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无声的课
2022-05-30时月
1942年,朱自清开了一门选修课“经典常谈”,主要讲《说文解字》《周易》《尚书》等,因为比较冷门,所以只有季镇淮和王瑶两位同学选了这门课。朱自清没有因为选的人少就放松懈怠,每一堂课都会认真备课、讲授,到了期末更是认真考核、打分。
有一次,朱自清嗓子发炎,原本以为吃点药,等到第二天就好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不但没好,嗓子竟然不能发声了。校长知道后,就对朱自清说可以耽误一节,等嗓子好了之后再给学生补回来。
朱自清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那不行,因为学生能来听我的课,都是抽时间来的,如果因为我而耽误,就会给学生带来不便,同时让他们失望,我不能说,但可以写。
因为是下午的课,所以朱自清利用上午的时间把自己要讲的内容用大纸全部写了出来,同时还用小纸另外写了两份。等上课的时候,朱自清首先给自己的两位学生鞠了一躬,然后挂出自己的大纸。上面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同学们,我的嗓子不能发声了,就是我全部的讲课内容,我都写了下来,并且给每个人另外写了一份,等下课之后发给大家。
一堂无声的课就这样开始了。两位学生看着一张张被挂出来的纸张,认真思考,然后起来回答上面的问题。朱自清全程用微笑表示赞同,皱眉表示反对,时而点头,时而竖起大拇指。这一课,没有因为朱自清不能发声而让课堂沉默,反而激发了两位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热情。下课的时候,朱自清在纸上向学生再次表示歉意,然后又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学生也立刻站起来,给朱自清深深地鞠了一躬。多年后,二人依然对那堂无声的课念念不忘。(摘自《做人与处世》 一笔春秋/文)
叶圣陶担任华北教科书编审委员会主任期间,国家正在推行普通话。叶圣陶是江苏人,平常说苏州话多一点。为了语言规范化,他要求文章在收入课本前,需经北京老师朗读,以查验句子是否通顺。
一次,李老师为叶圣陶朗读课文,因为着急下班,李老师读得很快。叶圣陶打断他,指着课本上的句子问:“这句话到底是读‘东西掉到井里了,还是‘东西掉井里了?”
见自己出错,李老师只好搪塞道:“两种读法都一样。”叶圣陶又问:“也就是说‘到字在这里是多余的?”李老师回答不上来,借故离开了。
没有准确答案,叶圣陶主张召开一个专题讨论会,确定一下“到”字的应用。对于主任的决定,编辑部议论纷纷,有人说:“为了一个字开讨论会值不值?”也有人质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见此情景,叶圣陶向大家解释:“编辑尚且拿不准的句子,怎么能印刷出来交给学生呢?这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小事情,但关乎几百万中小学生,就应该作为大事情来对待。”
听完叶圣陶的解释,编辑们分头寻找资料,有人查《辞海》,有人查文献。次日,讨论会召开得很成功,与会者踴跃发言,北京籍编辑还详细介绍了“到”字在句子中的意义。会议最终确定“到”字在这句话中有一定含义,不可删去。(摘自《做人与处事》 学政/文)
首先要信得過人家
著名学者、翻译家刘炳善教授青年时代在重庆读大学,因为他同情革命,所以国民党特务就准备抓捕他。好在他事先得到了消息,就准备躲避一下。
躲到哪里去呢?他想到了同班同学成世明。成世明的家就在重庆市江北农村,所以想到他家去躲一躲。于是,他便对成世明说:“放暑假了,我想到你们家去住几天,可以吗?”成世明表示欢迎,但提出要先跟他哥哥说一声,他哥哥也和他们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他便去找他哥哥了。
过了一会儿,成世明回来了,说他哥哥让他问问刘炳善,到底为什么要到他家去住?刘炳善就直言相告:“特务要抓我,想要到你们家去躲一躲。”成世明就又找他哥哥,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他哥哥同意了。
就这样,刘炳善跟着成世明到了江北乡下成家,在成家住了一个多月,躲过了一场政治灾难。成世明的家人对刘炳善特别好,对此刘炳善非常感激。刘炳善觉得在人家里住了一个月,白吃人家的饭有些过意不去。成世明就安慰他说:“你在这里,我们不过多摆一双筷子。”
半个多世纪以后,刘炳善在文章中写到这件事时,仍对成世明一家人感激不尽。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动荡的年月,人人都怕受连累,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愿意多管闲事。可成家人为什么就那么信任刘炳善并接纳了他呢?原因是刘炳善当时向成世明和他的哥哥说了实话,对自己当时的状况没有任何隐瞒,所以才赢得了成家人的信任和同情。
(摘自《演讲与口才》 时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