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病的研究进展
2022-05-25李运娜黄海碧戴晓光王旭红苏胜杰
李运娜,黄海碧,王 冠,戴晓光,王旭红,苏胜杰,贾 皓
(1.内蒙古自治区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2.金宇保灵生物药品有限公司/兽用疫苗国家工程实验室,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30;3.内蒙古自治区农畜产品质量安全中心,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边界病(border disease,BD)是由边界病病毒(border disease virus,BDV)感染引起的、小反刍动物绵羊和山羊的一种传染性疾病, 最早发生在英格兰和威尔士边界,所以得名[1]。 该病呈世界性分布,流行率因国家和地区而异,从5%到90%不等;死亡率取决于感染的时间、 感染毒株的毒力以及感染宿主的物种[2]。 该病的主要特征是繁殖障碍,母畜表现为不孕、流产以及产死胎、弱胎或畸形胎;羔羊表现为颤抖、被毛异常;有些绵羊也表现为黏膜样病变[3]。BDV 还可感染牛、猪以及其他种类的反刍动物[4-5]。 边界病通常是水平传播和垂直传播,羔羊可能会持续性感染(persistent infection,PI)。
BDV 在羊、猪、牛之间可跨种传播,给诊断带来了困难,同时对牛病毒性腹泻病毒(bovine viral diarrhea virus,BVDV) 的 根 除 产 生 一 定 影 响[6]。BDV 可以从驯化物种(猪、牛、羊)传播到野生物种(羚羊、美洲驼、羊驼、野牛和驯鹿等)[7]。 由于瘟病毒属成员之间存在广泛的交叉反应和种间传播,根据宿主种类、特定组织和器官中的定位、传播途径、临床症状、起源地区等确定BDV 感染的方法是不可行的;可以通过BDV 与其他病毒株的遗传和抗原相关性以及原始宿主对其进行鉴定[8-9]。 了解BDV 的病原学及流行病学特征有助于制定预防和控制BDV 感染的有效措施。 结合国内外近期研究报道,从病原学、流行病学、诊断措施等方面对边界病进行综述, 以期为该病的防控工作提供参考。
1 病原学
BDV 与牛病毒性腹泻病毒1 型 (BVDV-1)、牛病毒性腹泻病毒2 型 (BVDV-2)、 猪瘟病毒(classical swine fever virus,CSFV)同属黄病毒科瘟病毒属成员。 BDV 是一种球形、有囊膜的RNA 病毒(40~60 nm),基因组由单链正性RNA 组成,长度大约为12 300 个核苷酸;对脂类溶剂、紫外线、温度敏感, 对乙醚中等敏感;56 ℃处理30 min 可被灭活,在有机溶剂和洗涤剂中被迅速灭活,在外界环境中可存活数周; 可通过50 nm 的滤膜[10]。BDV 基因组包括5′和3′末端2 个非翻译区(UTR)和1 个开放阅读框(ORF),编码4 种结构蛋白,即衣壳蛋白(C)和3 种包膜糖蛋白(Erns、E1和E2), 以及7 种非结构蛋白 (Npro、p7、NS2-3、NS4A、NS4B、NS5A 和NS5B)[11]。
5′-UTR 是BDV 基因组中的高度保守区域,非结构蛋白Npro 的基因编码N 末端蛋白酶,E2蛋白在病毒附着和进入宿主细胞过程中起主要作用,可以诱导机体产生特异性中和抗体,抵抗BDV的感染。 通过比较5′-UTR、Npro 和E2 的基因序列对BDV 分离株进行分类,从而进行系统进化分析。 BDV 在系统发育上至少有8 个基因型(见表1)。 在GenBank 上有15 个完整的BDV 基因组序列(除BDV-6 外),全基因组序列比对显示,在核苷酸和氨基酸序列水平上, 种内相似性分别为72.9%~74.1%和78.6%~82.7%。
表1 BDV 各基因型及其分离的最初宿主
与BVDV 类似,根据BDV 对易感组织培养物的影响, 可分为2 种生物型: 致细胞病变型(cytopathogenic,CP) 和非致细胞病变型 (non-cytopathogenic,NCP)。 前者可导致受感染细胞空泡化和溶解,形成病毒蚀斑;后者不会导致可见的感染迹象[30]。 NCP 生物型比CP 生物型更容易分离,NCP 可在细胞培养中建立持续感染。 NCP 型的BDV 对于诱发致命的黏膜病变(坏死性化脓性炎症)至关重要,该种病变常见于绵羊[3,31];CP 型的BDV 感染多见于山羊。
2 流行病学
2.1 易感动物及传播途径
绵羊是BDV 的自然宿主,山羊和某些反刍动物也可以感染边界病。 家养和野生动物存在种间传播, 边界病表现出较低的宿主特异性和广泛的宿主范围[7-8]。 病羊、持续性感染的羔羊以及带毒动物是该病的主要传染源, 持续性感染的羔羊是最重要的传染源;BDV 存在于流产的胎儿、羊水和持续感染动物的排泄物及分泌物中,因此,动物通过污染物感染该病。 边界病的传播途径包括垂直传播和水平传播,BDV 通过胎盘感染胎儿,导致母羊流产、胎儿死亡,甚至产生持续感染;持续感染动物无症状,几乎总是血清阴性,并不断通过分泌物和排泄物向环境中排泄病毒, 加速了该病的水平传播。
2.2 边界病的流行情况
BDV 呈全球性流行, 在欧洲和亚洲国家都有报道,包括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西班牙、印度、日本、中国等。 对分离自不同区域的BDV 分离株进行抗原和基因分类, 对于提高边界病流行病学的认识至关重要。 表2 列出了不同基因型BDV在各国的分布情况。 BDV-1、BDV-2 最初分别被称为BDV-A 和BDV-B, 由德国分离株组成[32];BDV-3 和BDV-1 是欧洲最流行的基因型,BDV-1在世界范围内流行;BDV-4 在西班牙占主导地位[33];BDV-5 和BDV-6 首次在法国报道[34];BDV-7 最初在意大利发现, 且该基因型目前仅在意大利检测到[25];BDV-8 由Caruso 等[26]和Peletto 等[27]分别从意大利的一只羚羊和一只山羊羔羊上分离,随后Peterhans 等[28]和Stalder 等[29]分别从瑞士的牛、羊和猪上检测到该基因型的毒株。
表2 不同基因型BDV 在各国的分布情况
2.2.1 边界病在国外的流行
1959 年,Hughes[1]首先报道了该病。 1984 年,从法国Aveyron 地区的绵羊中分离出一株BDV 毒株,该毒株使成年羊和羔羊患病,死亡率高;据调查在法国阿尔卑斯山脉野生动物群中瘟病毒的血清阳性率为41%,流行毒株多为BDV-4[43-44]。1997年,在西班牙东北部的羔羊中暴发了边界病,特点是死亡率高,临床症状与Aveyron 病相似[22]。 2001年,西班牙比利牛斯山脉中部和东部的羚羊发生了致命的边界病疫情,导致羚羊数量急剧减少(超过80%),威胁到该物种的生存,引起各国关注[45-46]。2011 年,日本首次对小型反刍动物进行了边界病流行病学调查, 将绵羊血清使用中和过氧化物酶连接抗体检测BDV 抗体,结果发现,日本北部地区BDV 血清阳性率为17.6%,大多表现为持续性感染,结果具有特异性,不包括与BVDV 的交叉反应[35]。 2009 年,Gur[47]对绵羊和山羊进行边界病调查, 发现瘟病毒血清学阳性率为3.0%~78.5%,分离的生物型包括CP 型和NCP 型。Hasbi 等[15]使用RT-PCR 技术在2013—2014 年采集的40 份野猪样本中检测到BDV-1,这也是土耳其学者首次在该国野猪体内检测到BDV。
2.2.2 边界病在我国的流行
在我国安徽省、江苏省、山东省、青海省等地的羊群中均发现有BDV 感染,并且调查发现在青海省羊群中存在BDV 和BVDV 混合感染。 2012年,李文良等[48]首次在安徽省和江苏省的腹泻羊中检测到BDV。 2013 年,刘霞等[42]对华东地区某羊场绵羊血液样品进行边界病感染情况调查,发现1 只绵羊血清样品为阳性; 通过病毒全基因组测序和遗传进化分析,证实该毒株属于BDV-3 亚型,这是继国内山羊中发现BDV 感染后,首次在绵羊群中发现BDV 感染。 2014 年,彭程等[49]从采集自山东省外观健康羊群的257 份鼻拭子样品中,检测到1 份样品含有BDV,这是首次在山东省羊群中检测出BDV, 推测该病可能来自活羊的跨省传播。 2017 年,陈云政等[50]采用RT-PCR 方法对青海省的健康羊血清样品(161 份)和腹泻羊的组织样品(34 份)进行BDV 和BVDV 核酸检测,发现检测样品中存在BDV 或BVDV 单独感染以及二者混合感染,个别养殖场(户)的羊群感染严重; 健康羊血清样品BDV 的总体阳性率为11.8%,BVDV 的总体阳性率为26.71%;腹泻羊组织样品BDV 的总体阳性率为26.47%,BVDV 的总体阳性率高达44.12%;该研究证实青海省羊群中存在BVD 和BD 混合感染。
3 诊断方法
由于BDV 和CSFV、BVDV 感染有类似的临床症状, 而瘟病毒属病毒之间又存在血清交叉反应, 边界病的诊断通常采用临床诊断与多种检测技术结合的方式。
3.1 临床症状与组织病变
边界病的典型症状是母羊的繁殖性疾病症状(流产、 产弱羔), 以及羔羊的神经系统疾病症状(骨骼肌震颤)。 神经症状主要是由中枢神经系统神经纤维的髓鞘缺陷导致的。 绵羊的产后感染往往是轻微的,特点是轻度发热和短暂的淋巴痛,然后是血清转化[2]。在绵羊的急性BDV 感染中,偶尔会出现高死亡率[44]。 如果感染发生在妊娠期的前2 个月(即胎儿具有免疫能力之前),如果胎儿存活下来, 则新生儿将是一只PI 动物, 特征是对BDV 具有特异性免疫耐受性,缺乏抗体,在整个生命周期内持续排毒。 BDV 的PI 动物可能外观正常, 但通常生长不良, 有骨硬化或骨质疏松样病变,预期寿命较低[6]。 若感染母羊流产,则胎盘出现局灶性、坏死性炎症。
3.2 实验室诊断
边界病的实验室诊断主要包括病原的分离鉴定、核酸检测以及血清学检测技术,病原的分离鉴定是诊断该病的“金标准”。
3.2.1 病原的分离
将疑似病例的血清或经研磨处理的疑似病料在MDBK 细胞上培养, 观察细胞病变。 该方法适用于CP 生物型BDV,对于NCP 生物型BDV 还需结合RT-PCR 方法对培养物进行病毒鉴定。 该方法费时耗力,不适合大规模流行病学调查。
在难以分离获得病毒的情况下, 可以用干扰试验证明BDV 的存在。BDV 在原代犊牛睾丸细胞上可以干扰BVDV 的生长, 而且该种干扰作用可以被特异性抗血清中和。
3.2.2 血清学诊断技术
3.2.2.1 病毒中和试验(VNT)
由于BDV 感染过程复杂,且存在PI 情况,被感染牲畜表现为免疫耐受和体内抗体滴度低,病毒中和试验特异性强,可以利用VNT 法检测BDV抗体。但是该方法操作复杂且检测周期长,不适合大批量样品的检测。
3.2.2.2 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和交叉血清中和试验(SNT)
ELISA 操作简单,在大批量流行病学调查时,优势突出。 2011 年,土耳其学者Mehmet T 等[51]使用ELISA 法, 对随机采集的465 份绵羊血液样本进行了分析, 以确定是否存在瘟病毒(BVDV、BDV)抗体;据估计,样本动物和样本城镇的瘟病毒血清流行率分别为75.9%和60.0%~82.5%。 由于瘟病毒的血清学交叉反应特性,ELISA 对BDV的血清学检测不能区分BVDV 和BDV 感染。 SNT法可以区分BVDV 和BDV 的感染, 通过Logistic回归分析,识别物种间传播的潜在风险因素。2017年,瑞士学者Kaiser 等[6]应用SNT 法对3 种瘟病毒 (BVDV-1a、BVDV-1h 和BDSwiss-a 亚型的毒株) 进行流行病学分析, 以充分区分BVDV 和BDV。 该研究首次确定了瑞士血清阳性牛的BDV血清流行率; 通过对畜主和对照农场进行问卷调查,收集流行病学信息,结合Logistic 回归分析,确定牛和羊的共同生存空间是牛感染BDV 最重要的风险因素。
3.2.3 病原学检测
目前常用RT-PCR 技术检测血液或者组织中的BDV。 以5′-UTR 基因或者Npro 基因为检测靶标,根据BDV 基因组序列设计特异性引物,可检测病变组织或者血清中的BDV。 2011 年,Toplu 等[52]使用RT-PCR 技术在自然感染的羔羊中检测出BDV。 2012 年,西班牙学者Fernández-Sirera 等[53]应用RT-PCR 技术在羚羊中检测到BDV, 同时,对4 株BDV 毒株和1 株BVDV 毒株,应用病毒中和试验进行检测,结果表明所有羚羊有BDV 特异性抗体。
4 防控措施
目前,尚无有效的BDV 疫苗。 尽管美国及一些欧洲国家,已经生产出了灭活全病毒疫苗,但仍未上市[54]。 使用BVDV 疫苗进行免疫,对BDV 的保护效果不佳(在短时间内有部分保护作用,但是接种疫苗2 个月后血清抗体呈阴性)。虽然这两种病毒在抗原上相关, 但并不能提供充分的交叉保护[55],因此,对于边界病主要采取综合防控措施。一是,要尽早诊断,及时淘汰病畜,清除PI 动物,切断畜群中潜在的传染源,并对饲养环境消毒;二是,加强口岸检疫,禁止从有边界病流行的国家或地区引入种畜;三是,养殖户要做好防范,防止该病在野生动物和家畜之间传播。
5 小结
迄今为止,至少有8 个基因型的BDV 在世界范围内传播。 BDV 基因组中的基因变化可以改变毒力,新的绵羊瘟病毒也可能会出现,从而影响该病的流行病学。 在畜牧业发达的国家了解边界病的流行病学特征十分必要。
对我国来说,边界病是一种外来动物疫病,养殖户对其了解较少,危害性可能被低估。BDV 引起母羊繁殖障碍,产下PI 羔羊,不利于养羊业的健康发展。 由于BDV 在抗原和基因上与BVDV 及CSFV 相关, 可能对牛构成重大风险, 影响牛场BVDV 净化。 同样,猪群中存在BDV,可能会导致CSFV 诊断的不确定性,因此,应该对BDV 引起足够重视,了解其流行特征,及时、准确作出诊断,淘汰感染羊只,做好综合防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