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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们的植物园情怀

2022-05-30黄丹雯

环境 2022年10期
关键词:华南植物园研究所

黄丹雯

我国一南一北两个国家植物园,地处广东和北京,分别处于不同的气候带和植被区。而在植物学界,也有一南一北的“南陈北胡”之说。“南陈”就是华南国家植物园创始人陈焕镛院士,而“北胡”则是“国家植物园”最早的“提案人”胡先骕院士。国家植物园的设立经过了长期推动的过程,如今,建立国家植物园的呼吁得到了回应,陈焕镛、胡先骕等老一辈科学家们的夙愿正在逐步实现。

从20世纪20年代靜生生物调查所和北平研究院植物研究所成立起,胡先骕、刘慎谔等植物学家就在为创建中国自己的高水平植物园而努力。

1954年,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王文中、董保华等青年就植物园建设问题上书中央,提出建设国家级的北京植物园。

1956年,国务院批复设立北京植物园,由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和北京市园林局共同管理,并拨经费560万元,用于第一期建园工作。北京植物园由此在香山脚下香颐路边诞生。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北京植物园建设取得显著成绩,2022年4月18日,万众瞩目的“国家植物园”在北京正式揭牌,标志着国家植物园体系建设进入了新阶段。

俞德浚

北京植物园奠基人

俞德浚,是国内外著名的蔷薇科植物分类专家,他参与创建了北京植物园,参加了国内10多个植物园的建园规划设计,为我国植物园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1950年,俞德浚到中国科学院植物分类研究所(现植物研究所)从事植物学研究和北京植物园的建园准备工作。1954年,俞德浚等10位研究人员上书党中央,建议建立北京植物园,报告很快得到批复。随即由中国科学院、北京市农林局和首都园林界的知名专家学者组成建园规划委员会,俞德浚任主任委员。他率领大家先后到紫竹院、圆明园、香山等地,考察了当地的植被、土壤、水文、气象、地形、地貌,并结合首都建设香山风景名胜区的规划,最后将园址选定在香山脚下。

北京植物园于1955年开始筹建,俞德浚任北京植物园主任。建园期间,他亲自参加规划、打点、挖坑,植树和日常管理工作。他常常住在北京植物园单身宿舍里,白天工作,早晚翻译《苏联植物园》等图书资料。此间,俞德浚还编著出版了《植物园工作手册》,这是一本我国现代植物园建设的重要参考资料。

为加快植物园的建设,北京植物园与国内外许多植物园建立了业务联系和种苗交换活动。俞德浚邀请苏联科学院植物园专家来华考察,并派员到苏联学习。他参加各业务组制订选题计划,制订建立展区规划。

经过多年的工作,北京植物园建设取得显著成绩,为国家植物园的设立和建设打下了坚实基础。如今,北京植物园水生展览区北侧的假山石里,还铭刻着《1908~1986北京植物园奠基人俞德浚教授》字样。

胡先骕

“国家植物园”最早“提案人”

说到“国家植物园”,不能不提胡先骕。胡先骕,是我国植物学界领军人、植物分类学奠基人。正是他将建立“国家植物园”的起点提前了整整60年。

1928年,胡先骕等人在北京创办静生生物调查所,他任植物部主任。1933年,胡先骕接任所长,派工作人员到河北、山西、吉林、广西等地调查和采集标本,并增设植物标本室,后来成为亚洲最大标本馆。为了创建我国自己的植物园,1933年1月,胡先骕正式提出在庐山建设植物园。1934年,在胡先骕的倡议下,北京静生生物调查所与江西农业院共同创办了“庐山森林植物园”。

“生物学研究规模之大,必须十百倍于今日,方能对于建国有伟大之贡献……设立中央生物调查所、中央植物园、中央昆虫研究所、中央经济研究所,皆为以后科学建国之要图。”1944年,在中央研究院第二届评议会第二次年会上,胡先骕提出“设立经济植物研究所及中央植物园案”,这是迄今为止最早的建立国家植物园的正式提议。但由于建立中央植物园乃国家百年大计,花费极巨,需从长计议,提案由此搁置。

1946年,胡先骕发现“活化石”水杉,轰动国际科学界,胡先骕又开始考虑建立“水杉国家公园”,但因时局动荡与建设经费不足,水杉国家公园建立之事也被搁置,这是胡先骕距离实现“国家植物园梦”最近的一次。如今,走进北京国家植物园,还可以看到在樱桃沟内的水杉亭侧岩壁上,镌刻着胡先骕所作《水杉歌》。

新中国成立后,静生生物调查所与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合并成立中国科学院植物分类研究所,胡先骕任研究员。1950年1月,中国科学院植物分类研究所拟建立全国性植物标本馆,并在北京建设植物园。1955年正式在北京香山挂牌成立“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

直至1968年胡先骕去世,仍未能看到国家植物园之梦的实现。虽然国家植物园仍未建成,但胡先骕的“国家植物园梦”已经在众多年轻的植物学人的心中播下了种子。

华南国家植物园前身为国立中山大学农林植物研究所,由著名植物学家陈焕镛院士于1929年创建,1954年5月改隶中国科学院并更名为华南植物研究所,1956年2月开始筹建华南植物园。

从创建,到更名,到壮大,再到如今的华南国家植物园,历经90余年,虽几度更名和迁址,但陈焕镛、陈封怀、何椿年等老一辈科学家们对植物的热爱、对情怀的追求,始终未变,始终坚持开展植物科学研究与植物多样性的保护。也正是如此,才造就了华南植物园的科学内涵和文化底蕴。

陈焕镛

华南植物园创建者

陈焕镛是我国近代植物分类学奠基人之一,也是“中国植物学会”创始人之一,曾任中山大学农林植物研究所所长、华南植物研究所所长。

走进华南植物园标本馆,一进去就可以看到一座陈焕镛铜像,这个标本馆由陈焕镛创建,是中国最早的现代植物标本馆之一。1927年后陈焕镛任中山大学教授、农林植物研究所所长,在任职期间,他历尽千辛万苦收集各种植物标本,除少数寄往国外请专家鉴定外,大多数标本均由陈焕镛亲自鉴定。在标本管理方面,陈焕镛制定了一套科学管理方法,使馆藏标本有条不紊,无论从植物名、采集人或标本室编号均可迅速查到所需标本,为以后采用电子计算机管理标本打下了基础。如今,这个由陈焕镛于1928年创建的标本室已发展成为一座有馆藏110万余号标本,向着数字化迈进的现代化标本馆,在研究中国植物区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1949年后,陈焕镛亲赴海南岛参加广东橡胶宜林地调查,出国考察访问,带研究生培养人才,组织大规模的综合考察等。他将华南植物研究所从只有植物分类学一个单学科的单位发展成为具有植物生理、植物生态、植物资源、植物遗传,还包括有一个植物园、一个树木园和一个热带植物引种站的多学科的综合性植物研究所,珍贵的标本、图书资料成为我国植物分类学研究的物质基础。

除了研究所、植物园的建设,陈焕镛把毕生尽力都花在他最钟爱的植物学上,他是最早进行植物标本采集的中国植物学家之一,在木兰科、樟科、壳斗科、绣球花科、苦苣苔科、桦木科、胡桃科等植物分类学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诣。华南植物园拥有的全球保存木兰科植物数量最丰富的木兰园,园中大叶木兰、绢毛木兰、石碌含笑以及观光木等多种木兰科植物新种,都经他定名发表。据统计,陈焕镛一生发表植物新属11个,植物新种及新组合613个(其中新种520个),其中以陈焕镛名字命名的植物新属有4个,植物新种有44个。

陈封怀

“中国植物园之父”

陈封怀曾任庐山植物园、南京中山植物园、武汉植物园、华南植物园主任,华南植物研究所所长,是中国现代植物园的主要创始人,被誉为“中国植物园之父”。

1962年,陈封怀调任华南植物研究所副所长,兼华南植物园主任,主持植物园全面的建设和发展。1979年,陈封怀任华南植物研究所所长,当时他已近80高龄,仍不辞辛苦,日夜操劳,直至1983年。从所长职位退下后,他又被授予“名誉所长”的荣誉。

陈封怀认为植物园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对于建园工作,他提出了“科学内容与美丽的园林外貌”相结合的建园原则,并明确指出,造园应“古为今用,吸前人之精粹;洋为中用,去国外之糟糠。集国内外之大成,继传统之所长,光辉照耀”。这一理念在他主持建造的几个植物园都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在进行建园的同时,陈封怀也十分重视有关植物园和植物引种驯化的理论问题。他認为,植物园应有计划地设置在各个不同气候地区,形成引种驯化网,创造风土驯化、北移南进的有利条件,引种国内外不同地区的植物,以丰富我国的植物资源。关于引种驯化工作,他认为必须从时间、空间和植物自身的生理、生态特点全面考虑,并提出了“从种子到种子”的原理。

在植物分类学方面,陈封怀对报春花科、菊科、毛茛科以及栽培植物均有研究,其中,对报春花科的研究最为深入。陈封怀全面清理了我国报春花科植物的种类,共13属517种,并进一步把研究的范围扩大到整个东南亚地区,从理论上对该科植物的演化、地理分布和起源,作了全面的分析,提出了新的系统和学术观点。由他主持完成的科研成果“中国报春花科植物系统分类研究”获1993年度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一等奖和1995年度国家自然科学三等奖。

何椿年:

发现“活化石”的华南植物园开拓者

何椿年曾任中山大学农林植物研究所农场技士、讲师、副研究员。1956年起参与筹建华南植物园,为植物园的开拓者之一,并为植物园的创建和早期发展作出了开创性贡献。

在那个年代,广州北郊龙眼洞村,现今华南植物园的这片土地上,还是一片300公顷的丘陵荒坡。经全国植物园专家开会论证,一致同意在此建设将来的华南植物园。作为筹建华南植物园的主要负责人,何椿年亲手参与规划、设计并将其付于实践。

有了土地后,首个问题是要有植物。植物从哪里来?何椿年想到了广西的大瑶山,那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是植物的宝库。经与华南植物研究所广西分所联系,与广西分所共同成立一支考察队到广西福林区考察。何椿年亲自带上2个学徒,进入十分荫蔽的原始林区。他们在山上整整干了3个月,收集到大量宝贵材料。这次考察还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树,后经陈焕镛院士和匡可任教授鉴定为新种,即为举世瞩目的“活化石”——银杉。短短4年时间里,何椿年带着10来人的短小精干队伍,翻山越岭,走过华南地区16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山乡,获得了散布各处的2000多种活植物材料。到1959年10月时统计,已经引种了各种植物241科2400种,并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园貌。

1960年,在何椿年等人的共同努力下,华南植物园随后又往更边远更艰深的地区收集植物材料,并通过爱国华侨寄(带)来一批外国热带植物的种子和种苗,使植物园的物种更丰富。当时,引种成活的植物已有近4500种,虽未正式开放,但也可陆续接待国内外的来宾参观了。之后,何椿年将精力放到开发植物园另一侧的火炉山南坡,建立了热带亚热带植物的引种驯化试验地。将已引种回来的部分不耐寒的热带植物(如腰果等)定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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