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拓印类展览研究分析
2022-05-31刘敏
摘要:拓片是我国用于记录碑刻、青铜器铭文、石刻等文字和图片的工具,用法是在宣纸上涂墨汁,将其清晰拓印下来,这是一项古老而传统的技术。
关键词:拓本;拓印类展览;现代科技;互动式展览
拓印作为最早的文字或图形印刷品之一,其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在中国书法史和绘画史上更是具有重要的收藏和史料意义。
拓印技术,类似于现在的打印,拓片的制作程序并不简单,先要用墨将需要拓的花纹或文字刷清楚,将宣纸蒸熟并铺上,然后用毛刷将其铺平,使其贴附于花纹或文字表面,再取下宣纸,用扑子蘸墨或朱砂,向纸上轻轻扑打而成。
一、“虎步寅春—李凤龙画展”的拓片运用
2022年初,长沙美术馆举办的“虎步寅春—李凤龙画展”是其虎年举办的第一场迎春新展。此次展览的特别之处是以拓片展览为基础,通过“绘画与金石拓本结合”而形成的独具一格、耳目一新的绘画艺术创作。从展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各种拓印艺术品及围绕拓片图像构成或设计的工笔、写意“老虎”,其构图精湛,衔接巧妙,使拓印艺术有了新的呈现方式和内涵。展览内容有“古品拓片”“佛教拓片”“大字拓片(碑拓字)”“碑拓片”四大系列。
从展览拓片的内容特点可以了解到,展览中的“古品拓片”主要是指青铜器、砖、瓦、印章等拓片。其中,青铜器的传拓技法以全形拓和平面拓为主。全形拓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最高,往往附有名人印章、题跋等,对拓印的技术要求也非常高。因为全形拓具有立体感,如同静物素描图,对器物的大小、比例、轻重、浓淡、强弱、纹路、层次、细节、光线等都有极高的要求。同时,完美的拓印作品还需要从审美情感出发,重点是通过拓印技术表现器物的神韵。正如马国庆先生在他的一幅全形拓作品中写道:“凭着内心的感应,由朦胧而清晰的意象引导,驾驶着工具,通过物的媒体将自己的情感转印在纸上,留下了我与古人交流思想和情感的痕迹。这是一个令人心醉的艺术创作过程,通过一遍一遍实践,最后被提纯了的精神及艺术思想以三维的方式诞生,这就是我所认知的立体拓。”
展览的“佛教拓片”是指拓印内容是佛像、佛碑、飞天等,其属于造像拓片。这种拓片以朱拓(用朱砂为颜料)和墨拓(用墨汁为颜料)两种方式为主,能表现不同的色彩效果。我国从夏、商、周到北宋,遗留了大量的碑刻、汉画像石和石刻造像,这些精湛的椎拓技艺不仅是当时文化、思想、宗教和历史事件等的重要载体,更是国家、民族的重要文化遗产。观者可以通过这些佛像、佛碑的造型、构图和比例来探索我国的艺术史、宗教史、建筑史和文献史的发展脉络。这些佛教拓片承载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和文物价值,是无比珍贵的历史宝藏。
“大字拓片(碑拓字)”在展览中是通过单个或多个字进行拓印,以字为主要画面内容。在拓印时讲究对笔画、线条、构图及细节的拓印。展览中的“碑拓片”是用宣纸紧覆于石碑上,而后用墨打拓其文字或图像,将碑上的文字或图像印于纸上,用以流传和记录。碑拓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拓印制作者需要掌握文字学、金石学、绘画、雕刻方面的知识,并熟练掌握纸、墨等的使用。
此次“虎步寅春”展览是在原有拓片基础上进行二次创作的新型艺术形式。其紧紧围绕“绘画与金石拓本结合”的主题思路,将金石器物与绘画相互间的“形与形”“形和意”巧妙结合,使作品既有传统的金石气息,又有笔墨韵味,将民俗与金石艺术有机结合的趣味展览,是传统与创新的新探索。
二、拓印类展览之新解读
拓印技术是我国的一项传统国粹技艺,特别是对于当代艺术的发展,传统的拓印技术和工艺在一千多年的演变过程中已经成为一门重要的艺术学科,如同书法、绘画一样。
通过研究拓片我们不难发现,其优点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能较完整地记录图片内容,能够更清晰地记录和展现线条、强弱、浓淡、虚实等图形的构造、纹理等。现在照相机拍摄的往往是整个空间环境所呈现的实物效果,在线条处理上有所欠缺。二是拓片更便于受众阅读,特别是碑拓片更利于临摹者有效观赏和解读,能够提供零距离的观赏艺术作品和揣摩作品的机会。
通过研究拓印艺术及以往类似展览可大体知道,当前拓片展览存在几种基本类别。
一是甲骨文拓片。甲骨文是商周以契刀刻画的文字,又名“契文”“契刻”,不同时期有不同风格。古文字学家董作宾先生将甲骨文分为五期:盘庚至武丁为第一期,字体气势卓伟、秀丽端庄;祖庚、祖甲为第二期,字体工整凝重,温润静穆;廪辛、康丁为第三期,字体颓靡草率、细丽工整;武乙、文丁为第四期,字体劲峭、粗犷;帝乙、帝辛为第五期,字体大小错落,章法疏朗。在国家博物馆举办的展览“证古泽今—甲骨文文化展”便是典型的甲骨文拓片展。策展人赵永说:“甲骨文内容晦涩,如何在展陈中使其通俗一些是我们要考虑的,即我们要坚持学术性内核,并以通俗的方式呈现。内容上就是不只展示甲骨,还要展示甲骨的发现与制作,同时展示与之相关的青铜器、陶器、玉器、书籍等文物。形式上,展览中配以相关的辅助展品和多媒体,让文物能够活起来。”
二是秦汉瓦当拓片。瓦当起到防止筒瓦下滑脱落的作用,在秦汉时期的建筑物屋檐上普遍使用。北宋时期,人们将其纳入金石学和美学艺术范畴,加以研究。瓦当是集文字、绘画、雕刻于一体的综合學科。
三是历代砖拓。古代的砖属于建筑用陶,是中国古代建筑中房屋、城墙、陵墓的主要材料。历代砖有子母砖、五菱砖、楔形砖等,砖上有各种纹饰,如平行线纹、米格纹、太阳纹等。
四是古币拓片。因古币形态小,将其拓印好需要讲究细节和工艺。比如大连博物馆举办的“千年古港—上海青龙镇遗址考古展”中的古币拓片纹理清晰,形态明朗,可以看到,当时的货币还是比较精美的。
五是砚铭拓片。砚台在古代的文房四宝中占有重要地位。《文房四谱》有云:“四宝砚为首,笔墨兼纸,皆可随时取索,可终身与俱者,惟砚而已。”砚铭内容记录着刻砚者、收藏者和鉴赏者对砚的一些文字记录、描述、铭文和感慨等。
六是佛教造像拓片。这类拓片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学术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例如宝隆艺术馆举办的“净土石华—秋碧堂藏古代佛教石刻拓片展”,便是以佛教内容为主题的专题展览,其精选了北朝至宋代与佛教有关的造像题记和石刻拓片40余件。
七是铜器拓片。这类拓片主要是指将铜镜和青铜器的铭文与花纹拓印下来的拓片。
八是寿山石拓片。这类拓片是观赏石上书的最佳途径。
通过查阅相关的资料和分析,拓片类展览大概可分为以下几种:
(1)从展品分,有纯拓片展和实物、拓片共同呈现的结合展览。首先,纯拓片类展览是指以展示拓片为主的展览。此类展览需要注意空间层次的变化;展线上以时间、形式、内容或种类进行分类;在暖色和冷色灯光的选择上,要根据空间氛围展示作品,不固定采用哪种色调更好,需要策展人根据场馆视觉感受,并将场馆的展示设计与拓片的历史内涵相结合,并使拓片的文化内涵更好地呈现出来。其次,实物与拓片共同呈现的展览,对空间、灯光要求更高,要求整个空间层次丰富,拓印作品和实物可以是一一对应的关系,也可以是前后呼应的关系。
(2)从色彩上分可分为“朱拓”类展览和“墨拓”类展览两种。朱拓主要是用朱砂矿物质来做颜料,由于条件所限,古代朱砂非常珍贵,有驱邪避凶之意;墨拓符合文人喜好,在古代蕴含着一定的阴阳哲学内容。
(3)从拓制方法上可分为通过乌金拓、蝉翼拓、朱拓、炭灰拓、颖拓、画拓、撕纸拓、隔纸拓、擦拓等技法。
(4)从拓片种类来分,包括碑、墓志、摩崖石刻、石经、佛经刻石、经幢、造像铭文、刻帖等。
现在举办的拓片类展览不多,但我们可以看到,拓片展览对公众的教育价值和文化影响不容小觑。一是这类展览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通过整理研究拓本,可以了解当时的政治体制、经济状况、文化艺术、军事谋略以及宗教信仰等,也可以为考古学提供相关信息,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二是具有一定的艺术和文化传播价值。现在的拓片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可以反映当时的文化思想和艺术面貌,为后来的观赏者提供研究、临摹的范本,具有不可替代的文化传播价值。三是具有文物收藏价值。对于珍贵的文物来说,拓片本身就是一件文物,特别是一些原拓更是珍贵,在历史上的传拓技法都是以1∶1的比例真实反映原石风貌的,具有极高的收藏和研究价值。
三、如何做好拓印类展览
通过长沙美术馆举办的“虎步寅春—李凤龙画展”可以看到传统拓印与时代创新相结合的新形式。这种以金石器物或原传拓本与画家的笔墨(彩墨)绘结合的形式,使得金石器物与绘画之间形成“形与形”“形和意”的独特构思和构图,是在传统拓印展基础上的探索和创新。
拓印类展览往往因其形式单一而让观者感觉枯燥、无趣。如何让展览的形式更加丰富、内容更加深刻、风格更为活泼呢?
一是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巧妙结合。拓印类展览在受众中普及度不够。那么,通过现代的科技语言,如多媒体触摸屏系统、全息成像、场景恢复等陈列设计,能使观众近距离地感受到拓印的魅力。比如,用触摸系统来展现拓印技术的传统工艺流程;用全息成像来使观众穿越时间了解拓印作品的产生和故事;用场景恢复使观者感受独特文化氛围。这能有效避免拓印展览的枯燥和单一,增强展览趣味性和观者体验感。
二是“沉浸式”、互动式展览的新体验。这种展览往往不同于传统展览的平铺直叙,而是通过设计、展陈布置、装饰等效果让人在主题氛围中感受展览的魅力,这种展览注重人的体验和感受。比如,让人走入展厅就有跨越时空的新体验,通过规划观众的参观路线来营造引人入胜的新体验;或者是以故事形式增强代入感。
三是要以藏品学术研究为基础,发掘拓印展览背后的故事。想让观众对展览记忆深刻并形成共鸣,故事是最好的沟通桥梁。有了时间、地点、事件和人物,更能让人在欣赏展览的同时有获取感。
四、结束语
当代拓印类展览是新型的研究門类,也说明当前展览的专业类别越来越细分,只有投入大量的研究和多次进行实践操作,才能真正办好专业展览。
作者简介
刘敏,1982年3月生,女,土家族,湖南吉首人,中级馆员,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陈列展览设计。
参考文献
[1]来雅苓.拓片技艺传古今[N].吉林日报,2005-07-12(012).
[2]王宏钧.中国博物馆学基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