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2022-05-30肖皓文
肖皓文
石阶长长,步调轻摇晃。沿着几级台阶,我又到了他的家中。他,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中醫。
我推开砖红色的大门,大喊:“爷爷,我来拿我妈的中药!”声音清亮,惊走了梁间栖燕。他对我的无礼并无很大反应,只是轻扬爬满皱纹的手,示意我先坐。我这才注意,他在给人把脉。
他眼中清明,静静感受脉象,随后起身,轻声道:“先开一味枸杞,味甘性平,清热解毒。”他手拿铜秤,轻拨秤砣,微乎其微的距离像揽着轻云。他的白大褂泛着黄,衣角有些旧。细致小心地包好药,他将病人送至大门口,又叮嘱了几句,便驻足送病人,直至很远很远……
周末,我乘公交车外出。
一站到了,车门前一位背着黑布包的老人攀着扶手,欲待上车。他动作迟缓,艰难地抬脚,几次尝试也迈不上车来。车中的人明显有些急躁了,细碎的声音杂乱响起。一名年轻女孩走到车门旁:“我来扶您吧!”扶上了车,又扶到一个座位旁,“爷爷您坐。”她似是闻不到老人身上的异味,专心照顾老人。
老人坐定,操一口浓重的乡音说着什么,她低头努力辨听,终是听清老人说感谢。她笑得灿烂,嘴角划出一道甜美的弧线,说道:“爷爷,没事儿,应该的!”
从小学书法,十载春秋,第一位教我书法的老先生仍是我最敬重的人。
老先生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学礼,无以立。”我一知半解,只是心里记着拜师的步骤。拜师,便是沏一壶茶,先生饮完,便是礼成。
老先生从未手把手教我写字,只是稍有点拨,让我自己去悟。他不常写楷书,教我写楷书时,是一幅端正的“礼”字。我火候未到,很多字总是写不好,“礼”字却练得笔法遒劲。
如今,我坚持每月还乡看看老先生。我从未忘记“礼”,叩门时的三声,进门时的问好,为他沏茶,陪他写字……
“礼者,敬人也”,人世更迭,礼义绵长,礼在一代一代人之间传承、弘扬。
(编辑 郑儒凤 zrf911@sina.com,西米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