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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动因、价值与路径

2022-05-30祝士明张慕文

中国教育信息化·高教职教 2022年9期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高质量发展职业教育

祝士明 张慕文

摘   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大势所趋,也是当务之急。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新冠疫情的持续演变和教育内生的发展需求共同驱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为重构职业教育生态系统提供新动力,为深化职业教育校企合作提供新方案,为革新职业教育教学模式提供新手段。为了更好地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以理念为引领,以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出发点、以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落脚点,创思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志”;以制度为保障,研制教育数字化转型战略框架标准、健全师生数字化素养提升培训机制,创设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制”;以数据为驱动,提升职业教育数据治理能力、推动职业教育评价方式变革,创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治”;以资源为基础,完善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加强职业院校数字校园建设,创造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质”,从而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

关键词: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技术技能人才;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2)09-0003-10

以5G、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数字孪生、物联网等为代表的新技术催生了一系列新业态,带来经济形态乃至人类社会形态的革命性变化。面对数字技术的汹涌浪潮,各行各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成为关乎其更好生存和长远发展的“必修课”。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旨在通过信息、计算、沟通、连接技术的组合等方式,促进治理方式发生实质性改变的过程。[1]教育数字化转型则是指将数字技术整合到教育领域的各个层面,推动教育组织转变教学范式、组织架构、教学过程、评价方式等全方位的创新与变革,从供给驱动变为需求驱动,实现教育优质公平与支持终生学习,从而形成具有开放性、适应性、柔韧性、永续性的良好教育生态。[2]

目前,从世界范围来看,教育数字化转型已成为世界各国一致的战略选择,新冠疫情常态化后更是如此。例如,202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电信联盟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发布《教育数字化转型:学校联通,学生赋能》(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Connecting Schools, Empowering Learners)、欧盟发布《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Digital Education Action Plan 2021-2027);2022年,爱尔兰发布《至2027年的学校数字化战略》(Digital Strategy for Schools to 2027)。由于职业教育受新冠疫情的影响相对更大,世界各国职业教育相关机构也在迅速行动。例如,2020年11月,欧盟发布《奥斯纳吕布克宣言2020》(Osnabrück Declaration 2020),该宣言称将通过开創面向未来的创新教育与培训体系,进一步发展欧洲教育及培训领域,以支持社会数字化及绿色转型,提高民众就业能力与市场竞争力[3];2022年4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战略(2022—2029)》(Strategy for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2022-2029),该战略以“转变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战略,实现成功且公正的转型”为主题,将教育与工作世界联系起来,帮助青年人发展就业机会、获得工作和创业所需技能,同时促进公平、包容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并支持向绿色和数字经济转型。[4]

2022年2月,我国教育部提出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建设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5]。随后,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表示,将打造职业教育数字化“1+5”体系,即职业教育决策大脑系统和决策支持中心、专业教学资源中心、精品在线开放课程中心、虚拟仿真实习实训中心、职业学校治理能力提升中心,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教学模式和治理方式变革。[6]综上,无论从国际还是国内来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发展共识和自觉行动。

当前,我国职业教育正处于提质培优、增值赋能和改革攻坚、爬坡过坎的关键节点。通过借助互联网思维和方法,将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深度融合,实现数字化转型,将成为我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赛道。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正处于起步阶段,探究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因、探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价值、探寻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路径等,对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动因探究: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内外审视

外部环境的变化和自身发展的需求共同作用,驱使职业教育不断发展。内外部环境的变化,决定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逻辑起点是快速适应变化、优化和改造教育过程、增强自身适应性,从而培养出更能适应未来社会发展的技术技能人才。审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因,可以从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新冠疫情持续演变等外部因素,以及教育内生需求的内部因素两个维度来进行。

(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指引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2022年1月16日出版的《求是》杂志发表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的重要文章《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文章强调,近年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加速创新,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全过程,各国竞相制定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出台鼓励政策,数字经济发展速度之快、辐射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7]数字经济带来了一系列颠覆性的变化,新模式、新业态和新职业不断被催生出来。这些催生出来的新模式、新业态和新职业代表了新的生产力。按照马克思“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观点,新出现的生产力必然导致原有生产关系的改变。从供需关系来看,数字经济提供了以智能制造、新基建、产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岗位,同时,也要求教育能够供给满足上述岗位的新人才。可以说,数字经济在知识体系、思维模式、教学方式、教育理念等方面对教育均提出了与时俱进的要求。

职业教育作为与市场结合最紧密的教育类型,为经济社会发展供给海量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急速演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愈加明显。数字技术加速重塑产业链和价值链,导致劳动力市场需求发生改变,表现为对数字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更加迫切。据初步测算,到2025年,我国制造业十大重点领域人才需求缺口接近3000万人,服务业的缺口更大,仅家政、养老等领域至少需要4000万人,而去年中职、高职相关专业毕业生只有100万人左右。[8]例如,根据《深圳市紧缺技能人才职业目录(2021版)(征求意见稿)》中所列急缺技能人才目录,前十种紧缺技能人才都和数字经济产业密切相关,分别是信息通信网络测量员、信息通信网络运行管理员、网络与信息安全管理员、信息安全测试员、建筑信息模型技术员、计算机程序设计员、人工智能训练师、区块链应用操作员和信息通信网络终端维修员。[9]上述数据表明,我国不仅亟需大量技术技能人才,而且特别需要能够从事数字化劳动生产的技术技能人才。数字经济通过产业数字化变革牵引职业教育数字化,这就迫切需要进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以培养具有数字化素养的新型职业技术技能人才,从而提升职业教育适应性,满足数字经济时代对数字化人才的极大需求。

(二)新冠疫情的持续演变倒逼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复杂性、不确定性和脆弱性日益明显。2019年底暴发的新冠疫情席卷全球,时至今日仍未能得到有效控制,对人类的生命和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和伤害。诚然,新冠疫情的影响早已超越了卫生医疗领域,对世界各国的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等领域均产生了系统、深刻、持久的极大冲击和严重破坏。就教育领域而言,新冠疫情对教育系统造成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破坏,影响了190多个国家和各大洲的近16亿学生。学校和其他学习场所的关闭,影响了世界上94%的学生人口,在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国家更是高达99%。[10]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在引发全球教育危机的同时,也倒逼各国政府、学校和广大教师主动加大教育变革力度。[11]

新冠疫情暴发不久,在线教学成为“停课不停学”的应对措施和生动实践。全球众多国家和地区都加大整合现有教育资源的力度,通过与企业相互协作,开发和更新在线教学平台,为师生提供丰富多样的数字化学习资源和环境。政府、学校、企业、师生等围绕如何应对疫情防控下的教育教学而相互协作,共同达成了“停课不停教”和“停课不停学”的预期目标,这在一定程度上加速推动教育信息化发展进程,催化后疫情时代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

职业教育直接面向市场、精准对接产业,具有鲜明的实践特征。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学结合是职业院校育人的根本手段。然而,在疫情席卷全球的浪潮之下,职业教育的实践技能教学难以得到充分保证。一方面,疫情导致企业生产和生存状态十分窘迫,企业需要先“活下去”,难以再兼顾长远目标,这必然会致使很多员工失业下岗,实习人员也很难被接纳安置。另一方面,职业教育的实践教学需要真实生产环境,在现实空间中无法实现,转向虚拟空间便成为自然的选择。实践实训要求职业院校的学生深入工作岗位一线,而疫情阻止了人们跨物理空间流动,这就为数字技术锲入职业教育提供了绝佳机遇,同时倒逼职业教育自觉进行数字化转型实践。

(三)教育内生的发展需求拉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教育具有“使人成为人”的功能,这是其最本质、最重要的特征。教育通过培养“人”彰显其自身价值,而这个价值主要通过培养的“人”是否满足社会需要和符合自身发展需要来综合衡量。一方面,教育不仅要培养当前经济社会所需要的人才,还要培养未来经济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人才。教育作为社会的一个子系统,能否可持续发展关键看其能否满足社会系统对其价值的需求,当社会系统发生变化时,教育系统势必要通过自我变革,以适应形势来促使自身更好地发展。另一方面,教育还要满足人本身发展的需求。人的全面自由可持续发展本身离不开教育,或者说教育的存在就是要使人能够获得更好发展。这种使人获得更好发展的内生需求是教育系统不断发展的动力来源。

国家经济社会的全面可持续发展,对职业教育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提出了战略需求;同时,人的自由全面可持续发展也对职业教育培养从“自然人”到“职业人”和“社会人”提出了教育需求。这共同驱动着职业教育系统的自身发展。可见,职业教育要持续发展就离不开自身系统内各要素的有效组合、合理配置甚至重构再造。为了更好地“使人成为人”,职业教育需要探寻数字化的新要素、新模式、新服务,以满足其规模化、多样化和个性化的需求,从而促进与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优质、公平和个性化职业教育的实现。同时,职业教育系统的“脆弱性”和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也要求职业教育强化自身的系统韧性和稳定性。例如,新冠疫情对职业教育系统的强烈冲击,使职业教育系统更趋稳定的内在诉求变得更加迫切,也加快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步伐。因此,职业教育内生的发展需求拉动了其数字化转型,而数字化转型也为职业教育带来教学模式和学习范式转型,以及教学流程和组织管理的优化、重组与革新,从而促进和满足职业教育的内生发展需求。

二、价值探讨: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意义指向

价值取向决定行动方向。能否充分认识到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对职业教育的价值,将会直接影响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基于宏观、中观和微观视角来探讨数字化转型对职业教育的重大价值,明晰数字化转型作为重构职业教育生態系统的新动力、深化职业教育校企合作的新方案和革新职业教育教学模式的新手段,有利于提供更好的行动遵循和实践指引。

(一)数字化转型为重构职业教育生态系统提供新动力

当前,5G、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等新技术迅猛发展,为职业教育适应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力。新技术与职业教育的融合,使得面向工业时代标准化教学的组织结构,走向面向数字时代个性化教学的新生态。数字化转型有利于职业教育开展差异化教学、个性化学习、精细化管理和智能化服务,能够有效地促进知识传授型教育向能力培养型教育转变,从而提高职业教育质量、提升职业教育形象。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通过新一代信息技术,实现职业教育“高效课堂无纸化,探究互动零距离”。这要求数字化技术对职业教育的变革是根本性的,而不局限于工具性的应用或细枝末节性的修修补补。也就是说,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不是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的简单叠加,而是要以数字化为媒介,通过数字化思维重构职业教育生态。

职业教育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新兴智能技术的应用,使得系统里的人与物、物与物以及组织与组织之间的高效连接成为现实。根据生态学的观点,学校相当于一个生态系统,信息技术相当于一个外来的“生命种群”,信息技术通过改变学校的技术生态圈,进而实现对学校生态系统的改变。[12]而以信息技术为主导的新技术生态圈的最大特征就是数字化与网络化。[13]因此,职业教育新技术生态圈的形成过程,就是职业教育数字化和网络化的过程。就职业院校来说,信息技术的不断进化和“入侵”,将使得职业教育的时空界限被彻底打破,不同地域之间、不同院校之间、院校与企业之间以及院校与社会之间的联系空前紧密,不同领域之间、不同专业之间、不同班级之间以及不同课程之间的连接成为现实。同时,职业教育知识的呈现与传播形式也将发生明显的变化。借助于5G、移动互联网等新兴技术,可以实现超越时空的传递与交流,极大地提高了传播效率,使以学生为中心、以结果为导向的学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得以持续进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通过信息技术不断进入职业教育系统而形成新技术生态圈,这不但会改变职业教育原有技术生态圈的特性,而且新技术圈的特性会逐渐发展成为职业教育系统的新特性,为职业教育系统重构提供持续的新动力,从而为职业教育系统变革带来新可能。

(二)数字化转型为深化职业教育校企合作提供新方案

校企合作、工学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是职业教育培养技术技能人才的有效途径。当前,人类迈入智能化时代,智能化生产系统对技术技能人才工作模式产生了根本性影响,主要表现在工作过程去分工化、人才结构去分层化、技能操作高端化、工作方式研究化以及服务与生产一体化五个方面;智能化生产系统需要高度复合的专业型技术技能人才,必将带来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根本性变革。[14]长期以来,虽然校企合作的人才培养模式成效显著,但问题也可谓层出不穷。校企合作在政府、行业、企业、院校、学生等五大层面存在问题,成为系统培养高端技能型人才以适应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产业结构升级的重大障碍。[15]以“校热企冷”为显著表征所联系起来的种种校企合作中的问题,其实质由校企双方价值逻辑和本位追求的不同所导致。从校企合作的运行形式来看,大都限于建立“校内工业中心”和“校外实践教学基地”进行校企合作,[16]而这两种形式本身都在强调一方作为中心的主体地位,其结果必然会打破二元主体平衡的生态,造成“你情我不愿”的尴尬境况。

面对以往校企合作中存在的窘境,与时俱进地寻求新方案成为新时代职业教育发展的题中之义。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战略之下,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建立以“虚拟工厂”为纽带、打破以往基于实体空间的合作运行方式成为可能。具体来说,是指在一个区域内,以一个专业群为中心,形成一个基于“学校—虚拟工厂—企业”的校企合作新模式。这种模式的校企合作建立在虚拟空间之中,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将企业真实生产车间生成在虚拟工厂之中,学校据此制定人才培养方案,双方在“虚拟工厂”完成合作,使人才培养直接对接工作岗位。这种方案有利于破解学校人才培养没有真实环境,而企业又难以招到合适人才的困境,还可以节省资源、降低成本,避免现实中诸如实习实训时间短、效果差,以及实习安全、住宿等问题,也是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顺势而为”“应有作为”的可行之举。

(三)数字化转型为革新职业教育教学模式提供新手段

对教育系统来说,教学维度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场域。[17]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推动下,个性化学习的需求逐渐得以实现,学校不再是学习的唯一场所,学生拥有更多的学习空间,知识的获取、分享、交流也越来越依赖信息技术。特别是新冠疫情以来,通过5G、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新技术开发、汇聚、存储和共享海量教学资源,很好地满足了职业教育的教学需求,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实体学校的教学模式。教学是职业教育质量形成的轴心环节,职业教育教学方式的变革,事关职业教育改革的成败。[18]在传统职业教育的教学模式中,“粉笔+黑板+工厂”组合是教学的主要手段,而在数字化时代下,“云资源+智能技术+虚拟现实”组合将成为新模式。由于信息来源和传播方式的改变,教学活动也将变得更具挑战,传统教学方法也将同步转变。以教师为中心、以教材为中心和以课堂为中心的传统职业教育教学模式,逐渐转向以学生为中心、以数字化资源为中心和以虚拟仿真实训为中心的职业教育教学模式。由此,新型的职业教育师生关系和教与学模式,也将逐渐转变和确立。

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革新职业教育教学模式,成为改革传统教学育人手段和推进数字化人才创新培养的迫切需要。特别是面对职业教育实训中“看不到、进不去、成本高、危险大”的难点和痛点问题,进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为破解的重要手段。通过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打造云端“技术技能学习中心”,将使得职业院校突破传统“围墙”的限制,真正做到“开门办学”。通过新技术赋能,实现校企跨界融合、工学场景融合、虚实环境融合的职业教育教学新模式,使得师生教学的形式更丰富、過程更自主、时间更弹性、内容更定制、方法更混合,同时为学生提供更加智能和开放的教学和实训环境,从而实现泛在学习和个性化定制学习。

三、路径探寻: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行动遵循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方方面面,其根本追求是通过培养具有数字化素养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大国工匠、能工巧匠来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助推技能型社会建设和促进共同富裕。因此,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有“大志向”,发挥理念引领的作用;要意识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想“行稳致远”,必须依靠“好制度”来保障;要清楚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数据,只有充分挖掘和释放“大数据”的潜能,才能激活数字化转型的动能;要把握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必须依赖“资源”,通过资源建设来解决职业教育“后天营养不良”的问题,从而提高职业教育教学质量、提升职业教育社会形象。

(一)以理念为引领,创思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志”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党和国家发展全局的高度,系统地回答了职业教育“怎么看”和“怎么办”两大基本问题[19],为不断开创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发展道路和建设中国特色职业教育体系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遵循。目前,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成为我国实现职业教育大国向职业教育强国跃升的必由之路。基于此,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把握好出发点和落脚点。

首先,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以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出发点。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职业教育发展的主题,这要求数字化转型要始终坚持以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出发点。一是坚持优先发展理念。要把数字化转型放在职业教育改革工作的优先位置,结合改革发展目标,统筹好资源供给和政策保障。二是坚持可持续发展理念。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在思维认识上从规模扩张转向提质增效,不盲目追求技术设备的规模扩张和短暂成效,推动数字化转型的良性、可持续发展。三是坚持协调发展理念。在横向上要坚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与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相统一,在纵向上要坚持不同层次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相同步。

其次,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以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落脚点。2021年,中共中央總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职业教育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正确办学方向,坚持立德树人,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深入推进育人方式、办学模式、管理体制、保障机制改革,稳步发展职业本科教育,建设一批高水平职业院校和专业,推动职普融通,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20]这是新时期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根本定位,因此,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落脚点必须聚焦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也即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要关注“怎么办”的问题,更要思考“为什么”的问题。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我国职业教育信息化取得了相当可喜的成绩,然而也存在一些问题。面对职业教育信息化建设过程中纷繁复杂的问题,过去的解决方法常常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而实际上,职业教育信息化的关键是应用,因此,职业教育数字化要坚持“应用为王”,以应用统领各项数字化工作,坚持立德树人,聚焦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根本目标。

(二)以制度为保障,创设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制”

好的制度是行动的保障。要打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这一长久攻坚战,必须弄清楚“怎么转”“转变什么”“依靠谁来转”等问题。基于此,建立科学的转型框架标准、探索形成良好的师生数字化素养提升培训机制,将成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功的重要保障。

首先,研制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框架标准。数字技术融入职业教育体系并不一定直接带来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对于职业教育体系来说,了解数字化转型带来怎样的变化、转变什么,以及以什么样的方式、转到什么地步,是数字技术驱动职业教育创变和体系重构的关键。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并非一蹴而就,更不会自然而然地完成,需要在转型初期制定好战略框架标准,明确数字化转型的目标,形成基于数字技术体系的新生态组织活动、模式、流程等全面系统的重新定义与描述。目前,国际上一些组织、国家已建立或正在建立教育数字化成熟度框架,用以评估数字化转型促进数字化实践,如欧盟委员会教育和文化总局制定《欧洲数字化教育组织参考框架》(European Framework for Digitally Competent Educational Organisations)。而我国仍未制定相应框架,限制了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步伐,因此需要加快研制教育数字化转型战略框架。例如,可以参照已有框架,制定《职业教育者数字核心素养框架》,明确总体架构和具体内容,在此基础上,开发一套测量职业教育者数字素养发展水平的量表和一些在线自我评估工具。同时,应该认识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系统工程,推进过程中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和职业教育特色,动态调整和持续优化框架标准,从而为数字化转型提供及时、科学、有效的路径指导。总之,研制教育数字化转型战略框架,并将此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的一项重要制度,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亟需推动的工作任务之一。

其次,健全师生数字化素养提升培训机制。职业院校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主阵地,其干部师生的数字化素养,直接影响着数字化转型“能不能转”“好不好转”的问题。因此,要探索和健全针对职业教育行政管理者、支持队伍和师生的数字化素养提升培训机制。一是提升职业教育行政管理者和院(校)长的信息化领导力。特别要强化职业院校主要领导的数字化领导力,实施职业院校书记、校长数字化素养提升行动计划,定期开展全国高职院校和中等职业院校书记、校长数字化领导力培训。二是提升支撑队伍的技术服务能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一支既有良好数字化专业素养,又懂得职业院校教育教学业务的技术骨干。因此,要加大职业院校技术骨干队伍建设,一方面扩大队伍规模,另一方面提升业务服务水平。三是提升职业院校师生的数字化应用能力。开展以深度融合信息技术为特点的教学培训,帮助教师树立正确的信息化教学理念,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师的信息技术应用水平;进一步完善信息化教学大赛制度,提高参与率,积极转化大赛成果并及时广泛共享;推动信息技术在基础类课程教学中的应用,加强学生使用信息技术的综合应用训练,提高各专业学生的信息化职业能力、数字化学习能力和综合信息素养。

(三)以数据为驱动,创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治”

数据是继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之后的第五大生产要素,也是数字化转型的关键驱动要素。只有牵住大数据这个“牛鼻子”,挖掘和释放出大数据的潜能,才能更好地激活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能。

首先,提升职业教育数据治理能力。数据驱动的教育治理已成为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必然选择,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必须提升大数据治理能力。要以数字化提升职业院校的学校服务和管理能级,促进管理精细化、服务精准化和决策科学化。在国家层面,建立职业教育数据大脑,统筹推进职业教育数据的汇合与融通。通过建立统一、安全、便捷的数据汇聚和融通标准,设计跨地区、跨层级和跨部门的数据共享机制,提升职业教育数据采集、汇聚和流动效率。在省级层面,构建职业教育智慧治理系统,用数据支撑可视化科学决策和高效管理。针对职业教育管理部门多、工作链条长、信息衰减快的问题,逐步形成“数治职教”新模式,为职业教育决策者和管理人员提供及时、全面、精准的数据信息,实现决策科学化和管理精细化。在院校层面,建设校本数据中心,连通校内行政、教学、学生、科研、后勤等应用系统,提高数字化、智能化和服务化水平。

其次,推动职业教育评价方式变革。当前教育评价中存在导向不合理、方法不科学、反馈不充分等问题,而大数据支撑的教育评价有可能成为破解问题的关键。运用基于全过程、全要素、全周期的学生学习成长大数据,有利于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和健全综合评价,从而实现职业教育评价方式变革。一是改进结果评价。由单纯注重分数的评价,转向注重学生情感、应用能力、社交沟通等多维度评价。基于长周期、跨场域的多维度学生成长记录数据,多用几把“尺子”评估学生的学习结果,提高结果评价的科学性和全面性。二是强化过程评价。通过对教学过程、学习过程中全流程数据的实时搜集汇聚、及时分析反馈和适时干预指导,强化对过程中认知结构、能力倾向、情绪特征等关键指标的测量和评价,为学生成长和教师发展精准“画像”,推进过程评价的科学性和可量化性。三是探索增值评价。增值评价不仅关注教育过程的知识内容和学习结果,还关注德育、体育、美育、劳育等方面,运用大数据精准分析师生教学过程、行为、思维和情感,开展更加真实、公平的评价,激励评价对象的获得感和成就感。四是健全综合评价。通过让学校、企业、行业、学生、家长、第三方评价机构等多主体参与,实施基于教学“痕迹”的日常评价、自我评价、同行评价、专家评价等,提升评价方式的多元化和規范性。

(四)以资源为基础,创造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质”

数字化资源建设对职业教育尤为重要。优质的数字资源和环境是解决职业教育数字化“后天营养不良”的重要手段。就当前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来说,特别要抓好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和职业教育数字校园两方面的建设。

首先,完善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建设国家职业教育公共服务平台,是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的重要抓手。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由四大板块组成,包括“专业与课程服务中心”“教材资源中心”“虚拟仿真实训中心”“教师服务中心”。目前,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已正式上线。其中,“专业与课程服务中心”主要包括专业资源库、在线精品课、视频公开课三个板块,已有教师自建课程17.8万门。按照规划,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将按照三期建设。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陈子季表示,接下来将加快推进数字化进程,陆续上线虚拟仿真实训中心、教师能力提升中心、教材资源中心。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要求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的建设工作要不断完善和持续优化。一是以内容建设为核心,不断丰富资源建设,更好地满足职业院校师生教学需求。二是建立优质资源共建共享机制,实现国家、省、校三级互补和联通,避免重复性建设。三是进一步优化平台功能,如开发搜索引擎、智能推送优质资源,为师生提供更加便利、人性化的服务。四是坚持应用为王,加强资源使用的监测和评估,如设计资源应用评价指标、研发客观评估使用效率的工具等,形成平台资源的开发、更新和淘汰机制。

其次,加强职业院校数字校园建设。数字校园的建设、应用和发展,是职业院校教育信息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既适应了社会和职业的信息化要求,也延伸了职业教育的办学空间。[21]职业院校数字校园集各种资源、应用、管理和服务于一体,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节点,要加快推进职业院校数字校园建设。一是总结和推介职业院校数字校园的建设成果和典型案例,加大宣传和扶持力度,推动职业院校数字校园深入建设成为各方的自觉行动。二是加快制定职业院校数字校园建设监测评价指标体系和实施方案,通过客观评价数字校园建设和发展情况,形成合理的资源配置和明确的建设方向,推动数字校园建设走向内涵式高质量发展阶段。三是积极推行基于数字校园的职业技能培养模式,打破学校教育边界,推动企业深度参与职业教育教学,形成多元化办学格局。四是要求数字校园建设明显存在问题的院校,对标“职业教育信息化标杆学校”进行整改,同时,鼓励探索适合院校特色的数字校园发展新理念、新模式和新路径,进一步优化职业院校数字校园整体建设水平。五是加强职业教育数字校园和职业教育数字化的相关理论研究,提升理论研究服务实践建设的水平。

四、结语

数字化是未来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职业教育现代化的必然要求。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为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提供了战略契机,将会给职业教育带来整体性、系统性变革,使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从大规模标准化,走向大规模个性化,促进职业教育提高质量、提升形象。未来,需要进一步聚焦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所面临的更加具体的现实问题,如数字化转型下职业教育实践教学的模式研究、职业教育数字化教学评价的相关研究等。随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和相关研究的不断深入,职业教育也必将更加“有学头、有盼头、有奔头”。总之,要把握好数字化转型的契机,通过数字化思维来重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实现培养数以亿计具有数字化素养的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的战略目标,从而推动职业教育从“大有可为”走向“大有作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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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祝士明,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信息化、职业教育理论与实践,邮箱:574815817@qq.com;

张慕文,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信息化,邮箱:zhangmoovin@163.com。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Motivation, Value and Path

Shiming ZHU, Muwen ZHANG

(College of Education,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Abstrac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 major trend and an urgent nee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the continuous evolution of the COVID-19 and the endogenous development demand of education jointly driv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creates new impetus to reconstruct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ecosystem, while providing new solutions to deepen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new means to innovate the teaching mod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o better promo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t is necessary to create the “ambition” of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by taking the concept as the guide, realiz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training high-quality technical and skilled personnel as the foothold; with the system as the guarantee, it develops the strategic framework standards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improves the training mechanism for teachers and students digital literacy, and establishes a “system”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driven by data, it improves the data governance abi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romotes the reform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evaluation methods, and innovates the “governanc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based on resources, it improves the national vocational education intelligent education platform, strengthens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campus in vocational colleges, and creates the “quality”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so as to cultivate more high-quality technical talents, skilled craftsmen and artisans of great powers.

Key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echnical skill talents;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编辑:王晓明  校对:李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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