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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成为一根针 一根能触及极点的针

2022-05-31陈瑞婷

现代青年·精英版 2022年4期
关键词:油画观念艺术家

陈瑞婷

“热爱”绘画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好像是一个必要条件,但对于赵子韬来说这是一个双向选择。

在日本留学期间,赵子韬在他的日本老师那里受到了打击,他和何多苓老师电话交谈的过程中何老师直接抛给他三个问题:你喜欢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只能干什么。赵子韬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而且在他看来这是三个陈述句,表定义而非疑问。赵子韬说:“有种我选择绘画的同时,绘画也选择了我的感觉。”

赵子韬作为一个有扎实绘画基础的艺术家,他理想的画面是“以色载色”。他认为色彩的力量是无限的,并且可以带来很多非指向性的和开放性的东西。而更远大的目标他说目前还达不到。赵子韬说:“有时候看到何老师现在的画,我内心能感受到一些‘归零’这个概念的东西,整个画和人都通透了,一切都融为一体了,一切也都消失了。也许一份热爱的职业对于一个个体来说是一个认知、矛盾、共存、最后和解的过程。”

记者:为什么选择去日本留学?

赵子韬:我横向对比过一些伟大的艺术家,他们的一生中都有一些特定的“点”,而且在人生这个“面”上把这些点都连成了“线”。我是末位80后,我们那代人都是看日本动画、漫画长大的,其实“日本”这个词对我们的影响是很深的。2017年我觉得是时候了,我必须去寻找我绘画启蒙的这个“点”,不是旅游而是切身去感受另一种文化好的、坏的、表的、里的、甚至未知的。

记者:日本留学经历使你发生了哪些改变?

赵子韬:日本生活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整体的塑造过程,从思想上和技能上把“我”,作为艺术家的“我”塑造出了一个基本形体。

在日本的时期我把它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语言学校,突出两个字——无聊。受制于各种客观条件我无法创作绘画,真的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每天就几个小时的语言课时间,课后就是自由时间了。我几乎80%的时间都是面对着狭小出租屋的墙壁度过的,每天大脑都是在不断地思考、幻想、空想、自我发问。当然说得有点负面和夸张了,其实都是正面的,简单来说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第二阶段就是进入学院后,有教室让我完全释放,几乎每天画画,也第一次尝试尺寸较大的作品,那段时间我有种功力大增的感觉。

印象很深的是看到周围的日本同学他们的作品“菜”也罢、不成熟也罢、画得“撇”也罢,但是我几乎没有发现任何两个同学的作品雷同,也没发现明显的母本痕迹(在我认知范围内)。好像从一开始自我、原生这个概念就刻在他们骨子里,而且有种“轴”的劲儿,一个点死磕到底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匠”的雏形。这些都是让我深受震撼的地方,也为我后来的路埋下了种子。我不想当六边形战士,或者辐射面很广的圆;我只想成为一根针,一根能触及极点的针。

回国后我也延续着每天自然醒、画画、回家、偶尔喝酒的工作模式。有些朋友说我像工作狂,但是我想说的是:“也没有生活压力,我就是喜欢工作。”

记者:很多人认为你的作品风格非常接近你的老师何多苓,甚至说这是一种“模仿”,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赵子韬:何老师对于我来说像是一个引导者,于专业上,也于作为艺术家上。

我认为 “学习”是一个很重要的点。任何行业的发展都是阶梯式发展,一代人站在一代人的阶梯上。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上学,学物理、学高等数学的原因,没有让我们从零开始探索,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更进一步。我觉得年轻艺术家的学习不仅在于学院阶段,而是随时都在学习。在日本留学期间和何老师交流沟通得比较多。何老师也会通过手机给我远程教学,当时我们會互相发送自己新完成的作品进行交流,总的来说在专业上是我最大的技术支持。

作为艺术家这个层面,在与何老师相处的无数个日子里,会潜移默化地吸收他很多为人上的学问。“野心、平常心、耐心”这是他经常告诉学生的一句话,我觉得这就是艺术家该保持的心态。有时候看何老师洒脱也好,自由随性也好,但他心中永远都埋着一颗绘画的种子,且在不断地、悠然地生根发芽。就像那句话说的:“绘画是陪伴一辈子的朋友,且永远不会背叛”。

记者:最近好像看到你的作品又发生了些微妙变化,能简单谈谈这些变化?

赵子韬 :总的来说新作品呈现的是一种由“明”转“暗”,由“显”到“隐”的过程。心态上放慢了很多,我认为好的作品分几个阶段:可看——好看——耐看——阅读。一幅好作品不仅仅是观赏,而是超出单纯视觉上的传达,变得可读。

从我一些早期的作品可以看到有时候我会自满于自己学到的本事,甚至有些地方“为秀而秀”,生怕观者看不出来我用了什么高明的技法、技巧。到近期的作品,我感觉就宁静得多了,将刷子换成了一根一根的笔,甚至是很小号的笔,一笔一划地把它画出来。遇到难点就去攻破、去反复尝试。大师是没有短板的,即使画面需要的消失,也是主观的,非取巧的。

慢画、细画、反复画,画到某一刻你在某一笔可以极其准确地落下去的时候,这个节奏就进去了。当你抱着这种心态去画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出来了,你的技法和“真正”的绘画语言也会在成千上万的笔触间自然而然地显露。明与暗的交织,压缩的色阶,被侵蚀的色块,又扩张回去的色块,把美的东西画到丑,再拉回来到美丑之间;把一个“作”的形体画到不作;从“以形载形”再到“以色载形”,甚至出来一些“抽象”作品,当我放慢脚步以后,我发现很多东西都能被自然地赋予上去。

记者:作为一个有扎实绘画基础的艺术家,你怎么看待绘画技艺和观念的关系?

赵子韬:观念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根据人、表达程度和感受高低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切入点。其实从你动第一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产生想法了。

我比较在乎的点还是在表达程度上。回到之前说的,我始终觉得画终究是一幅画,要在这是一幅“好画”的基础上去嫁接你的思想。观念是个催化剂,升华作品的,观念的度在哪就显得很重要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观念而观念,就油画来说我反而觉得有点喧宾夺主,浪费画材了。

我常用一些象征主义的方式来传达我的画外音,而且一定要像陷阱一样,埋得很巧妙,我觉得这能赋予画面一些“可读”性。但这个话题有点大,说下去可能要长篇大论了......比如说“技艺”,我认为就是观念的一种体现。我无意中了解到“牛顿液体”这个概念,我就联想到我用的某种油画媒介。當我用笔慢的时候会很龇笔,但是一旦用笔的拖拉速度起来了,就丝滑了。但是速度起来了,你又要如何去保持造型色彩上的准确度,又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这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说明两点:1、我在技巧层面上产生了思考且运用在了画面上;2、油画是门“复杂的手艺活”。用音乐打个比方来解释 “复杂的手艺活”,我们都可以想曲子、哼曲子、唱曲子,但你能不能演奏曲子呢?油画这个绘画种类可能就像钢琴之于音乐一样,其实是有技术门槛的,艺术可能没有门槛,但油画一定是有的。

我有时候觉得油画可能是最难、最复杂的绘画材料了。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乐此不疲,而这份乐此不疲的本身,也因此被赋予了意义。正如我在安藤忠雄的建筑个展上所看到的两个大字:挑战。

记者:除了何老师,还有其他人对你的创作有影响或者启发吗?

赵子韬:我最近的一幅作品,对这个问题做了一个解释。我用最基础的艺术形式——静物写生来表达。在一个似强非强的光线中,一个平面,一个立面。平面上有一面镜子,镜子中映射着我,然后两张相片纸和一本画册。其实就是我对我喜欢的几位艺术家“何老师、安藤忠雄、维米尔、克里姆特、莫兰迪”做了个汇总式的致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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