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比较的经验启示

于萌萌　王正

摘要：以史为鉴，可知兴替。认真回顾国内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并总结其经验和教训，具有独特的价值。文章在理解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概念的基础上，回顾国内外主要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总结其经验教训，并分享相关启示。任何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形成都具有一定的社会背景，新时代新阶段，区域经济的新发展必须在汲取精华的基础上与时俱进，不断创新，特色发展。

关键词：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比较研究;经验;启示

一、理解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概念

区域經济发展模式概括了某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与演进过程蕴含着区别于其他区域的独特发展规律。这个发展规律由多种力量共同推动形成，既包括资源禀赋、政府、政策等内生力量，也包括经济全球化、市场拓展等外生力量。这些区域经济发展模式都是在一定时期内获得了较好的经济发展绩效，具有较强的示范性和借鉴意义。

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是社会发展特定阶段形成的产物，其形成的基础条件不同，并且其发展资源不同，从而在发展的条件下取得的效果不同，因此，难以用单一的分类标准对其进行分类。通过回顾国内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从内外生关系上可分类分为内生型模式和外生型模式，从政府和市场关系上可分类为政府主导型模式和市场主导型模式，从进出口关系上可分类为进口替代模式和出口主导模式，从发展目标上可分为可持续性发展模式和非可持续性发展模式。不同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最终带来的效果大不相同。

二、国内主要区域经济发展模式

（一）浙江模式中的温州模式和义乌模式

温州模式最初由费孝通先生提出，其主要是指温州民众在自然资源稀少、国家给予投入少和基础设施差的背景下，通过发展以家庭工业和专业化市场，由最初普遍的家庭企业到股份合作制企业再到现代企业，形成以商代工的小商品、大市场发展格局。义乌模式则是指义乌地区在兴商建市的总体发展战略下，重视小商品市场的开拓与发展，大力推进农村经济转型，从“鸡毛换糖”的小本生意发展逐步演变成小百货市场，形成颇具特色的农村经济发展。总体来看，浙江模式的主要做法就是通过民间非正式渠道形成经济增长动力，与此同时政府的管理职能相对弱化，主要是提供制度保障和公共产品，发挥调控和监督作用。该模式属于民众主导的内生型区域经济发展模式。

（二）苏南模式中的江阴模式和昆山模式

江阴模式主要是指江阴乡镇企业在政府的鼓励与支持下，通过强化产权制度，变革经营机制，成立国内证券市场“江阴板块”来发展资本运营工程，实现非农化发展，是乡镇政府主导的内生型县域经济发展。昆山模式则是指昆山百姓在没有工业基础和政策鼓励的背景下，自费开发工业园区，大力引进外资企业，与此同时依托靠近上海的地缘优势，配套通过解决户口和住房问题的方式获取先进技术、足量劳动力等发展要素，发展外生型经济。当然，地方政府在这种外生型经济发展模式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通过提供土地、优惠税收等手段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客户。总体来看，苏南模式因为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中起到主要的领导、推动作用，是政府主导型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

（三）珠江模式中的深圳模式和东莞模式

深圳模式主要是指深圳地区在思想解放和国家政策支持的背景下，依靠毗邻香港的区位优势引入外资，利用廉价的劳动力成本，按照“三来一补”政策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东莞模式是指东莞地区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通过“统分结合、双层经营”和“市直管镇”的制度创新，同时利用外来资本和区外廉价劳动力发展外向型经济。总体来看，珠江模式的资本是外源性的，产品也是加工后再次向外销售的，充分利用外来资本和国际市场，从初创阶段发展到外向型工业化阶段再发展到现代化城市建设阶段，是以加工贸易为主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

三、国外主要区域经济发展模式

（一）美国模式中的五大湖工业区发展、西部发展和“阳光带”城市崛起

美国五大湖工业区起初凭借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发达的铁路交通基础设施发展工业 ，实现了城市由小到大的过渡和逐步繁荣，在衰退后又通过由工业型变为服务型的产业结构转变，实现了再繁荣。西部发展则是在美国政府制定了“公共土地”等大量西部政策和淘金热的背景下，吸引了大批的私人企业在美国西部进行投资与开发，充分发挥市场经济的力量，带动了西部地区的资源开发和交通运输业的发展，并在此基础上促进了西部的经济发展。美国的“阳光带”城市崛起是指美国“阳光带”城市在二战获得了联邦政府巨额的军事和研究发展经费支出之后，继续推动基础工业的发展和高科技工业的兴起，通过贷款吸引大批相关工业企业迁入“阳光带”，通过老年人服务业来获得城市建设资金，使得经济逐步崛起。

（二）欧洲老工业基地中的德国鲁尔区、英国曼彻斯特、法国洛林的振兴

德国的鲁尔区衰落以后，政府通过采取整顿传统产业和大力发展新兴产业“两手抓”的措施，促进产业结构多元化，并加大对中小型企业的扶持，使得中小型企业成为鲁尔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主动力。英国曼彻斯特衰落之后，政府从实际情况出发，把转型的重点放在发展金融业、区域零售业和其他服务业，同时采取多元化的发展道路，实现转型为服务业为主的后工业城市。法国洛林衰落之后，政府彻底关闭高污染、高消耗的传统产业，转向选择重点发展具有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业，转型为高新技术产业和复合技术产业多重驱动的新兴工业区。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老工业基地经历过繁荣也面临过衰退，但只要通过恰当的转型，仍然能够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形成富有生命气息的经济发展模式。

（三）东亚模式与拉美模式

东亚模式主要是指以日本为领先、亚洲“四小龙”随后、东盟国家跟随的以地区互补性和分工协作体系为基础的产业链梯次分布的“雁行模式”，历经初级进口替代工业化阶段和出口导向工业化战略阶段发展至现阶段，是一种“外资主导型”的对外经贸战略。拉美模式则是指拉美新兴市场国家依靠资源和劳动力比较优势，大量利用欧美外资来促进自身的经济发展，大致经历了初级进口替代工业化阶段、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阶段、进口替代和促进出口相结合阶段以及“失去的十年”和“后进口替代工业化”阶段，实施的是“外资依赖型”的贸易替代模式和进口替代战略。东亚模式与拉美模式在本质上都是资本主义性质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政治集权化现象，也都出现过经济危机。但事实上，东亚模式因为高储蓄率、对市场变动比较敏锐等原因，蕴含的经验较多，而拉美模式则严重依赖外来资本，外加政局不稳等原因，呈现出的教训较多。

四、国内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比较的经验启示

（一）解放思想，敢闯敢试

经济社会的发展与演进是思想观念不断创新与革新的产物，即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各个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无一不是思想解放的产物，它们从无到有，在无经验可鉴的情况下，敢于向旧体制、旧思想、旧模式发起挑战，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发展路子，闯出发展的新局面。但是，思想解放绝不仅仅是决策层的思想解放，还应包括广大民众的思想解放，即决策层制定的发展思路奠定了本地区未来特色发展的基础，而一个地区的真正变革需要所有民众思想解放后不懈的共同努力。各个地方政府在思想解放的基础上制定地方经济发展规划并出台相关措施，使區域经济发展的规划清晰、方向明确;广大民众跳出原有旧思想的束缚，积极响应国家和地方的政策，为本区域经济发展贡献必要的技术要素和劳动要素。

（二）开放多元化的资本运作

一个区域的经济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而开放的资本运作则是区域获取资金支持的关键因素之一。通过考察国内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可以清晰地看出，融资的渠道多种多样，包括积极争取政府的财政支持，加大对外资的吸收利用，贷款和发行股票债券等方式。就开放资金运作的成效而言，江阴市值得一提，其上市公司数量和募集资金量两方面均居全国县域榜首。但是，通过比较东亚模式与拉美模式，我们看到拉美国家正是因为其储蓄率相比东亚低得多，加之对外资的依赖较重，最终导致其对外部金融环境变化极其的敏感。因此，区域经济的发展要重视多渠道的开放性的资本运作。在发展起步阶段可以依靠政府投资启动项目，在后期的发展阶段逐步实现投资主体的多元化，广泛吸引社会资本参与经济发展。同时，也要警惕发展过程中严重依赖外资的风险，避免外生因素导致的经济危机。

（三）推进高效的交通支撑系统建设

考察中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各区域根据自身条件发展铁路或公路，加强地区交通网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快速跟进促进了货物流通，在区域经济发展的整个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初始阶段和快速发展阶段。因此，我国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发展可以借鉴美国西部开发中铁路、灌溉等工程先行的经验，由政府投资或由政府提供补贴和优惠贷款，大力鼓励私营企业参与到交通、通讯、供水、供电等各项公共设施的建设。我国的西部地区可以借鉴美国阳光带基础设施的发展经验，把那些投资相对较少、效率高的高等级公路作为未来交通发展的主要目标，以此来带动市镇的发展和城市规模的扩大。

（四）厘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

区域经济的良好发展需要政府和市场的共同作用，二者缺一不可。以国内苏南模式和浙江模式为例，苏南模式是以政府为主导的强干预模式，然而这种政府的强干预虽然促进了苏南地区前期的经济发展，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后期经济发展的阻碍，通过“一包三改”改革和“三制”改革，发展市场经济和外向型经济，才实现经济的二次崛起。浙江模式则是民众主导的市场解决模式，政府的管理职能相对弱化，市场机制充分发挥作用，但也出现过质量过差等的负面现象。因此，在经济发展的微观市场领域，市场反映供求关系、探寻价格，决定资源的配置，地方政府在上述领域应当做到尽可能放手，由市场进行自我调控;但是在宏观环境建设方面，地方政府必须有所作为，发挥重要的调控作用，积极制定合理的经济发展政策，出台立法相应的法律政策，从而相互配合引导地区经济发展。

（五）科技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

科技创新能力是形成区域新发展优势的内在关键，是产业高质量发展和快速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推动我国产业向高质量发展和较快地转型升级，不是简单地完全地淘汰传统产业，而是应当在提高传统优势产业的技术含量的基础上积极实现转型，大力发展新兴产业。因此，我国应该继续重视培育自主创新能力，采取积极的措施改革影响自主创新的体制机制，激发科技人员的创新热情和企业的创新活力。此外，还要积极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和经营理念，因地制宜将其本土化，让中国企业向全球价值链高附加值阶梯大步迈进。同时，国家相关主管部门可以借鉴国外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经验，加大对国内非营利组织科技研发投入及运用转化的支持，构建区域产业集群，推动地区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及转型升级。

（六）坚持绿色发展

当前已经进入了必须加快推进建设绿色生态的阶段，必须改变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自觉运用绿色技术创新促进经济社会的环境友好型发展。有的区域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或者说是走一种先破坏再修复的路子，以美国西部开发为例，他们采取的是掠夺式开发资源的方式发展经济，从而忽视环境保护，导致资源衰退和生态环境的恶化，直到20世纪初，美国联邦政府才意识到这一发展方式所带来的问题，从而陆续制定一系列的环境保护政策。因此，我们在区域经济发展中，不能重复这种“老路子”，要注意遵循生态原理来管理和利用自然环境，全面认识和科学评估自然环境的生态资产价值，尊重自然、顺应自然，让城市融入自然，协调人地关系，节约利用资源，树立新的资源观和发展观。同时，还要重视环保教育，利用学校、电视、网络等媒介加强宣传，打破旧的思维，坚持绿色发展、低碳发展，多元参与，增强公众的环保意识。

（七）构建更加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

我国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蕴含着大量的机会，企业应该积极提高产品质量以满足国内需求，牢牢把握住国内市场。但是，区域经济的发展视野不能仅仅局限于内生力量，还需要打开国际市场，开辟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目前，国内外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一个共同选择和目标就是抓住国内国际市场。例如浙江模式、苏南模式、珠江模式通过建立特色产业集聚带，形成产业链竞争优势，在满足国内需求的基础上大踏步走向国际市场。因此，我们要继续鼓励并加强对外开放，坚定对外开放，构建更加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地方政府要探索更加灵活的政策体系，不断创新管理体制机制，为国内企业创造更加舒适便利的营商环境。

五、结语

区域经济发展模式蕴含着区域经济发展的规律，同时也指引着区域经济发展的方向，有值得借鉴学习的地方，也有需要反思的教训。根据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分类，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具有较高的规模经济效益、较强的市场竞争性、充沛的外汇资金等优势，但受经济全球化的联动影响较大;而内生型经济发展模式具有内在的人力、资源等优势，创新资金运营工程发展经济，但其发展趋势始终是要走向世界，开辟国际市场。政府主导型经济发展模式得益于政府的领导、推进和实践，带动地区经济发展，但也容易因政府的强干预扭曲了市场平衡，导致资源配置不合理;而市场主导型经济发展模式则有利于激发市场活力，增加市场竞争力，但也会存在质量低劣、恶性竞争、垄断等不良现象。基于区域经济发展目标的分类，非持续性的经济发展模式可能短期内经济发展较快，但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是逆时代发展的，只有以持续性为目标的经济发展模式才具有借鉴价值。

处于经济社会转型期，一个区域的经济发展既要借鉴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经验，也要结合自身的优势、劣势、机遇和威胁因地制宜地特色发展。在我国的区域经济发展中，政府扮演着关键的角色，这要求地方政府在区域经济发展中要作出正确的决策，既要号准该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脉”，又要顺应全球经济发展和世界产业转型的“势”，从而发挥重要的宏观调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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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共吉林省委党校（吉林省行政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