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一方

尤洪勇

正是大海子的这般如诗如画的天然大美才让我们酣然如醉，流连忘返。

一天，正值春风似剪的二月，孩子请上我与他们家一道春游，到了兴义市清水河镇山丛之中的大海子。我们按照导航的指引，七弯八拐地甩掉了一座座峻峰矮峦后，一泓碧水突然闯进了我们的眼帘，恰如一面偌大的明镜，又似一块硕大的碧玉，镶嵌在群山深处，日光下習習生辉，眩目耀眼，直教人兴奋难抑。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贴近了大海子。站在大海子的岸边，我们一时不知所措，因为大海子的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清新，那自然，那么俏丽诱人，美到几乎让我摒住了呼吸。粼粼碧波如缎似绸般迎风褶皱飘逸，犹如春心激荡。凝目间，也让人频频心动。那一群群一拨拨的白鹭和鹳雀，时而贴水低飞，时而盘旋高翔;时而岸边翘立，时而又入水追逐嬉戏。它们似乎无视我们的介入，自由自在地进行着它们的游戏。那些飞越我们头顶上空的鹳雀，几乎每只都衔着一根树枝，向着不远处的那片古树林飞去，也许是为了建造它们的“新家”？我暗自猜想，鸟儿也在营造它们的幸福，也在追逐它们的梦想。想着看着，我也忘乎所以起来，情不自禁地和两个小孙孙摆弄起了童趣十足的挖凼凼摸田螺的活动，其乐融融，忘乎了自己的古稀苍叟，莫非自然之美可以唤醒入眠的童心？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又把目光聚焦在那一片片一垛垛浮云般的水藻上。它们是由千丝万缕千头万绪的藻带编织而成的藻垫藻蓐，既像高弹力的海绵垫，又似叠加千层的弹簧网垫，蓬蓬松松，柔柔软软，一簇簇一片片且疏密有致的铺展在水中湖面，鸟儿们就在这一张张一片片藻网藻垫上信步觅食或弹跳起飞。而水藻又顺着水流波荡而曼妙飘曳，真让我心仪不已。姑且不说它们能产生大量的空气维生素，就其揉姿曳态，仿佛在传递着它们的柔软情怀，不知不觉中也煽动了我多情的心扉。更让我们瞩目的还有那些在水藻缝隙间穿梭浅翔的小鱼儿，十分灵动可爱。对于它们，几乎垂手可得，但谁又忍心去捕捞呢，因为它们与鹳雀与白鹭一样的珍贵，也是大海子的精灵。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它们养活了这个海子，养活这方水±，我们饱饱眼福则足之够也……当我们正处于陶然之际，两个孙孙的饥肠逼着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而我依依不舍的心情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由于大海子的魅力，刚隔五天后的周六，我又催着孩子们再次走进了大海子。

这第二次大海子之行，不仅看鸟看鱼，听风听水，奈何不得大海子的诱惑，总想把大海子看深看透，悟点个中真昧。于是，我毅然沿大海子岸边画了一个十分闭环的椭圆，有路步路，无路爬坡，隨弯就弯，遇沟绕沟，从源头出发又回到源头原点。边走边看边浮想翩翩，我越走越觉眼亮心欢，越走越感觉大海子是一方难得的净水，越走越感觉大海子有种难难言的神秘和不可名状的美丽，总觉得大海子仿佛就是刘禹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灵”的完美注脚。那入水喙鱼的鹳雀告诉我，那立藻又飞的白鹭告诉我，那本来还属乍暖还寒和“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却吃着岸边青春草的牛儿告诉我，还有那水中的朵朵白云和道道彩霞告诉我，大海子的山，大海子的水，大海子的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的古朴，那么的清纯，那么淳净透明，包括那风也仿佛刚从历史的深处吹来似的，清爽如醇，甘薰醉人。我以为，这就是大海子的珍奇所在，魅力所在，这就是大海子的灵魂。我眼中的大海子，分明就是大山深处的一方瑰宝，一块璞玉，我们必须倍加呵护珍惜才是。

更有幸的是，在我沿大海子画圈的途中，竟然邂逅了该村的村长和村民组长，还有三位耋耄老人。我耳闻了他们于大海子的由来和大海子的传奇后，对大海子我更加爱慕不已了。他们都说，这地方古来就叫大海子，但原来水淹的时间不是很长，多数年成还可以种庄稼。是上世纪八十年的一场特大洪水，可能是泥石流与树木等堵塞了下端的部分消水洞，从那时起，就形成了今天这片大海了。他们指着半山坡那排枯死了的参天榔树说，那些榔树就是那次洪水淹成的枯木。听了他们的介绍，我不禁感慨，可谓是天美我哉！在这种溶洞众多暗河纵横的喀斯特地区，能有这方碧水，真是弥足珍贵，虽远不如真正的大海，但就此地而言，名为大海子也恰如其分。村长和组长还谈及了如何保护和开发大海子的措施方案等，我暗暗欣喜。我相信他们会在“古、土、净”三字上写好大海子这篇美文，也我相信，大海子将永远这般古色古香、这般青春年少，让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也能看到它的妩媚原貌，享受到它的清淳和净美。

这第二次大海子之行，我们还邀约几家友人同往，赏景玩乐同步。不仅饱享大海子晨岚晓雾，还尽览晚霞戏水、明月跳波，恰似已经把大海子的一切都深深地揣进了我们心包。傍晚时分，兴致驱使，我便欣然口占了一首顺口溜，即“大海子春游——大山深处古水滨，春香下酒人酩酊。晚霞淡尽不看路，莎茵为床月为灯。”这次大海子之游，我们虽然没有苏东坡那种“杯盘狼藉、相与枕藉”的疏狂，但却有了一梦“不知东方之既白”的酣畅。我，不止是我，还有我们同行人，无一不陶醉在大海子的怀抱里，迟迟不想离去。此时此刻的我们，早被欧阳修所言中——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正是大海子的这般如诗如画的天然大美才让我们酣然如醉，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