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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胁迫的比较研究
——以陆巷、翁巷和杨湾为例

2022-06-02冬,章河*,黄方,王昶,王

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 2022年3期
关键词:维度居民阶段

徐 冬,章 锦 河*,黄 震 方,王 昶,王 培 家

(1.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2.黄山公园生态系统教育部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安徽 黄山 245899;3.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0 引言

乡村文化不但是中华文化之根,还是乡村旅游之魂[1,2],发展乡村旅游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和选择路径[3,4]。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旅游业快速发展带来乡村经济振兴的同时,也导致乡村文化媚俗化、庸俗化、低俗化、同质化等问题,许多文化底蕴深厚的传统村落甚至陷入“无地方”的悲剧[5]。新时代的乡村振兴离不开文化振兴,但乡村地区日益凸显的文化迷失/消失现象,正深刻影响着我国乡村振兴和文化强国战略实现的完整性,并已成为严重制约农业/农村现代化和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的重大现实问题。学界目前已意识到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带来的消极效应,但对乡村文化旅游影响的系统性研究不足,多学科(胁迫生态学、旅游地理学等)交叉研究明显滞后[6-8]。胁迫源于生态学,其更关注自然环境在人类活动胁迫下的状况和变化[9],考虑到胁迫生态理论在判断系统受影响状况时的积极作用,环境学、城市地理学和管理学等学科都借鉴该理论的研究视角和方法开展相关研究[8,10,11]。然而,旅游学界对胁迫生态理论的运用尚处于起步阶段[12],当前多关注旅游环境胁迫,如旅游开发带来的空气、水体和土壤的环境恶化等问题[8,13,14]。

文化生态学认为文化本身就是一个生态系统,但现在该生态系统受到胁迫,发生危机,故应实现文化生态的回归[15]。乡村旅游和乡村文化两大系统互依性强、关联度大[8],研究乡村旅游对乡村文化的胁迫现象,把握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规律和特征,对实现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和促进文化生态良性运转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以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旅游地为案例地,结合深度访谈、问卷调查、主成分分析、潜在冲突指数和聚类分析等研究方法,探索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维度分异、胁迫阶段特征及其内部差异,以期为乡村文化保护、传承和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案例地概况

本研究以苏州市东山镇的陆巷、翁巷和杨湾3个古村为旅游案例地,三者分别处于旅游地生命周期的发展、参与和探索阶段,在乡村文化保护和旅游开发方面具有典型性,案例地的具体情况参见文献[14]。东山镇旅游业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2019年接待旅游者近390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近60亿元。陆巷地处东山镇后山的太湖边上,旅游业起步较早(90年代就有旅游者进入);翁巷紧邻东山镇,最先受到东山镇旅游开发的影响;杨湾在东山镇的西南部,旅游业态在2010年后才小有规模。旅游业在带动东山镇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对当地的乡村传统文化产生了影响甚至胁迫,改变了一系列的乡村文化景观,3个乡村旅游地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乡村文化过度商业化和同质化等问题。

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数据源于调查问卷,包括两部分:1)调查居民样本的基本信息,如性别、家庭所在地、居住年限、家庭年收入及收入来源等;2)对家乡旅游开发的感受,涉及自然景观、聚落景观、生产生活、人际交往、节日仪式和人物精神6类文化胁迫,每个类别有4~7个题项,共计32个题项(表1),采用5级李克特量表法设计题项[16-21],并参考39位样本人员的深度访谈结果[14]和案例地特点。为使访谈样本、访谈内容更具代表性和针对性[22],在案例地深度访谈过程中,受访者主要选择对陆巷、翁巷和杨湾古村了解较多的本地居民、农家乐/民宿业主和村委会人员,访谈内容集中于东山镇旅游开发对本地乡村文化影响的感知情况。

表1 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的居民调查题项Table 1 Questionnaire items of residents′ perception on tourism stress to rural culture

问卷收集方式包括:1)利用问卷星平台网上填写,借助微信向本地居民发放问卷,共收到问卷83份,有效问卷74份;2)研究团队调研人员于2019年8月23-26日深入案例地现场调研,随机入户选取愿意配合的当地居民面对面填写问卷,当场回收问卷,共得到有效问卷394份。两种方式总的有效问卷率达96.89%。从表2可以看出,有效样本中有陆巷居民249人、杨湾居民106人、翁巷居民113人,男女比例为0.81∶1,出生年份以1960-1978年最多,多数居民在本地居住30年以上(258人,占55.13%)。本研究样本结构与3个案例地的基本人口社会情况相符,具有代表性。

表2 样本居民基本信息Table 2 Basic information of sample residents

1.3 研究方法

首先,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对表1中居民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的32个题项进行降维,探查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胁迫居民感知的维度分异情况。其次,运用潜在冲突指数(Potential Conflict Index,PCI)测度居民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差异,该方法已广泛应用于野生动物管理、生态保护和生态旅游等领域[22-24],具有较高的科学性和适用性。鉴于PCI 及其气泡图可更全面、详细、直观地反映数据特征,本文参考文献[22-24],运用气泡图反映各变量的PCI值以及相应的集中趋势、离散程度和分布形态情况。最后,以居民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为变量,运用系统聚类法,通过计算类与类之间的距离,对案例地的受访居民进行分类。

2 结果分析

2.1 文化胁迫维度分异

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题项进行主成分分析,剔除Z4、Z5、J4、J5、J6、J7、S1、S6、R3,再对最终保留的23个题项数据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通过后进行因子分析,共得到5个公因子。公因子 P1主要解释Z1、Z2、Z3、Z6、Z7共计5个题项,主要反映旅游开发对乡村自然景观文化带来的负面影响,故将其命名为“自然景观文化胁迫感知”;P2主要解释J1、J2、J3共计3个题项,结合深度访谈结果,将其命名为“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P3主要解释S2、S3、S4、S5共计4个题项,将其命名为“生产生活文化胁迫感知”;P4主要解释R1、R2和R4共计3个题项,将其命名为“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P5主要解释调查问卷中节日仪式文化和人物精神文化胁迫的全部题项,故将其命名为“精神仪式文化胁迫感知”。

2.2 文化胁迫阶段判定

2.2.1 文化胁迫总体水平所处阶段判定 分别计算P1-P5所释题项的均值(由于PCI值介于0~1之间,故各题项得分减3),得到居民对乡村文化胁迫感知的总体水平(图1),并根据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模型[8],将乡村文化胁迫划分为预警、抗衡或耗竭阶段。研究发现,案例地居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感知均值为-0.04,总体上处于预警阶段,居民对乡村文化各胁迫维度感知的均值从P2(0.42)、P3(0.16)、P4(0.15)、P1(-0.10)到P5(-0.81)依次降低(图1a)。其中,居民对聚落景观、生产生活、人际交往文化的胁迫感知均值大于0、小于1,其胁迫状态均处于抗衡阶段;自然景观和精神仪式文化的胁迫感知均值小于0、大于-1,处于预警阶段。具体而言:聚落景观文化方面,多数居民认为旅游开发加速了村落格局的破坏(0.66),损坏了古街古巷(0.45);生产生活文化方面,居民普遍认为旅游开发导致交通拥堵和出行不便(0.47),并提高了农副产品和生活用品的价格(0.51);人际交往文化方面,居民多认同旅游开发导致邻里之间交流变少且关系逐渐淡漠(0.31);自然景观文化方面,多数居民认同游客采摘花果破坏树木(0.36),旅游开发加重河井湖泊环境污染(0.29),调研发现当地农家乐、民宿和旅游餐馆的排污设施不完善;精神仪式文化方面,居民总体胁迫感知水平最低,基本不认同旅游开发对乡村节日仪式文化和人物精神文化带来负面影响。

注:字母意义同表1;灰色代表题项,橙色代表公因子。图1 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胁迫居民感知的PCI气泡图Fig.1 Bubble graphs of residents′ perception on tourism stress to rural culture

2.2.2 不同案例地的文化胁迫阶段差异 陆巷、翁巷和杨湾的乡村文化胁迫水平分别为0.01、-0.06和-0.10,陆巷乡村文化胁迫处于抗衡阶段,翁巷和杨湾处于预警阶段。总体看,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旅游地各类文化胁迫水平及所处胁迫阶段存在较大差异(图1b-图1d)。具体为:陆巷居民对乡村文化各维度胁迫的感知均值从大到小为P3、P4、P1、P2和P5,前四类乡村文化处于抗衡阶段,精神仪式文化胁迫处于预警阶段;翁巷居民对各维度胁迫感知均值从大到小为P2、P3、P4、P1和P5,前三类处于抗衡阶段,后两类处于预警阶段;杨湾居民对各维度胁迫感知均值从大到小为P2、P4、P3、P1和P5,前两类处于抗衡阶段,后三类处于预警阶段。具体题项方面,陆巷居民对旅游开发提高农副产品和生活用品的价格(0.60)反响较大,“太湖里的东西都被旅游者吃掉了,我们本地人吃就很贵,以前太湖三白很便宜,现在搞旅游,价格涨了”——(访谈对象DS-19);翁巷居民普遍认同旅游开发加速村落格局的破坏(1.04),还导致交通拥堵和出行不便(0.79);杨湾居民对旅游开发导致村落的地理区位优势下降(1.73)最为认同,外围环山公路开通后,该村落原来的地理区位优势明显下降,本来穿村而过的游客陡然变少。

2.3 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2.3.1 自然景观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自然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PCI值较高,为 0.39(图1a),说明旅游开发对自然景观文化胁迫虽得到居民认可,但内部分歧较大。自然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差异主要来自PCI值高达0.43的Z2。进一步分析发现,自然景观文化胁迫感知内部差异最大的是陆巷(PCI值为0.40),其次是杨湾(PCI值为0.38)和翁巷(PCI值为0.34)。陆巷居民对此感知的内部分歧主要源于Z6,其PCI值为0.52,有40.96%的居民认同旅游开发“加重了噪声”“游客来了晚上要唱歌,农家乐业主就在自己家里开KTV,我儿子每次回来都说烦死了,太扰民了”——(DS-05);翁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Z2(PCI值为0.47),Z1的PCI值最小(0.21);杨湾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Z2和Z3。

2.3.2 聚落景观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PCI值为 0.38,说明旅游开发是否对聚落景观文化产生胁迫在居民间的认知分歧较大。根据图1,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差异主要来自J1,其次是J3,其PCI值均大于0.30。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内部差异较大的是陆巷和翁巷(PCI值均为0.32),杨湾PCI值最小。陆巷居民对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J3,PCI值为0.41,有44.18%的居民认同“损坏了村落的古街古巷”“紫石街上以前的房子都是门板,近几年建新房子都是铁卷帘门,以前这条街都是砖石(小砖),后来为了发展旅游和安置污水,铺上了石板路”——(DS-02);翁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J1,PCI值为0.46;杨湾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J3,PCI值为0.39,J1的PCI值为0,说明所调查居民一致认同旅游开发“导致村落地理区位优势下降”。

2.3.3 生产生活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生产生活文化胁迫感知PCI值为 0.40,说明旅游开发对生产生活文化胁迫在案例地居民间的认同较低。根据图1a,调查样本对生产生活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差异主要来自PCI值高达0.50的S2,其次是S4、S5和S3。进一步分析发现,生产生活文化胁迫感知内部差异最大的是杨湾(PCI值为0.40),最小的是翁巷(PCI值为0.36)(图1b-图1d)。其中,杨湾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S3,有58.49%的居民认同该项,“游客多的时候,交通堵死了,就巷子口这条路(莫厘峰环山路),琵琶、杨梅成熟的季节或者节假日会更堵”——(DS-25);陆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S4(PCI值为0.49),有38.55%的居民认同该项, PCI值最小的是S5(0.27),陆巷居民对每一题项的认知分歧都较大,反映了该村虽然旅游发展水平较高,但居民间的收益并不均衡;翁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S2,其PCI值为0.49,PCI值最小的是S3(0.25)。

2.3.4 人际交往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PCI值为 0.55,在5个维度中PCI值最大,说明居民对此维度的认知分歧最大。根据图1a,居民对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差异主要来自PCI值高达0.62的R1,其次是PCI值为0.54的R4以及PCI值为0.49的R2。进一步考察得出,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内部差异最大的是陆巷(PCI值为0.48),其次是翁巷(PCI值为0.47)和杨湾(PCI值为0.38)(图1b-图1d)。陆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R1和R2,其PCI值均为0.50;翁巷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R2(PCI值为0.56),有40.71%的居民认同该项;杨湾居民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R4(PCI值为0.43),PCI值最小的是R1,有75.47%的居民反对旅游开发“导致家庭和亲戚关系冷淡和疏离”,说明处于旅游发展初期的杨湾村居民家庭关系受旅游影响甚微。“我们这里的家庭关系和邻里关系也没有因为游客来了或发展旅游了有什么变化,之前关系就一直都不错,现在也还不错。”——(DS-23)。

2.3.5 精神仪式文化胁迫内部差异 精神仪式文化胁迫感知的PCI值为0.19,居民对该维度不仅感知水平低,而且认知分歧也不大。如图1a所示,精神仪式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分歧主要来自PCI值为0.31的Y1,当地居民对此意见不一。虽然旅游开发对精神仪式文化的胁迫效应为负(-0.81),但并不代表案例地的精神仪式文化正朝着居民认同的方向发展。“现在没有以前那么重视过节了,以前过年要你到我家吃饭,我到你家吃饭,现在都简化了,年轻人更没意识,主要是嫌麻烦”——(DS-17)。旅游开发并不是导致节日仪式“低俗化”的主要原因,快速城镇化和现代化带来的“速食主义”,同样充斥着人们的节日庆典和民俗活动。进一步研究发现,精神仪式文化胁迫感知内部差异最大的是陆巷(PCI值为0.22),最小的是翁巷(PCI值为0.13)。案例地居民的分歧主要源于Y1,翁巷居民感知题项中PCI值最小的是W4。当地居民表示,历史人物和诗文传说这种传统乡村文化虽然受到旅游开发的影响甚微,但也在消亡。“二十四湾这个传说挺有意思的,但下一代就没听过这个了,我估计以后慢慢就没有了,很少再有人去讲这些”——(DS-22)。

2.4 基于胁迫差异的居民分类

以有较大内部差异的文化感知维度(自然景观、聚落景观、生产生活和人际交往)相关题项为分类变量,对案例地居民进行系统分层、聚类分析得到表3。参考文献[25],根据每类占样本总数的比例至少大于10%且聚类数最好为2~4的原则,本研究选择4类聚类方式,各类样本所占比例相对均衡。

表3 案例地居民的聚类分析Table 3 Cluster analysis of residents in case areas

2.4.1 案例地居民类别命名 根据4类群体居民感知的特征值对其进行命名。Ⅰ类居民(N=100,占比21.37%)对旅游开发带来的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水平较高(1.06),故将其命名为“聚落景观守护者”;Ⅱ类居民(N=127,占比27.14%)对自然景观、聚落景观、生产生活和人际交往文化胁迫均表示认同,对乡村文化胁迫的整体感知水平较高,故将其命名为“旅游开发反对者”;Ⅲ类居民(N=125,占比26.71%)认为旅游开发基本没有产生乡村文化胁迫,故将其命名为“旅游开发支持者”;Ⅳ类居民(N=116,占比24.79%)对旅游开发带来的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水平最低(-0.94),将其命名为“人际交往乐观者”。随着乡村旅游开发程度的提升,旅游开发反对者和支持者占比呈增加趋势,而聚落景观守护者数量则呈下降趋势,人际交往乐观者占比先增后降。研究发现:1)陆巷村呈现出旅游开发支持者和反对者分庭抗礼的局面,分别有98人(占比39.36%)和82人(占比32.93%),该村聚落景观守护者最少(23人);2)处于乡村旅游参与阶段的翁巷村,人际交往乐观者最多,有32人(占比28.32%),由于游客在该村往往过境而不过夜,导致交通拥堵和村民获益少,进而导致旅游开发支持者最少;3)处于乡村旅游探索阶段的杨湾村,聚落景观守护者最多,有50人(占比47.17%),该村有轩辕宫、怀荫堂和明善堂3处国家级文保单位,还有古寺庙、古民居、古井等57处,旅游开发虽然滞后,但村中聚落景观守护者众多。

2.4.2 居民聚类结果检验 利用方差分析检验聚类结果的有效性,并根据 PCI模型对聚类结果进行补充检验。由表4可知,方差分析的F值均显著,表明4类居民间存在显著差异,聚类效果较好;同时,4类居民各感知维度的PCI值均不到0.30,说明各类居民的内部分歧不大,进一步表明聚类效果良好,也表明本文提取的4类居民命名合理。

表4 不同聚类群体居民乡村文化胁迫感知的PCI和单因素方差分析Table 4 PCI and ANOVA analysis of different resident groups′ perception on tourism stress to rural culture

3 结论与讨论

本文调查了3个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旅游地(陆巷、翁巷和杨湾)居民对乡村文化胁迫的感知情况,利用主成分分析、潜在冲突指数等方法,结合访谈结果探索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维度、胁迫阶段和内部差异,并对样本居民进行聚类,得出以下结论:1)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主要包含自然景观、聚落景观、生产生活、人际交往和精神仪式5个维度。总体上案例地乡村文化胁迫处于预警阶段,其中居民对聚落景观文化胁迫的认可度最高,其次是生产生活和人际交往文化,其胁迫状态均处于抗衡阶段,而自然景观、精神仪式文化胁迫处于预警阶段。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旅游地各类乡村文化胁迫水平及所处胁迫阶段均存在较大差异,其中陆巷的乡村文化胁迫状态处于抗衡阶段,翁巷和杨湾处于预警阶段。2)居民对5个乡村文化胁迫维度的感知情况在3个村落存在较大的内部差异。其中,居民对人际交往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分歧最大,且分歧主要源自陆巷和翁巷;对生产生活、自然景观和聚落景观文化胁迫感知的分歧次之,前二者分歧主要源于陆巷和杨湾,后者分歧主要来自陆巷和翁巷;居民对精神仪式文化胁迫感知的内部分歧最小。基于样本感知内部差异,可将案例地居民划分为“聚落景观守护者”“旅游开发反对者”“旅游开发支持者”“人际交往乐观者”4种类型。

发展乡村旅游是恢复与重构优秀乡村传统文化并使其得到有效利用、创新与发展,进而推进新时代中国乡村全面振兴的有效途径[1-3]。但不可否认,快速发展的乡村旅游也对乡村地区的文化生态系统带来巨大影响、冲击甚至胁迫[14,26-28]。本文综合运用多种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从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旅游地以及同一个乡村旅游地的不同文化维度出发,揭示了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维度、胁迫阶段及其内部差异,是乡村旅游社会文化影响研究的继续与深化[7,19,25],为更有针对性地理解和揭示旅游的文化影响并采取有效的治理模式提供了重要依据。后续将选取更多具有代表性的乡村旅游地(如皖南古村落、西南少数民族村落等)进行对比研究,获得更长时段的跟踪调查数据,使研究结论更科学合理。此外,未来研究应明晰乡村文化补偿的内涵、原理和原则,综合考虑乡村旅游开发的多元利益主体,明确乡村文化的补偿主体、客体、标准、尺度、时间、方法等核心问题,提出乡村旅游地文化补偿的长效机制,使理论模型和实证结论更加充实,进而指导乡村旅游地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以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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