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文在国外有多受欢迎？

2022-06-18

世界博览 2022年12期

有“国外最大中国玄幻网络小说翻译网站”之称的“武侠世界”，自成立以来网站的访问量超过了500万次。中国网文大规模在世界范围内流行，深深地吸引了外国读者。

相比于传统的小说，国内的网络小说无疑脑洞更大，让人读起来更加过瘾。当欧美的读者们已经厌倦了日韩漫画和欧美传统小说的套路时，他们将目光转到了更加多样化的中国网络小说上，从2015年起国外掀起了一股追更中国网络小说的热潮。

2014年，有“国外最大中国玄幻网络小说翻译网站”之称的“武侠世界”（WuxiaWorld）成立了，创办者是网名为“任我行”（RWX）的美国华裔。他本来是一名外交官，最初只是爱好武侠小说，后来看到了在中国很火的网文《盘龙》，此后也开始尝试翻译网络小说。为了方便西方读者的阅读和理解，他在翻译的过程中还自创了一些专业的玄幻英文名词，比如“浮尘”“阴阳”“真气”等。原本这只是他的一个兴趣爱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翻译小说，结果外国读者越来越多，经常有数万网友催更，请求他快些翻译。他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收到过200美元的打赏，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商机。于是他干脆辞职，开始专职翻译中国网文，并且运营“WuxiaWorld”网站。现在这个网站的访问量超过了500万，全球排名第1536名，其中三分之二的读者来自美国，还覆盖了众多欧洲国家。此后又出现了多个类似“武侠世界”的中国网文的翻译网站，而且流量都相当不错，这些网站已普及到全球100多个国家，可以说是商机无限。

得益于网文翻译网站的出现，中国网文开始大规模地在世界范围内流行，老外们被中国网文的世界观和新奇的设定深深吸引，甚至有人因为看中国的网络小说连毒瘾都戒掉了。2014年，美国小伙卡扎德失恋了，他心情烦闷，不愿意外出见人，整日窝在家里，用毒品麻痹自己。在他无所事事的这段时间，经网友强烈推荐开始看中国的玄幻小说《盘龙》（Coiling Dragon），从那时候开始，卡扎德“彻底陷进去了”。他曾经一整天不吃不喝，连读了五六部（《盘龙》共21部），相当于中文100多万字。2015年是中国网络小说被国外网站翻译这股热潮的开端，许多像《盘龙》这样体量的小说的翻译才刚刚开始。一部小说内容被翻译，每天甚至是每周才更新几千字，根本无法满足卡扎德的阅读量，但是因为这份“热爱”，他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3个翻译网站，同时追更15部网络小说，半年以后，迷恋中国网络小说的卡扎德彻底戒掉了毒品。

像卡扎德这样“满脑子想着中国小说”的国外的中国网络小说爱好者越來越多。不仅在欧美火爆，在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中国网文也是非常流行，越南的书店里，中国网络文学读物占了畅销书市场的一半以上，许许多多的越南年轻人成天躲在书店里看网文，以至于越南政府不得不宣布禁止中国网络小说在越南境内发行。在泰国，一本中国网文能卖到50至80元人民币，对于普遍一个月只有2000多块钱工资的泰国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高消费了。

一些中国网友在看到中国网络小说在海外如此受欢迎，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但也有一些冷静人士反问：网络小说已经能够担当文化输出的重任了吗？

其实，网络文学并非没有文学含量，之所以被人喜爱，主要是因为当下社会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人们对很多事情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而网文的出现使得人们的这种情绪得以释放。正是因为这样，中国的网络小说顺利走出国门，成为许多外国人心中的挚爱。中国的网络小说，不管是男频、女频、玄幻、仙侠……各种题材类型的小说，或多或少都会借助现实世界中的元素，如女频网文中的《甄嬛传》《步步惊心》等作品都是在历史事实的背景下进行创作的。神话故事和历史事实的无缝衔接，加上作者的大胆脑洞，不但大大加强了小说的代入感，也让读者体验到了一种史诗般的厚重感。

中国网络文学的优势之一是国内作者构建的小说世界观，这也是远超国外小说作者的特点之一。我们不需要凭空想象一个概念，只需要从我们厚重的历史中截取一部分加以改编创作，就能够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具有代入感。类似中国网文小说中“飞升”“渡劫”等这些新奇的概念，对国外读者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本来古老的中国对他们来说就非常神秘，加上这些像是“第四维空间”的名词，更是让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这也为网文在国外爆火奠定了基础。

网络文学对读者的意义基本上是以娱乐为主的，而欧美网络小说情节多为惯用套路：主角有一个悲惨身世，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找到了让自己变强大的力量，却因为道德和社会的种种约束，反复和自己心魔作斗争，最终成为了一个正义凛然的大英雄形象，这种情节应用最典型的作品就是漫威系列。这样的故事对于国外的读者而言，起到了某种教育意义。反观中国的网络文学，与他们的精英文化输出方式不同，中国网络文学更具细节生动，题材繁多，在带有强烈的东方色彩的同时，能够更好地融合吸收诸多不同题材作品的精髓，从而能够打通海内外读者的“快感通道”，打破文化和地域的限制。例如网文中“草根逆袭”这一主打模式，具有很强的普适性，能够满足不同人群共通的欲望，让读者在这快节奏的世界上找到独属于自己的一份乐趣。

国外读者喜欢看中国网络文学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新鲜。国外大多数人有宗教信仰，并且西方的宗教多与政治相关联，所以在西方的文学作品中，一般不会涉及该类题材，更不用说在剧情中出现“教训上帝”这样的场景。但是，在中国网络小说的创作中就少了很多如此的束缚，像“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这样的思想深入人心，这种一往无前的冲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劲深深击中每一位读者的内心，因为主角通常有着强大行动力，故事充满着高歌猛进的启示，让人在读这类网文的时候，通常感觉到热血沸腾，这更适合西方读者的胃口。

更重要的是，西方文化中提供给青年群体的奇幻类题材远远不够。网文读者整体是比较偏年轻化的，这是由于网文的特点和上网用户的习惯所决定的。从亚马逊等大型国外电商网站的青年读物热销榜来看，《指环王》《哈利·波特》等经典小说常年霸居榜首。某种意义上这也反映出外国青年对奇幻类小说的偏好，但是国外该类原创作品极少。而在中国的网文界，玄幻类小说早就已经成为普遍的创作题材，这对于外国的青年读者来说有着非常强烈的吸引力，最终让他们成为中国网文的忠实读者。

中国的互联网企业也开始积极布局。阅文集团旗下的“起点国际”早在2017年5月就已经正式上线了，并且同时支持电脑端、安卓和苹果系统的版本。字节跳动旗下的文化公司（fictum）与小米旗下的公司（wonderfic）也在试水海外网文市场：“fictum”的目标市场是美国与印尼，而“wonderfic”的目标市场则是墨西哥、西班牙和阿根廷。

截至2020年，网络文学海外市场规模已达到数亿元人民币，海外网络文学用户数量多达数千万人。中国网文作品在海外广受欢迎，也催生出越来越多的海外作者。受到中国网文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作者的世界观架构也逐渐出现中西相容的态势。不仅中国的一些传统观念，如尊师重道、兄友弟恭等观念深得海外作者的认同，而且一些中国当代的元素，如繁华都市、城际高铁、5G手机等也是其热衷于描述的对象，这为中国网文海外深耕与拓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目前越来越多的海外作者已经从兴趣驱动的业余写手，转向以小说创作为主业的“网络大神”。他们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融入了当地的文化概念，在主题的深度与广度方面都进行了拓展，从而赢得了广大本土读者的喜爱。

此外，中国网文除了实体版和网络版的内容输出，还演变成游戏、电影和其他周边形式的内容输出。网易文学、阅文集团等将一些网文作品改编并在全球影院发行，阅文集团旗下的《步步惊心》《琅琊榜》等网文的改编剧已经在日韩播出，反响强烈。中文在线则在美国推出以叙事类故事为主的冒险类游戏，2019年阅文集团与迪士尼中国宣布达成战略合作，将共同推出首部由中国作者原创的星战网络小说。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中国发展日新月异，网络小说开始在国外市场火爆，是一件水到渠成的好事。要让东西方文化互相了解，尤其是增进西方对中国文化的了解，首先要激发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兴趣，行稳致远，更好地传播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网络文学能够冲向海外，固然可喜可贺，但是想要取得进一步的发展，还面临着不少的问题。首先，翻译中国网文需要版权和打破东西方文化壁垒，成本投入巨大，这就需要有一个原创网文生产体系，作者是内容生产的关键，这也要在了解海外网文读者的需求上下功夫，加以满足和引导，激发创作者的动力。

其次是海外网文的内容分发。随着智能终端的普及和上网流量资费的降低，整个社会都进入到了互联网时代，因此海外网文的分发模式就是以移动终端为主的。然而，各个国家和地区用户的互联网环境、消费水平、付费习惯等依然存在很大差异。比如：欧美市场的用户消费能力强、版权意识强，只要根据用户喜好推出相应的网文内容并引导用户付费就可以盈利，但同时欧美地区的娱乐产品丰富，网文内容面临着很多竞争，所以在深耕某网文内容的同时需要更加精确的市场定位。而在一些网文爆火的地区，如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用户的消费水平较低、付费意愿较弱，但用户群体庞大且有继续增长的潜力，通过用户数量积累进行广告宣传也是一种可行的盈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