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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任 名存青史

2022-05-30张玉山

当代小说 2022年9期
关键词:蟠龙梆子莱芜

张玉山

戏曲电影《吴来朝》一经院线上映,即博得好评一片,先后获得2021年度中国戏曲片院线观看量季军、2021年12月戏曲片内地票房亚军等好成绩,连续入围“加拿大多伦多诺莱坞国际电影节”“智利南锥体国际电影节”等国际电影节,在近年中国戏曲电影持续低产出的低迷期,交出了一张可喜的成绩单。

中国戏曲电影获得国际电影节认可并非易事。戏曲电影为中国所独有,缺少独立的评价、比较体系,离开了中国语言、戏曲、审美环境和文化精神等中国传统文化土壤,突破文化认知和人文观感等若干障碍,从西方意识形态为中国电影设置的种种“围栏”中突围出来,为国外观众所接受,并得到国外电影艺术家的青睐,《吴来朝》的艺术魅力可见一斑。

电影《吴来朝》没有大投入、大制作,也没有眼花缭乱的宣传推介,它的制作方只是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剧组,导演韩克在国内也并不为人所熟知。就是这样一个小投入、小制作、小剧种、小演员的剧组,却能华丽跻身于国际电影殿堂,非常值得称道。

戏曲电影《吴来朝》的文化载体,不是外国人眼中的国粹京剧,不是中国戏曲的“当家花旦”,而是埋在深巷子里羞羞答答、颤颤巍巍的小众化地方小剧种蟠龙梆子,影片的创作难度可想而知。蟠龙梆子借电影《吴来朝》走出深闺,走出山东,走向国际电影节,对于提升其知名度是极其难得的“出镜”机会,对于推介济南文化,其意义更是不言自喻。

戏曲电影《吴来朝》之所以取得成功,原因有很多。其一是制作方蟠龙梆子剧团不遗余力的精心打造。《吴来朝》很好地保留了地方剧目的“乡土性”,带给观众温暖亲切的观感。地方戏曲的生命力在于植根于生活、植根于人民,蟠龙梆子是济南这一方水土养育起来的一个古老剧种,不论是曲调还是唱腔,无不浸润着这方土地的灵魂。经过蟠龙梆子传人的改良和打磨,蟠龙梆子焕发了新的生命力,与时代同步,老戏新唱,水土和合,愈发根深叶茂。

吴来朝是济南出仕的官员,是钢城区本土的文化大家。用本土戏曲演绎本土历史人物,加之由土生土长的济南人、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蟠龙梆子的文化传人韩克来执导、参演这部作品,可谓既见天时,又见地利人和。

其二是吴来朝自身具有的文化意义很好地契合了当下大力弘扬的儒家清廉文化和仁政思想。电影《吴来朝》的创作基于对这一思想和文化的深刻体认,结合我们一以贯之的反腐教育,用戏曲形式、电影艺术来诠释为官一任、清廉一世、当官为民的吴来朝,可谓春风当时、甘雨临窗。

反腐是世界性課题,也是世界性难题,时和岁丰、政治清明是世界人民的共同期盼。电影《吴来朝》把中国治国理政的文化精髓、中国戏曲文化的博大精深传播到世界各地,实现了文化互鉴、思想融通、心灵契合,受到西方世界的好评就不难理解了。由此可见,戏曲影片《吴来朝》具有普世的教育意义和时代意义。

吴来朝,字义庵,今济南钢城人。在明清或者更早,吴姓一门是莱芜地方性贵族,他的子孙数人在万历年间为官,有“一门三进士,父子五登科”的说法。因为他政绩卓著、贤明博学、忠孝旷达、累受朝封,当地又称吴来朝为“吴封君”。

吴来朝为官于偏远小县,不慕富贵,不求官显,但求无愧于民,凡事躬行,带头改革农政,改造低产田,推广先进种植技术,把一个贫穷落后的荣河小县,变成了土地肥沃、百姓富足、政通人和的富庶之地,成为天下士子的楷模。毛泽东称他是“杰出的劳动模范”。

明万历十六年春天,吴来朝以“岁贡”身份出任山西荣河县令,这一年,吴来朝已经五十岁了。荣河西临黄河,东望峨眉岭,沟壑纵横,衰草连天,人民流离失所,荣河百姓的凄苦可想而知。站在黄河岸边,西望秦川,吴来朝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一声叹息——现在,这块土地和人民就在他的治下,他的政治抱负、政治理想就交给荣河这片土地吧!

上任之初,吴来朝没有被荣河县土地贫瘠、政息人亡、人民缺衣少食的面貌吓倒,他踌躇满志、不辞辛劳地四处视察,对荣河全境百姓的生产、生活状况了如指掌。怎样解决百姓的生活问题呢?吴来朝陷入苦苦思索之中。调查中发现,土地荒芜、生产力落后、缺乏耕种技术,是荣河的顽症痼疾。为解决这一状况,吴来朝率先提出了“灭茅运动”,把全县荒地、河田的“茅草”一律铲除,为大面积开荒、扩大种植面积做准备。然而,这项解决荣河贫困面貌的运动,因为百姓见不到好处,很少有人响应。

吴来朝只好拿出自己的俸银收购茅草,他自己的俸银不够,连儿子的俸禄也交给他用于“收茅”,百姓得到了实惠,“灭茅运动”轰轰烈烈开展起来了。很快,吴来朝得到了荣河百姓的拥戴,接下来的“垦荒运动”,百姓就积极参与进来了。

在吴来朝少年时期,莱芜的侯门大户西港吴家已经家道中落,少年吴来朝跟佃农们一起下地劳动,学到了很多耕种技术和先进的田间管理经验。他把莱芜先进的粮食生产技术带到荣河,荣河种谷子、高粱,基本不间苗、不中耕,产量很低,吴来朝手把手教农民如何使唤耕牛,教百姓田间管理,他的“间苗法”在荣河一带很快得到了普及。几年后,荣河的农业面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农民一天天富庶起来,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他还倡导兴办学校,设立塾馆,把他一生的学问教给荣河子弟。

在荣河为官二十年,吴来朝本有机会走出荣河,但他深深地爱上了荣河这块土地,爱上了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一任清知县,十万爱民情。在荣河县令职位上,他与数十万荣河百姓同甘共苦,把一生情、一腔爱全部献给了荣河。

五十岁辞乡任职荣河,七十岁“致仕”回到莱芜。来荣河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怀揣着报国热情和未圆的梦;离开荣河的时候,他一具病躯,两袖清风,荣河的一粒米一块土也没带回家乡。这就是吴来朝,一个“模范县令”的追求和梦想。

回到莱芜,吴来朝把吴家400亩土地分给百姓耕种。他热爱莱芜,热爱莱芜的一山一水一稼一穑;他怀念荣河,怀念汾河水,怀念荣河的父老乡亲。荣河百姓也没有忘记他,他们不惧千里之远,把荣河的土运过来,把荣河的树木运过来,在莱芜为他们的父母官建了一座生祠,“荣河遗爱”的匾额高高悬在他生祠的门额上。这是对他为官二十年政绩的褒奖,也是荣河人民对他无比爱戴的真实写照。

吴来朝用二十年成就了荣河,实践了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的政治理想。

在戏曲电影持续低迷的今天,电影《吴来朝》却迎来了较高的上座率——电影制作的精细打磨、蟠龙梆子优美高亢的唱腔、扑面而来未加雕琢的乡土气乡土情,唤醒了观众渐行渐远的乡土情结。我想,这就是这部影片能够成功的原因。

吴来朝视人民如父母,把他乡当故乡,他亲民爱民、为官清廉、热爱劳动的优秀品质,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官为谁?为谁当官?吴来朝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爱民者,民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吴来朝二十年为官一任,体恤民情,爱民如子,才会受到人民的爱戴和崇敬。

吴来朝的荣河县令较之于焦裕禄的兰考县委书记,已经相去几百年,一个是“模范县令”,一个是“县委书记的好榜样”,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做官的态度:是为自己当官,还是为百姓当官?是当官发财,还是做人民公仆?是把人民当治理的对象,还是把人民当作衣食父母?

他们都以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其实,老百姓对官员的要求并不高,一是爱民,二是清廉。爱民就要扑下身子,放下架子,想百姓之所想,谋百姓之所谋,守得贫困,耐得寂寞,甘心做人民公仆,心里始终装着群众的衣食冷暖,唯其如此,你才敢说,你是一个好官;清廉是人民对官员的最基本要求,清廉也是做人、做官、做事的护身符,唯有清廉,才无所畏惧,唯有清廉,才胆粗气壮,唯有清廉,才深受老百姓的爱戴。

感谢戏曲电影《吴来朝》,把一个清廉、爱民、忠义的好官形象搬上银幕。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更需要吴来朝式的官员,更呼唤担当有为的勤官、能官、清官,来实现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根本目标。而能否像吴来朝一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把人间大爱写在广袤的土地上,这是每一个政府官员都需要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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