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脚与元祐脚

刘涛

元和脚，柳宗元书法之徽号，出自刘禹锡诗句“柳家新样元和脚”（《酬家鸡之赠》）。元和（八0六至八二0），唐宪宗年号，表示时代;脚，指汉字的捺笔，俗称捺脚，暗示书法。刘禹锡那首诗，按《柳河东集》注家所言，作于元和十一年（八一六）。柳宗元去世，在元和十四年（八一九）。

“元和脚”构词新奇，宋朝陈师道（一0五三至一一0二）改“元和”为“元祐”，翻为“元祐脚”，用来指代黄庭坚书法。陈师道所道“元祐脚”亦发于诗，见《后山诗注·徐仙书》三首之一：“蓬壶仙子补天手，笔妙诗清万世功。肯学黄家元祐脚，信知人厄非天穷。”自注：“徐清字静之，蓬莱女官也，下西里王氏。诗作谢体（谢灵运），书效黄鲁直（黄庭坚），妍妙可喜。”

元祐（一0八六至一0九三）年间，黄庭坚任职朝廷，与修《神宗实录》。苏轼曾说，“黄鲁直学吾书，辄以书名于时，好事者争以精纸妙墨求之”（《东坡题跋·记夺鲁直墨》），此元祐年间事。后黄庭坚再三遭贬，打入“元祐党人”另册，客死宜州（今广西宜山）贬所。

党禁中，徐清肯学黄庭坚书法，让陈师道感到“人厄非天穷”的欣慰，又作《徐仙書》之二：“诗成已作客儿语，笔下还为鲁直书。岂是神仙未贤圣，不随时事向人疏。”前两句道徐清诗如谢灵运，书追黄庭坚;后两句，借徐清出家人身份，反用韩愈“乃知仙人未贤圣”句，赞其“不随时事”的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