势。

（二）优化对外直接投资布局，完善对外直接投资方式

2018 年广西对外直接投资数据显示，广西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和第二大目的地分别是柬埔寨和越南，这反映了广西对外直接投资主要集中于东南亚发展中国家。虽然对美国的投资也在广西对外直接投资中占据一定地位，但总体来说对发达国家的投资仍较为欠缺。目前广西经济发展进入新时期，产业优化升级加快，对外投资与贸易快速发展。根据广西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在领域上，对外直接投资应该做到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并重。一方面，随着广西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加快，产业转移尤其是传统产业的转移越来越明显，通过合理安排产业转移的阶段和步骤，实现部分产业向发展中国家的有序转移，并对其开展相应的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腾笼换鸟”，为广西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储备资源，进一步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另一方面，依据“学习效应”原理，加强对发达国家的投资有利于促进广西高新技术产业和新兴产业的培育与发展。广西可以出台相关政策引导本地企业对位于全球价值链高端地位的发达国家的高新技术产业合理投资，通过对外投资学习发达国家先进的生产、管理经验，并根据广西实情来借鉴和运用，能够发挥逆向技术溢出效应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在投资方式上同样也需要区分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不同情况。对于发达国家应该重视服务业投资，加强企业的海外并购能力，重点收购品牌形象良好、掌握核心技术的优质企业，以此促进广西本地服务业水平和生产技术水平的快速提升。对于发展中国家应当充分利用当地劳动力资源、土地资源的优势，为自身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三）发挥政府作用，创新管理体制机制

政府对对外直接投资管理的体制机制尤为重要。加强对外直接投资的管理，可以从完善法律法规入手。目前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管理的政策和条例多由各部门单独出台，缺乏统一的完善立法。应该通过出台相关立法，完善对外直接投资审批制度、监督制度、法律保护制度，规范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式和领域，最大限度防范投资风险，保护和鼓励对外直接投资者，为提升对外直接投资的质量和效率提供保障。创新管理体制机制还要充分发挥政府的作用。党的十八大以来，转变政府职能、建设服务型政府成为了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内容，推进政府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对于促进对外直接投资的健康发展具有重大作用。为了促进和鼓励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需要充分发挥政府的服务职能。政府可以出台政策降低企业融资门槛，拓宽企业融资渠道，并建立相应的保险机制帮助企业承担风险，消除企业后顾之忧。同时政府可以建立服务于对外直接投资者的服务保障体系，比如建立相应的信息公示平台，帮助搜集投资东道国的投资环境、投资风险、法律法规等信息，降低企业的信息搜寻成本，防止因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损失。

（四）提升投资便利化水平

CAFTA 的建成为广西对东盟国家直接投资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和环境，这主要表现为投资便利化水平的提高。推进投资便利化是我国新时期发展对外贸易的首要方向，投资便利化水平的提高能够推动投资和营商环境的改善，从而带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影响对外直接投资。为了提高投资便利化水平，中国和东盟颁发了许多文件，随着这些政策的落实，中国与东盟形成了长久而稳定的投资和贸易伙伴关系，带动了广西对东盟国家的直接投资。当前，广西可以以全面开放新格局为引导，依托西部陆海新通道、广西自由贸易试验区、面向东盟的金融开放门户等国家开放平台，畅通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渠道，减少通关阻碍，加强线上服务，建立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单一窗口”服务平台，及时发现和处理对外直接投资中存在的问题，加大对中小企业的帮扶力度，不断提升投资便利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