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最后一天

［英］托马斯·鲍尔温 孙宝成

草地上的霜露映出东方天空多彩的颜色，闪着紫色和深红色的光。锡尔弗贝尔的巢穴，就在花园尽头一朵渐趋枯萎的毛地黄花里。她醒来，打了个寒战。

她飞到空中，舒展开僵硬的身子，俯瞰郊区的花园。她呼出的气息散发到空中。“又是一天。”她欢快地说。

她围着花园飞来飞去，顽皮地给下垂的向日葵涂上颜色，鼓励最后一朵迟开的玫瑰继续绽放，把每一颗冬青浆果都擦得閃亮。

有只大黄蜂一动不动地躺在花园小路上。她落在黄蜂前面，只见黄蜂的触角抽搐着。她绕着它走，低声说着安慰的话，查看它的翅膀，抚摸它的后背。她把手放在黄蜂的脸上，闭了一会儿眼睛。瞬间，黄蜂似乎闪出金色的光芒，又充满活力地拍打着翅膀。她拍拍黄蜂的背，它感激地发出嗡嗡声，然后飞走了。

锡尔弗贝尔看着它，笑起来。

“你出来晚了。”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转过身，一个模糊的人形身影在她身后闪着薄纱似的白光。

“现在还是早晨。”锡尔弗贝尔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冬之精灵说。

“我知道。”

“你们同类中的大多数已经在魔法森林冬眠了，养精蓄锐，到春天醒来。”

“我还来得及。”锡尔弗贝尔愉快地说。

“别干徒劳无功的事了。那只黄蜂撑不过冬天。不管你怎么努力，这些花大多在一周内都会枯萎。”

“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非常爱它们。”锡尔弗贝尔说，“他们喜欢看到自然美景尽可能持续存在。”

“除了黄蜂之外。”

“是的，黄蜂是个错误。”锡尔弗贝尔承认了。

冬之精灵歪着头。虽然这个人形没有可见的容貌，锡尔弗贝尔还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翅膀已经磨损和下垂，毛发间有了灰色条纹。

“你需要节省你的魔力，”冬之精灵并不是特别担心地说，“要不你就没有足够的力气飞到森林里去。你已经很虚弱了。”

“别为我发愁，”锡尔弗贝尔儿说，“从明天起，这个地方就归你了。”

冬之精灵渐渐消失，在草地上留下一层坚硬的白霜，锡尔弗贝尔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左右，她坐在篱笆上，带着满意而悲伤的心情打量着花园。“这是一个美好的秋天。”她自言自语道。

她飞起来，飞得比屋顶还高，转向西方。她还没飞过一条街，就看见一个小动物步履蹒跚地慢慢穿过马路，她又飞下来。

那是一只刺猬，身材矮小，冷得瑟瑟发抖。“嘿，伙计，”她招呼刺猬，伸手抚摸它的脸，“你不应该现在就放弃。”

锡尔弗贝尔热切地望着西边的地平线，那里的太阳开始落山了。然后她回头看看刺猬。它显然太瘦弱，无法在冬眠中生存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刺猬头顶，喘着气，释放出剩下的魔力。金色的光芒褪去时，刺猬明显地胖了。它用鼻子闻闻她，接着走进了花园。

她站在那里看着，直到刺猬消失在树篱下。随后她的腿打弯了。她用尽最后力气，飞上屋顶，落到屋脊时几乎瘫倒。她背靠烟囱，面对夕阳坐下，闭上眼睛。

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碰碰她的脸。她半睁开眼睛，是那只黄蜂。“嗨，”她喃喃自语，伸出一只手，“谢谢你陪着我。”

黄蜂坚持不懈地推她。她环顾四周，虚弱地笑了，爬起来伏到黄蜂背上。

黄蜂从房子上空起飞，向西飞去。

发稿/沙群

插图/蝈菓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