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精神性狼疮患者血清IL-6、sTWEAK 水平及临床意义

庞 杰 张宗芳 李艳霞 陶 然 杨雯雯 许化恒

河北省沧州市中心医院风湿免疫科，河北沧州 061000

神经精神性狼疮（neuropsychiatric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NPSLE）是系统性红斑狼疮累及神经系统导致的一组神经精神症状，可引起局灶性神经功能缺损、认知障碍、急性意识模糊状态甚至死亡[1]。NPSLE 发病机制复杂，目前研究认为，促炎症细胞因子与NPSLE 发生密切相关[2]。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6 在组织感染或损伤时迅速合成，可引起急性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和慢性免疫性疾病[3]。现有研究显示，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血清中IL-6 水平明显增高，且与疾病活动度呈正相关[4]。肿瘤坏死因子样凋亡微弱诱导剂（tumor necrosis factor-like weak inducer of apoptosis，TWEAK）是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家族中的一种分泌配体，参与促炎信号通路的激活[5]。临床报道显示，狼疮性肾炎患者尿液中TWEAK水平明显升高，TWEAK 被认为是活动性狼疮性肾炎的生物标志物[6]。因此，本研究拟检测NPSLE患者血清IL-6、sTWEAK 水平，分析其间关系。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择2017 年2 月至2021 年9 月河北省沧州市中心医院（以下简称“我院”）收治的165 例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纳入标准：①符合《系统性红斑狼疮诊断及治疗指南》诊断标准[7]；②系统性红斑狼疮疾病活动指数（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disease activity index，SLEDAI）评分≥8 分；③年龄＞18 周岁。排除标准：①颅脑感染、恶性肿瘤；②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③急慢性感染；④脑血管疾病、颅脑肿瘤。其中68 例患者发生NPSLE（NPSLE 组），NPSLE 参考美国风湿病学会拟定的NPSLE 诊断标准[8]，其他97 例患者未发生NPSLE（非NPSLE 组）。根据SLEDAI 评分将NPSLE 组患者分为轻度组（5～9 分，23 例）、中度组（10～14 分，26 例）、重度组（≥15 分，19 例）[9]。本研究获得我院伦理会批准（2020124），患者或其家属均知情同意签署同意书。

1.2 实验室检测

血清IL-6、sTWEAK检测：所有患者入院24 h 内采集静脉血，注入干燥试管后室温下静置30～60 min，取上层液离心（相对离心力688×g）5 min，取离心后上清液上机检测。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血清IL-6、sTWEAK 水平，仪器为SpectraMax® iD5 多功能酶标仪（上海美谷分子仪器有限公司），试剂盒购自北京奥维亚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批号：180203、181035）。自身抗体检测：取血清样本，采用间接免疫荧光法测定抗核抗体，抗dsDNA 抗体，欧蒙斑点法测定抗SSA 抗体、抗SSB 抗体、抗SM 抗体（批号：190203、182302、170235、190213、180142）。NF-9906 全自动血沉仪（重庆南方数控设备股份有限公司）测定红细胞沉降率。

1.3 观察指标

收集患者入组年龄、发病年龄、性别、病程、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测结果及治疗情况。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 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或方差分析。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或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或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NPSLE 发病的相关因素，并绘制受试者操作特征（receiver operator characteristics，ROC）曲线分析其预测价值。以P ＜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

NPSLE 组发病年龄低于非NPSLE 组，病程长于非NPSLE 组，SLEDAI 评分高于非NPSLE 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两组其他基线指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1。

表1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

2.2 两组血清IL-6、sTWEAK 水平比较

NPSLE 组血清IL-6、sTWEAK 水平高于非NPSLE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2。

表2 两组血清IL-6、sTWEAK 水平比较（pg/ml，）

表2 两组血清IL-6、sTWEAK 水平比较（pg/ml，）

注 IL-6：白细胞介素-6；sTWEAK：可溶性肿瘤坏死因子样凋亡微弱诱导剂；NPSLE：神经精神性狼疮

2.3 不同SLEDAI 评分NPSLE 患者血清IL-6、sTWEAK水平比较

不同SLEDAI 评分NPSLE 患者血清IL-6、sTWEAK水平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其中，重度组高于中度组和轻度组，中度组高于轻度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3。

表3 不同SLEDAI 评分NPSLE 患者血清IL-6、sTWEAK 水平比较（pg/ml，）

表3 不同SLEDAI 评分NPSLE 患者血清IL-6、sTWEAK 水平比较（pg/ml，）

注 与轻度组比较，aP ＜0.05；与中度组比较，bP ＜0.05。SLEDAI：系统性红斑狼疮疾病活动指数；NPSLE：神经精神性狼疮；IL-6：白细胞介素-6；sTWEAK：可溶性肿瘤坏死因子样凋亡微弱诱导剂

2.4 NPSLE 发病的影响因素分析

纳入发病年龄、病程、SLEDAI 评分、IL-6、sTWEAK为自变量（连续性变量直接代入）进入logistic 回归方程，向后逐步法排除无关变量。结果显示，SLEDAI 评分、IL-6、sTWEAK 是NPSLE 发生的危险因素（OR ＞1，P ＜0.05）。见表4。

表4 NPSLE 发病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

2.5 IL-6、sTWEAK 诊断NPSLE的价值分析

IL-6、sTWEAK 诊 断NPSLE的曲线下面积为0.698、0.692，联合IL-6、sTWEAK 诊断NPSLE的曲线下面积为0.854，高于单独IL-6、sTWEAK 诊断（Z=3.895、3.868，P ＜0.001）。见表5、图1。

表5 IL-6、sTWEAK 诊断NPSLE的效能分析

3 讨论

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种慢性、自身免疫性和多系统疾病，与遗传、性激素异常、环境、感染等有关，如不及时治疗，可造成受累脏器的不可逆损害[10-11]。在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中12%～95%患者会累及中枢神经系统，被称为NPSLE[12]。炎症反应在NPSLE 发病机制中起着关键作用，促炎症细胞因子释放破坏血脑屏障，并引起局部或弥漫性神经元损伤和凋亡，导致局部神经功能缺损，认知障碍、情感障碍等临床症状[13-14]。

IL-6 是一种由抗原呈递细胞产生的促炎细胞因子，通过刺激急性期反应、造血和免疫反应促进宿主防御。IL-6 在炎症初期由局部病灶合成，通过血液循环移动到肝脏，迅速诱导大量急性期蛋白合成。IL-6还可与转化生长因子（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TGF）-β 结合促进幼稚CD4+T 细胞特异性分化，调节调节性T 细胞（regulatory T cells，Treg）和T 辅助17（T helper cell 17，Th17）平衡[15]。临床报道显示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血清IL-6、IL-17 水平升高，TGF-β1 水平降低，提示IL-6 参与系统性红斑狼疮TH17/Treg 免疫系统失衡过程[16]。体外实验研究显示，IL-6 过表达可促进外周血单核细胞增殖并增加TNF-α、IL-8、IL-1β和IL-10 水平，导致系统性红斑狼疮疾病进展[17]。本研究结果显示，NPSLE 组血清IL-6 水平明显高于非NPSLE 组，且血清IL-6 水平随着NPSLE 病情的加重而增高。Kondo-Ishikawa 等[18]发现NPSLE 患者脑脊液中IL-6 水平明显高于非NPSLE 患者，且IL-6 水平与抗N-甲基D-天冬氨酸受体NR2 亚基抗体滴度呈正相关。回归分析结果显示，IL-6 是NPSLE 发病的因素之一，提示IL-6 可能参与系统性红斑狼疮神经系统损伤过程。血脑屏障破坏和神经炎症是NPSLE 发病的关键因素[19]，推测IL-6 可能通过促进浆母细胞存活、刺激抗水通道蛋白4 抗体产生，破坏血脑屏障完整性，促使T 淋巴细胞激活分化促炎介质[20]，导致NPSLE发生。

TWEAK 是TNF 超家族成员，通过与其受体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诱导型14 结合激活促炎信号通路，参与炎症反应过程中[21]。TWEAK 以膜结合和可溶性变体两种形式存在，后者可在血清中检测到并反映TWEAK 总体水平[22]。Mirioglu 等[22]报道显示狼疮性肾炎患者血清sTWEAK 水平明显增高，sTWEAK 是系统性红斑狼疮活动及肾脏受累的标志物。TWEAK诊断活动性狼疮性肾炎的敏感度为69%，特异度为77%[23]。本研究发现，sTWEAK 水平增高与NPSLE 发病及疾病活动性增加有关，sTWEAK 参与NPSLE的机制尚不明确。动物研究显示，TWEAK 可降低脑微血管内皮细胞中紧密连接蛋白ZO-1的表达并增加其通透性，破坏血脑屏障的完整性，导致神经元变性和海马神经胶质增生[24]，通过向小鼠脑室内注射TWEAK可促使大脑中免疫球蛋白G 沉积，水通道蛋白4 表达减少，增加血脑屏障通透性，引起海马神经元凋亡，诱发抑郁样行为和认知功能障碍[25]。通过绘制ROC 曲线发现IL-6、sTWEAK 在诊断NPSLE方面均具有较高的价值，联合IL-6、sTWEAK 后诊断效能更高。

综上，NPSLE 患者血清IL-6、sTWEAK 水平均增高，高水平IL-6、sTWEAK 与NPSLE 发生及疾病活动度有关，联合IL-6、sTWEAK 可作为NPSLE 诊断的潜在标志物。本研究不足之处在于未观测IL-6、sTWEAK 与NPSLE 治疗疗效和预后的关系，尚需开展相关研究加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