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破坏性石灰防腐处理的水中尸体死因鉴定1例

余荣军，应捷，汪锞函，何冰凡

1.宁波市公安局，浙江 宁波 315000；2.宁波市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浙江 宁波 315000；3.宁波市人民检察院，浙江 宁波 315000

1 案例

1.1 简要案情

一外籍轮船运输铁矿石前往某港，途经境外某海域时，嫌疑人杀2 人、重伤1 人后跳海失踪。半月后，嫌疑人尸体在该海域被渔民发现，掩埋于海边。为进一步处理该案，经多国（多地区）协商，嫌疑人尸体被挖出后经防腐处理运至宁波进行检验。

1.2 尸体检验

尸表检查：死者衣物被脱下打包放于尸袋内。尸体高度腐败并皂化，已予以石灰防腐处理（图1）。头部尚存少量头皮伴毛发，多处皮肤腐败缺失，仅枕部及双颞部部分残留。口腔内塞入大量生石灰，牙列整齐，牙齿呈玫瑰色改变。颈前、项部皮肤完整，左侧见长5 cm 皮肤破口，创缘不整齐，创深较浅，无生活反应。

图1 尸体高度腐败Fig.1 Advanced putrefaction cadaver

尸体解剖：暴露颅骨，颅骨无骨折。颅腔硬脑膜完整，脑组织呈淤泥状，颞骨岩部见出血。颜面部皮肤尚完整，无明显损伤。颈部肌肉组织完整，颈部双侧动静脉完整，舌骨、甲状软骨无骨折。胸部皮肤完整，无骨折。双肺组织仅剩少量泥状不成形物质，成团无颗粒，心包完整。腹部见纵向长32 cm 无缝合创口，创口于剑突延及脐下纵向切割，创缘整齐，创周无皮肤擦挫伤和生活反应，皮肤肌群全层打开。腹腔内填塞大量生石灰（图2），腹腔内干燥，无液状物质。腹内可辨部分内部器官，如完整肝、胃肠等，均未见破损；胰、脾及肾组织均呈泥样，无完整结构；胃内干燥，仅见少量固体食物残渣。肛门内塞入多量生石灰。四肢多处特别是关节部位皮肤腐败缺失，暴露骨骼，骨骼无骨折印痕。

图2 腹腔内见大量石灰Fig.2 A large amount of lime in the abdominal cavity

1.3 毒（药）物检验

胃、肝组织及膀胱冲洗液中未检出乙醇、氯胺酮、毒鼠强等常见毒（药）物成分。

1.4 硅藻检验

提取死者肺组织和肝组织，利用微波消解-真空抽滤-扫描电子显微镜法检验硅藻，肺组织中检出小环藻、菱形藻、舟形藻等13 560 个/10 g，肝组织中检出小环藻17 个/10 g。

1.5 鉴定意见

死者符合溺水死亡。

2 讨论

2.1 死亡原因分析

该尸体的死因鉴定与常见的水中高度腐败尸体并无太大的区别[1]。根据尸体检验所见，未见机械性外伤死亡征象。死者残留组织器官的常见毒（药）物检验均为阴性，未检出常见毒（药）物中毒死亡。由于石灰具有吸水性，胃内干燥。尸体先后在海水中浸泡和土中掩埋，尸体内部器官如脑、肺、胰肾组织均呈泥状改变，内部器官征象已难有特异性发现，但仍然可见颞骨岩部出血、牙齿呈玫瑰齿改变等征象，提示存有溺死征象。在死者中肺组织中检出硅藻13 560 个/10 g，肝组织中检出17 个/10 g。虽然无溺死地点的水样，但是该肺组织硅藻含量显著高于海水的硅藻含量，支持溺死[2]的可能。因此，综合尸体征象、实验室检查并参考案情，该死者为溺死。

2.2 法医学防腐分析

尸体防腐保存常见于医学教学和民政需求，采用的方式多为各种防腐剂的静脉灌注[3-4]。而在法医学实践中，冷藏保存的尸体完整性最好，也是法医学实践中最常见的尸体保存方式。

该案例发生在国外海域，案件管辖权属中国，因此，该嫌疑人尸体必须完整地运回我国进行检验。综合多个国家、地区的相关信息和要求，对尸体进行石灰包埋填塞后，再由国外空运至国内是唯一可行的方案。生石灰本身是一种很好的干燥剂，能大量吸收液体。同时生石灰与水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熟石灰，释放大量热量，使环境呈强碱性而达到灭菌效果。从原理看，生石灰的防腐并不会根本性改变溺水征象，也不会影响死者体内器官的毒（药）物检验和硅藻检验结果。

2.3 防腐损伤的鉴别

需要注意的是，破坏性尸体处理对法医学鉴定是大忌，特别是存在较多损伤的尸体。但是防腐处理导致的创口鉴别并不难，一般为切割创，较长，多位于腹部正中，不伴随相关皮肤擦挫伤，具有明显的死后损伤特点。由于是死后专业人士操作形成，腹壁全层裂创下的内部器官完整无损伤。当然，最好的方式是在防腐处理之前先行拍照固定，然后进行生石灰填塞等防腐处理，最后再拍照固定防腐后的尸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