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的编制与检验
2022-05-30徐简媚李敏
徐简媚 李敏
【摘要】近年来,学前教育领域开始不断探索幼儿的深度学习,亟须编制专门的、可操作性高的《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本研究结合深度学习的特点和幼儿的行为特征,基于对成都市D幼儿园某大班共35名幼儿在活动中深度学习行为表现的观察和访谈,编制了《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包括6项一级指标和18项二级行为表现水平。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937,Kendall协同系数为0.940,KMO值为0.851,Bartlett 球形检验的p值为0.000,旋转后累积方差贡献率为100%,均符合统计学要求,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作为幼儿深度学习的评价工具。
【关键词】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编制与检验
【中图分类号】G6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017(2022)07/08-0053-04
【作者简介】徐简媚(1996-),女,四川简阳人,成都大学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李敏(1981-),男,四川绵阳人,成都大学师范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学前教育学博士。
一、问题的提出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对新时代人们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方式发起了新一轮的挑战。面对信息化时代,美国国家研究院(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United States )2012年发布了报告《为了生活和工作的学习:在21世纪发展可迁移的知识与技能》,将21世纪技能分为认知、自我、人际三大领域能力,并指出深度学习是形成这些技能必不可少的方式[1]。深度学习是一种基于理解的学习,其内涵符合国家对新时代人才培养的要求,而学前教育作为基础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也开始重视幼儿在活动中的深度学习,为培养新时代创新型人才奠定基础。纵观已有研究,关于幼儿深度学习的研究较零散,关注了策略研究却忽视了最终的评价,无论是现状还是对策的研究最终都离不开评价体系的支撑。
鉴于此,亟须聚焦于幼儿深度学习的评价方式、工具等,编制专门的、可操作性强的《幼兒深度学习评价量表》。本研究旨在已有理论和实践研究基础上,通过查阅文献、进班观察、初步制订量表、测试、信效度检验等方式编制出《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为今后完善幼儿深度学习评价体系提供帮助,便于教育工作者了解幼儿在活动中的深度学习情况。
二、相关研究概述
深度学习也叫深层学习,最初源于人工智能研究。在教育领域,马顿和萨乔在《学习的本质区别:结果和过程》中初次给出了浅层学习与深层学习两种相对的概念[2]。我国关于深度学习的研究稍显滞后,黎加厚教授依据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学认知领域的后四个层次将深度学习界定为学习者基于认知理解,辩证地学习新的知识,从而丰富已有知识结构,并迁移原有知识经验至新情境中,进行决策从而处理真实问题的学习[3]。最早在学前阶段提出深度学习的是冯晓霞教授,她在一次报告中通过幼儿的建构活动说明了幼儿能够进行深度学习,并强调深度学习是以问题解决为基础的学习,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学习的深度,并不等同于超越儿童认知的高难度知识的学习[4]。本研究结合冯晓霞教授的观点,将“深度学习”定义为:幼儿在学习过程中主动深入探索事物,能将新旧知识相联系并加深理解进而促进知识的整合,从而迁移已有知识来解决真实问题的一种学习状态。
在深度学习的评价方面,众多研究都将目标分类理论和深度学习相结合,构建更具体的评价指标。当前教育界比较认同的教育目标分类为认知目标分类法、动作技能目标分类法和情感目标分类法。由于深度学习还关注高阶思维的培养,而已有的分类法却不能满足这一点,比格斯的SOLO分类法应运而生。SOLO分类法以皮亚杰的认知发展阶段理论为基础进行了延伸,弥补了布鲁姆的认知目标分类法在高阶思维能力评价上的不足,它将前结构列为无学习,单点结构和多点结构列为浅层学习,关联结构和拓展想象结构列为深度学习。张浩、吴秀娟等人构建了以认知目标分类法、SOLO分类法、动作技能目标分类法和情感目标分类法为基础的相辅相成的深度学习多维评价体系[5]。目前国内也有众多研究者根据已有的评价体系建构自己的评价指标,如郑东辉在其研究中将学习的评价分为对学习的评价、为了学习的评价以及作为学习的评价三种取向,他认为后两种评价伴随整个学习过程,这样才能促进深度学习的发生与发展[6]。总的来看,深度学习的评价研究主要选用的是深度学习多维评价体系,在学前教育领域暂未开发出比较成熟的、具有针对性的深度学习评价工具。
三、《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的编制过程
本研究主要采用了文献法、观察法、访谈法和统计分析法。在预观察进行前,首先基于中国知网(CNKI)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以“深度学习”“幼儿深度学习”为关键词检索,梳理相关文献并剖析深度学习的内涵与特征,结合3~6岁幼儿的年龄特征,总结出能够反映幼儿深度学习的行为表现,将其暂定为评价量表的观测指标。接着研究者通过在幼儿园进行预观察,了解并分析、记录深度学习视角下幼儿的行为,整理归纳后将其暂定为评价量表的具体行为表现水平。量表初步制订后,研究者通过与幼儿园教师及高校学前教育教师的非正式访谈,对幼儿的具体行为表现水平进行了修订。进一步完善评价量表之后,研究者将其运用于正式观察中,通过现场记录和提问收集幼儿在活动中的深度学习具体表现情况。研究者使用SPSS18.0统计软件对所收集的幼儿“深度学习”表现的分值数据进行分析与处理,并通过数据分析检验评价量表的信效度。
研究者于2021年3月中旬开始实施预观察,选取了成都市D幼儿园某大班共35名幼儿作为研究对象。D园目前正在开展项目式创意活动课题,聚焦项目活动实践过程的同时,也非常关注幼儿在活动中的发展,而深度学习则是其关注点之一。所选班级的主班教师和配班教师均有十多年的教学经验,且主班教师近几年一直参与区幼儿园、中小学关于“深度学习”的学术沙龙,对深度学习、幼儿深度学习有更深刻的认识,这些都对研究的开展十分有利。
(一)初始量表的形成
初始量表的编制以威廉和弗洛拉·休利特基金会提出的深度学习六维度[7]、黎加厚教授对深度学习的定义[8]以及冯晓霞教授提出的幼儿深度学习特征[9]为参考,结合已有关于幼儿深度学习的实践研究成果和对幼儿的活动观察,充分考虑幼儿的行为表现水平特点。一级指标包括积极主动、注意力集中、联系与迁移、批判性思考、问题解决和问题反思,每项一级指标分别包含幼儿深度学习从无到有的4项行为表现水平,且分别对应的分值为0分、1分、2分、3分。随后根据这6项一级指标和24项二级行为表现水平对幼儿进行预观察,记录幼儿在活动中相应的行为表现水平。
(二)修订量表的形成
对幼儿活动的预观察发现,初始量表中6项一级指标所对应的每一项行为表现水平无法全部在幼儿活动中体现,并且不能很好地反映幼儿在活动中的深度学习情况。研究者与班级教师进行非正式访谈并共同分析幼儿的行为表现水平得出结论:每一指标下的4项行为表现水平存在一定的交叉性,幼儿的某些行为往往体现了两种水平的融合。鉴于此,本研究通过再次梳理幼儿深度学习的相关研究,结合预观察所记录的幼儿行为特征,将量表的4项行为表现水平归纳修改为3项行为表现水平,分别记为0分、1分、2分。
(三)正式量表的形成
修订量表中的部分行为表现水平的表述不够清晰或行为表现水平与分值不太匹配,不便于评价者理解并观察评定。经多方研讨征求意见,并遵循幼儿的年龄特征与深度学习表现,研究者再次对量表进行了修订。最终的量表包含主动性、专注性、联系与迁移、批判性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反思6项一级指标和18项二级行为表现水平,并将幼儿深度学习的不同行为表现水平分别记作0分、1分、2分,分值越高表明深度学习的行为表现水平越高(见表1)。
四、量表的信度与效度检验
(一)信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内部一致性和评分者间一致性来检验量表的信度。内部一致性是由研究者对所选班级35名幼儿进行现场录像、观察并根据量表对幼儿活动中的深度学习情况进行等级评分,将数据录入SPSS18.0统计软件中,通过可靠性分析得出Cronbachs α系数为0.937,大于0.7,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评分者间一致性是由研究者和所选班级两位教师在同一活动中各自观察同样四名幼儿,根据量表对这四名幼儿的深度学习情况评分。通过统計分析得出:p等于0.037,小于0.05,该量表具有一致性;Kendall协同系数为0.940,大于0.8,具有较高的评分者间一致性(见表2)。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二)效度检验
由于目前在学前教育领域暂无成熟的深度学习评价量表来考查效标效度,研究者主要检验该量表的内容效度和结构效度。
在内容效度方面,研究所编制的《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中的指标和幼儿行为表现水平是在查阅大量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开展对幼儿园教师和高校学前教育教师的访谈、对幼儿在活动中深度学习行为表现水平的观察,多次修改所得,符合幼儿深度学习行为表现水平的实际情况,由此可以保障《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
在结构效度方面,利用对35名幼儿的活动观察数据进行相关分析,各指标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530~0.962之间,有显著性相关(见表3,下页)。同时,量表的KMO值为0.851,大于0.8;Bartlett球形检验的Chi- Square值为215.833,且p值为0.000,小于0.01,各变量的独立性假设不成立,表明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研究采用了主成分分析法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旋转后累积方差贡献率为100%,大于60%(见表4,下页)。综上,该量表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五、量表的运用前景与未来展望
本研究将理论与实践相联系,从冯晓霞教授提出的理解与批判、联系与建构、迁移与应用三个幼儿深度学习的特点出发,通过文献阅读奠定理论基础,将三大特点细化为六项指标,再根据这些指标对应编制了幼儿的具体行为表现水平并赋予一定分值,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幼儿深度学习评价量表》。该评价量表可辅助教师把握幼儿深度学习的主要影响因素,在活动中依据幼儿的真实行为表现水平评定幼儿的深度学习水平。教师通过分析幼儿在每项指标中的深度学习表现,采取相应的措施去改善幼儿活动中的学习状态,对幼儿的发展提供环境支持、多样化言语支持等,更好地帮助幼儿在主动性、专注性、联系与迁移、批判性思考、问题解决和问题反思这六个方面得到提升,从而促进幼儿在活动中的深度学习。
量表的制订为幼儿深度学习的研究提供了新工具,能够从整体上反映出幼儿深度学习的主要内涵,有利于辅助教育者进一步了解幼儿深度学习的特征,丰富关于幼儿深度学习评价工具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孙妍妍,祝智庭.以深度学习培养21世纪技能——美国《为了生活和工作的学习:在21世纪发展可迁移的知识与技能》的启示[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8(03):11-20.
[2] Marton F,Saljo R.On qualitative differences in learning: outcome and process[J]. British Journal of Education Psychology,1976,46(01):4-11.
[3][8] 何玲,黎加厚.促进学生深度学习[J].现代教学, 2005(05):29-30.
[4][9] 冯晓霞,华爱华,刘占兰,等.探索反思超越——走向广覆盖、保基本和有质量的学前教育——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2016年学术年会系列报道之二[J].幼儿教育,2017(Z1): 4-7.
[5] 张浩,吴秀娟.深度学习的内涵及认知理论基础探析[J].中国电化教育,2012(10):7-11,21.
[6] 郑东辉.促进深度学习的课堂评价:内涵与路径[J]. 课程·教材·教法,2019,39(02):59-65.
[7] Willam and Flora Hewlett Foundation.Deeper learning competencies[EB/OL]. http: //www. hewlett.org/uploads/ documents/Deeper Learning Defined April, 2013.2021-10-21.
通讯作者:徐简媚,1061577592@qq.com
(责任编辑 张付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