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的歌声

修红宇

直到读了安徒生自传《我的童话人生》，我才知道，这位童话大师曾有着被天使吻过的歌喉。

“在《丑小鸭》中有我的生活的写照”

二百多年前，安徒生出生在丹麦小镇奥登赛一个贫穷的鞋匠家庭。受洗礼那天，他哭得惊天动地，神父安慰他妈妈说：“孩子哭得越凶，长大了就唱得越好听。”长大后，安徒生果然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嘹亮嗓音”。

“希望我的自傳能成为我作品的最好注释”

安徒生的父亲病逝后，母亲靠为人洗衣维持生计，尽管生活更加困顿，小安徒生却依旧喜欢站在被母亲当作搓衣板的石头上放声歌唱，引得路人驻足聆听。“大家告诉我，我有一副好嗓子，我一定会因此拥有好运气的。”11岁时，安徒生去织布厂打工。当厂里的人问他会不会唱歌时，他张口便唱，“所有的织布机都停止了旋转，所有的短工都停下了动作……”

电影《安徒生传》获第25届（1953）奥斯卡金像奖

安徒生的歌声有魔力。在歌舞片《安徒生传》中，孩子们听汉斯唱《皇帝的新衣》的故事听得太入迷，以至于都忘了去学校上课。“唱”是这个快乐的鞋匠“修补”生活的又一样工具，他用歌声与尺蠖交谈，用歌声招揽生意，用歌声鼓励自己离开家乡，奔向哥本哈根，他相信“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的名字终将传遍世界。

然而，进入变声期，安徒生的嗓子失去从前丰富的音色。意识到自己无法成为出色的歌者后，他开始“用一切的思想和感情来写作”。在近40年的时间里，他创作出了168篇童话故事，这些作品“有很深的现实基础，却也充满了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和美丽的幻想，读起来像诗”（叶君健），已成为人类享受不尽的精神财富。

重读《安徒生童话选》，我依旧能“听”到安徒生的歌声，它化身于万物美妙的“演奏”中，赞美着他所热爱的人间：蓝色的风信子发出玎珰的响声，好像身上戴着铃似的;风把故事唱出来，“呼—呼—嘘！去吧！”是风的歌声的叠句;太阳的女儿们唱的歌，“好像教堂的钟声在山里发出一个回音”;而夜莺的歌声，让穷苦的小女孩觉得“好像我的母亲在吻我似的”。因为出身寒微，安徒生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也因此，他笔下的最美（我觉得）的歌声来自《小鬼和小商人》里的穷学生，他用仅有的干奶酪与小商人交换了一本旧诗集，小鬼从锁孔里偷看读书的学生，发现书里冒出的光柱扩大为树，叶子新鲜，花朵美丽，每一个果实都是一颗星，此外，“房间里还有美妙的歌声和音乐”，小鬼被吸引住了，在学生睡去后，仍站在那儿，“因为音乐还没有停止，声音既柔和，又美丽……”

安徒生说：“当语言无法表达时，音乐就会说话。”当他让“音乐说话”，我和“小鬼”都想流泪：“跟学生一起坐在那株树下该是多么幸福啊！”

哥本哈根市政厅旁的安徒生雕像

欧登塞街头雕像《皇帝的新衣》

（编辑·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