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规律分析①

王 萌，王 苗，赵 平，周铭心

（1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推拿科，乌鲁木齐 830054; 2新疆医科大学，乌鲁木齐 830011）

食道癌（Esophageal carcinoma,EC）是发生在食管的恶性肿瘤，主要分为鳞状细胞癌（Esophage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ESCC)、腺癌（Esophageal adenocarcinoma,EAC)及未分化癌（Esophagus undifferentiated carcinoma,EUC)3 个亚型。EC 具有发病率、死亡率高，难根治，术后预后差等特点，新疆地区是我国食道癌高发地区[1-2]。食道癌在中医学属于噎膈范畴，中医学认为食道癌的发病与情志、饮食、年龄、体质强弱等因素有关，病机为气、痰、淤相互交结，阻隔于食道、胃脘，以致精气耗伤，胃失通降[3]。西医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主要以放、化疗为主，患者易出现免疫力低下、脏腑功能衰退等[4-5]。中医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具有整体辨证论治的优势，周铭心教授开展西北燥证研究近30年，在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方面独具特色，本研究总结周铭心教授治疗新疆地区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特色，探讨临证处方配伍规律，以期为食道癌术后患者中医治疗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收集2020年1月-2021年6月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周铭心教授特需门诊83例食道癌术后患者资料，其中男性72 例，女性11 例，年龄35-79 岁，平均年龄（64.5±7.3）岁。食道癌诊断、分型依据根据食管癌诊疗规范（2018）[6]。纳入标准：食道癌术后；新疆地区患者；处方有明确方药、辨证类型、剂量。排除标准：外用方剂；处方资料记录不完整；合并有其他肿瘤患者处方。

1.2 方法方剂计量学研究与西北燥证研究方法相结合，对所选临床病例进行数据整理、理论探讨、计量学解析与综合分析。所有数据资料均由两人分别录入Excel2010，排除个人偏差，再进行数据集合，采用SPSS23.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中药数据名称以《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20年版）[7]为规范，并以中药学（新世纪第五版）[8]为基准。

2 结果

2.1 临证处方用药品味分析

2.1.1 用药品味统计 83首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用药处方共计56味药，各用药频次、频率等见表1。

表1 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用药品味统计结果

2.1.2 用药疏密分析 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常用药共25味，屡用药13味；偶用药31味，见表2。

表2 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用药疏密分析/次

2.1.3 常用药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显示，83 首食道癌术后患者临证处方中的常用药（25 味）分为两大类。A 类以清热、理气、补益肝肾为主；归脾、肝经；药性以寒、温为主；性味以甘、辛为主。B 类以化湿健脾为主；多归脾、肺经；药性以寒凉、温为主；性味以苦为主。药对为：白芍-党参，木香-半枝莲，炒白术-麦冬，茯苓-生白术，共4 对。药组为：西洋参-夏枯草-半边莲，枳壳-法半夏-厚朴，黄芩-黄连-砂仁，焦三仙-藿香，天麻-生黄芪-五味子-香附，共5 组。见图1。

图1 常用药物聚类分析的谱系图

2.2 临证处方用药类型分析

2.2.1 性味归经类型分析 四气数据中寒性药与温性药构成比最大，凉性药最小，无热性药；在五味数据中苦味药与甘味药构成比最大，辛味药次之，酸、咸味药最小；在五脏归经数据中归脾、肺、肝经药最多。见表3。

表3 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用药性味归经类型分析

2.2.2 特定功能类型分析 清热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26.3%，理气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22.63%，化湿健脾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37.9%，消食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7.5%，补益肝肾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3.1%，祛风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2.0%，安神药占总用药构成比的0.7%。见表4。

表4 食道癌术后患者临床用药特定功能类型分析

2.2.3 特定功能类型聚类分析7 类特定功能所属药物分为A、B两类。A类主要以清热、理气与化湿健脾并重，兼以消食；B 类主要以祛风、安神并重，兼补益肝肾。根据各症状间的疏密程度拟合证候，A 类表现证候为：脾胃湿热；B 类表现证候为：气血两虚、肝肾亏虚。见图2。

图2 83首食道癌术后患者处方用药特定功能频数聚类分析图

3 讨论

周铭心教授引入方剂计量学研究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的特征，探索方剂选药配伍和临床运用规律[9-10]。本研究以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临证处方为研究对象，运用文献计量学和数理统计学理论，得出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常用药的高频用药为：枳壳、法半夏、厚朴、黄芩、西洋参、砂仁、茯苓、生白术、黄连、夏枯草、藿香、炒白术、半边莲。周铭心教授用药精简，会择味数较少且贴近常用药的处方，通过桔梗、麦冬、玄参、甘草治疗咽喉燥；西洋参、沙参、麦冬、五味子治疗口舌燥。旋覆花，丹参，黄芩，五倍子可排闼宗阳、肃食道，降火敛阴。在众多参类药物，周铭心教授多选用西洋参，认为西洋参不同于其他参类，其性偏凉，平补且不燥。适用于食道癌术后患者出现的内燥气虚阴亏等主证。已有研究认为西洋参经中药汤剂高温炮制后其人参皂苷的肠道菌群代谢产物可显著增加抗癌活性[11-12]。根据临证处方研究[13-14]可循用药性味侧重、归经疏密、功效主次、剂量轻重、方药结构繁简、方剂配伍显隐、方证对应偏正等规律治疗同类疾病。本研究运用关系聚类分析，从常用药选取出药对与药组，药对是在对每种药物的气、味、性、归经、功能等特点与实质充分、熟练了解与掌握之后，再按照药物七情原理进行的科学组合。药组是对本病证候分析后进行的科学组合[15-16]，可对两者进一步进行单元药组性能分析。组合强度最高的药对为：白芍-党参，木香-半枝莲，炒白术-麦冬，茯苓-生白术。结合程度最高的药组为：焦三仙-藿香，天麻-生黄芪-五味子-香附，西洋参-夏枯草-半边莲，枳壳-法半夏-厚朴，黄芩-黄连-砂仁。以上组合为清热泻火散结，柔肝敛阴，燥脾胃之湿，贴合本病证候治外燥必先化内湿的治则。

为了系统认识食道癌病证之根本，理清辨病与辨证之间的固有关系，周铭心教授提出了病机本末与辨证论治研究方法[17]，例如治本治末、治本为主、惟本是治、舍本治末等施治方案。通过性味归经分析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以寒、温、苦、甘、辛居多，以寒药降外燥；从温药治以清冷、肃杀之性；以苦、温治燥淫于内；以甘缓癌痛，治燥气之急切；借助辛味药能散、能行气血之功效，以助蒸腾气化而实现润燥。五脏归经中归脾、肺经居多，《慎斋遗书》[18]曰：“治病不愈，寻到脾而愈者甚众”。以辛温入肺经，以祛浮风，则“燥”无所依，体现从旁论治的治则特点。通过用药特定功能类型分析，将临床处方药分为：清热药、理气药、化湿健脾药、消食药、补益肝肾药、祛风药、安神药。两大类证候：A 类：脾胃湿热。B 类：气血两虚、肝肾亏虚。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以脾经为切入点，健脾化湿，和中醒胃；兼顾肝经、肺经。《丹溪心法》[19]云：“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本病病机多属肝经不畅，失疏泻条达，继而气郁化生痰火，久之则内燥入络，肝经瘀闭，气血不得润燥而失司，则迁延难愈。李晶等[20]认为食道癌的根本病理机制是血液衰耗，胃脘干槁。其他医家[21-24]经过长期对食道癌临床病例的研究观察得出：放、化疗电离辐射属中医病因中的燥、火、毒、邪，说明其本病病机不仅因为自然环境、地域性因素导致的外燥致病，长时间的放化疗也同样耗竭机体内阴液，内、外燥合病为新疆地区食道癌术后患者的特点，周铭心教授以“燥”论治，重视本病病机，且兼顾旁从病机。荣养脾胃之津精，兼以调和肝经，从而达到载气润燥的效果；燥邪侵袭，肺家为首遭，故肃清降抑，使其宣畅通达，增强患者抵御燥火湿热之病邪。

周铭心教授通过对新疆地区大样本流行病学调查，结合本地的地域、地势、气候、饮食习惯等特征提出西北燥证[25]。本研究从“燥”本病病机为切入点，论治食道癌术后患者临证用药研究的尝试。新疆地区本地的食道癌患者多见于以西北燥证为主证，主证见于：咽喉不畅、疼痛，咽如物塞，口干咽燥；兼证见于：脾胃阴虚、脾胃蕴湿、肝肾精血[24]。通过对食道癌的临床高频症状[26-29]对比分析得出：新疆地区食道癌患者多见于以西北燥证为主证，说明“燥”为食道癌术后之共识症状。

周铭心教授结合多年临床实践经验，从“燥”论治，多获良效，概括治燥三则[23]：其一，燥之初袭，宜御宜发；其二，燥之已侵，宜散宜宣；其三，燥之所伤，宜润宜滋。以此原则为指导，结合临床经验，拟定治燥之基本治法与药组。以调营卫、助宗气，养胃气，肃肺燥，和肝家，养心阴，生津液，滋阴血，解雍滞，除痰湿为内因施治，解决患者吞咽困难等食道癌术后主证与兼证。

综上，周铭心教授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着重顾护脾胃，清外燥化内湿，辛开苦降，甘缓癌痛，用药精简，方药严谨，为临床治疗食道癌术后患者用药提供了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