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味皱肺丸辅助治疗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患者62例*

刘靖，孙洪，吴嬛，李秀娟

(武汉市第一医院老年病科，武汉 430022)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种与气道和肺组织暴露于有害颗粒或气体所引起的气道慢性炎症反应相关的、多种炎性因子参与的气道炎症疾病，以持续的呼吸道症状和气流受限为特征[1]。COPD患病率随年龄增长而增高，老年COPD患者年龄大，多存在基础疾病，常合并有营养不良、失眠、免疫功能下降等，发生衰弱的风险更高；随着病程的发展，对患者生活质量和社会经济负担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2]。目前对于COPD患者的治疗已不仅局限和满足于急性加重时的成功救治，而追求通过稳定期的积极治疗来控制症状，减轻病情，达到延缓患者肺功能的下降，减少致残的发生，增强患者生活自理能力，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治疗目标。近年来，中医药治疗COPD取得一定的疗效，笔者在本研究采用加味皱肺丸辅助治疗老年COPD稳定期患者，同时对患者的中医症状评分、肺功能、症状评估、血清炎症细胞因子等进行监测，探讨对老年COPD稳定期患者采用中西医治疗的疗效与优势。

1 资料与方法

1.1临床资料 纳入标准：①符合西医和中医关于COPD的诊断标准[1，3]，且症状稳定>2周；②中医辨证分型符合COPD稳定期：肺脾气虚型、肺肾气虚型、痰瘀互结型；③年龄>60岁，COPD病程半年以上；④依从性较高，能够按照规定完成相关检查及治疗。排除标准：①出现COPD急性加重者；②非COPD所造成的肺功能损害；③近期口服或静脉使用糖皮质激素者；④有传染病、中毒、感染及精神病及患有严重心、脑、肝、肾等疾病者；⑤不配合治疗，不按规定用药，无法判断疗效或资料不全等影响疗效者。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选取2018年6月—2019年12月我院就诊符合标准的老年COPD稳定期患者124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62例。治疗组男45例，女17例，年龄(71.9±10.9)岁。对照组男44例，女18例，年龄(72.3±10.6)岁。入选患者在年龄和性别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所做试验获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取得入组患者及其近亲属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治疗方法 嘱两组患者治疗期间避免受凉，戒烟，并避免被动吸烟，避免吸入刺激性气体。对照组患者采用吸氧、祛痰、平喘、呼吸训练等常规治疗方法，药物治疗使用噻托溴铵粉吸入剂(勃林格殷格翰，进口药品注册证号：H20140933；规格：18 μg)1吸，每日一次；盐酸氨溴索片(勃林格殷格翰，批准文号：国药准字H20030360，规格：30 mg)，每次30 mg，tid，疗程12周。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每天口服加味皱肺丸(主要成分五灵脂、柏子仁、胡桃仁、党参、地龙、山药等，炼蜜为丸，由本院药剂室制备，各成分药材由湖北天济药业有限公司提供；执行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5版)，每次6 g，bid，疗程12周。

1.3观察指标

1.3.1肺功能检测 采用意大利COSMED Quark PFT 1 肺功能检测仪，检测患者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第1秒用力呼气量(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FEV1)、第1秒呼气率(FEV1/FVC)、峰值呼气流速(peak expiratory flow，PEF)、每分钟最大通气量(maximal voluntary ventilation，MVV)。

1.3.2症状及生活质量评估 症状评估采用改良版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问卷评分(modified British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mMRC)及COPD患者自我评估测试(COPD assessment test，CAT)问卷进行评估，评级或评分越高表示症状越重。

1.3.36 min步行试验 根据2002年美国胸科协会(AST)制定6 min步行试验指南标准要求患者在病区走廊上进行6 min往返步行，并统计距离。

1.3.4呼出气一氧化氮(fractional exhaled nitric oxide，FeNO)检测 FeNO 检测采用无锡尚沃医疗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纳库仑一氧化氮测定仪，根据美国胸科学会(ATS)/欧洲呼吸学会(ERS)推荐的标准规程进行操作。

1.3.5血清炎性细胞因子检测 抽取患者治疗前与治疗后外周静脉血，采用电化学发光(ECL)检测各组血清样本中炎性细胞因子白细胞介素(IL)-6、IL-8、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含量，试剂盒购自西门子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1.3.6不良反应 观察记录两组患者治疗后的药品不良反应情况。

1.4疗效判定标准 根据《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4]，参照慢性支气管炎的评分标准。计算患者治疗前及治疗后咳嗽、咯痰、喘息、气短、自汗、神疲等中医症状的量化积分总和。评分按照轻到重计为0～4分，每项评分越高则症状越重。评分由专人负责，治疗前与治疗后各由一位临床中医师进行评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5]评估两组患者的治疗效果，显效：中医症状积分下降>70%临床症状及体征较前明显改善；有效：中医症状积分下降 30%～70%；临床症状及体征较前有所好转；无效：中医症状积分下降<30%，临床症状及体征较前无明显好转。

2 结果

2.1临床疗效对比 两组疗效比较见表1所示。与治疗前比较，治疗组显效例数多于对照组，治疗组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2.2中医症状评分的比较 结果见表2。两组患者治疗前咳嗽、咯痰、喘息、气短、自汗、神疲的中医症状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中医症状评分较前明显下降，且治疗组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3肺功能比较 结果见表3。两组患者治疗后MVV占预测值百分比(MVV%pred)、FEV占预测值百分比(FEV1%pred)、FEV1/FVC、PEF均较治疗前升高，与对照组相比治疗组升高更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4症状评估、6 min步行试验的比较 结果见表4。与本组治疗前比较，两组患者治疗后CAT评分、 mMRC评分均下降，6 min步行距离较治疗前有明显加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治疗组治疗后改善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5TNF-α、IL-6、IL-8及FeNO比较 结果见表5。两组患者血清炎症细胞因子TNF-α、IL-6、IL-8、FeNO治疗后均较治疗前下降，组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TNF-α、IL-6、IL-8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后FeNO测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2.6不良反应比较 结果见表6。治疗组总不良反应率发生为25.8%；对照组总不良反应发生率为29.0%，不良反应口干与便秘较多，但程度为轻，考虑与使用噻托溴铵相关。两组患者不良反应症状轻微，部分患者继续治疗或结束治疗后症状可消失，均未出现严重不良反应。

3 讨论

根据COPD的临床表现和病程演变，当属于中医学“喘病”、“肺胀”范畴。年老患者肺脾肾皆不足，体虚不能卫外是六淫反复乘袭的基础，感邪后正不胜邪而病益重，反复罹病而正更虚，如是循环不已，促使肺胀形成。肺与心脉相通，肺气辅佐心脏运行血脉，肺虚治节失职，则血行涩滞，循环不利，血瘀肺脉，肺气更加壅塞，造成气虚血滞，血滞气郁，由肺及心的恶性后果。老年COPD稳定期的患者，特别是反复发病的患者，以肺脾肾虚为基础，同时多半兼有血瘀，在治疗上应补气活血、补肺固肾。王荣宝等[6]用补肺纳肾法治疗哮喘-COPD重叠综合征患者，可有效改善患者肺功能指标、减轻症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补肺固肾汤治疗COPD，能提高患者机体免疫力，并能改善患者心理状态，临床疗效显著[7]。

加味皱肺丸由五灵脂、柏子仁、党参、山药、胡桃仁、地龙六味中药蜜炼为丸。五灵脂味咸、甘，性温，归肝经，主活血化瘀；柏子仁味甘，性平，主养阴血，两药相伍，共奏活血化瘀养血之功，养血不伤血；党参味甘，性平，归脾、肺经，主补肺脾之气；山药味甘，性平，主平补三焦；胡桃仁味甘、涩，性温，主补肺肾之气。三药合用，共奏补肺脾肾气之功。辅以地龙，味咸，性寒，归肝脾膀胱经，取其平喘之功。方中六药合用补肺益肾、止咳平喘，佐活血化瘀养血之功效。现代药理学的研究表明：五灵脂具有调节细胞免疫功能和抗炎的作用，其乙酸乙酯提取物能显著降低炎症组织的前列腺素E含量[8]。柏子仁可以养心安神，润肠通便，能有效延长睡眠和改善记忆，恢复患者体力[9]。党参的活性成分党参多糖、皂苷、黄酮等具有增强免疫力、抗氧化、抑菌等作用[10]。党参多糖可促进肺泡细胞的吞噬作用，减轻炎症反应，有效改善患者的肺通气功能[11]。山药具有免疫调节、抗氧化及降脂的作用，能够改善患者的脾胃功能，增加小肠吸收能力，提高免疫力[12]。桃仁中苦杏仁苷可以发挥止咳平喘的作用[13]，降低血清炎性因子的表达[14]。地龙有良好的止咳平喘作用，能有效缓解支气管痉挛，改善哮喘患者的急性症状，提高肺功能[15]；地龙中活性蛋白能够增强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提高机体的免疫力[16]。一项为期1年的随访观察显示，加味皱肺丸可以调节COPD患者的免疫功能，减少急性发作次数，从而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17]。

IL-6、IL-8及TNF-α是 COPD患者气道炎症的重要细胞因子。气道炎症发生后可引起炎性细胞活化，释放 IL-6、IL-8和TNF-α等各种炎性递质，这些递质可进一步破坏肺的组织结构并促进中性粒细胞的炎症反应[18]。有研究显示 COPD患者中IL-6、IL-8及TNF-α水平均高于正常人群，而且COPD急性加重期时其水平均显著高于稳定期[19]。而本研究亦发现肺功能FEV1%pred测值低的患者，IL-6、IL-8和TNF-α水平更高，提示IL-6、IL-8和TNF-α与COPD患者的气道阻塞程度和严重程度有一定的相关性，一定程度上反映气道的炎症水平，对于判断COPD患者的病情及预后有重要的意义，这与相关研究相一致[20]。

表2 两组中医症状评分的比较

表3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比较

表4 两组症状评估和6 min步行试验比较

表5 两组治疗前后TNF-α、IL-6、IL-8及FeNO比较

表6 两组患者治疗后主要不良反应比较

在本研究中治疗组的中医临床疗效及咳嗽、咯痰、喘息、气短、自汗、神疲的中医症状评分优于对照组，提示加味皱肺丸在改善COPD患者中医症状方面存在一定的优势。治疗组在肺功能、症状评估、6 min步行试验方面优于对照组，说明加味皱肺丸能够改善患者肺功能，提高临床疗效，改善临床症状与体征，提高生活质量。两组患者治疗后IL-6、IL-8及TNF-α测值明显低于治疗前，且治疗组下降程度大于对照组。说明加味皱肺丸与西医常规治疗联用能进一步减轻老年COPD患者的气道炎症水平，控制临床症状，提高患者的治疗效果，而不会增加药物的不良反应，提示该方可作为老年COPD稳定期患者一种安全有效的辅助治疗方法。

本文也有一些局限性，为观察药物疗效，更安全、更周到地做出决策，本研究采用非盲法开放试验，即受试对象和研究者均知道治疗组和对照组分组情况，以及所给予干预措施，缺点在于易产生测量偏倚；样本量偏小，研究指标如中医症状评分有主观评判因素，可能对实验结果产生影响。后续将扩大样本量，行缜密的实验设计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