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村民绣出致富路的乡村工匠

文志

8月31日，全國文化和旅游系统先进集体、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表彰大会在京举行，231个先进集体、401名先进工作者、95名劳动模范受表彰。山东金昇工艺品有限公司监事、山东非物质文化遗产费县手绣项目第五代传承人卞成飞获“全国文化和旅游系统劳动模范”称号，并作为全国 6名受表彰代表之一发言。卞成飞在发言时说，经过近些年的不断发展，费县手绣已经走出沂蒙山，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并出口到瑞典、俄罗斯、韩国、加拿大、马来西亚等十几个国家，让全世界看到了来自中国的精湛手绣技艺。

飞针走线带领农村妇女绣出致富路

卞成飞出生于1984年1月，山东临沂费县人，2009年白手起家创业，2014年成立山东省金昇工艺品有限公司。现为临沂市第二十届人大代表，先后荣获“全国文化和旅游系统劳动模范”“全国乡村工匠”“全国乡村文化和旅游能人”“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先进个人”“全省脱贫攻坚先进个人”“山东青年五四奖章”等荣誉及称号。她与手绣相伴二十多年，先后在费城街道信国庄、天蒙景区等地成立6处就业传承基地，目前设计制作手绣24大类1000多个品种，注册版权41项，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及新加坡、韩国、马来西亚、澳大利亚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

受家庭影响，卞成飞自幼对手绣、剪纸等传统技艺十分感兴趣。在临沂艺术学校美术专业毕业后，为学习手绣技艺，她走遍了费县大大小小的村落，寻找心灵手巧的老人学习传统手绣的针法，决心将传统的沂蒙手绣做成一项富裕一方百姓的产业。2009年，卞成飞嫁到离娘家较远的崔家沟村，呈现在她面前的是行路难、吃水难、村民就医难等一系列难题。“当时，我对山里状况一无所知，但相信凭借勤奋定能改变落后局面，假如有一天创业成功了，一定要帮助村里解决缺水等问题。”

于是，卞成飞与丈夫一起走上了创业路。最初，他们筹集资金引进雕刻机生产牌匾、装裱字画，渐有起色后，卞成飞重归家庭，一边绣花、看孩子，一边操持家务。期间，她一再思索，能否找到一种带动周边妇女灵活就业的门路？经过反复比较，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地民间的老手艺——手绣。“我从小热爱美术，喜欢收藏老物件，老一辈也留下了不少手绣作品，给我带来很多启发。”卞成飞坦言，自己如果将民间手绣技艺加以重新研发，再利用此前牌匾生意铺就的销售网络，肯定能在传统沂蒙手绣生产上赢得商机。

2016年，卞成飞在省级重点贫困村崔家沟首先开办了费县第一家手绣扶贫工厂，她带领技工对部分搬迁户村民进行手绣孵化教育培训，由此带动了周边妇女、贫困户、残疾人等1500多人创业就业，人均年增收1.5～3万元。累计举办手绣公益课堂570场次，参加各地展览690场次，接待全国大学生暑期实践活动5万多人次。截至目前，由她创立的山东金昇工艺品有限公司共有费县手绣扶贫车间6处，荣获“山东省旅游产品研发基地”“山东大姐工坊”“山东省青年创业就业示范基地”等多项称号，2017年被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及国务院扶贫办认定为“全国就业扶贫基地”。

卞成飞的手绣扶贫工厂依托“一针一线”的手绣技艺，在为崔家沟发展振兴助力的同时，也在周边形成较大的辐射效应。目前，费县手绣在崔家沟社区外，形成了费县“沂蒙大姐居家灵活就业基地”和天蒙旅游区、平邑县九间棚等6处加工点，常态化设立的培训课，为“送活到户、培训到家”的手工艺产出模式提供了保障。卞成飞介绍说：“非遗也讲究活在当下、继承出新，但不管怎么变，我们一直坚持手工，不能为了节约时间、成本，弄丢了最核心、最宝贵的手艺，文化传承要永远紧跟时代脉搏。作为一名非遗传承人，我要继续钻研手绣技艺，在继承传统手艺的同时，不断创新，让费县手绣永葆青春。”

指尖艺术让费县手绣焕发勃勃生机

在不断创新打造费县手绣这种手工艺品的过程中，卞成飞认为，非遗传承应融合“老味”与“新意”，力求雅俗共赏。她举例说，费县手绣以棉麻质地为主，区别于江南一带的绣品，针法有齐针、平针、挑花、铺花等种类，牡丹、荷花、梅花等都有不同绣法，尽管技艺难度不一，但基本功和核心手艺不能丢。在熟练掌握传统的基础上，她还研发出立体绣、撮针绣等针法，使绣品上的人物与花鸟形象更生动、更逼真，而这就属于出新的部分。非遗如果一成不变，也将难以为继。卞成飞的手绣作品琳琅满目，有香荷包、虎头鞋、虎头帽、虎头枕、围嘴等等，它们色彩鲜艳、针脚匀实、造型朴拙，一针一线都展现出了费县手绣的独特魅力。

在传统手绣的基础上，卞成飞融入更多现代时尚元素，如珐琅彩、玛瑙、珠串、菩提等，这也让费县手绣作品受到了更多年轻人的喜爱。尤其是在费县手绣申请非遗后，卞成飞还经常借助外出考察展览的机会，在把费县手绣推向国际舞台的同时，学习其他地方优秀的手绣技法，并将其巧妙地融入到自己的作品当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手绣技艺，目前卞成飞原创设计制作的手绣作品有24大类1000多个品种。

卞成飞介绍说，手绣工艺品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就像制作一个虎头帽，看着非常的简单，但是从最初的原材料开始都是纯手工制作，第一步是打袼褙、剪样、画样、贴布，绣虎眉、虎眼、虎嘴、虎耳还有拖尾，把它们分部绣好后，再缝到虎脸上，后期还有穿流苏、穿珠子这些步骤，做一个成品的虎头帽大约得需要两万多针，得十几天才能完成。卞成飞制作的费县手绣工艺品，可谓多彩缤纷，品种丰富。其中有大红、大绿、粉、蓝、黑等艳丽色彩的碰撞组合，有回针绣、鱼骨绣、雏菊绣、打籽绣等灵巧绣法的指尖演绎，针起珠落，三两下之间，一小朵灵动的荷花在指尖盛开……

卞成飛在绣制手绣工艺品时，手里拿着绣针，手指熟练地游走其间，她的指尖艺术，造就出品种多样、享誉中外的绣中佳品。她在带领广大农村妇女绣制时，七彩丝线随着指尖的银针飞舞，在布料上留下细密的线脚，化成牡丹、荷花、麒麟、喜鹊等吉祥图案……让原本平常的荷包、枕头、鞋帽等物件，变得栩栩如生，别具韵味。“费县手绣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针一线展现沂蒙地区民风民俗的同时，也饱含老区群众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作为费县手绣传承人的卞成飞，这些年来与姐妹们一起深深沉醉在针飞线舞的世界里，用一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责任与担当，让原本略显落寞的传统技艺，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传统手绣多运用大红、大绿、粉红、黑等色彩，配以吉祥图案，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向往。为传承这一传统民俗，卞成飞跋山涉水，走遍了费县的大小村落，找手巧的老人学习费县手绣的传统技法，然后再按照自己的思路精心钻研。为创新发展传统手绣，在原有针法的基础上，卞成飞还研发了立体绣、撮针绣等针法，使得绣品上的人物与花鸟形象更栩栩如生。“每一个花样需要好几种针法、绣法的组合，现在已知的针法就有30多种，熟练掌握各种针法才能绣出各种花样。”卞成飞说，她现在有一种紧迫感，因为非遗传承也要紧跟时代发展。为此，在保持传统精华的基础上，卞成飞也在尝试将手绣和时尚元素相结合，比如加入珠串、掐丝珐琅、漂亮的流苏等配饰，还设计开发出钥匙扣、手机链等挂件。

胸怀匠心让传统工艺增添新光彩

崔家沟是山东省定重点贫困村，地处费县西南山套，共530户1670人，其中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一半。崔家沟易地扶贫搬迁工程是当地发扬新时期“沂蒙精神”，不等不靠、苦干实干的一项成果。现今的崔家沟社区有住宅楼16栋、社区服务中心1处、老年公寓50套，2016年3月底，原先530户居民一次性整体搬迁至现址。卞成飞创办的社区手绣扶贫中心正是于那时落成的。作为吸纳上楼居民二次择业的“居家灵活就业中心”，当地政府为该扶贫车间提供政策优惠——搭建平台、减免房租，集中力量解决妇女“不离土、不离乡，在家就能奔小康”的问题，而这也与卞成飞最初的心愿不谋而合。

助力居民“稳得住”，社区居民“能致富”，卞成飞没想到，多年前自己迫切希望改善乡村面貌的梦想，终于提前实现了。政府提出易地搬迁不仅要“搬得出”，还要“稳得住”“能致富”，卞成飞所传授的手绣技艺，将农村妇女这些剩余劳动力化零为整，使她们实现了大有可为。在手绣扶贫中心优先为困难群众提供固定岗位的同时，卞成飞还发展了一批在家做工的“散户”。“不出门，不出院，看着孩子做着饭，一天能挣几十块”在崔家沟一带成为现实。

78岁的李以英是崔家沟社区居民，她坦言，按自己一天绣5片荷包算，每天收入近50元。“当了一辈子农民，离开土地还能有这样一份收成，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李以英说。据村民梁士英介绍，每有新的绣法，车间就有专人负责传授，“老手艺”不断翻新样，也让她们这些见证了费县手绣技艺传承发展的“老人”颇感欣慰。据崔家沟社区有关负责人介绍，社区在周边大力培育服装加工、木业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同时，积极挖掘非遗特色资源，助力乡村振兴的成绩有目共睹。目前，崔家沟社区扶贫车间仅香荷包等产品年销售额就达400余万元，近年来已为社区妇女126人提供工作岗位，助力34名贫困人口脱贫。

农妇杨敏是扶贫车间的固定工，学习手绣已有两年多。如今，她不单在车间完成各项手艺，还经常到加工点辅导学员。“通过学习，我掌握了不同绣法的针法、配线、配色，可以将实践经验分享给初学者。”杨敏坦言，几年下来，自己不仅物质上富裕了，还通过努力让非遗技艺走进千家万户，而最为关键的是十里八乡的农民精神面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通过工艺能手们的带动，周边妇女、残疾人共5000余人加入手绣制作，该非遗项目的受众面也得到较大拓展。

近年来，费县手绣还与互联网、旅游、展会等融合，积极探寻发展的可能。种种实践正加速着手绣技艺和崔家沟人“走出去”的步伐。“通过参加各类辅导培训、交流学习，个人技艺和能力迅速提升，我明显感到视野更加开阔了。”杨敏说。在集制作、体验、展览于一体的崔家沟社区扶贫车间，各式各样的展品琳琅满目。其中，光香荷包就有1000多种，各式虎头帽20余种，手绣鞋垫、烟袋包等一应俱全，费县手绣集中体现了深厚的传统文化积淀和沂蒙地区的风土人情。

而费县手绣作为省级非遗项目，更是集红色沂蒙深厚的文化底蕴于一身，经过传承人不断与时俱进、推陈出新后，这种传统手绣工艺品已迎来华丽变身，它根植于深厚的沂蒙文化土壤，广泛流传于沂蒙大地，不仅具有浓郁的沂蒙地方特色，而且登上了国际舞台，畅销海内外许多国家。面对未来的发展，卞成飞坦言，传统的沂蒙手绣造型相对单一，颜色大红大绿，为了做到“传承+创新”，今年以来她在形态、色彩上下功夫，颜色以红、绿、粉、黑为基调又巧妙运用对比色，狮子、老虎等图案也有了新形象，既增加了藏银、菩提子等时尚元素，又填充了白芷、辛夷、丁香等中草药，使之更具实用性。如今，卞成飞与沂蒙手绣相伴已经20余载，将继续怀匠心、践匠行、铸匠魂，让传统工艺增添新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