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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滤泡树突细胞肉瘤的影像学表现

2022-06-21吴喆张婉丽赵越阎静陈婧邓颖诗丁文双杨蕊梦

放射学实践 2022年6期
关键词:肠系膜脾脏淋巴结

吴喆, 张婉丽, 赵越, 阎静, 陈婧, 邓颖诗, 丁文双, 杨蕊梦

滤泡树突细胞肉瘤(follicular dendritic cell sarcoma,FDCS)是起源于滤泡树突细胞的少见低分化恶性肿瘤[1,2],2016年修订版淋巴造血肿瘤WHO分类里描述,约31%病例起源于淋巴结内,58%病例起源于结外[3-6]。其中,部分淋巴结外FDCS由梭形和卵圆形细胞构成,其背景混杂多量炎症细胞,类似于炎性假瘤的病理学表现,Cheuk等[7]将其描述为炎性假瘤样滤泡树突细胞肉瘤(inflammatory pseudotumor like FDCS,IPL FDCS),并认为其是FDCS的一种独特变异,将其归类为FDCS的一种变异亚型[8]。本文搜集了2012年1月-2020年10月共13例腹部FDCS,从临床特点、病理及影像学表现进行综合回顾性分析,旨在提高临床工作者对该病的认识。

材料与方法

1.一般资料

回顾性分析2012年01月-2020年10月经术后病理证实的FDCS患者,搜集患者性别、年龄、发病部位、临床表现、临床治疗经过。

纳入标准:①患者术前均行全腹CT平扫及动态增强(动脉期、门脉期及延迟期)扫描,若部分患者同时进行MR平扫及动态增强扫描,也应一并纳入;②术前未行任何治疗;③均行肿瘤切除术;④术后病理学诊断明确;⑤有术后随访影像资料。排除标准:①术前扫描时已做病理穿刺术患者;②术前/术后影像资料扫描期相不全患者;③术后合并放化疗治疗患者。

2.影像检查方法

CT检查:5例行Toshiba Aquilion 320层或16层螺旋CT扫描,5例行Philips 256层螺旋CT扫描,3例行Siemens Sensation 128 排螺旋CT。扫描参数:电压120 kV,电流150 mA,层厚5 mm,层间距5 mm;CT增强扫描采用CT专用高压注射器以2.0~3.0 mL/s流率,经肘静脉注入对比剂碘帕醇(300 mg I/mL),剂量1.5~2.0 mL/kg,分别于注射对比剂后23~40 s(动脉期)、50~60 s(门脉期)及180~300 s(延迟期)开始采集。

MRI扫描:2例脾脏来源肿瘤行MR扫描,采用Philips 1.5T/3.0T超导型MR扫描仪,平扫采用单次激发序列(TR=1200 ms,TE=90 ms)得到冠状面T2WI图像,轴面T2WI、T1WI分别采用压脂快速自旋回波序列(TR=3700 ms,TE=78 ms)和扰相梯度回波序列(TR=140 ms,TE=2.46 ms),层厚5 mm,层间距1 mm;MRI增强扫描采用三维容积内插快速扰相梯度回波序列,层厚3 mm,层间距为0,经肘静脉推注对比剂Gd-DTPA,剂量0.2 mmol/kg,分别于注射对比剂后25~30 s(动脉期)、60~70 s(门脉期)及90~120 s(延迟期)开始采集。

3.病理检查

苏木素-伊红染色(hematoxylin-eosin staining,HE):手术切除组织经4%中性甲醛液固定,常规石蜡包埋、切片及HE染色,光镜下观察。

免疫组织化学染色(Immunohistochemistry staining,IHC):免疫组化采用EnVision两步法,二氨基联苯胺(DAB)显色。操作中缓冲液用磷酸缓冲盐溶液(PBS),防脱片处理,抗原修复采用微波修复。细胞质或细胞核呈棕黄色为阳性染色。原位杂交选用生物素标记的EBER RNA探针,用已知阳性切片作阳性对照。严格按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

4.图像分析

所有CT及MR图像均由1名具有4年以上及1名具有10年以上腹部影像诊断经验的影像科医师独立分析,意见不统一时经协商达成一致。评价内容包括病变的部位、大小、形态、边界、数量、密度/信号、强化模式及有无转移。所有病理切片均由两名病理科医师共同阅片确诊,并由1名高年资腹部病理经验的病理科医师进行复核。

结 果

1.一般资料

本组13例患者,男3例,女10例,发病年龄31~73岁,中位年龄61岁。其中结外发病8例,结内发病5例。仅1例脾脏病变患者以左上腹疼痛就诊,余12例均为明确其他疾病就诊时偶然发现(表1)。

表1 13例滤泡树突细胞肉瘤的基本临床及病理资料

2.影像表现

病灶部位:13例FDCS中6例病灶位于脾脏,其中1例局限于脾轮廓内,5例病灶向外突出于脾脏外缘;2例病灶位于肝脏(图1);5例病灶起源于腹部肠系膜淋巴结。

图1 女,31岁,肝脏IPL-FDCS。a)横轴面CT平扫期:肝S5、S6见巨大密度不均匀软组织肿块影;b)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病灶明显强化,内见条索样高强化血管影;c)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门脉期:病灶强化程度有所增加;d)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延迟期:病灶强化程度进一步增加,呈“渐进式强化”;e)H&E图片(×200):瘤细胞呈卵圆形或胖梭形,细胞边界不清,核染色质细腻,空泡状,可见核仁。

肿瘤数目、大小及形态:①11例单发病灶(6例脾脏来源、2例肝脏来源、3例腹部肠系膜淋巴结来源);病灶最大截面大小约为(80.27±6.96)mm;肿瘤形态为圆形或卵圆形,边缘光滑、锐利。②2例腹部肠系膜来源患者病灶多发(2个病灶,图2a),最大截面径大小为(72.00±13.04)mm,其中1个病灶(约肾门水平)呈分叶状(图2b-d)。CT表现:平扫呈等或稍低密度。10例病灶中央见囊变和/或坏死低密度区(图3a-d),2例脾脏来源肿瘤合并出血,1例腹部肠系膜淋巴结来源病灶伴斑点或粗颗粒状钙化(图2b)。10例肿瘤实性部分平扫CT值为39~49 HU,平均CT值为(44.72±1.70) HU;增强扫描动脉期肿瘤实性部分明显强化,CT 值为(70.36±3.39) HU,1例腹部系膜来源肿瘤包绕肠系膜上动脉(图2c-e);门静脉期、延迟期病灶呈渐进性持续强化(图1b-d),CT值分别为(77.62±4.58) HU、(81.28±5.84) HU,肿瘤中央囊性坏死区未见强化(图3b-d);3例病灶动脉期与门脉期均呈持续性强化,延迟期稍减退,CT值分别为(108.15±9.72) HU、(98.75±7.00) HU,呈“快进慢出”强化模式(图3b-d)。

图2 女,60岁,腹部肠系膜来源经典型FDCS。a)冠状面CT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腹腔内见2个病灶(箭);b)横轴面CT平扫期:约肾门平面见病灶呈分叶状,内见点状钙化;c)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见正常走行的肠系膜上动脉(箭);d)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连续扫描层面见病灶包绕肠系膜上动脉(箭);e)H&E图片(×200):瘤细胞呈合体状,胞质红染,核呈空泡状,核仁清楚,见核内假包涵体及花环状多核瘤巨细胞。

MRI表现:2例病灶(患者编号1、3)肿瘤实性部分T1WI呈等或稍低信号,1例巨大病灶内见线样T1WI出血高信号(图4a),T2WI呈等或稍高信号(图4b)。2例病灶边界清楚,内均见囊变坏死区,呈T1WI低、T2WI高信号(图4a、b),MRI动态增强表现呈不均匀渐进性强化(图4c、d)。

有无转移、复发:1例腹腔巨大经典型FDCS,72个月后腹腔及腹膜后出现多发淋巴结复发病灶(图3e)。其余患者术后随访2.5~96个月均未见复发及转移。

3.病理表现

大体表现:本组13例FDCS,肉眼观肿瘤边界清楚,呈实性、灰白色、质软,其中有2例肿瘤内见出血,10例肿瘤合并坏死。

光镜下HE表现:5例经典型FDCS,8例IPL-FDCS。经典型FDCS显微镜下肿瘤边界清楚,1例腹腔肠系膜淋巴结来源肿瘤可见纤维性包膜。肿瘤细胞呈卵圆形或梭形,呈旋涡状或席纹样排列(图3f)。染色质细颗粒状,可见单个小核仁,核分裂象少见(图1e、2f)。IPL-FDCS背景中有大量淋巴细胞、浆细胞及散在嗜酸性粒细胞混杂存在,其中7例IPL-FDCS淋巴细胞及浆细胞浸润显著(图4f)。1例肿物周边可见少量经典 Castleman病的“洋葱皮样”改变。

免疫组化结果:5例腹腔肠系膜淋巴结来源肿瘤显示波形蛋白(Vim)、梭形细胞CD68阳性、CD35阳性、Ki-67阳性15%~40%,病理诊断为FDCS;余8例肿瘤EBER均为阳性,淋巴细胞浸润、肌动蛋白(SMA)、梭形细胞CD21、CD23阳性,其中4例CD3、CD35阳性,5例Ki-67阳性10%~40%,2例Ki-67阳性<1%,病理诊断为IPL-FDCS。

图3 女,54岁,腹部肠系膜淋巴结来源经典型FDCS。a)横轴面CT平扫期:见左上腹部巨大软组织肿块影,内片状低密度区;b)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肿瘤实性部分明显强化,其内低密度区未见强化;c)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门脉期:肿瘤实性部分强化程度减低;d)横轴面CT动态增强扫描延迟期:病灶强化程度进一步减低,呈“快进慢出”强化模式;e)患者术后随访72个月后腹部冠状面CT增强扫描出现多个复发病灶及腹腔内、腹膜后多发淋巴结转移、融合(“*”标注);f)H&E图片(×200):瘤细胞呈卵圆形或梭形肿瘤细胞呈束状、编织状或席纹状排列。

FDCS是一种罕见的恶性肿瘤,占所有软组织肉瘤的0.4%,IPL-FDCS作为一种变异亚型,其生物学行为相对惰性,属于低度恶性肿瘤[9]。

1.临床表现

FDCS大多数患者都有与不同受累部位相关的症状,包括无痛性增大肿块、咳嗽、胸痛、腹痛、腹胀或发热,而IPL-FDCS相对于经典型FDCS肿瘤,此种类型患者的全身系统性症状更为常见,如显著体重下降、发热、无力等[1,10]。发生于脾脏者可伴有脾功能亢进症状,发生于肝脏者多伴有腹胀和消瘦[11,12]。本组13例患者仅1例脾脏病变患者以左上腹疼痛就诊,余12例均为明确其他疾病就诊时偶然发现。FDCS好发于女性,男女比例为1:2.2[13]。本组病灶为10例女性,其女性发病率远高于文献报道,笔者考虑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较少有关。

2.病理学特征

FDCS是一种非常少见的起源于滤泡树突细胞的恶性肿瘤[14]。经典FDCS组织学特征为圆形或卵圆形、梭形肿瘤细胞纵横交错呈席纹状、编织状或束状排列,IPL-FDCS的组织学基本改变类似于经典型FDCS肿瘤,但淋巴细胞、浆细胞及组织细胞反应更加明显[15,16],本组13例病灶肿瘤细胞均呈卵圆形或梭形,呈漩涡状或席纹样排列,但8例IPL-FDCS具有更显著的淋巴细胞及浆细胞浸润,与既往文献报道一致。

图4 男,61岁,脾脏来源IPL-FDCS。a)脾脏横轴面MRI平扫期:T1WI呈等、低信号;b)脾脏横轴面MRI平扫期:T2WI呈混杂高信号;c)脾脏横轴面MRI动态增强扫描动脉期:瘤体实性部分动脉期呈不均匀强化;d)脾脏横轴面MRI动态增强扫描门脉期:肿瘤包膜清晰可见,内部见团片样明显强化;e)脾脏横轴面MRI动态增强扫描延迟期:肿瘤持续强化,呈“渐进式强化”,病灶内不规则片状囊变/坏死区无强化;f)H&E图片(×200):瘤细胞间散在分布大量淋巴细胞和浆细胞。

资料显示IPL-FDCS几乎总与EB病毒有关,而经典型FDCS则通常检测不到EB病毒[14,17];本组8例IPL-FDCS其EB病毒均为阳性,而5例FDCS未检测到EB病毒存在,与既往文献报道一致。FDCS主要表达滤泡树突细胞标记CD21、CD23、CD35,该系列标记常规用于FDCS的诊断[14]。本组13例病灶中7例CD21阳性、7例CD23阳性、9例CD35阳性,与文献报道基本符合。虽然FDCS的发病机制尚不清楚,但既往研究已揭示FDCS与透明细胞血管型Castleman病的关系,提示FDCS可能与透明细胞血管型Castleman病同时存在[18,19];本组13例病灶中,有1例IPL-FDCS病灶合并发生Castleman病。

3.影像学特点

发病部位:FDCS多发生在淋巴结,最常见受累淋巴结组为颈部、纵隔、腋窝和腹部肠系膜淋巴结,结外脏器起源较为少见;IPL-FDCS一般起源于结外腹腔脏器和消化道,肝、脾常见[9]。本组13例5例为经典型FDCS均来源于腹部肠系膜淋巴结(结内),8例为IPL-FDCS(结外),其中6例病灶位于脾脏,2例病灶位于肝脏。本文主要纳入腹部FDCS病例并旨在讨论其影像学特征,故与文献报道疾病结内外发生部位的概率存在差异。

大小、形态、数目、边界:文献报道FDCS或IPL-FDCS最大径 35~220 mm(平均114 mm),呈圆形或椭圆形,巨大病灶可呈分叶状[20],本组13例病灶最大径(80.27±6.96) mm,其中1例呈分叶状,余病灶均呈圆形或椭圆形,与报道相似。本组所有肿瘤边界清楚,伴或不伴纤维包膜样结构。病理上包膜提示肿瘤为低度恶性,呈膨胀性生长[21]。MRI对显示病灶的包膜具有优势,本研究中2例MRI清楚显示肿瘤包膜,而CT对包膜的显示不及MRI。

病灶内部情况:本组病例影像学上表现为密度或信号混杂的软组织肿块,实性部分CT平扫表现为等或低密度,MR-T1WI呈等或稍低信号,T2WI呈等或稍高信号,10例肿瘤内见坏死和/或囊变区。近期一项43例FDCS的文献回顾显示52.6%的病例出现钙化[22],本研究仅1例病灶内见散在分布钙化灶,这与文献报道的结果略有差异,笔者分析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仅纳入腹部FDCS病灶有关。本组病例动态增强扫描10例病灶见渐进性强化,其强化方式表明该肿瘤为富血供肿瘤,与既往研究相似[23]。但有别于既往文献报道,本组病例另有3例出现“快进慢出”的强化模式。

复发和/或转移:IPL-FDCS是相对惰性的恶性肿瘤,大多数患者术后预后良好。但也有报告称FDCS比低度软组织肉瘤更具侵袭性,应该被看作是一种中度恶性肿瘤[24]。文献报道经典型FDCS比IPL-FDCS更具侵略性[13],本研究中的1例经典型FDCS术后72个月出现肿瘤复发及转移的患者其病灶来源于腹部肠系膜淋巴结,这与既往文献报道一致。

4.影像学鉴别诊断

结合病变的起源,腹部FDCS需与以下病变相鉴别。1)脾脏来源FDCS:①血管瘤,脾脏最常见肿瘤,早期周边强化,延迟期向心性强化,中央瘢痕不强化或延迟强化,囊变明显;②炎性假瘤,脾内类圆形低密度影,边界清晰,见点状及细线状钙化,增强扫描延迟期强化是较有意义的征象。2)肝脏来源FDCS,需与肝细胞肝癌相鉴别,后者平扫多呈低密度,可单发或多发,增强扫描呈“快进快出”式强化,肝门区淋巴结转移多见。3)肠系膜淋巴结来源FDCS需要鉴别的疾病有:①淋巴瘤,常多发,平扫表现为腹膜后多数淋巴结肿大。融合成团块状,多推移、包绕邻近血管[25]。②外生型/胃肠道外间质瘤,多呈分叶状,密度不均,有坏死囊变,体积较大时多呈不规则形,与空腔脏器相通时可有气液平面,表现为“Torri-celli-Bernouli”征[26]。

由于免疫组织化学的进步,FDCS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影像上FDCS多表现为起源于腹部淋巴结内或结外实质脏器(肝、脾多见)的软组织肿块,动态增强多为“渐进式强化”,少数表现为“快进慢出”的强化模式。然而,这些影像学表现多不具有特异性,作为放射科诊断医生在临床上遇到类似影像学表现的病例,应联想到该病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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