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人际
2022-05-30张卓雅
关键词:数字劳动;虚拟人际;异化
数字平台凭借“劳动”维持平台的运转,凭借“数字”进行算法分析,在实现资本原始积累后,数字平台的实力大为增强,其所涉及的范围不断扩大,从人的基本生存需要方面的吃穿住行,到人的发展需要方面的教育提升等,数字平台逐渐涵盖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通过数字转化,数字平台将人类现实物理空间的生活搬运到了网络空间。人们的社交生活亦是如此,原有面对面的交流被社交媒体中的图片文字分享、留言互动代替。但是,社交媒体上的社交活动与物理空间的社交活动有着很大区别。物理空间虽然同样存在人同人的异化,并表现为资本家与工人的对立。但此处“人同人的异化”相对地主要限制在阶级对立框架下,而数字算法所营造出的虚拟社会,使人与人的异化扩展到到社会中受网络影响的全部个体间。
第一,人与自身异化。数字劳动的情境下,“产”“消”合一,即每个数字劳动者都具有双重身份,他们既是创造虚假信息的主体,又是接受虚假信息的主体。人际间虚幻的外部对立表现为了个体内在对立,人成为了积聚矛盾的个体,走向了最深的异化。数字平台创建的初衷,本是为了解决时空壁垒,优化调配资源,为人类启蒙,“但是,被彻底启蒙的世界却笼罩在一片因胜利而招致的灾难之中”。在数字劳动的情境下,人与人的关系甚至人与人自身的关系都需要通过社交媒体的数字符号进行抽象表达,人类对于社会生活、人际关系、自身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和疑问。
第二,人与人异化。首先是平台垄断者与产消者的异化。平台垄断者因为占有平台这一“生产资料”,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方面,平台垄断者用数字算法决定着产消者商品的去向,同时决定着定制广告的投放;另外一方面平台垄断者掌握全部产消者的信息,从而能够监控着产消者在平台上的全部活动。面对这一切,产消者作为数字劳动者只有被动接受,在每次的数字劳动中生产出新的产品与维持劳动的剥削关系。平台垄断者对于数字劳动者的剥削,可以说已经达到资本主义历史的顶峰,他们完全免费地没有丝毫代价地甚至不被发觉地占有着数字劳动者所创造出的数字劳动。其次是普遍的平台数字劳动者与数字劳动消费者的异化。虽然,前文已提到数字劳动下用户表现为“产消合一者”,但在此为了探究数字劳动导致的人际异化,暂时将“产”(劳动者)、“消”(消费者)视为不同的个体进行分析。数字平台前所未有地超越了时空限制,将信息整合的能力发挥到人类认识史上的最高高度,可以说“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并且也起到了扩大人们社交范围的作用,通过平台可以获取到在物理空间完全没有交集的个体的大量信息。但数字时代,人与人的异化也从这里开始。在数字算法规训下,数字劳动者对于“关注度”等的利己主义需求已深入脉搏、刻入骨髓,并以此为目的加工或是创作出有趣、符合大众潮流的信息。而这其中的信息内容并非完全是数字劳动者的真实想法,数字劳动者以虚假的面目出现在社交平台,而数字消费者对此并不知情,在异化了的交往中进行着交互活动,其间建立起的交往关系更是虚幻的人际关系,导致原有阶级内部可能存在的“真正人的交往”也成为历史。社交媒体平台的全部活动看似是在互动、建立感情,但实质是平台运作的资本增殖过程。通过遮蔽获利方式,平台以“关注度”诱导产消者,导致了数字劳动者:“每个人都按照他作为工人所具有的那种尺度和关系来观察别人”,加固了平台资本运作的逻辑。至此,“人对自身的任何关系,只有通过人对他人的关系才得到实现和表现”,异化性质的数字劳动过程便是“替他人服务、受他人支配的、处于他人的强迫和压制之下的活动”,数字劳动者、消费者在海量的虚幻信息中谋求对于自身关系的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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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延安大学政法与公共管理学院 张卓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