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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学习型直播构建的符号基础、动机归因与价值反思

2022-06-06温斐

关键词:社会交往

温斐

摘  要:陪伴学习型直播是以学习为话题、主体间进行对称性交流的一种社会交往模式。陪伴学习型直播以场景、文字、音乐等特定符号为构建基础,基于物质生产推动交往形式变革的物质性动机、强化观看者社会属性的社会性动机和满足观看者多元精神需要的精神性动机,构建起满足观看者学习需要的“网络学习共同体”场景。从正负价值对陪伴学习型直播进行价值反思发现,陪伴学习型直播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观看者“自习难”问题,但不可避免地出现其虚拟网络社交的特殊性与学习价值本位相悖的情况。

关键词:陪伴学习型直播;社会交往;价值反思

近年来,基于数字媒体而流行的网络直播极大改变着人类社会生活各个层面,如文化传播、学习教育、社会交往等以网络直播形式的呈现。在信息化时代和学习型社会构建的双重辐射下,个体依托网络资源进行自我提升逐渐趋向常态化,以学习为话题、直播为媒介的陪伴学习型直播进入大众视野。根据哔哩哔哩视频网站(简称“B站”)数据显示,陪伴学习型直播在2018年已晋升为B站直播时长最长的品类,直播学习时长达146万小时,直播开播达103万次。这种新型慢直播的特点在于将浓厚个体化色彩的学习活动升级为共享式学习模式,转变为一种集体观看体验,并由此缔结具有强联系、稳定性的群体单位,呈现“抱团自习”的网络空间图景。因此,聚焦陪伴学习型直播的传播实践活动,围绕陪伴学习型直播如何拓展和重组青年群体学习生活的空间图景,探讨陪伴学习型直播产生的社会动机,并对当下学习直播活动价值反思,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陪伴学习型直播构建的符号基础

直播技术使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充分融合,直播内容的呈现具有很强的实指性。陪伴学习型直播是通过网络视频技术实现对现实空间及其存在物的选择和复制,对照实体空间中的学习环境体验、结伴学习方式等,选择性构筑的可供学习者共同在场的虚拟场景。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米德认为符号是社会生活的基础,个体通过各种符号进行互动以及借助符号理解他者的行为,并且能通过符号评估自身行为对他者的影响。“‘符号’是指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比如语言、文字、动作、物品甚至场景等。”[1]陪伴学习型直播以虚拟学习场景,激励性文字、文案,特殊声音等特定符号为构建基础,通过特定符号的组合为观看者打造共享的网络在线学习空间。

第一,以特定场景符号构建学习空间感。在虚拟学习场景中,“符号所发挥的作用是,把这种情境所特有的特征都区别出来,从而可以使个体对这些特征的反应能够在个体的经验之中出来。”[2]场景具化内容是场景创设者基于对象人群既有的、稳定的物品认知和行为分辨结构进行设置,然后通过特殊的物品展示和场景创设者的行为动态呈现,以期在对象群体的大脑皮层中形成场景创设者预设所要达到的环境映像。陪伴学习型主播基于场景内容设置原理,在虚拟的空白场景中添置的学习象征性物品,如书桌、书籍资料、文具、计时器等学习物品等,以及场景创设者在该场景中的活动状态,如阅读、书写等学习动态,以使观看者在场景联想与场景配置的双重作用下对所展示的学习物品、学习行为产生惯性联想。观看者的学习心理与学习行为受到相应的刺激和反应后,置身学习场景的空间感便油然而生。因此,该类型主播的露面、语言互动与否并非直播的必要條件,其特殊场景陈设和学习动态呈现才是直播的核心内容。

第二,以特定文字符号赋予学习参与感。首先,主播为吸引潜在观看对象的注意力,直播间标题通常冠以“清北学霸”“三战考研”“辞职考研”“考公上岸”等词汇,让观看者在文字符号带来视觉影响的过程中产生角色代入感、移情式情感与反思性情感,实现对多元学习需求人群的分流,为强联系的“学习共同体”构建奠定基础。其次,主播通常在直播界面的信息框中,以一定时间单位向观看者发布每日学习计划、直播间规则、笔记资料分享等文字信息。通过主播学习计划安排紧凑性、笔记撰写的工整有序性达到一定程度的视觉“刺激”,实现对观看者的学习效果驱动。此外,主播在直播界面中个性化设置的直播间签到、时长记录、积分累计、鼓励式文字等插件,观看时长累积的直播间等级与激励性文字弹幕,能有效促进观看者的观看时长的增加与直播活动参与频率的提升,使观看者产生更强烈的共时学习参与感。

第三,以特定音乐符号营造学习氛围感。在无人声前提下,陪伴学习型主播向观看者展示学习状态时通常伴有背景音乐的播放,旨在从听觉角度营造更适宜的学习氛围,为观看者提供更舒适的学习场景。保加利亚心理学家乔治·罗扎诺夫提出“超级学习法”,认为“在超级学习法中,音乐的作用就是给人一个‘声波信息’,用以消除艰苦的大脑工作所带来的紧张,音乐可以帮助人内在地集中注意力。”[3]辅助性音乐的播放能够起到调节情绪和氛围的作用,帮助学习者吸收、消化、记忆和运用知识,对大脑运行和思维运转有重要的促进作用。罗扎诺夫还强调音乐的选择正确与否会影响诱导意识转化状态与否,进而影响学习效果。因而,与游戏类、唱跳类直播的欢快嘈杂、调动热烈情绪不同,陪伴学习型直播将旋律柔和、节奏舒缓、低信息量的无词纯音乐或具有平坦功率谱的白噪音,融入学习情境中,实现对实体空间不良环境因素干扰的抵抗,进而提升学习者对学习实践活动专注力和效率。

二、陪伴学习型直播构建的动机归因

(一)物质生产推动交往形式变革:陪伴学习型直播产生的物质性动机

陪伴学习型直播在网络直播和教育领域的融合中应运而生,青年群体利用互联网和电子设备进行自主学习和参与群体交流成为教育新样态。教育新样态形成的背后是生产方式的变革与科学技术的进步。马克思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产生于人的物质生产劳动,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规模直接影响交往的方式,生产方式的发展变革是推动社会交往形式变革的根本原因。陪伴学习型直播作为一种以学习为主要话题的网络交往模式,正是网络技术的高速发展而产生的新型交往方式。陪伴学习型直播改变了传统意义上学习主体在固定环境的物理空间内进行“孤单式”自主学习的自习模式。凭借网络,观看学习者可以进入虚实融合的空间,在加入学习同伴群体和切换不同学习环境场景中获得自主性,收获更多学习促进与交流的机会。

物质生产发展带来交往形式的变革,新的交往形式又不断地催生新的社会关系与新的交往内容。正如马克思所说,“各种交往形式的联系就在于:已成为桎梏的旧交往形式被适应于比较发达的生产力,因而也适应于进步的个人自主活动方式的新交往形式所代替;新的交往形式又会成为桎梏,然后又为另一种交往形式所代替。”[4]物质交往关系是最基本的交往关系,精神生产交往是对物质生产交往的延展。在物质生产的基础上获得精神发展,是现实中的人全面成长所不可替代的。人的需要具有社会历史性,人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不断涌现新的需要,同时需要的产生和满足都是一个历史性的过程。在信息化时代和学习型社会构建的发展趋势下,通过继续教育和学习获得专业化成长、更新自身知识体系结构、提升市场竞争力愈发成为现实中青年个体的需要。由于对集体化学习氛围、群体情感缔结、独立学习空间的需要,学习者倾向于在特定的学习空间开展学习活动。近两年市面上出现的“付费自习室难求一位”、购买“学习氛围”等现象的激增例证了这一现实需求。相较于线下付费自习室,陪伴学习型直播因具有消耗成本低、目标群体聚集快、受环境变化影响小、学习形式多样化、互动方式多元化等优势,成为当前诸多学习者选择的网络自主学习空间。

(二)强化观看者的社会属性:陪伴学习性直播产生的社会性动机

1.觀看者在对称性交流模式中凸显社会属性

马克思社会交往理论揭示了人的社会属性,“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5]社会是由现实的人构成的,人的本质也只有在社会交往关系才得以确证。“现实的人”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从事着相应的社会实践活动的人,社会属性的是“现实的人”具备的属性特点。网络直播参与主体通过身体不在场进行匿名互动的方式,是虚拟交往与现实社会交往的最大区别。但无论空间现实与否,电子屏幕外的参与主体依旧是有生命的个体即“现实的人”。网络直播的“人—屏幕—人”的模式并不影响交往行为的实施和交往关系的缔结,同时交往方式的改变并不意味着网络社会交往对于个体意义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网络直播的特殊结构催生了全新的网络社会关系及人际互动模式,直播内容贡献者的不固定性也使得直播具有交往的双主体性特征。在双主体的交往模式中,主播与观众群体共同处在一个虚拟世界,两者皆以承认对方存在而确认自己存在,形成了虚拟世界的主体间性,并构成了两者之间的物质信息和精神信息的双向流动。此外,双主体的交往模式突破了传统媒介交往模式的弊端。在传统媒介呈现的是“主—客”交往模式,以某一方为主体,以另一方视为被支配客体的交往形式,易引起交往双方的抵触情绪,不利于社会交往的有效开展。然而,在双主体的交往模式中,交往双方因网络匿名中心化的特性,更容易实现平等尊重、互利共赢的状态。因而,双主体的交往模式更加利于社会关系的构建,使得主体社会属性得以凸显。

2.观看者在多种互动模式中建立社会交往关系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交往是人成为社会人的必要条件,也是人存在的基础和方式。人与人之间、人与其他群体之间产生联系的纽带就是交往。在陪伴学习型直播中,主体间通过一系列符号的制造和使用,产生相互作用、相互交流、相互沟通、相互理解,进而建立彼此之间的交往关系。一是画面呈现的无声互动模式。主播学习状态的呈现给观看者带来共鸣体验,如时间流逝的同步性、身体姿态等非语言符号的实时呈现,让观看者产生与主播在同一空间完成学习任务的感官陪伴错觉。这种陪伴错觉则加强了观看者与主播的关系联结,并以此为基础建立起学习陪伴的交往关系。二是主体间的物质价值交换互动模式。“传统的礼物交换会引起个人的义务感、感激之情和信任感,在网络互动中网络礼物打赏既保留了传统礼物的属性与功能,又在网络互动中扮演特别的情感作用。”[6]陪伴学习型直播与其他类型直播一样兼具打赏功能。粉丝打赏行为是粉丝对有影响力的主播表达忠诚度、信任感与崇拜感的一种具体方式,也是主播影响力的流量变现。例如,在B站的陪伴学习型直播中,观看直播的粉丝通过充值、积累观看时长等的方式获取相应积分为喜爱的主播打赏,表达对主播的喜爱与崇拜之情。除此之外,主播也会通过不定时或定时的抽奖形式回馈观看者,提供物质福利以增强粉丝黏度,进而获得持续性的观看量。通过观看者打赏、主播回馈等价值流动与价值交换,主播与观看者之间的社会交往关系得到进一步强化。三是观看者之间的交流互动模式。除主播与观众之间的互动能够获得丰富陪伴情感体验以外,观看者还扮演信息的传递与生产者的角色。如观看者之间通过观看人数、信息对话框、打卡等信息源,能够彼此感觉对方的同时共在。主播与观看者、观看者之间的来往互动间产生多级的交往互动关系,拓宽交往互动的人员范围。在三种主体间的对称性交流互动模式中,主体间交流愈发密切,观看者的社会属性也愈发凸显。

(三)满足观看者的多元精神需要:陪伴学习型直播产生的精神性动机

社会交往使个体全面发展成为可能,马克思将人的社会交往发展过程依次划分为以人的依赖性为基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以及自觉联合起来的个人之间自由自主的三种递进交往形态。而人的需要和满足需要的方式决定了交往是个体全面发展的前提。马克思指出,“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关系、交换、分工),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7]因此,需要是人的本性,它所反映的内容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客观需要。人的需要是推动人活动的最原始动力,“没有需要,就没有生产”。同时,人不仅是物质的存在,而且具有意识和精神特性,由此产生了人的精神需要和精神方面的价值关系。“人的精神需要具有层次性,人际关系的精神需要、自我实现以及价值认同的需要、满足自身价值自我实现的精神需要一并构成了人的精神需要的有机共同体。”[8]观看者多元精神需要被满足的可能,便成为推动陪伴学习型直播获得持续关注的原始动力。

一是人际关系的精神需要。网络陪伴学习型直播中的人际关系,是指青年在直播活动中彼此为寻求满足各种需要而建立起的相互间的心理关系。陪伴学习型直播中群体学习的互助、去中心化的特质满足了人的被尊重感和情感共鸣体验。首先,观看者被尊重感和强烈社交沉浸感的获得。人在社会生活中总是以群体成员的身份而存在的,个体被群体所吸纳是个体价值被肯定和承认的体现。现实身份标识的明示往往会影响现实交互的话题选择和价值判断,但在陪伴学习型直播往中“任何人都可以超越现实生活中的等级差别而平等地获得信息,可以超越现实生活中的身份、地位、收入、职业等的差别而平等地交往。”[9]在陪伴学习型直播中,观看者可以将自己真实身份背景隐藏,以全新的“学习者”身份参与交往,重新建立新的平等对话的社会关系。平等可匿名的状态让观看者更加释放自己本性,发挥自己的主体性沉浸式地参与其中,产生强烈的社交沉浸感。其次,观看者情感共鸣体验的获得。精神互通是陪伴学习型直播最核心的要素,主体间的情感交流体现了超人际互动的特点,即身体分离但精神共在。网络环境下的信息传播跨越了主体间的物理距离,即使主体彼此间都不曾谋面,但在学习话题的讨论中构建了相同的群体记忆和共同的认知框架,激发情感共鸣和基本心理认同。最后,观看者获得长期性精神能量补给。观看主体通过频繁互动实现彼此的物质信息和情感信息的双向流动,让彼此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虚幻的亲密感”体验。随着交流时间的累积和交流频次的增加,主体间存在“友谊”与“熟悉”的亲密“错觉”也会随之强化,彼此之间缔结的联系会更为稳固,能够获得长期性、持续性的精神能量补给。

二是自我实现和价值认同的精神需要。马克思认为,“发展需要是指人们为了自身的完善和文明程度的提高,为了增强自己的自由个性而产生的需要。”[10]当代青年处在后工业化和互联网时代,知识的快速更新迭代意味着青年有迅速掌握新知识和不断学习的能力。然而,青年群体内部分化加剧、异质性不断增强,青年完成基本社会化所需要的时间、资源和压力都将激增。终身学习逐渐成为社会共同认可的价值观,也是青年群体获得市场竞争优势的必修课。“自我充电者”对学习的“陪伴感”“仪式感”的需求强度增大,市场上跃现的“我要当学霸”“番茄钟”“Forest专注森林”等一系列学习伙伴养成类、学习规划类软件,充分反映了部分青年人的困境和诉求。陪伴学习型直播的出现为学习困境中的青年提供一个可能性解法。直播间建立的打卡机制、陪伴模式以及群体学习氛围,使得主体间建立了稳固的精神纽带,从而增加主体学习的持久性和专注度。此外,直播间的群体聚集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参与者对同一事物产生的价值认同,不仅包括学习价值认同,还包括审美价值认同。审美认同作为一种价值认同也是观看者参与陪伴学习型直播的动因之一。主播通过对学习场景的构建,例如,提供“白噪音自习室”“轻音乐自习室”“雨天自习室”等特色音乐自习室,作为学习独特符号的书桌、学习用品、装饰物及其摆设,满足观看者的审美需求和价值认同。

三、陪伴学习型直播构建的价值反思

“价值評价作为主体观念活动的结果,表现为人们对一定客体是否具有满足主体需要的属性所作的肯定或否定的判断,所以价值评价也被称为价值判断。”[11]因而,陪伴学习型直播是否满足了直播主体的需要,是判断其存在价值的重要依据。价值具有正价值和负价值之分,“能够满足主体的正当需要,或有助于限制主体的不正当需要的客体,就被称为是有正价值的。而不能满足或严重妨碍满足主体的正当需要,以及有利于主体不正当需要得以满足的客体,就被称为是有负价值的。”[12]陪伴学习型直播的正价值凝聚于个体意义之中。“他人在场”和特殊场景建构,为观看者的学习活动提供信息交流和情感支撑的辅助:以营造“陪伴感、共同感、同步感”等情感体验为基础的多种学习效能辅助、扩大观看者对学习行为的自主选择权、以构建长期性社群为基础的心理情感体验。然而,由于陪伴学习型直播是一种虚拟在场的群体交往形式,“他人在场”也会产生社会抑制,造成低效学习、从众学习、假性学习和忽略现实交往等负价值。

第一,学习注意力分散导致低效学习。首先是“花样”物品崇拜导致注意力分散。主播因他者凝视形成的镜我评价和眼球经济收益,多注重直播内容展示的编排,有时过分强调桌面布置精致极致化、对学习用具数量、价格、智能的追捧大于实用性能的考量。这致使直播间中出现这样的现象:弹幕里满屏刷着学习flag,置顶评论与热评的却是各种“种草”、找同款,使得注意力转移至主播场景构建行为的模仿中。对主播个人崇拜延伸为对物品的崇拜,激发观看者对所展示学习物品的占有欲。将对学习物品的占有与学习效果的获得划等号是错误的认识行为,将在很大程度上干扰学习专注度。其次是他人在场的评价反馈导致学习注意力分散。当两个或以上的人聚集在同一场所,无论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只要处在彼此可感知的空间时,不管会特别有意识地关注对方的存在与否,都不可避免彼此在场对相互的影响,而“他人在场”于学习而言是一把双刃剑。与发挥他人影响的学习监督效果相反,“他人在场”和直播的互动留言机制,使得观看者不可避免注意他人的网络言语行为。例如,在群聊、评论区、弹幕中留言与他人互动、总是关注他人与自己的对话,盯着电子屏幕焦急地等待他人回复。等待和交流行为将直接影响个体情绪状态的波动。最后是平台内容的推荐机制对观看者注意力的干扰。由于软件平台本身承载的内容多元,算法推荐技术运营下个性化兴趣内容的定向推送,使得观看者在兴趣推荐的诱惑下沉迷它类内容产品的可能性增加。

第二,群体判断导致从众学习和假性学习。从众学习行为主要是当个体所处情境处于模糊不清时,个体更倾向于相信他人的解释,以帮助自己选择一个恰当的行为方式。在陪伴学习型直播群体中,当对自己所面临的学习任务处于模糊状态时,个体就会容易相信群体的信息、重视群体的观点、从众于群体的判断。假性学习主要表现为在陪伴学习直播的真实空间感的构建下,观看者过分地将其自身代入主播和其他观看者的角色体验,产生自身参与学习的错觉,将自己观看直播的时长等同于自己的真实学习时长,但实际上并无所获,只是在不断累积虚幻的满足感。在陪伴学习型直播间聚合学习需求人群的基础上,观看者因对同一学习目标的后续交流探讨的需要,自然而然缔结成稳固联系的群体。群体通过群体压力实现对个体的影响,即群体对其成员具有约束力。但这种约束力会使得成员逐渐去个体化,个体的自我认同被群体的行动与目标认同所取代,催生个体的从众行为。处在联系群体中的观看者容易受到群体交流内容透露带来的压力影响,难以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与行为,从而发生从众学习和假性学习的情况。

第三,沉浸拟态环境的人际交往。陪伴学习型直播间的观看者由于学习价值取向的趋同存在感知共性优势,彼此进行交互的欲望值有较高的阈值基础。当学习者在现实中感到学习负担和生活压力,又无处排解时,网络直播中的交往能够使其得到他人的信任和获得真挚的友情,从陌生人交往关系中获得更为纯粹的精神鼓励。从表面上看,虚拟的交往方式拓宽人际交往的范围,为相同兴趣取向的青年之间的联系提供便利。但网络直播的人际交往中,“人—机—人”间的“机”带来的虚拟化和不确定性的影响却不可避免,数字交流的高效和便利使得青年越来习惯于通过文本、照片、声音等符号代替身体呈现在他人面前,从而隔开了与他人的直接接触。虚拟性交往消解了在场的“此在性”,也取消了肉身主体“在场”的必要性,因而导致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不断被弱化,有的甚至在现实人际关系中反映为冷漠、孤僻等问题。对虚拟社交方式的过度关注必然导致对现实社交方式的忽视,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到虚拟交往最终将不利于观看者的全面发展。

通过对陪伴学习型直播的价值反思可以发现,观看者在现实世界所缺失的学习场景以及群体学习氛围,在虚拟世界中获得补偿是观看者的观看动机,也是赋予学习实效的正价值所在。但要保证陪伴学习型直播的自适应学习模式的实效性,就需要一定的监督机制,如通过培养一批全职知识区UP主、加强直播间风气的引导、对学习主播的不良行为实施惩戒等。有效的监督机制的实施需要突破浮于表层的活跃,聚焦学习实际效果,避免让学习类视频成为另类的娱乐消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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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杨慧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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