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农地价值认知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路径分析*
2022-06-09王韦蒙单玉红
王韦蒙,单玉红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 430070)
0 引言
农地是人类生产和生活不可缺少的物质基础,兼具经济、生态、社会和文化服务等多种显在及潜在功能。随着社会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当前对农地功能的需求已从原有的粮食、蔬菜及工业原料等实物型产出需求转向多种功能的复合需求,农地的多功能利用业已成为发展新型农业,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并已在宏、中、微观等层面上确定了落脚点,亟待发力。宏观层面上,近几年来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了“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绿色安全和特色农产品供给”“打造集观光休闲、教育文化于一体的新产业新业态”[1]等一系列政策;中观层面上,城乡之间资源、信息、要素流动加快,农业生产实践更为遵循现代生产力系统理论,不仅注重传统的实物型要素即劳动力、资本、土地等的配置,更注重管理和组织等联结型要素及技术、文化等渗透型要素的投入[2,3];微观层面上,通过农地的多功能利用来提升农地的劳动生产率,促进农民增收,在吸引优质农业劳动力回流的同时,也能有力遏制农地抛荒与违规转用的现象。
相比较而言,农户是农地多功能经营的一线实践主体,其意愿行为将直接决定农地的功能供给。值得引起注意的是,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的发展,农户分化已成为当前乡村地域一个突出的社会现象[4]。农户非农收入的增加导致了原本同质的农户产生分化[5],农户兼业分化[5]、生计资本分化[6]、收入分化[7]等都会对农户决策产生重大影响。不同分化程度的农户对农地的价值认知有所差异,会直接影响其对农地多功能的供给意愿与行为。农地多功能的供需失配问题也层出不穷:例如我国的粮食供求长期处于“紧平衡”的状态[8],但同时还存在大量的农地抛荒现象或低效利用,此外,生态功能的供给持续下降,与公众逐步增强的生态功能需求存在错位[9],以及农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而农地质量和农田生态环境不断恶化,逐渐威胁了农户的生存和发展等。从农户这一功能供给主体的视角来看,以上问题主要源于对农地的市场及非市场价值的认知偏差。目前学者们已从不同的角度表征了农户分化[5-7]并探讨了其对农地价值认知的影响[10,11]及其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5,7],但仍存在以下不足之处:一是对于农地价值认知的研究多注重非市场价值[10,12,13],缺乏对市场价值的探讨。但是一般而言,对以“理性经济人”的农户来说,农地市场价值的认知也同样重要;二是现有研究多将农户分化与农地价值认知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分开研究,忽略了农户分化是引起农地价值认知差异的原因之一,应纳入同一个研究体系进行分析。
基于此,文章拟基于农户分化的背景,在归纳不同分化程度农户的农地市场价值与非市场价值认知差异及其内在逻辑的基础上,以农地价值认知为中介变量,构建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影响的概念模型,并选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实现该模型。以期为研究区的相关部门科学制定农地多功能利用与管理政策,促进农地的可持续利用提供理论依据和决策参考。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1.1 农地价值与农地多功能概念的界定
人类社会对农地价值的认知经历了从无价值到有价值,从单一价值到综合价值的变化过程[14],并达成共识,将农地的综合价值划分为市场价值与非市场价值[10-16]。其中,市场价值是指可在市场上通过货币形式表现出的价值[14];非市场价值是指农地无法通过市场交易实现而又客观存在的价值[10],包括生态服务价值、社会保障价值、文化传承价值、选择价值和馈赠价值等[11,12,15]。
该文将农地的市场价值又分为经济生产价值与资产价值,以体现农地的资源与资产的双重属性:经济生产价值指农地能够为农户提供的农产品及经济收入等价值;资产价值指农地能够通过流转为农户带来的价值。将农地非市场价值划分为生态保育价值与社会保障价值。其中,农地的生态保育价值包括调节气候、涵养水源、维持生物多样性、维持土壤肥力等方面的价值;社会保障价值包括农地资源在保障农民基本生活与就业以及提供娱乐休憩等方面的价值[13,17]。
基于对农地综合价值的分析,将农地的多功能划分为生产功能、资产功能、生态功能与社会保障功能。需要注意的是,农地的各项功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促进,共同作用的,尤其是生产功能与生态功能更是密不可分,当前生态文明建设的目标呼吁农户采取绿色低碳的生产方式,如减少化肥农药投入、施用绿肥、轮作休耕等,故而生产功能与生态功能并重的绿色生产功能也是农地多功能供给的重要途径之一。因此,进一步地将农地多功能界定为绿色生产功能、资产功能与社会保障功能。
1.2 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路径概念模型
图1的概念模型给出了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机理。农户分化是指“农户由传统的同质性农业经营分化为农、工、商等不同经营内容的异质性过程,是农户依据自身的资源禀赋对家庭劳动力在农业生产与非农业生产之间重新配置的结果”[7]。农户分化首先表现为职业分化,即由纯农业经营户向亦工亦农的兼业户转变,进而造成农户的收入、社会关系等方面的分化。一般而言,非农收入占农户总收入的比重越大,农户的分化程度越深;反之,农业收入占农户总收入的比重越大,农户分化程度越浅。
图1 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影响路径概念模型
在古典经济学框架下,作为“理性经济人”的农户,会结合自身所拥有的资源禀赋,考量利弊得失,做出合理决策[18]。对于分化程度较深的农户,在情感和物质两方面对农地的依赖程度均不断弱化,其收入大部分来源于非农生产,对农业生产收益的期望较低,此时农户会更加重视实体型要素的分配,而忽视联结性要素与渗透型要素的运用。这部分农户会将优质劳动力要素投入到非农生产中,相应的在农业生产中则会选择大量施用农药、化肥等较为节省劳动力的农地利用方式。这种生产要素间的替代维持了农地的生产功能,却会造成农地生态功能的退化;此外,农户分化对于其农地资产功能实现的影响目前尚无定论,有学者认为农户分化程度会显著影响农地转入决策和转入规模[19],也有学者认为兼业化并不必然导致农地流转[20]。总体来说,深分化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较弱。
对分化程度较浅的农户而言,农地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和稳固生活的保障,在物质及情感上均对农地有着很深的依赖,也更倾向于经营农地以获得长期的稳定收益。因此,相对而言,浅分化农户会更愿意关注农地利用方式的变革,如绿色低碳生产、参与农业新型经营主体培育、实现农地适度规模经营、接受科学技术培训等,以此来实现农地的多功能供给。由此该文提出研究假说:
H1:农户分化程度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负向影响。
1.3 农地价值认知在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间的中介作用
计划行为理论表明,认知是农户参与意愿的前提[11]。农户分化程度的不同导致其收入水平与所处的社会环境等存在差异。根据社会认知理论,社会环境在塑造个体认知的过程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11]。因此农户对农地价值的认知也会随着农户分化的程度发生相应变化。分化程度深的农户认为农地只能为其提供经济收入、农产品等,对农地的市场价值认知程度更深,对农地生态保育和社会保障等非市场价值的重要性认知不足,因此更加注重农地的生产功能。反之,分化程度浅的农户认为农地为其提供社会保障、生态保育价值,能够巩固农业再生产基础,降低农业产出损失和生产成本[11],对农耕文化更加认可与尊重,在对农地市场价值有一定认知的基础上,对非市场价值的认知程度也更深,农地多功能供给的意愿更强。因此该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2:农户分化程度与农户对农地市场价值的认知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正向影响;
H3:农户分化程度与农户对农地非市场价值的认知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负向影响;
H4:农户对农地的市场价值认知与农地多功能的供给意愿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正向影响;
H5:农户农户对农地的非市场价值的认知与农地多功能的供给意愿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正向影响。
1.4 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对供给行为的影响分析
意愿是个体愿意为了某种行为付出的努力程度,是行为发生的前奏[21]。通常认为只要农户有农地多功能供给的意愿,就会发生供给行为。但以往研究中发现意愿并不能完全预测行为[22]。因此,现实中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行为可能也存在背离现象,即有供给意愿无供给行为或者无供给意愿却有供给行为。根据新古典经济学原理,农户的行为受技术需求和供给的双向影响:从需求侧看,农户需求是其意愿与能力的有机结合,二者同等重要,农户的能力是影响其意愿有效转化为需求的重要因素;从供给侧看,市场提供的技术满足农户的需求,使其有机会获取相关技术并能够顺利实施是需求有效转化为行为的关键因素[21],即农户可以感知到外部客观环境有助于促使其实施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
综上,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转化为供给行为,是其基于内、外部因素的共同影响做出的决策。农户的资源禀赋[23]及其对自身能力与机会的认知等内部因素和其所在村庄的农地多功能相关内容宣传力度、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的普遍性等外部因素都会影响农户的最终决策。因此该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6: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对其供给行为的实施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正向影响。
2 数据来源与变量描述
2.1 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2019 年1 月课题组对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的调查问卷。监利县地处长江之滨,下辖3 个乡、18 个镇、323 个行政村。该次调研选取在农地多功能供给上具有一定代表性的监利县下辖的朱河镇、桥市镇与棋盘乡作为研究区域。调查采用分层次随机抽样法与一对一半结构化访谈法,最终得到有效问卷为265份,有效回收率达91.3%。问卷调研的内容包括:农户家庭基本信息及其兼业情况、农地资源情况、农地市场与非市场价值认知、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及供给行为等内容。
样本特征如表1 所示:其中,男性比例略大于女性,这与调查对象主要是户主有关;从年龄上来看,35~65岁的中年农民是样本主体,占比82.2%;从家庭年收入来看,绝大多数样本的家庭年收入都在8万元以下,占73.2%;从文化程度上来看,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农民居多,占82.2%。总体来看,样本特征与《2018年荆州统计年鉴》给出的农户总体的特征相似,样本具有代表性。
表1 样本的基本特征
在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供给行为的调查中,70%的农户有较高的多功能供给意愿,但在供给意愿较高的群体中,只有40%的农户有供给行为;而在供给意愿较低的农户群体中,也有30%的农户有多功能供给行为。由此可见,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供给行为确实存在背离现象。
2.2 变量描述
借鉴农户分化程度[5,7,24]、农地市场及非市场价值[10,11,16]、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及供给行为[1,8-9,25-29]等方面的已有研究,并结合研究区的实际情况,该文的主要变量及其定义如表2 所示,变量赋值均采用Likert五级量表的形式从1~5进行赋值。
表2 变量描述
3 实证分析
结构方程模型(SEM)是基于变量间的协方差矩阵来分析变量之间关系的一种统计方法,多用于社会科学的研究领域。该研究所涉及的农地价值认知、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等变量难以直接准确测量,这种变量称为潜变量,只能通过一些观察变量间接测量。传统的统计方法不能有效处理潜变量,而结构方程模型则能同时处理潜变量及其指标。因此,该研究选取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3.1 信度与效度分析
为保证调研数据的质量,必须对调研数据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只有通过检验的数据才能继续进行实证分析。信度是指数据的可靠性程度和一致性程度,它能够反映数据的稳定性和集中性;效度是指测量工具能够准确测量事物真实情况的能力,它能够反映数据的准确性。该文运用SPSS 26.0 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信度与效度检验
该研究的信度检验判断标准采用克朗巴哈系数(Cronbach′s α 系数),其用于检验李克特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愈大,代表量表的内部一致性愈佳。综合各位学者观点,潜变量的组合信度系数值要在0.50以上,最好超过0.60[30]。结果显示农地市场价值认知、非市场价值认知、农户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和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4个潜变量的克朗巴哈系数分别为0.800、0.879、0.861、0.839,均大于0.60,表明该文所用调研数据的信度比较理想。
该研究的效度分析判断标准采用KMO(Kaiser-Meyer-Olkin)测度和Bartlett 球体检验,是用来判断量表能否进行因子分析的方法。KMO值介于0~1,越接近1时,表明变量间的共同因素越多,越适合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 球体检验需达到5%的显著水平,说明总体的相关矩阵间存在共同因素,适合进行因子分析[18]。结果显示该研究KMO值为0.850,Bartlett球体检验值为1 750.967,1%的显著性水平上具有显著性,表明量表的效度良好,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则对样本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4个潜变量的各观测变量因子载荷系数均大于标准值0.5,表明各潜变量结构理想。
3.2 模型适配度检验
该研究运用AMOS 23.0软件,采用极大似然法进行假设模型的路径参数估计。构建的结构方程模型如图2所示。根据前文的变量描述,进行农户兼业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的直接效应、农地价值认知在农户兼业分化与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供给行为之间关系三个方面的实证分析。模型适配度见表4:绝对适配指数值、增值适配指数值、简约适配指数均适配良好,表明模型与数据适配度较好。
表4 模型适配度
图2 结构方程模型
3.3 模型拟合结果分析
3.3.1 测量模型拟合结果分析
在结构方程模型中,首先要确认各指标变量是否可以做为潜在变量的有效测量变量,此种因子分析即验证性因子分析[30]。测量模型拟合结果如表5所示:首先,各测量指标的因子载荷均大于标准值0.71,且在0.1% 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示测量模型中的各观测变量均能很好地反映相对应的潜变量;其次,通过因子载荷计算出组合信度和平均方差抽取量(AVE)两个指标,分别表示模型内在质量与模型中被潜在变量解释的变异量中有多少来自测量误差,要求组合信度值大于0.7,AVE 大于0.5,模型中各潜变量均符合标准。根据拟合结果有:①“农地市场价值认知”的测量指标“经济生产价值”与“资产价值”因子载荷分别为0.817、0.816,说明这两种指标均能很好地反映农户对农地市场价值的认知。②该文的“农地非市场价值认知”采用二阶测量模型,社会保障价值与生态保育价值的因子载荷均在0.9 左右,说明这两种指标能够很好地反映农户对农地非市场价值的认知。③“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的测量指标绿色生产功能、资产功能、劳动力承载功能供给意愿的因子载荷均在0.8 左右,说明研究区内这3 种功能可以很好地反映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④“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下的3 种功能供给行为因子载荷均在0.7 左右,能够表明研究区内农户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的多样性。其中,绿色生产功能的因子载荷略小于其他两种功能,说明研究区内农户对资产功能与劳动力承载功能的供给更能反映其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
表5 测量模型拟合
3.3.2 结构模型拟合结果分析
结构模型反映各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拟合结果如表6 所示:“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农地市场价值认知”以及“非市场价值认知”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555、0.154、-0.825,且分别在0.1%和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农地市场价值认知”与“非市场价值认知”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495、0.318,且在0.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对“供给行为”的路径系数为0.211,且在1% 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假设H1、H2、H3、H4、H5、H6均成立。
表6 结构模型拟合
由此可知:①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PD→SD)具有直接负效应为-0.555,农户分化通过市场价值认知对供给意愿的间接效应(PD→MP→SD)为0.076、通过非市场价值认知对供给意愿的间接效应为(PD→NP→SD)为-0.262,则总的间接效应为-0.186。综上,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的总效应为-0.743,说明农户分化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具有负向影响,即农户的兼业程度越高,对农地多功能供给的意愿越小。②农户分化对农地市场价值认知具有正向影响,对农地非市场价值的认知则具有负向影响。说明农户分化程度越深,就越关注农地的市场价值。但同时其正向显著性较低,既可能是由于农户分化程度的确在较低程度上正向影响其对农地市场价值的认知,也可能是源于样本群体的抽样偏差。③农地市场与非市场价值认知均对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表明两种价值对于实现农地多功能供给均具有重要作用,培育农户对农地的社会与生态价值认知,并不意味要农户放弃农地市场价值,而是要实现两种价值的相互促进,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④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对供给行为(SD→SA)的路径系数为0.211,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明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对供给行为有一定程度的正向影响,但显著性并不高。这表明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供给行为并不存在天然一致性,从供给意愿转化为供给行为,农户考虑的侧重点会发生变化。在走访调查中,研究者对于农户不愿采纳实际行为的原因进行了简单了解,具体原因包括“政府没有很好地扶持政策、周围人不采纳、认为技术不易操作、不想承担技术改变的风险”等,可见,农户对自身能力及所能使用资源的感知水平、政策与社会环境、市场风险、技术能力等都对农户由意愿向行为的转化过程产生影响。而具体的影响因素会因不同区域经济发展、政策等方面的不同存在差异,有待进一步研究。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不同分化程度的农户对生产要素的配置不同,深分化农户将劳动力主要配置于非农生产,因此为了维持农地的经济产出,多使用大水漫灌或者大量施用农药、化肥等来弥补劳动力的不足,从而导致农地生态功能的弱化;不同分化程度的农户存在农地情结的差异,深分化农户认为农地是“迟早会失去的资产”,而浅分化农户认为农地是生活的基础,在情感上对农地更加依赖。因此浅分化农户出于农地可持续发展带来的长远利益考虑,“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更强。
(2)浅分化农户在对“农地市场价值”有一定认知的基础上,对“农地非市场价值”的认知水平更高,而深分化农户更为关注农地的市场价值。这种认知差异影响了其“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的表达。需要特别关注的是深分化农户大多是有着更多生计选择的优质劳动力,而这些优质劳动力在科学实践农地的多功能利用方式上具有更高的执行力。
(3)实证研究表明,浅分化农户在较高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影响下会采取更多的供给行为;反之,深分化农户则会较少的采取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但同时农户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意愿”与“供给行为”也存在一定程度的背离现象,通过调查研究区存在着“有供给意愿而无供给行为”和“无供给意愿支配下的供给行为”两种情况,即有意愿农户可能出于对自身资源禀赋、社会环境与政策支持力度等现实因素的考虑,不会发生供给行为。而无意愿农户由于重视熟人环境,受到周围邻居行为态度的影响,随机地发生了供给行为。
4.2 建议
(1)除了通过各种宣传手段提高农户对农地多功能的认知水平、对农地综合价值的认知水平。同步增强农户对农地多功能利用的市场和非市场价值的认知,激发农户对与农地多功能利用的意愿。
(2)促进乡村“三产融合”,引导社会资本进入乡村,吸引优质劳动力回流乡村,以引导农地多功能经营意愿向经营行为的转化,提升系统性,遏制随机性。鼓励中青年劳动力返乡创业,例如:设立创业基金,吸引高素质人才;改善乡村生活条件,完善教育、医疗、养老等基础设施,使返乡劳动力在物质与情感上都能更为依赖乡村。
(3)完善农地流转市场,推动农地的完全流转。鼓励家庭劳动力少、非农就业程度高的农户积极转出土地,促进家庭劳动力多且处于青壮年时期的农户转入土地,扩大经营规模。
(4)根据农户农地多功能供给的现实困境,对不同分化程度的农户实行差异化的农地多功能供给激励政策,促进农户进行有意愿的农地多功能供给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