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臣的风度

柳公权是唐朝的著名书法家，唐穆宗时他担任向皇帝谏言献策的右拾遗。一天唐穆宗问柳公权：“怎样才能把字写得像你一样端正？”柳公权回答：“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唐穆宗为人为政都有些荒唐，柳公权明谈书法，暗有讽谏，唐穆宗听了也有几分惭愧之意。

到了唐文宗時代，柳公权还是皇帝非常倚重的文臣。有一年盛夏，烈日炎炎，唐文宗与大臣一起在清凉的宫殿里品茗谈笑，唐文宗兴致颇高作了两句诗：“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意思是世人都难耐夏季的炎热之苦，而我却独爱夏日的悠长时光。柳公权马上接了这样两句：“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他用诗文指出皇帝独爱苦夏的真正原因是他身处凉爽的宫阁殿宇之中。唐文宗听出了弦外之音，并给予好评，说柳公权的诗“词清意足”，意思是清新自然，却又意味深长。

唐文宗十分推崇汉文帝，一次与众臣谈起汉文帝的节俭，唐文宗突然举起自己的衣袖说：“这件衣服虽然已经洗过三回了，但我还是把它穿在身上。”大臣纷纷称颂，表示唐文宗的节俭已经超过了汉文帝，只有柳公权说：“君王看重的应该是家国大事，要亲近贤良罢黜奸佞，安抚好天下的百姓。至于穿一件洗过的衣服，不过小节而已，其实是无足轻重的。”见柳公权敢如此“逆龙鳞”，有些大臣甚至吓得浑身发抖，唐文宗却赞许道：“你的确很有谏臣的风度，完全可以兼任谏议大夫一职，来常常提醒我。”

在人们心中柳公权的历史形象似乎更多定格在书法大家这一身份上，其实他还是一位正直的谏臣，他的进谏艺术一点也不比书法艺术差。柳公权既有讨论写字的暗谏，也有吟诗作对的雅谏，甚至还有刚而犯上的直谏，他的谏臣风度与书法造诣一样值得后人赞扬铭记。（摘自《青年文摘》 宋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