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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吃鱼:《独行月球》是这样拍出来的

2022-05-31黄先懿

恋爱婚姻家庭·青春 2022年9期
关键词:喜感麻花袋鼠

黄先懿

张吃鱼,本名张迟昱,1986年生于浙江嘉兴,开心麻花导演、编剧。由其编剧、执导的科幻喜剧《独行月球》于今年7月29日上映,上线45天,票房突破30亿元。

在《独行月球》剧本创作阶段,张吃鱼就觉得沈腾是最适合演男主角独孤月的人。对演员而言,一个好故事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为了邀请到心仪的演员,张吃鱼着实花了些心思:先告诉沈腾自己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故事,很适合他;剧本成熟后,再用一个混剪短视频向他展示这个故事,提起他的兴趣;最后才递上剧本。

《独行月球》的故事发生在2033年。人类为抵御小行星的撞击,拯救地球,在月球部署了月盾计划。不料陨石提前来袭,全员紧急撤离,维修工独孤月被意外落在月球上。月盾计划失败,末日危机下,独孤月开始了他的自救。

影片融合了喜剧和科幻两种完全不同的元素。拍摄时,张吃鱼一边在绿幕上肆意施展天马行空的想象,一边需要解决无数个具体细微的问题。在他身上,有“二次元宅男”的“中二”“漫感”和细腻,也有理性派的“技术流”“细节控”和近于苛刻的精准。

以下是张吃鱼的讲述。

科幻和喜剧齐飞

《独行月球》的创作过程,是从头难到尾。因为科幻和喜剧是两个方向,特别是以太空环境为背景的科幻,纵观整个影史,结合喜剧的都非常少。我们是从各种细节的点出发,把两者融在一起。比如全片的第一句台词是独孤月问面试官:“我之前的社保在齐齐哈尔,上了月球后,社保该往哪儿交?”月球是科幻的点,交社保是接地气、喜感的点,从第一句台词开始,我们就想办法给观众建立起科幻和喜感的联系。

在宇航服的设计和月盾基地的内部,我们用了大量黄色或者暖色的色块,希望让观众在冰冷的环境下感受到暖色调的、喜感的东西。具体到每一个画面,调色的时候,到底是该往科幻冷色调靠,还是该往喜剧暖色调靠,都得去斟酌。最后我们把人物调成暖色调,背景调成冷色调。这跟影片定位有关——这就是一个发生在科幻背景下的喜剧故事,所以背景部分可以冷色一些、严肃一些,但是发生的故事和人物可以喜感一点、温暖一点、夸張荒诞一点。就像我们有一个碗,这个碗可能看着是非常有未来感的,但它装的米饭是你平时都能吃到的。

科幻是“幻”,它属于科学中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部分,所以我觉得科幻是可以飞起来的。而荒诞喜剧本身也可以飞起来。像独孤月在太空基地里遇到袋鼠(刚子)、袋鼠拉车那样的桥段,放在严肃的科幻片里是成立不了的,但放在科幻喜剧片里它能够成立。

当然,我们也有很多航空航天的专家帮忙把握影片整体的科学逻辑,科学性和艺术性的平衡取舍在整部片里是贯穿始终的。比如独孤月开车追火箭那场戏,有很多陨石落下来,“咣咣”砸在他身边。按理说月球是真空环境,应该没有声音,但我不可能给观众看一段10分钟无声的戏。这个时候,科学逻辑一定是要让渡给艺术处理的。首先要保证让观众产生紧张情绪,然后再去满足科学逻辑。所以我们对声音做了不一样的处理,它是一种在真空环境下面的、更低频的“咣咣”,和地球上听到的“咣咣”是不一样的。

影片里很多场面是我自己很嗨的点。像独孤月掉头回去救袋鼠,袋鼠拉车,全世界的人为独孤月点亮地球,独孤月和刚子告别,独孤月扛着核弹飞向陨石π+,十几年后独孤月和马蓝星在月球相遇……我希望这些桥段能让观众看到想象力,感受到情绪的传达,可能有热血、跌宕、感动、振奋。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很浪漫的情绪,设计了一种属于我个人的浪漫主义。

200吨石头磨成月尘

从2018年2月初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项目到最终上映,过去了4年半时间。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独行月球》转的,平时看到相关的东西就会自然联想,是不是可以用在电影里。我相信,投入的时间和作品质量永远是成正比的。

喜剧里有一句话叫“越真越喜”。《独行月球》的“真”,就是要让观众相信月球的环境,相信月球基地是真实存在的,相信这个人是真的被落在了月球上。在美术、特效、声音制作上,一定要有高标准。

《独行月球》所有戏份都尽可能搭建实景,光月盾基地的实景就有6000平方米,用了很多3D打印和金属雕刻,登月舱就是用真的航空铝做的。月球表面的月尘要有金属质感,碳粉达不到要求,最后我们用200吨石头磨成沙子,做成了月面。场景搭建了大概半年,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感觉特别满足。一直存在于想象里的东西,很生动地展现在眼前,这也是做电影最好玩的一点。

如何生动地呈现那只袋鼠,是《独行月球》最大的难点之一。它其实是由3个部分完成的。

一个是演员郝瀚。接到《独行月球》角色的第二天,他把家搬到了大兴野生动物园旁边,一待就是4个月,每天到动物园蹲点观察袋鼠,又跟着动作导演训练了7个月,学习通过威亚控制自己的姿态,模仿袋鼠的跳跃习惯。

一个是特效。特效团队利用动作捕捉和面部的数据,以郝瀚的现场表演为参考,去进行后期制作。为了让袋鼠更真实,特效团队给它做了大概5000万根毛发。毛发制作不仅是在皮肤上的一层,还会精细到肌肉、毛孔的走向以及毛发的运动轨迹。

另外,声音是一个非常重要但观众不太会注意到的部分。这只叫刚子的袋鼠刚出场时,需要显得野性一点,有威胁一点,所以声音比较粗。后期它和独孤月相亲相爱的时候,就会发出一些比较高音的,或者听上去像小狗的声音,显得很可爱。其实真正袋鼠的声音不是这样,刚子的声音由很多部分组成,有郝瀚和专业配音演员的配音,还有熊的声音、牛的声音和摩托的声音等等。

拍《独行月球》是个边学、边摸索、边实践的过程。片子从粗剪3个小时的版本,慢慢剪到145分钟、136分钟、126分钟,最后变成现在的112分钟,我已经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一遍遍看片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个纯理性工作,要从技术层面分析,如何通过把握节奏,让观众在看哪一段的时候产生什么样的情绪。比如说看到地球上的人为独孤月点灯,是很燃、很感动、很振奋的,但我不希望一直这么严肃,或者一直刻意渲染情绪。所以这个时候我会给出一个包袱:原本灯光要组成“你不是一个人”,但有两个字没亮起来,变成“你不是人”。我觉得需要在恰好的时候打断一下,去做一个消解。

拍摄过程中,腾哥(沈腾)和丽姐(马丽)的表演不断给我惊喜。很多时候,腾哥都是对着空气演喜怒哀乐,他很好地解决了独角戏这个难题。在这部戏里,他不仅展现了喜感的一面,也有很多生生死死的大情绪。

我是新人导演,在现场对一些很细腻的感情可能拿捏得并不准确。丽姐的处理方式是把不同的情绪都演一遍,这样在后期剪辑的时候,我就有很大的空间去调整。拍陨石π+撞向地球的那场戏,一句“无论什么时候,牺牲一个人,都不应该”,她演了5种不同情绪的版本。

经验值提升了老大一截

我大学的时候自己写小说,毕业之后在出版社做编辑,一直都喜欢行文偏调侃的风格,不太喜欢特别严肃的东西。2012年,正好赶上开心麻花招编剧,我就投了一个自己写的喜剧小故事,从那时进入开心麻花一直到现在,刚好10年。

最开始做网剧《开心麻花剧场》,到后来的《开心麻花街》《中国喜剧星》《欢乐喜剧人》这些栏目,然后到话剧《牢友记》《羞羞的铁拳》,我都是作为编剧参与的。开心麻花给创作者提供了自由的创作空间和磨炼的机会。每一年回头看之前的作品,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进步。

创作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写《独行月球》剧本时,虽然我们的团队已经磨合了很多年,但是卡壳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会痛苦地发呆,然后就是继续聊,漫无目的地聊,试图探索出一个可能的方向。我们是抱着必须要找到理想桥段的心态,无论战线拉多长,直到找到为止。当我看着想象中的画面慢慢变成文字,再进一步变成虚拟拍摄的预览,最后变成实拍画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做編剧,主要是个人创作,闷着头自己写自己的。但做导演,更多是要跟团队通力合作。喜剧特别依赖大家现场的即兴二次创作,那是最宝贵的东西。作为导演,最关键的就是要激发出演员的即兴创作能力,同时用摄影机捕捉到。像沈腾用脚趾按下引爆器的按钮、黄才伦用葫芦丝吹《都怪我》这些笑点都是现场碰出来的火花。

因为我不是科班出身,从纯文字的编剧到掌控视听语言的导演,要学的东西太多了。除了前期会看很多书籍教材,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实战”——跟着主创去吸收他们的创作思路,跟着摄影指导学习怎么下机位,跟特效团队的合作让我摸清了科幻电影的拍摄、制作流程。4年半下来,我的导演经验值提升了老大一截。

2018年开始做《独行月球》,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在这个过程中,我慢慢知道了自己到底想拍什么类型的电影——未来,我想创作出带有自己的浪漫主义风格的作品,希望观众看到这样的作品就知道,这是张吃鱼拍的。

摘自“人民文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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