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大学

2022-05-30郭现中

南方人物周刊 2022年19期

关键词：舞蹈学院夕阳余晖斗兽场

郭现中

2022年6月14日，拍摄毕业合影的最后一天，斗兽场里，毕业生在夕阳余晖中留影

2022年4月7日中午，动画专业的孩子在写生途中被迫停下，跑到远处加入长长的核酸队伍，树荫随即被两只黑天鹅占据

2022年3月29日，大部分课程只能上网课，这对于舞蹈专业的学生来说实在有些为难，她们偶尔还是会选择在开阔通风的室外上一下课

今年刚刚过完年，我拖着行李来到了春寒料峭的南京，开始了我的教师生涯。

从3月开始，与南京一步之遥的上海，疫情防控面临常态化以来最严峻的挑战，紧接着，苏州、无锡亦出现新冠病例。南京本地也时而有零星病例，大学对教师的管控从一开始的每周报备一次，升级到提前一天申报方可进校，继而是住校老师不能出校，在外教师不能进校。网络课堂的时间一延再延，而线下教学直到五一假期后才恢复正常。

对学生的管控就更不用说了，一直都是以不能进出校园为原则。年轻人旺盛的生命力和青春活力总要找到释放的出口，于是有的人每晚聚集在操场上跳起广场舞，有的人在合唱团里声嘶力竭地高歌，有的人在斗兽场的天台玩起了跑酷……

封闭的校园里，每个人都更加认真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他们在操场上“摆摊”娱乐消遣，结交新的朋友;他们把每一处荒地都当作探险的去处;拍摄微电影的同学在校园里寻找各种条件进行创作;还有一个叫徐天旸的同学醉心于拍摄校园里的野生动物，竟然发现了几百种生物和十几种保护动物。

在这段特殊的时间里，校园就像一个“避难所”，围墙隔离了病毒，也隔离了各种欲望和诱惑。

这里有蓬勃的青春，有简单的快乐，也有稚嫩但真挚的认知。一双双年轻的眼睛，用共同的眺望编织出他们梦想的远方。而我既是参与者，也是旁观者，在18年的摄影记者生涯之后重新回归校园，每天都是全新而有趣的体验。

到了6月的毕业季，学院终于放松了管控，学生又可以自由出入了。在校园里“闷”了太久，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外出撒欢。而本以为回归无望的毕业生重回熟悉的校园，穿上学士服，在聚光灯下拨穗，在大草坪上合影，向天空抛起帽子，为这一段特殊的大学生活画下句号。

毕业合影活动进行到最后一天，所有的典礼已经结束，斗兽场的台阶上依然坐着三三两两不愿离去的毕业生。金色的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偶尔飞过的布谷鸟在油画般的天空中划出些许纹路。

夜幕降临，大部分人已经踏上了归途，有个学生晒出了一张照片：食堂的一张桌子上，左边放着自己的毕业证，右边则是新生的军训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