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战痕
2022-05-23编剧陶明生
编剧 陶明生
1
.外景 沈阳 夜炮声隆隆，烽烟四起，日本关东军在沈阳城内烧杀抢掠。
人们拿着行李，拖家带口，四处逃难。
字幕：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关东军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2
.外景 京华大学校门 日字幕：1931年11月，一批东北大学流亡学生辗转进入北平各大学借读。
泛黄的树叶被秋风吹落，衣着单薄、背着行囊的宋玉龙和张印铁走过来，在印有“京华园”三个字的大理石校门前驻足。
张印铁：龙哥，这就是我们京华大学的校门。怎么样，气派吧？
宋玉龙抬起头，仰望着“京华园”三个字，右侧的大理石柱上还挂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国立京华大学”。
张印铁：走，我先领你四处瞧瞧。
宋玉龙点点头，跟着张印铁加快了脚步。
3
.一组镜头京华大学老师在大礼堂向学生发表抗日演讲。
京华大学学生自治会组织学生捐款抗日。
京华大学学生自发在操场上组织军事训练。
4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字幕：1931年12月10日，京华大学和燕云大学冰球对抗赛如期举行。
天空中飘洒着零星的雪花，荷花池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
冰场上，身着紫色队服的京华大学冰球队和身着红色队服的燕云大学冰球队正奋力厮杀，他们矫健的身影在冰面上飞驰。
黑色的冰球不停地在球杆之间传来传去，速度快得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冰场四周早已被观赛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很多同学还在激动地呐喊尖叫，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打气。
同学们的脸冻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冒着热气。
赛场一角的记分牌上，比分显示：京华大学0∶0燕云大学。
计时员看了一眼怀表，比赛时间所剩无几。
冰球被燕云队打出界外，比赛暂停的哨声响起。
裁判飞快地滑了过去，捡起冰球，在赛场中心的争球点重新开球。
京华大学队的队长兼前锋石虎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裁判手里的冰球，硕大的冰鞋把冰面摩擦得嘎吱作响。
燕云大学的前锋也盯着冰球，眼里充满了杀气。
赛场内外的气氛几乎凝固。
裁判吹哨，冰球从裁判手里掉落。
石虎生举杆一把抢过冰球，在冰面上横冲直撞。
5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观众席 日
场边观赛人群的气氛被点燃，众人纷纷呐喊助威。
宋玉龙和张印铁身着厚厚的棉服，从人群中挤到了前排，两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石虎生。
张印铁：7号石虎生，冰球队元老，得分主力，已经带领球队连续两年打败了燕云大学队，人称“冰老虎”。
宋玉龙点头不语。
6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场内，燕云队两名防守队员包抄石虎生。
石虎生急忙将球传给了左边锋夏子霖，夏子霖继续带球前进。
7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观众席 日
张印铁：3号夏子霖，左边锋，动作敏捷，人称“小燕子”。
宋玉龙吃惊地看了张印铁一眼。
宋玉龙：小燕子？
张印铁：哈哈哈，这是我给他起的外号。
8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夏子霖连续绕过了对方好几名队员的防守，眼看就要逼近燕云大学队的球门。
石虎生用球杆快速敲打冰面，夏子霖不得已把球传回了石虎生。
石虎生成功接住球，挥动球杆准备射门，不料此时燕云队前锋低杆抢球成功，球就这样眼睁睁地从石虎生眼皮子底下被抢走。由于后场缺乏防守，对方如入无人之境，带球直抵京华队球门。
9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观众席 日
张印铁不由自主地说：完了，完了！
10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赛场一角，计时员看了一眼怀表，秒针在快速移动，比赛仅剩10秒结束。
11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石虎生虽奋力追赶，但大势已去。
对方前锋一记大力射门，守门员的扑救为时已晚，京华队的球门被洞穿。
裁判吹哨，场上比分变为0∶1。
就在此时，终场的哨声吹响。
燕云大学队员纷纷扔掉手中的球杆，激动地呐喊着抱成一团。
前来做客的燕云大学女子啦啦队也爆发出欢快的歌声庆祝胜利。
观战的京华学子们有些躁动，人群中不时发出嘘声和叹息声。
石虎生呆立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12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校刊记者林沐英举着一架小巧的相机冲上冰面，向赛场中的石虎生跑去。
石虎生不屑地瞅了一眼正在抱团庆祝的燕云队球员，气得一把折断球杆。
林沐英按动快门，镁光灯闪了一下。
这引起了石虎生的注意，他用被折断的球杆指了一下林沐英，见林沐英是个女生，转身就走。
林沐英没有穿冰鞋，只能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朝石虎生喊话。
林沐英：石队长请留步！
石虎生装作没有听见，飞速地滑离了赛场。
林沐英脚底一滑，眼看就要连人带相机摔倒在冰面上，她吓得双眼紧闭。
13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观众席 日
宋玉龙看到了即将摔倒的林沐英，单手撑起界墙一下子跃入冰场，他在冰面上飞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林沐英。
林沐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而是落入了宋玉龙的怀中。
林沐英与宋玉龙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暧昧，两人害羞地同时把目光移开。
宋玉龙：同学，你……你还好吗？
林沐英惊魂未定道：我没事……
张印铁：喂！龙哥，干吗呢？英雄救美呢？
宋玉龙这才放开林沐英，匆匆向她道别。
林沐英注视着宋玉龙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久久地望着宋玉龙的背影。
14
.外景 京华大学校园步道 日
宋玉龙和张印铁结伴而行。
宋玉龙：刚才那姑娘是谁，你认识吗？
张印铁：当然了！
张印铁不怀好意地一笑：怎么，龙哥想认识一下？
宋玉龙：我就是问问而已。
张印铁：哈哈，她是咱京华校花——中文系美女、校刊记者林沐英啊！
宋玉龙：这么厉害？
张印铁：哈哈，龙哥你别想了，人家的追求者可以排到西直门！
宋玉龙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最后一球多好的机会，夏子霖怎么把球往回传，实在是可惜！
张印铁：龙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肯定是石虎生指使他这么做的，他想出风头嘛！
宋玉龙的表情匪夷所思：石虎生那小子看着虎头虎脑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机？
张印铁：哎！不说他了，要是你参加校队，肯定能赢！
宋玉龙：何以见得？
张印铁：龙哥，你在东北大学不也参加过冰球队？你的冰鞋要是带来就好了。
宋玉龙：当初走得太急，哪有时间管那么多？
这时，天空的零星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
张印铁：哟，这会儿雪大了，快走！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15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日
一众队员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默不作声。
石虎生脱下护腿、冰鞋等装备，把脚搭在长凳上，换上平时穿的短袜。
球队吴教练走了进来。
吴教练：今日之战确实可惜，但诸位莫要灰心，一次失败不要紧。咱们要把精力放在接下来的北平五校联赛上，最后一个月定要好好准备！
石虎生：教练，我不打了，我要退队！
吴教练看了一眼石虎生，面露惊讶。
吴教练：好端端的，退什么队？
石虎生：我已经跟我表舅雷校长说了，要重新组队，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吴教练：你……
吴教练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他球员皆沉默。
石虎生已经穿好了袜子，换好了运动鞋，起身离开了更衣室。
夏子霖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16
.外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门口 日
石虎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夏子霖跟在石虎生身后。
身上落了一层雪的林沐英等候在门口，连忙迎上前去。
林沐英：石队长，这会儿能简单问你几个问题吗？
石虎生不屑地看了林沐英一眼。
石虎生：无可奉告。
林沐英：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石虎生：别说了，京华大学冰球队即日起解散！
林沐英凑近了一点儿：为……为什么？
石虎生：你去问吴教练吧！
这时，吴教练和其他队员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个个面色凝重。
林沐英：吴教练，请问球队真的解散了吗？
吴教练没好气地说：你去问雷校长吧！
林沐英立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17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报刊阅览室 日
阅览室内，宋玉龙正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他发现了一本名为《火炬》的粉皮杂志，便拿出来翻阅。
一张夹页从杂志里掉落到地上。
宋玉龙捡起夹页，上面是一篇文章，名为《对东北局势应有之认识》，署名为京华大学党小组。
宋玉龙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之后，才放心大胆地阅读起来。
张印铁推开阅览室门，手里拿着最新的校刊快步走了进来，两脚生风。
张印铁四处张望着，发现了宋玉龙。
张印铁：龙哥，你看！
张印铁的声音有些大，惊动了其他同学。
宋玉龙受到了惊吓，他迅速把夹页夹回杂志中，匆忙地把杂志塞回书架上。
张印铁径直朝宋玉龙走过来。
张印铁：龙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玉龙：你小点声！
张印铁面露愧疚，拉着宋玉龙走出阅览室。
宋玉龙刚才看杂志的举动被京华大学图书管理员余光华看得一清二楚。
余光华注视着宋玉龙的背影，若有所思。
18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楼道 日
宋玉龙：什么事？看把你给激动的。
张印铁：你看这个！
张印铁把手里握成一卷的校刊《京华周刊》摊开来给宋玉龙看。
石虎生折断球杆的照片赫然印在校刊上，标题是《京华惜败燕云 虎生折戟荷池》。
宋玉龙不由得笑了一下：这标题起得好！
张印铁：这可是林沐英写的哦。
宋玉龙很欣赏地点了点头。
张印铁：走，咱俩一块儿参加校队选拔。
张印铁快速把校刊翻到了提前已折好的一页，上面刊登了校冰球队要重新组队征战北平五校冰球联赛的消息。
宋玉龙：校队选拔？我可没时间。
张印铁：别啊，你再好好看看！
张印铁又把“学校要聘请留美博士李乔治教授担任指导教练”的消息指给宋玉龙看。
宋玉龙：李乔治？美国人？
张印铁：听说是什么留美博士，看来学校这次花了大价钱。
宋玉龙：好了，还是你去吧。
张印铁不解地道：怎么了？
宋玉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功课这么多，我怕时间不够用啊。
张印铁：哎呀，不管能不能选上，这次正好过过冰瘾！
宋玉龙有些心动。
张印铁：那我就帮你把名报上了哈！
张印铁旋即跑下楼梯。
19
.内景 京华大学石虎生宿舍 夜
石虎生躺在床上，双手握着已被折得皱皱巴巴的校刊。
石虎生盯着自己折断球杆的那张照片，眼里充满了怒火。
石虎生把校刊团成一团，猛地扔向门旁的垃圾桶。
夏子霖正好推开门走了进来，纸团打在了夏子霖的身上。
夏子霖接住纸团，好奇地打开来看，意外发现上面印有“聘请留美博士李乔治教授担任指导教练”的消息。
夏子霖：老大，你看！
20
.外景 京华大学大礼堂台阶 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京华大学大礼堂台阶前。
京华大学雷校长和几位陪同教员亲自走下台阶迎接。
车门打开，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落地。
雷校长面带微笑：欢迎李教授归国指导教学，京华师生已恭候多时，请！
21
.内景 京华大学大礼堂内部 日
偌大的礼堂内座无虚席，学生们等待着欢迎仪式的开始。
宋玉龙和张印铁坐在前排中间位置。
石虎生和夏子霖从后门溜进来，坐在了后排拐角处。
林沐英守候在讲坛附近等待拍照。
讲坛的背景墙上悬挂了“欢迎李乔治教授归国任教”几个大字。
雷校长身着长衫，风度翩翩地走上讲坛。他环顾了一下台下的学子，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嗓子。
雷校长：今天，很荣幸邀请李乔治教授来给诸位做演讲。李教授留美十余年，专攻体育教学，这次回国将指导我校体育教学。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教授。
台下掌声雷动，雷校长看向后台。
此时，一个坐着轮椅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被一位教员缓缓推上讲坛。
男子体形微胖，双目炯炯有神。
台下出现一阵躁动。
宋玉龙和张印铁对望了一眼，后台的石虎生也十分意外。
雷校长：同学们请安静，李乔治教授曾为专业田径运动员，代表我国征战过多场国际赛事，获得过多项冠军。下面请李乔治教授讲话。
雷校长带头鼓起了掌，台下也跟着鼓掌。
坐着轮椅的李乔治被推到了讲坛中央，他解开了西装上衣的扣子。
李乔治：各位同学好。首先向各位澄清一下，I am not George Lee，本人姓李名乔治，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台下有学生质疑：既然是中国人，怎么取了个洋人名？
李乔治：起这个名字纯属巧合，绝无崇洋媚外之嫌，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台下一阵笑声。
雷校长插话：好了，诸位安静，请李教授发表演说！
李乔治自己操纵轮椅，向台下学生靠近。
李乔治：余自10月初抵沪，由南向北巡游各地，有感于革命二十年来变化之巨也。今初入京华园，感叹环境之典雅，不亚于美利坚各校。然差别在于美利坚学子身强体壮，皆长于各类运动；而京华学子多重文轻武，有忽视体格培育之嫌也。余自幼专攻田径，于海内外参加大小竞技百有余，然每每田径场上，选手金发碧眼者众，鲜有华夏子弟列席也。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挂齿！然今冰球比赛惜败于燕云，团队亦一哄而散，实乃一大憾事也。冰球源于北美加拿大，兴于西洋诸国，球速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冰球实乃好运动，于寒冬时节培植出几许奋发的健儿，于诸君之身体健康大有裨益也！现东三省已沦于日寇铁蹄之下，京华历来重视体育传统，望诸君皆能强健体魄，体育救国，早日使我中华巍巍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也！
话音刚落，李乔治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健步跳下讲坛与各位学子一一握手。
林沐英及时地抓拍了李乔治跳下讲坛的一幕。
在场的其他记者也争先恐后地蹭上前去拍照，镁光灯闪耀一片。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宋玉龙也激动地起立鼓掌，眼中早已饱含热泪。
李乔治走近宋玉龙，宋玉龙赶忙伸出双手同他握手，林沐英拍下了两人握手的照片。
石虎生和夏子霖提前离场。
22
.内景 京华大学校刊编辑部暗房 夜
林沐英在红色的灯光下洗印欢迎会上拍摄的照片，照片在洗印药水里渐渐显形。
林沐英用镊子夹起其中一张照片，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察看，目光中满含爱意。
照片上露出了宋玉龙那一半的显影，正是李乔治和宋玉龙握手的一幕。
23
.外景 京华大学操场 晨
天刚蒙蒙亮，一群学子在积雪还没完全融化的跑道上跑步。
队伍领头的是宋玉龙，张印铁紧随其后。
两人穿着运动服，嘴里有节奏地喘着热气，肩上还搭了一条汗涔涔的毛巾。
24
.一组镜头(画外音)李乔治在京华大学礼堂发表演讲时跳下讲坛的消息一时传遍北平。
《北平时报》标题写道：留美教授李乔治跃入京华园任教。
《华北日报》标题写道：李乔治带动京华校园健身热潮。
《京华周刊》标题写道：强体魄方能救中国。
报纸上附有李乔治教授在京华大学演讲的全文，并配以李乔治和宋玉龙握手的照片。
25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日
宋玉龙：使点劲啊，铁牛！
张印铁：哎呀妈呀，进不去啊！龙哥，你到底穿多大码的鞋？
宋玉龙坐在床上使劲把脚往冰鞋里塞。
张印铁跪在地上托住冰鞋底，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把冰鞋往宋玉龙脚上推，但宋玉龙的脚后跟一直露在外面。
宋玉龙：再使点劲！
张印铁：哎呀妈呀，还是塞不进去啊！
宋玉龙：好了好了，别费劲了，明天你一个人去吧。
张印铁：别啊，走，跟我进城去！
张印铁迅速起身。
26
.内景 北平城内某百货大楼 日
宋玉龙和张印铁两人盯着琳琅满目的鞋架，眼睛里闪闪发光。
一个女售货员面带微笑，盯着他们。
女售货员：二位小哥需要点什么？
张印铁：你们这儿有特大号的冰鞋吗？
女售货员：冰鞋？对不起，我们这儿只卖皮鞋。
宋玉龙的表情有些尴尬，拉着张印铁就往门外走。
宋玉龙：咱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宋玉龙对女售货员说：对不起，打扰了。
27
.外景 北平某洋行门口 日
宋玉龙和张印铁站在洋行门前，不太敢进去。
张印铁：龙哥，你洋文不是挺好的吗？你先进去吧。
宋玉龙：我对这儿又不熟，还是你先进去吧。
张印铁：可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张印铁推了宋玉龙一把，宋玉龙没站稳，一下扑在了门柱子上。
门卫礼貌地为二人开门。
门卫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欢迎光临美孚洋行，二位小哥，里边儿请咧！
宋玉龙和张印铁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衣衫，理直气壮地走了进去。
28
.内景 北平某洋行 日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国店员接待了宋玉龙和张印铁。
店员身前的柜台上摆放着几双皮质冰鞋。
店员：特大号的冰鞋？对不起，现在我们店里没货。
宋玉龙：那何时有货？
店员：您需要的话我们会从上海调货。
宋玉龙：需要多久？
店员：大概一个月。
宋玉龙：那太慢了，我们明天就要用。
店员无奈地摇摇头。
29
.外景 京华大学男士宿舍楼 傍晚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暗淡了下来。
宋玉龙和张印铁二人垂头丧气地返回宿舍。
宋玉龙：明天你先去吧。
张印铁：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张印铁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传达室老大爷拉开窗户。
老大爷：宋玉龙，这儿有你一封信。
30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宋玉龙坐在书桌前阅读信件，这是哥哥宋玉柱寄来的家书。
(画外音)宋玉柱：玉龙，上次你来信说已入读京华，哥嫂为你高兴。母亲前日抵达青岛，一路颠簸，感染风寒，已入院治疗，切勿挂念。你在京华要搞好学习，还要加强体育锻炼，思想上亦要求上进。寒假将至，哥嫂盼你来青，一家早日团圆，长兄宋玉柱。民国二十年十二月八日。
宋玉龙眼眶湿润，将家书叠好放入抽屉，铺好信纸，提笔回信。
(画外音)宋玉龙：今日接兄长来信甚喜，玉龙在京华一切都好。母亲风寒现已如何？望兄长回信为盼，玉龙亦期待早日与母亲、哥嫂相聚。宋玉龙，民国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31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滑冰训练场的四周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一批学生参加冰球队的选拔测试，正在冰场上滑冰竞速。
32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签到处 日
签到处排起一列长队，宋玉龙和张印铁排在队伍的最后。
李乔治坐在签到处旁。
宋玉龙和张印铁随着队员向前缓缓挪动到了李乔治跟前。
宋玉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教授您好！
李乔治：你好。
宋玉龙：李教授，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不瞒您说，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买到合适的鞋。
李乔治看了一眼宋玉龙的大脚。
李乔治：没有冰鞋你如何上冰？
张印铁插话道：李教授，这位运动健将宋玉龙，参加过去年的远东运动会，搞冰球也绝对没问题！冰鞋的事，我们正在想办法，您通融一下，就收下他吧！
李乔治：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宋玉龙啊。
李乔治站起来拍了拍宋玉龙结实的肩膀。
李乔治：我看过你的新闻，欢迎报名冰球队。不过公平起见，测试务必参加，不然其他同学要说闲话。这样，你稍等片刻，鞋的事我来想办法。
宋玉龙：谢谢李教授！
宋玉龙给李乔治鞠了一躬。
33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张印铁已经换好了冰鞋，敏捷地滑到了冰面上。
其他几名等待滑冰竞速测试的选手已准备就位。
宋玉龙站在场外观看。
裁判一声哨响，几个冰上飞人开始飞速滑行，
场外看热闹的同学热情地呐喊、尖叫。
张印铁甩开结实的臂膀和大腿，凭借身高优势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经过绕场四周的竞速，张印铁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入到下一轮。
张印铁欢快地滑向场边的宋玉龙，两人击掌以示庆祝。
34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签到处 日
签到处已经没有人排队了，石虎生和夏子霖姗姗来迟。
夏子霖：李教授您好，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乔治：报名表赶紧填上。
石虎生和夏子霖接过表格，窸窸窣窣地填了起来，表格上有一个信息是填写鞋码。
李乔治收回表格，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
李乔治：两位谁的脚是特大码的？
石虎生：我穿特大码的。
李乔治：你有冰鞋吗？
石虎生晃了晃背上装着冰鞋的包，里面沉甸甸的。
35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李乔治领着石虎生和夏子霖找到了宋玉龙。
李乔治：玉龙啊，这位同学的鞋码跟你相近。
宋玉龙和石虎生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乔治对石虎生说：虎生，他没有冰鞋，可否将冰鞋借他一用？
石虎生显然不太情愿，但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得把冰鞋从包里掏了出来。
36
.一组镜头宋玉龙穿上冰鞋后在冰场上如鱼得水，除了急停技术稍差，竞速、射门技术都很好，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李乔治拍手叫好。
石虎生一脸嫉妒和鄙夷。
(画外音)经过几轮测试，宋玉龙、张印铁、石虎生和夏子霖等人顺利入选京华大学校冰球队。
众人确定了自己的编号：宋玉龙12号、石虎生7号、张印铁9号、夏子霖3号。
37
.内景 京华大学附近一酒馆 夜
队员们和教练李乔治围坐在一个圆桌旁，桌上已经摆了几道丰盛的菜。
李乔治：今日乃京华冰球队重建之日，诸位请举杯。
大家纷纷站起来碰杯。
李乔治：千万别同你们雷校长讲我们喝酒了哦。
众人哄堂大笑。
石虎生举起杯子，单独向李乔治敬酒。
石虎生：李教授，我代表诸队员敬您一杯，感谢您拨冗指导。不知道这儿的饭菜还合您的胃口不？
李乔治：代表诸队员？虎生，我们可还没选队长哦。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石虎生也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38
.外景 酒馆门口 夜李乔治被石虎生搀扶着走出餐厅大门，其他队员则跟在他俩后面。
石虎生：李教授，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府上吧。
李乔治：不用，我住处不远，叫辆黄包车即可。诸位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七点训练场见。
众人目送李乔治上了等候在酒馆门口的黄包车。
众人：李教授再见！
李乔治向众人摆摆手。
宋玉龙走到石虎生旁边。
宋玉龙：虎生，请问你的冰鞋何处购得？我同铁牛跑遍了好些地方都没寻见合适的。
石虎生得意地笑了一下。
石虎生炫耀道：我的鞋你可买不到，这是我妈托人专门花了五十大洋定做的。
宋玉龙没有再追问。
39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天刚蒙蒙亮，队员集训，李乔治点名。
李乔治：石虎生？
石虎生：到！
李乔治：不要答到，在我的课上，通通答“Yes sir！”
石虎生：Yes sir！
李乔治：张印铁？
张印铁：到！
李乔治：我刚才怎么说的？
张印铁：哦哦，Yes sir！
李乔治：夏子霖？
夏子霖：Yes sir！
李乔治：早上没吃饭？大点声！
夏子霖：Yes sir！
李乔治：宋玉龙？
宋玉龙：Yes sir！
李乔治看了一眼宋玉龙的鞋。
李乔治：你的冰鞋还未到？
宋玉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乔治：也罢也罢，今天不着急上冰，先给诸位讲讲冰球比赛的规则。不管诸位之前会不会打球，On my ice，务必按照我的要求来。Do you boys understand？
众人面面相觑。
李乔治：听不懂英文？答Yes sir！
众人齐声回答：Yes sir！
李乔治相继介绍了冰球比赛规则、冰球杆使用方法等内容。
众队员认真听讲。
李乔治：好了，下面自由活动！
众队员自由滑行，只有宋玉龙一个人走到场边坐下。
宋玉龙羡慕地看着其他队员。
40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林沐英出现在训练场，来采访球队备战情况。
林沐英看到了落单的宋玉龙，一眼就认出了他，于是走到宋玉龙身旁坐下。
林沐英：你好，我是校刊记者林沐英，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宋玉龙礼貌地坐直身子，显然也认出了林沐英，微笑着点点头。
宋玉龙：请讲。
林沐英：请问同学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宋玉龙：我姓宋，名玉龙，辽宁沈阳人。
林沐英：哦？是东北大学来的？
宋玉龙：是的。
林沐英：那你为何加入冰球队？
宋玉龙：李乔治教授的演讲令我深受感动，体育救国乃可行之道。我的家乡现已被日本人占领，我要强身健体以雪国耻，早日把日本人赶出家园！
林沐英点点头，边听边在本子上速记。
林沐英：球队训练首日，感觉如何？
宋玉龙：实不相瞒，还未上冰呢。
林沐英：为何？
宋玉龙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脚。
林沐英看了看宋玉龙的大脚，脚上穿了一双刷得有些发白的运动鞋。
林沐英：同学穿多大码的鞋子？
宋玉龙：特大号的。
林沐英显然有些吃惊。
林沐英：没买到合适的冰鞋？
宋玉龙摇摇头：跑了北平各处，都没有货。
林沐英：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宋玉龙：你有什么办法？
林沐英莞尔一笑：偌大的北平城，难道还买不到一双特大号冰鞋？
41
.内景 京华大学校刊编辑部 日
林沐英拿着电话听筒打电话。
林沐英：刘经理，您好！打扰您，请问贵商号有特大号的冰鞋吗？……哦哦，这样啊，那北平城内哪里有卖的呢？……日本人开的东洋商社？好的好的，非常感谢，我这就问问去。
林沐英挂了电话，又快速转了几圈电话机上的拨轮。
42
.内景 北平东洋商社 日
林沐英站在柜台前，一位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店员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鞋盒。
日本女店员：小姐，这是我们最新款鹿皮冰鞋，原产美利坚，不知您是否满意。
一男一女两双棕黄色的冰鞋摆放在林沐英眼前，鞋面光可鉴人。
林沐英用手轻抚了一下冰鞋。
林沐英：多少钱？
日本女店员：一双三十五大洋，两双一起买只要六十大洋。您看……
林沐英想了一下：那好，两双都给我包起来吧。
日本女店员鞠了一躬：您稍等！
43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宋玉龙戴着厚重的守门员手套守在球门前，他的膝盖上缠着护膝，身手敏捷地扑救着队友们从不同方位打过来的冰球，但脚上穿的还是那双普通的运动鞋。
张印铁穿着冰鞋滑了过来，递给宋玉龙一个水壶。
张印铁：龙哥，你先歇会儿，我来守门。
宋玉龙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宋玉龙：我不累，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宋玉龙又把水壶交到张印铁手中。
不远处的石虎生看到这一幕，朝宋玉龙喊了一句：看球！
石虎生把一枚冰球狠狠地向宋玉龙打过来，宋玉龙稳稳地接住了冰球，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44
.外景 京华大学男生宿舍楼下 夜
林沐英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鞋盒，上面印有“东洋商社”四个字。
宋玉龙从楼梯上小跑下来。
宋玉龙：你好，林记者，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林沐英：什么记者不记者的，叫我沐英就好。
宋玉龙腼腆地笑了一下，看见了林沐英抱着的大盒子。
宋玉龙：这是什么？
林沐英：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宋玉龙接过鞋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双崭新的冰鞋。
林沐英：送给你的。
宋玉龙：不不不，这我不能收。
林沐英：这是特大号的鞋，你应该能穿上。
宋玉龙：多少钱？我给你。
林沐英：你别见外，我自己也买了一双，有时间教我滑冰啊。
宋玉龙：你要是不跟我说多少钱，我就不收。
林沐英：不贵，才十块大洋。
宋玉龙：十块大洋还不贵？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
林沐英：行了行了，钱等你有了再给我，你先拿回去试试合不合脚。
林沐英说完就走了。
宋玉龙目送着林沐英的背影，眼中充满感激。
45
.内景 京华大学男生宿舍楼道 夜
宋玉龙抱着冰鞋盒走在楼道里，迎面与石虎生相遇。
石虎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鞋盒，“东洋商社”四个大字十分醒目。
宋玉龙与石虎生打招呼。
宋玉龙：虎生，晚上好啊！
石虎生没有搭话，与宋玉龙擦肩而过。
宋玉龙感觉莫名其妙，走回了宿舍。
石虎生下意识地朝宿舍楼下望了一眼，看见了林沐英的背影。
石虎生明白了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
46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宋玉龙小心地用干布擦拭着崭新的冰鞋。
张印铁仰卧在床上，手里举着一本书，但目光却朝向宋玉龙。
张印铁用一种审问的口气说：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跟林大小姐好上的？
宋玉龙把干布朝张印铁脸上扔过去。
宋玉龙：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看你的书，明天就考试了！
张印铁：哟，怎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玉龙：这鞋是我暂借的，等我攒够了钱就还她。
张印铁笑了笑，凑过来伸手抚摸冰鞋。
张印铁：借的？多少钱？
宋玉龙：十块大洋。
张印铁：十块大洋？她逗你的吧！你看这做工，这皮子，少说得值三十大洋！
宋玉龙有些吃惊，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冰鞋。
宋玉龙：这么贵？
张印铁：看来人家林大小姐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你还，你可得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啊！
宋玉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玉龙从床上一跃而起朝张印铁扑去，张印铁敏捷地躲开。
47
.内景 京华大学教室 日
通识课国文科目的期末考试正在进行，考生们奋笔疾书。
石虎生愁眉紧锁，对着卷子发呆。
夏子霖坐在石虎生前面，石虎生用笔戳了戳夏子霖的后背。
夏子霖偷瞄了一眼监考老师，监考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小憩。
夏子霖将答卷从腋下偷偷递给石虎生，石虎生伸手去接。
坐在他们左后方的宋玉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夏子霖的答卷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字迹工整清秀，很好辨认。
正当宋玉龙纠结是否告发石虎生的作弊行为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宋玉龙就此作罢。
48
.内景 京华大学校长办公室 日
雷校长和李乔治坐在沙发上，二人在喝茶聊天。
雷校长：李教授，球队成立已有些时日，不知队长人选何时定夺？
李乔治放下茶杯：莫非校长已有人选？
雷校长：李教授有所不知，队内姓石名虎生者，正是本人表外甥，不知教授意下如何？
李乔治：多谢校长费心，队长一事我自有安排，定不会让校长失望。
雷校长满意地点点头，抿了一口茶。
49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宋玉龙在冰面上飞速滑动，崭新的冰鞋吸引了其他队员的注意。
队员甲：刚买的？
宋玉龙：嗯。
队员乙：得不少钱吧？
宋玉龙轻描淡写地说：没多少钱。
石虎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宋玉龙的冰鞋，又看了看自己已经旧得不像样子的冰鞋，表情像是要把宋玉龙的冰鞋吃了。
李乔治吹响集合哨，双手背在身后，面朝一众队员站立着。
李乔治：开始今日之训练前，有件要事先同诸位商议一番，那就是关于队长人选。
石虎生顿时来了精神，竖起了耳朵听。
李乔治：我观察了一段时日，诸位技术虽有高下之分，但各有所长，队长人选恐怕难以定夺。不妨发扬一下民主精神，票选队长。
石虎生：票选？那候选人呢？
李乔治：莫要着急，且听我说完。有无毛遂自荐者？
石虎生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报名后，第一个举起了手。
李乔治：哦？仅虎生一人？
李乔治把目光投向了宋玉龙，暗示他举手报名。
张印铁用胳膊肘顶了顶宋玉龙。
张印铁小声说：龙哥，上啊！
宋玉龙瞥了一眼张印铁，又望了望李乔治，不情愿地举起了手。
张印铁索性推了宋玉龙一把，把他的胳膊举得更高。
李乔治：好，第二位候选人！
石虎生瞪了宋玉龙一眼。
李乔治：还有其他人吗？
队员们一片死寂。
片刻，李乔治给每名队员都发了一张纸。
李乔治：1代表玉龙，2代表虎生，诸位直接在纸上写下数字即可。
选票被统计出来，选择宋玉龙和石虎生的各有5人。
李乔治：巧哉妙哉，五比五平，这可如何是好？
张印铁举起了手。
张印铁：李教授，不如通过比赛来决出胜负，谁赢了谁就当队长。
李乔治：诸位的意思呢？
众人沉默。
李乔治：既然无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石虎生：那何时比赛？
李乔治：明早九点，荷花池见分晓。
50
.外景 京华大学操场 夜
宋玉龙和张印铁带领着其他四名球员在操场上长跑。
每个人身上都绑了几个沙包，看上去沉甸甸的，单薄的运动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51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一盏手电筒的光束从窗外照射进来，夏子霖探出了一个脑袋，在确认房间里无人之后，夏子霖翻窗进入宋玉龙的宿舍。
夏子霖四处翻找了一番，最终在宋玉龙的床下发现了一双硕大无比的冰鞋。
夏子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在冰鞋的冰刀上动了一番手脚。
52
.内景 京华大学石虎生宿舍 夜
石虎生和其他三个球员围坐在桌前，石虎生在一张图上比画着什么。
石虎生：你们俩一定要盯防住张铁牛那小子，他力气很大，千万不能让他获得球权。我跟夏子霖防住宋玉龙，他速度快，一般人追不上。
众人点点头。
夏子霖推门进入，向石虎生眨了眨眼。
石虎生：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众人离开石虎生的宿舍。
石虎生：事情都办妥了？
夏子霖点点头。
石虎生：哼，宋玉龙，我看你明天怎么办！
53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由宋玉龙担当队长的蓝队和石虎生担当队长的红队全副武装，从休息区分别滑入赛场。
场外聚集了众多围观的师生。
林沐英带着相机出现在人群中。
李乔治换上了专业装备当起了裁判，他一手握着口哨，一手拿着冰球，穿着冰鞋站在赛场中央的争球点上。
宋玉龙和石虎生一左一右，俯身准备争球。
李乔治一声哨响，冰球落下。
宋玉龙抢到冰球，石虎生用球杆钩球未成功，用身躯撞击宋玉龙。
宋玉龙将球传给张印铁，自己被石虎生撞倒在地。
张印铁带着球快速滑向红队球门，两名红队队员在前方死死盯防着他，张印铁又将球传给蓝队6号队员。
宋玉龙从冰面上爬起，感觉脚下的冰鞋有些异样，鞋托有些颤抖，滑行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不少。他无暇停下来查看，而是向红队防守区滑去。
蓝队6号队员将球传给宋玉龙，他成功接住球，但滑行速度跟不上，重重地摔了一跤。
宋玉龙抱着膝盖，表情有些痛苦，球落入石虎生手中。
场外的林沐英看到这一幕，揪心地捂住了嘴巴。
张印铁滑到宋玉龙旁边，伸手把他拉起来。
张印铁：龙哥，怎么回事，拿出状态来啊！
宋玉龙：这鞋好像不太对劲。
说话的工夫，石虎生大力射门，成功攻进一球，比分0∶1。
石虎生和队员们欢呼雀跃，挑衅地朝宋玉龙瞪了一眼。
比赛继续，第二次开球石虎生争得球权，宋玉龙前去抢球但怎么都追不上他。
石虎生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其他队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张印铁也被红队1号和4号队员紧紧盯死，转瞬间石虎生领衔的红队又进了一球，场上比分0∶2。
张印铁举手示意李乔治，要求暂停比赛。
张印铁：李教授，我们队长的冰鞋有点儿问题，您能给查看一下吗？
李乔治点头许可，吹停比赛。
石虎生滑向李乔治。
石虎生：李教授，怎么了？
李乔治：蓝队要求暂停，检查一下宋玉龙的冰鞋。
石虎生气急败坏地说：是他水平不行，跟鞋有何关系？
林沐英看到比赛暂停，从人群中走过来。
宋玉龙脱下冰鞋，李乔治仔细查看。
李乔治用手触碰了一下连接冰刀和鞋底的螺丝，螺丝有些松动，而且竟然有些生锈了。
李乔治：玉龙，这鞋你穿了多长时间？
宋玉龙：昨天第一次穿。
李乔治：哦？看这锈不像是新的，平时多注意保养。
石虎生偷偷地向夏子霖使了一个眼色。
李乔治：你还有备用的螺丝替换吗？
宋玉龙：没有了。
林沐英走到李乔治身边。
林沐英：李教授，这鞋是我上星期刚买的，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备用螺丝。
李乔治：这样吧，今天的比赛先到此为止，择日再战。
石虎生很不服气，想争辩什么，但被夏子霖拉住。
54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日
宋玉龙解开护膝查看伤情，膝盖处有些擦伤。
张印铁：龙哥，没事吧？
宋玉龙：一点儿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林沐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碘酒。
林沐英：打扰各位队友，我带了碘酒，谁帮忙给宋玉龙同学擦上。
其他队员交换了一下眼色，皆识趣地走出更衣室。
林沐英：喂，大家都别走啊！
林沐英坐到宋玉龙身旁。
林沐英：来，我给你涂上。
宋玉龙有些不自在：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玉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腿哆嗦了一下。
宋玉龙：哎呀！
林沐英：别动，还是我来吧。
林沐英拧开瓶盖，用棉签蘸了蘸碘酒，轻轻地涂在宋玉龙膝盖擦伤处。
宋玉龙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张印铁和其他几个队员在门缝中看到这一幕，咯咯地偷笑。
55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阅览室 日
宋玉龙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一眼就从众多书刊中发现了那本粉色的杂志《火炬》。
宋玉龙翻开杂志，一张单页映入眼帘。
单页上印着文章《论救国之道》。文章末尾还加了一句：加入中国共产党，请至借阅处报暗号，上句“星星之火”，下句“可以燎原”。
宋玉龙把杂志合起来，但留下了单页，他从书架的缝隙瞥了一眼借阅处，图书管理员余光华正坐在那里。
宋玉龙走向借阅处，余光华朝宋玉龙这边看。
宋玉龙有些犹豫，余光华的目光与宋玉龙交会。
宋玉龙鼓起勇气，把单页放在余光华面前。
宋玉龙小声说：星星之火……
余光华小声说：可以燎原。
56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夜
宋玉龙独自一人在训练场上击打冰球，汗水四溅。
石虎生和夏子霖躲在暗处观察宋玉龙。
李乔治穿着冰鞋，从宋玉龙的身后滑过来。
李乔治：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宋玉龙：李教授好！我想多练练射门。
李乔治：鞋的螺丝换上了？
宋玉龙：多谢李教授关心，已换新的了。
李乔治：腿伤呢？
宋玉龙：一点儿小伤，早就好了！
李乔治点头，发现宋玉龙握杆的姿势不太标准。
李乔治：把球杆给我。
宋玉龙把球杆递给李乔治。
李乔治：你看，这么握是不是更顺手一些？
宋玉龙接过球杆，试着挥杆，球正入球门。
宋玉龙：谢谢李教授，果然舒服多了！
李乔治会心一笑。
李乔治：你们东北大学师生皆已迁至关内？
宋玉龙：入关已近两月。
李乔治：父母是否安好？
宋玉龙：父亲已故，母亲随哥嫂暂避战乱于青岛。
李乔治：嗯，不知你对担任队长一事是怎么想的？玉龙你很有潜力，身体素质也不错，应是队长不二人选。
宋玉龙：队长应由石虎生担当。
李乔治摇了摇头。
李乔治：非也非也，虎生行事冲动，远不如你沉稳。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退缩。
石虎生听到李乔治的话，气愤地走了。
57
.内景 京华大学食堂 日
宋玉龙和张印铁在排队打饭，队伍缓缓向前挪动。
正要轮到他两人时，石虎生和夏子霖突然插队。
张印铁：喂！没看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人？
石虎生趾高气扬地说：我吃饭不用排队！
张印铁：你别欺人太甚！
宋玉龙：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排就是。
片刻，宋玉龙和张印铁端着餐盘走到一处餐桌旁，刚坐下，石虎生和夏子霖就接踵而至。
张印铁：喂！我们先来的！
石虎生：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宋玉龙对张印铁说：走吧，那边还有地方。
石虎生：慢着，我让你们走了吗？我话还没说完呢。
宋玉龙和张印铁顿住。
石虎生：明早十点荷花池见，我已提请雷校长，要尽快把队长的事了结。
石虎生把餐盘往桌上一撂，汤水溅到宋玉龙和张印铁身上。
张印铁：你干什么？
张印铁挥起拳头要打，宋玉龙赶忙拉住张印铁。
宋玉龙：怎么了结？
石虎生：点球大战，谁进的球多谁就当队长。怎么样，公平吧？
宋玉龙：这……
石虎生：你怕是不敢打吧。
张印铁：这是什么话？谁怕谁，打就打！龙哥，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58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日
寒风阵阵。
宋玉龙和石虎生全副武装，面对面站立，就像两个即将决斗的武士。
张印铁和夏子霖充当裁判，李乔治和其他队员在场边观战。
雷校长也到访，众人把雷校长迎至赛场旁边。
宋玉龙和石虎生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出场顺序。
宋玉龙和石虎生：石头、剪刀、布！
石虎生：我赢了！
宋玉龙：那好，你先请。
石虎生：谁输了谁先上。
张印铁：你怎么不早说？
宋玉龙：我先就我先，开始吧！
石虎生守在球门前，朝着手套哈了两口热气，以求幸运之神眷顾。
宋玉龙挥杆带着球，缓缓地向球门前滑行。
石虎生两腿前屈，展开双臂，等待宋玉龙射门。
宋玉龙在球门前迅速挑动球杆，冰球飞出。
石虎生伸手去接，但球从石虎生手套间划过，顺利射入球门。
夏子霖吹哨，示意球进了！
张印铁欢呼，朝宋玉龙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接下来轮到石虎生点球，宋玉龙守门。
石虎生在冰面上快速滑行，一个大力击射，冰球飞出。
球速极快，擦着左门框射入球门。
张印铁吹哨，噘了噘嘴，表情有些不耐烦。
宋玉龙和石虎生又交替各进了两个球，比分3∶3平。
夏子霖吹哨举手：现在由石虎生先点球。
张印铁：怎么又变成他先了？
夏子霖掸了掸衣服，做出一副老道的样子。
夏子霖：这你就不懂了吧，若三球皆平局，之后的每一球都要交换出场顺序，直到决出胜负，此乃“突然胜利法”。
石虎生先出场，他快速地控球前进，做出了一个射门的假动作。
宋玉龙上当受骗，朝球门右侧扑球。
石虎生旋即掉转射门方向，把球转移到左侧，快速射门，不料，球打到门框，被弹出界外。
石虎生叹了一口气，表情十分严肃。
夏子霖也感到十分惋惜。
轮到宋玉龙上场，他缓缓地控球前进，径直滑向石虎生，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石虎生的手套上，球也没进。
石虎生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宋玉龙先上场。
夏子霖吹哨，示意宋玉龙开始。
宋玉龙久久伫立原地，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雷校长对李乔治说：他就是宋玉龙？
李乔治点点头。
夏子霖再次吹哨。
宋玉龙开始滑行，一个直线射门。
石虎生早有准备，稳稳接住了球。
张印铁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比分还是3∶3平。
石虎生摩拳擦掌，准备拿下最后一球。
宋玉龙没能抵挡住石虎生的猛烈进攻，球从宋玉龙的手套之间滑入球门。
石虎生扔下球杆，和夏子霖击掌庆祝胜利。
宋玉龙满脸轻松，如释重负。
张印铁不满地看着这一幕，他从宋玉龙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
59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张印铁愤愤不平地把头盔扔在床上。
张印铁：龙哥，你也太便宜石虎生那小子了吧？
宋玉龙：他不是一直都想当队长吗？那就让他当呗。
张印铁：哎呀，要是他当上队长，咱俩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宋玉龙：此话怎讲？
张印铁：雷校长是他表舅！
宋玉龙：我知道。
张印铁：那你还故意输球？还有，上次冰鞋的事估计也是他捣的鬼！
宋玉龙：没有证据可别瞎说。
张印铁：好端端的鞋突然怎么就生锈了？
宋玉龙：行了，赶紧睡觉吧。
60
.内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石虎生穿上了绣有队长标志“C”(Captain)的队服，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地站立在冰场上。
张印铁满脸不服气地瞅着石虎生胸前的“C”字，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张印铁：神气什么？
石虎生好像听到了张印铁的嘀咕，冲张印铁挥舞球杆。
石虎生：张铁牛，今天你来捡球。
张印铁：凭什么？
石虎生指了指自己的”C”。
石虎生：就凭我是队长！
不远处，李乔治吹响哨子，示意大家集合。
众队员一齐向李乔治滑过去。
李乔治：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美国学校向我们发来邀请，要和我们进行一场友谊赛热身，机会难得。
张印铁小声说：美国学校？哎呀！
宋玉龙：怎么了？
张印铁：你是没见过那帮洋人，长得比牛都壮。
李乔治：诸位有没有信心啊？
众队员没有反应，只有石虎生搭腔。
石虎生：有！
李乔治很不满意，提高了嗓门。
李乔治：Do you boys understand？
众队员有气无力道：Yes sir.
61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日
宋玉龙在换衣服，石虎生走进来，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宋玉龙。
宋玉龙没有搭理他。
石虎生见宋玉龙没有反应，更加来劲。
石虎生：我当队长，你是不是不服气？
宋玉龙：哪里哪里，我输得心服口服。
石虎生：这还差不多，明天比赛，你可给我放机灵点！
宋玉龙：石队长放心，石队长定会成为全场之焦点人物。
石虎生哈哈大笑，满意地走出了更衣室。
62
.外景 美国学校滑冰场 日
中美两队即将展开一场“殊死较量”，引来两校众多师生围观。
美国学校的队员个个人高马大，普遍比京华队员高出一头，气势上就把京华队压了下去。
比赛开始，石虎生和美国队前锋尼尔森争夺球权。尼尔森直勾勾地盯着石虎生，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面对高大的尼尔森，石虎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竟然紧张得瑟瑟发抖，球杆都有些拿不稳。
在不远处防守的宋玉龙发觉了石虎生的不对劲。
裁判哨声响起，冰球掉落在中心争球点上，石虎生慢了半拍，球早已被尼尔森夺走。
尼尔森在冰面上飞驰，不到三十秒就打入第一个进球，而京华队员间缺乏配合，各自为政，溃不成军，第一节比赛以0∶3不敌美国学校队的猛烈进攻。
李乔治在场边一直摇头叹气。
第二节比赛开始，面对不利局面，石虎生耍起了小聪明，用胳膊肘撞击美国队员尼尔森。但对于十分强壮的尼尔森来说，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丝毫不管用，石虎生反而被尼尔森撞倒在地，场外观众发出阵阵嘲讽，石虎生狼狈地从冰面上爬起。
京华队又在短时间内被美国学校队四破球门，比分扩大到0∶7。
第三节比赛最后三十秒，宋玉龙抓住了一个机会，为京华队射入了本场比赛的唯一一个进球。
最终，京华队以1∶8的悬殊比分不敌美国学校队。
比赛结束，京华队和美国学校队队员一一握手。
石虎生和尼尔森握手时，两人的拳头互相较劲，但很快石虎生就疼得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尼尔森挑衅地竖起中指。
石虎生满脸愤怒，但不敢发作。
63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汽车 日
众队员蔫头巴脑地一个接一个地上车，李乔治最后一个上来并关上车门。
李乔治拍手道：诸位今日可真给京华队长脸了！
众人低下了头。
李乔治：这么长时间都白练了？
众人沉默不语。
李乔治语重心长地说：美国队强是强，但也并非不可战胜。今日之战让诸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团队协作的重要性。
众队员默默地听着。
李乔治：冰球绝非独角戏，需要密切配合。接下来的五校联赛诸位可不要再丢了中国人的脸！
众人：Yes sir!
64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日
训练结束，宋玉龙在换衣服，石虎生从外面走进来。
石虎生：昨天你那话什么意思？
宋玉龙不解地看着石虎生。
石虎生：什么叫“成为全场之焦点人物”？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玉龙：虎生，你不要多想，我也没想到美国学校队这么厉害。北平五校联赛，我们再接再厉。
石虎生：少废话，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队长的位子？我告诉你，宋玉龙，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石虎生扭头就走。
宋玉龙摇摇头，继续换衣服。
65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傍晚
宋玉龙低头伏案写着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宋玉龙迅速停止书写，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
张印铁从门外走进来。
张印铁：龙哥，还愣着干吗？化装溜冰大会马上就开始了。
宋玉龙：我待会儿还要去训练呢。你自己去吧。
张印铁：龙哥，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宋玉龙：我怎么了？
张印铁：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玉龙：我能有什么事？
张印铁：噢，我明白了，你晚上有约了。
宋玉龙：去去去，少管闲事！
66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阅览室 傍晚
宋玉龙腋下夹着一本书，他走到借阅处，把书放下后就匆匆离去。
片刻，余光华拿起书翻看，里面夹有一封折成三折的信。
余光华展开信件，原来是宋玉龙的入党申请书。
67
.外景 京华大学荷花池冰场 夜
京华大学一年一度的化装溜冰会正在进行。荷花池冰场四周布置了很多彩灯，滑冰爱好者穿着奇装异服在冰面上尽情滑行。
张印铁等队员在冰上表演速滑，吸引了一群女生的目光。
林沐英也出现在人群中，她四处寻找宋玉龙，但不见其踪影。
林沐英朝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的张印铁招招手。
张印铁迅速地滑了过去，一群女生见状也跟了过去。
林沐英：印铁，宋玉龙呢？
张印铁：咦，龙哥没跟你在一块儿？
林沐英：没有啊。
张印铁：哦哦，那他应该在训练场。
说完，张印铁又被一群女生团团围住。
68
.外景 京华大学冰球训练场 日
宋玉龙一人在月光下练习急停技术，冰刀在洁白的冰面上划出道道冰痕。
林沐英也穿上冰鞋，颤颤巍巍地向宋玉龙滑过来。
林沐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宋玉龙：过两天就比赛了，我想多练练。
林沐英：嗯，看我这技术，站都站不稳。
宋玉龙放下了手中的球杆，向林沐英伸出一只手。
林沐英放心地把手交给宋玉龙，两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倒映在洁白的冰面上。
69
.一组镜头
李乔治给队员讲解布阵，他在小黑板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李乔治带领众队员做各种力量训练。
张印铁一个人拉着两名队员滑行，速度很快。
宋玉龙从不同角度射门，让守门员难以招架。
石虎生在冰场上横冲直撞，无人能防住他。
夏子霖在球门前左右移动守门，球无一入网。
队员们皆累得满头大汗，但都乐在其中。
李乔治在一块小黑板上改写距离比赛的天数。
70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 日
北平五校冰球联赛开幕式正在举行，参加比赛的五支球队纷纷入场，各队的支持者们热情欢呼。
北平冰球俱乐部主裁判宣读比赛规则。
主裁判：本次联赛共有京华大学、燕云大学、北京大学、汇文中学、美国学校队共五支球队参赛，比赛采取单循环制，胜者积两分，平局得一分，失败不得分。首场比赛将由京华大学队迎战汇文中学队……
71
.一组镜头
京华大学队员们在冰场上奋力拼杀。
京华大学以3∶3战平汇文中学队。
京华大学以1∶0战胜辅仁大学队。
72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 日
第三场比赛，京华大学迎战老对手燕云大学队。
整场比赛，双方多次交手，互有得分，距离比赛结束两分钟，京华大学与燕云大学队2∶2战平。
接下来，燕云大学队首先取得球权。石虎生和夏子霖左右包抄，两人合力将对方队员冲撞至界墙，对方倒地不起，球落入石虎生手中。
燕云大学向裁判申诉，石虎生用胳膊肘撞人，违反了比赛规则。
场内裁判确认后吹哨暂停了比赛，示意石虎生下场禁赛2分钟。
石虎生表示不服，暴跳如雷，推搡裁判。
宋玉龙、夏子霖等人赶忙上前拉架。
夏子霖：老大，千万别冲动！
石虎生丝毫不理会夏子霖的劝阻，毫不收敛继续撒泼甩横。
另一位裁判给予石虎生吹哨警告，直接把石虎生罚下场。
石虎生气冲冲地坐在受罚席上，把球杆扔到了地上。
李乔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京华队场上仅剩5人，面临着5对6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宋玉龙顶住压力，再次组织起了一次有力的进攻，转身利用界墙将球弹入燕云的球门，在最后20秒反超比分。
计分员将记分板上的比分改成了3∶2。
最后一次开球距离比赛结束仅剩5秒，燕云大学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终场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京华大学获胜。
宋玉龙向观众席内的林沐英挥舞着球杆。
林沐英跳起来欢快地回应着。
73
.内景 颐和园滑冰场更衣室 日
李乔治给队员们开总结会。
李乔治：今日险胜燕云，明日又要和美国学校对战，诸位务必调整心态，打出真实水平，切勿恶意犯规。
李乔治说完瞪了石虎生一眼。
石虎生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地嚼口香糖。
李乔治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
李乔治：美国队的尼尔森要重点盯防，但也不能盯得太死，要随机应变。
74
.外景 京华大学校园步道 夜
宋玉龙和林沐英肩并肩走在路上。
林沐英：今天和燕云队的比赛真是精彩又惊险。
宋玉龙：是啊，其实运气的成分很大，不到最后，输赢真不一定。
林沐英：那和美国一战，有几成胜算？
宋玉龙：四五成吧，哈哈。
林沐英：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
宋玉龙：怎么，你不是说要来的吗？
林沐英：比赛那天正好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可还欠我一次专访哦！
宋玉龙：专访？看来我不得不赢一次了。
林沐英：那是当然，哪有给失败者做专访的道理？
宋玉龙：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京华校园里。
75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 日
最后一场比赛，京华大学队与美国学校队交手。
两队队员在赛场上热身，石虎生和美国主将尼尔森互相竖了个中指。
比赛开始，石虎生快速带球前进，美国学校队三名强悍队员一起盯防石虎生，让他很难寻找突破口。
石虎生将球传给夏子霖，夏子霖控球成功。
一名美国队员迎面冲撞夏子霖，夏子霖抓准时机迅速射门，但球被美国守门员拦截。
场外的观众一阵叹息声。
美国学校队的队形始终呈动态的方形阵列，而京华队员的进攻都是点对点，球员体力消耗大，因此一直被压制。
李乔治向队员大喊：三角进攻，三角进攻！
宋玉龙在两名队友的助攻下形成“三角进攻”阵势，顺利冲破了美国学校队的防线，成功进入到其后方的防守区域。
张印铁接应传球，第一次射门没进，又近距离补射攻入一球，京华队士气大振，一一滑到赛场边和休息区的队友们击掌庆祝。
李乔治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但石虎生却高兴不起来。
一名观众：哈哈，美国人也不过如此嘛！
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留着八字胡的人看了他一眼，表示赞同。
第一节比赛结束，京华大学1∶0领先美国学校队。
76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 日
第二节比赛开始，美国学校队进攻更加猛烈，主力队员尼尔森的速度非常快，宋玉龙等人拦防频频失败。
石虎生为一雪前耻，伸出球杆扑向尼尔森，企图用球杆钩住尼尔森的腿，挡住他的进攻路线，但不料此时尼尔森挥杆准备射门，石虎生的左膝被尼尔森的球杆猛烈击中。
石虎生大叫一声，双手抱着左膝，痛苦地栽倒在地。
裁判吹了暂停哨。
石虎生皱紧眉头紧闭双眼。
宋玉龙和一些队员围上去查看情况。现场一片混乱。
宋玉龙：虎生，你没事吧！
石虎生痛苦地呻吟着，不说一句话。
稍后，石虎生被担架抬走，夏子霖也跟着下场。
京华队防守能力大大下降，士气也有所削减。
在下半场最后阶段，美国学校队利用京华队防守的失误成功攻入一球，比分扳为1∶1平，比赛进入第三节。
77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休息区 日
队员们坐在凳子上，大喘粗气，汗流不止。
李乔治轻拍双手鼓励队员们。
李乔治：虎生伤势严重，无法上场，玉龙担任代理队长。
宋玉龙吃惊地看着李乔治。
众队员看着宋玉龙。
李乔治：玉龙，临危受命，重任在肩啊！
宋玉龙缓缓站起。
宋玉龙：诸位一定要振作起来！
宋玉龙说完伸出了一只手。
队员们纷纷从凳子上站起来，纷纷伸出右手，簇拥起来围成一个圈，一起加油打气。
众人齐声：京华必胜！
78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 日
第三节比赛开始，依旧是一场拉锯战，两支队伍虽然都组织起多场进攻，但都没有进球。
比赛倒计时50秒，京华队发起最后一次进攻，不料宋玉龙传球失误，但美国学校队同样犯错，球权再次回到宋玉龙手中。
倒计时45秒，宋玉龙起杆射门，中美双方好几个队员一哄而上，两队人马在球门前堆在一起。混战中，美国守门员跌倒在球门旁，防守空虚，但又很快爬起来绕到网前。
倒计时30秒，美国门将完成扑救倒地，张印铁的射门被封堵反弹回来。
倒计时25秒，宋玉龙门前补射。
整个球场为之沸腾。
比赛仍未结束，美国学校队取得球权后再次组织进攻。
主力尼尔森高速控球，像导弹似的横冲直撞，径直向京华队的球门冲过来。
倒计时10秒，张印铁与高大的尼尔森迎面相撞，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尼尔森重重地摔倒在地，他顺势将球推至不远处接应的队友，球在冰面上快速滑动，队友挥动球杆准备射门，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倒计时5秒，冰球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黑色的曲线，球速快得肉眼难以分辨。
这时，宋玉龙扔掉球杆，纵身一跃，用身体挡住了飞在半空中的冰球。
裁判吹停了终场的哨声，比赛结束，京华大学队以2∶1险胜美国学校队，取得了北平五校冰球联赛的冠军。
京华队员们纷纷扔掉球杆，摘下手套，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李乔治也从休息区跳入冰场，与队员们一一热情相拥。
全场被欢呼声淹没。
余光华也出现在观战的人群中，他很欣赏地看着宋玉龙。
79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领奖台 日
宋玉龙代表京华大学队站上了领奖台，他把银制的奖杯高高举起。
四周闪起照相机的镁光灯。
80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休息室 日
李乔治和一众队员被一群记者紧紧包围，接受媒体的采访。
记者甲：李教授，战胜美国学校队感受如何？
记者乙：李教授，队长石虎生的故意犯规，是不是您的战术？
李乔治：感谢记者朋友们的关心，下面请京华队的代理队长宋玉龙替我回答诸位的问题。
李乔治突破了记者们的包围圈，宋玉龙又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田中雄平走向李乔治，礼貌地同李乔治握手，并递出一张名片。
田中雄平：李教授你好，我是在平日本人协会会长田中雄平，祝贺您的球队取得了联赛冠军。
李乔治接过名片定睛一看。
李乔治：不敢当不敢当。
田中雄平：请问李先生是如何战胜美国队的，可否向在下传授一番呢？
李乔治：这你得问问他。
李乔治回头看了看被记者包围的宋玉龙。
田中雄平笑了笑。
田中雄平：不瞒李先生，我们在平日本人协会也有冰球队，不知李先生能否给我们一个学习交流的机会？
李乔治：田中先生的意思是？
田中雄平：日中自古以来为友邦，体育界亦多有交流，两国冰球却鲜有交手，不如趁热打铁举办一场友谊赛。
李乔治：友谊赛？今日本在东北之举，谈何友谊？
田中雄平：先生有所不知，在平日本人协会为民间组织，当区别看待。
李乔治思考了一下：容我同队员们商议商议。
田中雄平恭敬地向李乔治鞠了一躬。
田中雄平：好的，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被记者们包围的宋玉龙有些招架不住记者的追问，他看向李乔治，只觉得和李乔治聊天的那人分外眼熟，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81
.外景 日本东京竞技场跑道 日(闪回)
字幕：1930年，日本东京，第九届远东运动会短跑决赛现场。
观众席上人满为患，一群中国留学生打出标语为宋玉龙加油打气。
留学生们：宋玉龙，加油！中国队，加油！
宋玉龙和田中雄平分列第二、第三跑道。
宋玉龙已经做好起跑前的准备动作，他有些紧张，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枪声响起，宋玉龙第一个冲出起跑线，其他选手紧随其后。(闪回完)
82
.外景 颐和园滑冰场休息室 日
张印铁：龙哥，想什么呢，走了！
张印铁用胳膊抵了一下宋玉龙，把他从回忆中唤醒。
宋玉龙：哦哦！
83
.内景 京华大学附近酒馆 夜
京华队员们有说有笑地分享着获胜的喜悦。
李乔治走到前面，郑重其事地清了一下嗓子。
李乔治：诸位，我有一个消息要宣布。
众人安静了下来。
李乔治：在平日本人协会会长田中雄平发来邀请，希望我们和他们举行一场友谊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宋玉龙怔了一下。
张印铁不屑一顾道：小日本？不去不去！
其他队员随声附和着都不去。
队员甲：我们才不稀罕跟日本人打呢！
李乔治：诸位不要轻敌，听说日本侨民队中有不少专业运动员。玉龙的意见呢？
宋玉龙：这场比赛非打不可，不仅要打，还一定要把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
李乔治点点头。
李乔治：玉龙说得好！日本人占领了东北，诸位一定要把中国人的脸面赢回来！Do you boys understand？
众人高声齐喊：Yes sir！
张印铁：李教授，那何时何地比赛？
李乔治：腊月二十六，什刹海冰场。
84
.内景 京华大学石虎生宿舍 夜
石虎生躺在床上，腿上的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
夏子霖在书桌旁看书。
敲门声响起。
夏子霖：谁啊？
宋玉龙：是我，虎生在吗？
石虎生向夏子霖使了个眼色。
夏子霖心领神会。
夏子霖：老大说他不在！
石虎生气地把枕头扔向了夏子霖。
宋玉龙：虎生，我知道你在，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石虎生又向夏子霖使了一个眼色。
夏子霖不得已把门打开。
宋玉龙走进来，提了一些慰问品。
宋玉龙：虎生，恢复得怎么样了？
石虎生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宋玉龙看了一下夏子霖，夏子霖走出门外，把门带上。
宋玉龙在床边坐下。
宋玉龙：过两天我们要跟日本侨民队打一场，子霖已经告诉你了吧。
石虎生没说话。
宋玉龙：李教授托我给你带话，让你好好养伤，早日归队。
宋玉龙停顿了一下，说道：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石虎生看向宋玉龙。
宋玉龙：打冰球靠的不单单是体力，智取也很重要，你的打法过于莽撞了些。
石虎生坐起来：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来了？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代理队长！
宋玉龙：虎生，你别误会。
石虎生：行了，你别说了。
宋玉龙：虎生，我们随时等你回来。
宋玉龙离开，石虎生背对着宋玉龙躺下。
85
.一组镜头
京华大学队在北平五校冰球联赛获胜的消息登上了北平各大报纸，宋玉龙捧起奖杯的照片也印了上去。
《北平时报》上写道：日军深夜突袭上海 东北三省悲剧重演？
《华北日报》上写道：南京政府消极抵抗 一致对外究待何时？
字幕：1932年1月28日午夜，日军突袭上海，发动“一·二八”事变。蒋介石政府实行“消极抵抗”政策，激起全民族愤慨。
86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阅览室 日
阅览室内除了余光华没有其他人。
宋玉龙从门外冲了进来，手里攥着刚才画面上的报纸。
宋玉龙：余书记，您看！
余光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起身将阅览室的窗户关上。
余光华：宋玉龙同志，党组织要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余光华将手郑重地搭在宋玉龙肩上。
宋玉龙拍拍胸膛：感谢组织信任，请余书记指导。
87
.外景 北平街头 日
一群青年学生手持标语在街上抗议游行，宋玉龙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标语上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危在旦夕”等字样。
学生们不停地呐喊：积极抗日，一致对外！抵制日货，滚出中国！
学生们唱起慷慨激昂的国际歌。
(画外音)余光华：中共北平临时工委要组织各校学生参加抵制日货的游行示威，你代表京华大学党小组……
88
.外景 北平东洋商社 日
东洋商社已关门大吉，大堂的玻璃上贴着封条：抵制日货，滚出中国。
大门玻璃已被砸烂，玻璃碎了一地。
柜台上的商品散落一地。
(画外音)余光华：积极动员广大学子和群众参与进来，一定要注意斗争的方式方法，不要和警察起争执，毕竟国民党的枪子儿不是吃素的！
89
.外景 北平街头 日
一群持械的警察一路小跑穿过街道，四处搜寻打砸日本商店的学生。
90
.外景 北平胡同 日
宋玉龙等学生干部带领学生们有序撤离，在北平错综复杂的胡同中分散开来。
91
.外景 京华大学操场 傍晚
操场上燃起了滚滚浓烟，一堆日货在烈火中逐渐化为灰烬。
学生们围在四周，还在不停地往里面添加从各处搜罗来的日货，宋玉龙也在其中。
众人高喊着：抵制日货，耀我中华！
余光华透过图书馆阅览室的窗户看着操场上发生的一切，静默不语。
92
.外景 京华大学冰球训练场 日
李乔治在点名，他扫视了一下队伍，发现有一半队员都不在。
李乔治：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
张印铁：肯定是石虎生不让他们来的。
宋玉龙：李教授，我这就去找他们。
剩下的队员议论纷纷。
李乔治：好了，不用找了，诸位先自由训练，这事我来处理。
93
.内景 京华大学校长办公室 日
雷校长正举着电话听筒。
雷校长：好的，我知道了。
李乔治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李乔治：看看你的外甥做的好事！
雷校长放下电话听筒。
雷校长：怎么了？
李乔治：石虎生这小子竟然学起国民党搞分裂，破坏团队内部团结！
雷校长：有这等事？
李乔治：我看他这个队长还是不要当了。
雷校长：那谁来当队长？
李乔治：宋玉龙如何？
雷校长：就是上回和虎生点球大战的那个宋玉龙？
李乔治：正是。
雷校长：对了，我刚才接北平警察局电话，说我校有人参加抵制日货游行，好像就有一个叫宋玉龙的。
李乔治：不会吧，玉龙那孩子老老实实的。那您是如何回复的？
雷校长：我说我们学校就没有这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李乔治：那就好，那队长一事？
雷校长：李教授看着办吧！
94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日
宋玉龙身穿中山装，正襟危坐，有些不自在。
林沐英和另一位摄影记者在布置采访现场。
林沐英：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玉龙兄？
宋玉龙：可……可以了。
林沐英：别紧张，就跟咱平时聊天没有两样。
宋玉龙：好的。
林沐英：首先恭喜宋队长带领校冰球队取得了北平五校联赛的胜利。
宋玉龙：谢谢，我只不过是代理队长，能够获胜是诸队友共同努力的结果。
林沐英：嗯，请问赛前有想过会战胜美国学校队吗？毕竟他们比我们强很多。
宋玉龙：说实话，并非没有想过。美国学校队的优势在于身高体壮，但冰球不全是身体上的对抗，临场应变能力也十分重要。能不能进球，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准确判断。
林沐英：嗯，确实。前不久日本侨民队发来挑战，听说球队内部对是否应战存在分歧，不知最终结果是什么？
宋玉龙：我作为代理队长，正在做每位队员的思想工作。“一·二八”事变爆发，日本人一定会得寸进尺，我们没有不参赛的道理。请各位同学放心，球队一定会全员参战，痛打日本！
95
.一组镜头
《京华校刊》写道：痛击美国，迎战日本，专访冰球队代理队长宋玉龙。
《华北日报》写道：上海之战燃起反日浪潮，北平市民愤然抵制日货。
96
.内景 京华大学石虎生宿舍 夜
石虎生仰卧在床上，举着一张报纸，上面是宋玉龙接受校报采访的消息，恨得咬牙切齿。
石虎生又翻开另一叠报纸，北平市民抵制日货的消息又让他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
夏子霖从外面提着热水瓶回来。
夏子霖：老大，洗脚。
夏子霖把热水倒入洗脚盆。
石虎生：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夏子霖：什么事？
夏子霖放下热水瓶，把耳朵凑到石虎生嘴边。
石虎生小声嘀咕了几句，面带奸笑。
夏子霖面露难色。
夏子霖：老大，这不太好吧……
石虎生立马变脸：你要是不干，可别怪我不客气。
97
.外景 京华大学滑冰训练场 日
宋玉龙和队友们正在冰场上做射门练习，冰球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入球门。
林沐英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
宋玉龙停下手里的动作。
宋玉龙：怎么了？
林沐英：你快跟我走。
宋玉龙扔下球杆，张印铁也一同前往。
98
.外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前公告栏 日
字幕：第二天。
张印铁把围观的人群拨开，为宋玉龙和林沐英开出一条路来。
宋玉龙挤到公告栏跟前，只见上面贴了一张大字报，标题是《告校长及诸位同学书》。
宋玉龙上下扫了一眼大字报，发现内容是针对他的。
大字报写道：校冰球队代理队长宋玉龙视民族大义于不顾，于东洋商社购得日本产冰鞋一双，并公然穿着于赛场之上，令京华蒙羞，亦有损我中华民族之气节。望校长剥夺其中日冰球赛参赛资格，免使我校背负卖国求荣之骂名！
围观的学生看见宋玉龙手里提着的冰鞋，对他指指点点。
宋玉龙把冰鞋提起来，也前后端详了一番。
林沐英不慌不忙，拿起宋玉龙手里的冰鞋，将鞋底展示给大家看。
林沐英：同学们，你们看！
众人纷纷凑上前去查看鞋底的商标。
学生甲：这鞋是美国产的？
林沐英：地地道道的美国货。只不过是由日本东洋商社代理，并非日货。
学生乙：那也是从日本人手里买的！
林沐英：那也应该是日本人主动退赛，我们京华绝对不能退赛。
张印铁附和道：有道理，要退也是日本人退。
林沐英：有人看见这大字报是谁贴上去的吗？
众人沉默。
林沐英：诸位同学先散了吧。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宋玉龙同学一个清白。
众人渐渐散去。
宋玉龙看着大字报，字迹工整清秀，很好辨认。
宋玉龙：这字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林沐英和张印铁一齐看向宋玉龙。
99
.内景 京华大学中文系储物间 夜
林沐英打开了储物间的灯，里面堆满了各种书本杂物，四处扬灰。
林沐英、宋玉龙和张印铁三人不约而同地咳嗽了几声。
林沐英：试卷都在这，咱们行动吧！
没一会儿工夫，三人就把夏子霖的国文科试卷翻了出来。
林沐英把夏子霖的试卷和大字报上的字迹对照了一下。
林沐英：没错，就是他！
100
.内景 京华大学石虎生宿舍门口 夜
张印铁等候在宿舍门前。
夏子霖走上楼，看见张印铁在等他，气氛有些异常。
夏子霖：怎么了？
张印铁看了一眼楼道，黑黢黢的。
张印铁：虎生不在？
夏子霖：他去协和医院拆石膏了。
张印铁：哦哦，找你有点事，方便去我屋里坐坐？
夏子霖：什么事？
张印铁：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张印铁双手推着夏子霖就往走廊尽头走。
夏子霖警觉地看着张印铁，丝毫不敢反抗。
101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张印铁把夏子霖推进了屋，又迅速把门反锁。
夏子霖进屋之后发现宋玉龙不在，但林沐英却坐在宋玉龙的床上。
林沐英笑眯眯地说：子霖兄，请坐。
夏子霖防备地坐了下来。
林沐英：子霖兄，来，喝茶。
林沐英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夏子霖手上。
夏子霖看着茶水，一动不动。
林沐英：别客气，喝啊。
夏子霖：有什么话直说。
林沐英：嗯，你跟石虎生认识多久了？
夏子霖：两年了。
林沐英：哦？来京华后才认识的？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发小呢。
夏子霖：怎么说？
林沐英：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啊。
夏子霖不明所以。
林沐英：是不是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夏子霖：这……
林沐英：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夏子霖：你以为我乐意听他指使吗？还不是……
林沐英：还不是什么？
夏子霖：还不是因为校长是他表舅……
林沐英顺势从身后翻出大字报。
林沐英：这个是不是他让你写了贴出去的？
夏子霖惊慌失色，极力否认。
夏子霖：不是不是，我从来没写过这个。
林沐英：哦？那这个总该是你写的吧？
林沐英又把夏子霖的试卷拍在桌上。
夏子霖看了看试卷，又看了看大字报，二者字迹相同，羞愧地低下了头。
102
.外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公告栏 日
字幕：第二天。
公告栏上新贴了一张大字报，题为《再告校长及诸位同学书》，字迹和上一张一模一样。
大字报写道：昨日《告校长及诸位同学书》纯属误会，宋玉龙同学之冰鞋并非日货，实为美利坚商品也。本人受校冰球队队长石虎生指使，捏造事实中伤宋玉龙同学，现已向其诚挚道歉。石虎生素来嫉妒宋玉龙之才华，在队长选拔赛前唆使本人破坏宋玉龙冰鞋，致使宋玉龙发挥不佳。此外，石虎生考试作弊，经常恐吓同学，种种劣迹有违京华学子行为准则，有损我京华冰球队之形象，现已将有关情况汇报至校长办公室，望校长秉公处理，还宋玉龙同学以清白。天下公道自在人心！
石虎生腿伤痊愈返校，他看到公告栏前聚集了一群人，便使劲往里面挤。
石虎生：让开让开，都让开，看什么呢？
石虎生挤到公告栏前，看见了大字报上熟悉的字体，又仔细看了具体内容，顿时火冒三丈，走上前去就把大字报撕得粉碎。
学生甲：谁让你撕的，我还没看完呢！
学生乙：我看是心虚了吧！
众人大笑。
石虎生又气恼又羞愧，迅速离开了人群。
两名校风督查员迎面向石虎生走来。
督察员甲：你就是石虎生同学吧？
石虎生：是我，有何贵干？
督察员乙：雷校长有请。
103
.内景 京华大学校长办公室 日
石虎生低着头站在门外。
一个中年妇女在办公室内哭哭啼啼地向雷校长求情。
石母：表弟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雷校长：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学校要叫我雷校长。
石母：哎呀，都是一家人，别见外啊。
雷校长：行了，按规定虎生是要退学的。我看虎生这个冰球队长肯定是不能当了！你先把你儿子领回家，管教好了再送回来。
石母：好的好的，多谢校长，多谢校长！虎生，还不进来谢谢你表舅……哦不，雷校长。
石虎生低着头默默地走了进来。
104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日
宋玉龙在衣柜前整理个人物品，他发现绣有“C”字的7号队长球衣在衣柜里。
宋玉龙拿起球衣，里面有一张纸掉落。
宋玉龙捡起纸阅读。
(画外音)石虎生：之前的事向你道歉，是我不对。冰球队长先让给你，不过你可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宋玉龙会心一笑，把信放回原处。
105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地下书库 夜
余光华和宋玉龙进行民主生活会，还有其他几位党员列席。
余光华：玉龙同志，你刚刚参加了抵制日货运动，也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今天这场民主生活会，就请你谈谈为什么要加入中国共产党。
宋玉龙从座位上站起来。
宋玉龙：好的。各位党员同志，我来自沈阳，是东北大学的一名学生。在东北大学读书时，我就听说过中国共产党，只不过从来也没见过他们。来到京华大学后，我才第一次找到了党组织。现在，东三省暂失，日本侵略者又把魔爪伸向上海，国民党对日实行不抵抗政策，但共产党却积极抗日。《论救国之道》这篇文章深深感动了我，我希望加入中国共产党，永远跟党走，早日收复东北失地，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余光华点点头，众人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106
.外景 京华大学校园步道 夜
两名身着便装的国民党特务四处张望。
107
.外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门口 夜
宋玉龙从图书馆走出来，两名特务悄悄尾随，他们看着宋玉龙进了冰球队更衣室。
小特务：队长，现在行动？
特务头子：稍安毋躁，不要打草惊蛇。
108
.内景 京华大学冰球队更衣室 夜
宋玉龙进入更衣室。
张印铁和其他队员坐在凳子上。
张印铁：你怎么才来？我正准备去找你。
宋玉龙：抱歉各位，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李乔治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分析对抗日本侨民队的战术。
李乔治：别看日本人生得矮小，但行动十分敏捷，一定要注意防守。Do you boys understand？
众人高声齐喊：Yes sir！
李乔治走到宋玉龙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乔治：田中雄平这次是冲着你来的，一定要打出水平，打出中国人的风采！
宋玉龙拍拍胸脯：李教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日本人！
李乔治凑到宋玉龙耳边，小声说：还有，你是不是参加了抵制日货游行？国民党在抓人，最近可要小心点。
宋玉龙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109
.内景 京华大学宋玉龙宿舍 夜
宋玉龙拆开一封加急电报。
(画外音)宋玉柱：母亲于今晨病故，请速回青。
宋玉龙收起电报，眼神有些迷离。
张印铁安慰宋玉龙。
张印铁：龙哥，你赶明天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去，比赛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
宋玉龙：铁牛，我还是把比赛打完再走也不迟。母亲是因小日本而死，明天正好替母亲报仇。
张印铁：龙哥说得对，看我明天怎么收拾那帮日本人！
110
.内景 什刹海滑冰场更衣室 日
宋玉龙换上绣有队长标志“C”的7号球衣。
宋玉龙拿出一支粉笔，在球杆上写下了“打倒日本”几个字。
粉笔在队员们之间传递，队员们纷纷在球杆上写下了“为国争光”“京华必胜”等字样。
更衣室外传来观众的欢呼声。
111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售票处 日
售票处挤满了前来买票的观众，人们手中持着钞票，纷纷往售票窗口挤。
售票员：两元一位，儿童半票！都别挤，一个一个来！
两个国民党特务混入人群。
石虎生也出现在拥挤的人群中。
112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什刹海滑冰场上，京华大学组织起人数众多的啦啦队，他们手里挥动着紫色的校旗，为校冰球队加油打气。
啦啦队众人：京华队，加油！京华队，加油！
林沐英举起相机拍照片。
京华众队员身着紫色球衣快速滑入冰场。
日本侨民队身着白色球衣，从赛场另一侧滑入，观众席嘘声一片。
人群中有人呐喊：日本人，滚出中国！
有人向日本侨民队员丢掷垃圾。
德国裁判朝丢垃圾的观众吹哨制止他们的行为。
广播：京华队的7号是队长宋玉龙……
看台上的石虎生听到此，浑身一激灵。
两队人马悉数登场，按照比赛礼仪本应互相握手，但双方队员竟面对面站立，拒绝握手，场上的气氛陷入凝固。
宋玉龙正好和田中雄平面对面站立。
两人四目相对，宋玉龙眼中充满怒火。
田中雄平挑衅地用手里的冰球杆在冰面上击打摩擦一番。
宋玉龙回想起一年多以前远东运动会上发生的场景。
113
.外景 日本东京竞技场跑道 日(闪回)
枪声响起，宋玉龙第一个冲出起跑线，其他选手紧随其后，但裁判立刻吹停了比赛，理由是宋玉龙抢跑了。
宋玉龙和各位选手再次返回起跑线。
宋玉龙大口地做着深呼吸，调整心率。
枪声第二次响起，这回宋玉龙却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时，其他选手已经出发。
宋玉龙奋力追赶，渐渐地从最后一名跑到了第三名。
观众席上的中国留学生们正扯着嗓子为宋玉龙呐喊助威。
最后一百米，宋玉龙反超了第二名，他盯着田中雄平的后脑勺，渐渐缩小了与他的距离。(闪回完)
114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比赛已经开始。
第一次开球，田中雄平更快一步优先抢到球权，他带着球依次突破了宋玉龙、张印铁等人的拦防，快速逼近京华队球门准备射门。
京华队守门员缺乏准备，扑球没有成功，被田中轻松攻入一球。
进球哨声响起，场上比分0∶1。
观众们大失所望，人群中有人在叫骂。
京华大学的啦啦队像是泄了气一般，只有林沐英在大喊加油。
宋玉龙主动上前把摔倒在地的夏子霖扶起。
第二次开球，宋玉龙抢占先机，凭借快速的运球迅速攻入了日本侨民队的防守区。
正准备进攻时，被田中雄平猛烈撞击，球被日本侨民队抢走。日本侨民队再入一球，比分变为0∶2。
此后，双方陷入拉锯战，各入两球，第一节比赛结束时比分2∶4，京华队落后两球。
115
.内景 什刹海滑冰场更衣室 日
场间休息，京华队的士气有些低落，体力消耗也不少。
夏子霖：日本人一个个都跟不要命了似的。
张印铁：怕什么？待会儿让我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宋玉龙为了减轻重量，脱下了护腕和护腿。
李乔治：日本人显然有备而来，诸位一定要稳住阵脚，Do you boys understand？
众人高声齐喊：Yes sir！
116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第二节比赛开始，日本队首先争得球权，宋玉龙拼命追赶控球的田中雄平。
宋玉龙盯着田中雄平的后脑勺。
117
.外景 日本东京竞技场跑道 日(闪回)
正当宋玉龙接近田中雄平时，被另一位日本选手绊了一下，宋玉龙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
田中雄平第一个冲破终点线。
宋玉龙栽倒在地，被后面的选手一一反超。(闪回完)
118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宋玉龙对田中雄平奋起直追，眼看就要追上田中雄平。
此时田中雄平突然急停传球，宋玉龙没有及时刹住，和田中雄平相撞。
田中雄平的冰刀划破了宋玉龙没戴护腕的手腕，宋玉龙血染冰场。
比赛暂停，在场观众一阵骚动。林沐英离开了观众席。
有人大喊：小日本又使坏了，滚出中国！
坐在观众席中的石虎生看到了宋玉龙被换下，朝京华队休息区走去。
两个特务也离开了观众席。
119
.内景 什刹海滑冰场更衣室 日
林沐英给宋玉龙包扎伤口。
林沐英：你怎么没戴护腕？
宋玉龙：一点儿小伤，不要紧的。
石虎生突然出现在宋玉龙和林沐英面前。
石虎生：怎么样？关键时刻没我不行吧！
宋玉龙毫不意外，面带微笑，和石虎生奋力击掌。
120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比赛继续，石虎生换上了宋玉龙的7号球衣，登上了冰场。
队友们和石虎生一一击掌时，才发现石虎生回来了。
石虎生对获取球权的日本队员猛追不舍，用一个侧平躺成功把他绊倒，球落入京华队手中。
张印铁抓住机会，大力射门，比分变为3∶4。观众席一片欢呼。
比赛结束，京华队将比分追成4∶4平。
观众席传来一片喝彩声。
121
.外景 什刹海冰场观众席 日
两个国民党特务又返回观众席。
小特务：队长，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啊？
特务头子：急什么？等比赛结束再说。嘘，在外面别叫我队长！
122
.内景 什刹海滑冰场更衣室 日
众队员围坐在一起，李乔治在指导战术。
李乔治：虎生，好样的，你回来得真是时候。一定要注意场上防守，不给日本人以可乘之机！
石虎生：Yes sir！
123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第三节比赛开始。日本侨民队求胜心切，竟然放弃守门，六名队员全部一齐向京华队球门进攻。
张印铁和一个日本球员激烈争球，日本球员用球杆钩住张印铁的冰鞋，使他栽倒在地。
德国裁判对此视而不见，没有对日本球员做出任何处罚，这引起了现场众多观众的不满。
石虎生也很不服气，第一个冲到裁判面前和他理论。
石虎生：德国佬，你看见没，小日本犯规了！
德国裁判耸耸肩，表示听不懂石虎生的中国话。
德国裁判做出手势，示意比赛继续。
石虎生不依不饶，挡在了裁判面前。
场外观众也为石虎生打气。
德国裁判对着石虎生吹响了判罚哨，石虎生被罚禁赛两分钟。
石虎生忍住怒火，坐到了球员受罚区。
比赛继续，但很多观众纷纷退场抗议裁判的不公判罚。
林沐英见状，带领啦啦队员一阵高呼。
林沐英、啦啦队员众人：诸位不要退场！我们都是中国人！请留下来为京华队加油！
退场的观众有一部分坐了下来继续观看比赛。
宋玉龙换回了自己的12号球衣，再次登上冰场。
小特务：怎么又上来个12号？
特务头子：别瞎张望，你把7号宋玉龙盯死就行！
宋玉龙控球，他好像和冰球融为一体，利用几个假动作成功攻破了日本侨民队的几层防线，就连田中雄平也追不上他。
日本侨民队的球门缺乏防守，宋玉龙大力挥动球杆，球正中球门。
比赛结束，裁判很不情愿地吹响了终场哨声。
计分员把记分牌上的比分改为“京华大学5:4日本侨民”。
京华队员们纷纷扔掉球杆，摘下手套，把宋玉龙抬起来抛向空中。
李乔治和石虎生也冲向了冰场。
林沐英寻找最好的角度拍了一张胜利的照片。
观众的热情被点燃，挥舞着旗子、手帕、围巾，助威的声音嘹亮。
全场欢呼雀跃，京华大学紫色的校旗在寒风中飘扬。
田中雄平向宋玉龙走过来表示祝贺。
田中雄平：恭喜你，宋桑，你比以前更快了。
宋玉龙：在中国的土地上，当然要更快！
124
.外景 什刹海冰场观众席 日
特务头子见时机已经成熟：走，行动！
小特务：好嘞！
125
.外景 什刹海滑冰场 日
两个特务扑向身穿7号球衣的石虎生。
石虎生努力挣脱，大为光火。
其他球员也一哄而上，众人扭打作一团。
身穿12号球衣的宋玉龙本想前去拉架，但被李乔治拉住。
李乔治：快走，他们是来抓你的。
林沐英跑过来，二话没说拉着宋玉龙的手就走。
片刻，两个特务被打得鼻青脸肿。
特务头子：你不是宋玉龙？
石虎生摘下头盔。
石虎生：你们看看老子是谁？
126
.内景 京华大学礼堂 日
大礼堂里人声鼎沸，乐团奏响了庄严而又雄壮的胜利凯歌，人声渐渐平息下来。
雷校长走上讲坛，身后的背景板上挂了“庆祝京华冰球队胜利凯旋”几个字。
雷校长：诸位教授，诸位同学，上午好。今天我们在大礼堂隆重召开表彰大会，热烈庆祝京华大学冰球队在北平五校冰球联赛中一举夺魁，并击败日本侨民队，胜利凯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冰球队教练李乔治教授和诸位队员上台接受表彰！
李乔治、石虎生、夏子霖、张印铁等人在掌声中从幕后走上台前，所有人的胸前都佩戴了一朵紫荆花，石虎生手里还捧着奖杯。
雷校长：下面先请李乔治教授为各位讲几句。
李乔治上前一步，走上发言席。
李乔治：诸位同学好，我们又见面了！首先恭喜小伙子们取得胜利，这是他们应得的，也十分欢迎诸位同学加入冰球队，参与到这项充满激情的运动中，为京华大学，也为中国人争得更多荣誉！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雷校长：感谢李乔治教授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下面请冰球队原队长石虎生发表胜利感言。
石虎生：说实话，能够获胜我万万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战胜了美国、日本两支强队，证明了咱中国人也能打好冰球，并不是好欺负的！
台下响起掌声。
石虎生：首先，我要感谢雷校长和李教授对冰球队的悉心指导。其次，我要感谢我的队员们，要不是他们的互相支持和配合，京华冰球队就没有今天。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进步得这么快。
石虎生在观众席中寻找宋玉龙。
石虎生：他就是冰球队的代理队长，宋玉龙同学。虽然他今天没有到场，但这个奖杯，自然有他的一份功劳。
127
.内景 京华大学图书馆地下书库 夜
地下书库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一盏蜡烛。
烛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面庞。
余光华：综合你的个人表现情况，党组织已经批准了你的入党申请。
宋玉龙：感谢组织的信任。
余光华：听说国民党特务要抓你。鉴于最近紧张形势，你已不便留在京华，党组织派你前往瑞金中央革命根据地工作，去看看我们根据地是什么样。
宋玉龙：接受组织安排。
余光华：宋玉龙同志请起立！
宋玉龙情绪有些激动，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右手握拳举过肩。
余光华：经过京华党小组的考察，一致批准了宋玉龙同志的入党申请。今天，你将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下面，请朗读入党誓词！
宋玉龙目光如炬，眼中满怀期待。
宋玉龙：牺牲个人，严守秘密，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服从党纪，永不叛党！
128
.外景 北平前门火车站月台 夜
站台上停靠着一列火车，站台上人来人往，车厢里挤满了人。
宋玉龙乔装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中山装，还包了一层厚厚的围巾。
林沐英为他送别。
宋玉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得鼓鼓囊囊的手帕，递给林沐英。
林沐英接过手帕，打开来看，里面包着很多大洋。
林沐英：这是？
宋玉龙：冰鞋的钱。
林沐英：你哪来这么多钱？
宋玉龙：比赛发的奖金。
林沐英：你拿着，路上还用得着。
林沐英又把手帕交给宋玉龙。
宋玉龙：你就收下吧，说好了是我向你借的。
林沐英紧紧握住手帕。
发车号响起。
宋玉龙：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林沐英：到了青岛就给我发电报。
宋玉龙：我会的，请多保重。
林沐英：一路平安。
林沐英眼眶已经湿润，宋玉龙一个转身健步跨上列车。
列车缓缓开动，宋玉龙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向林沐英挥手告别，林沐英一路小跑，直到列车的最后一节消失在月台的尽头。
字幕：滚滚硝烟中，一批又一批爱国青年投入抗日烽火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129
.内景 列车 夜
宋玉龙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列车突然停了下来，上来几个国民党警察，领头的就是之前的那个特务头子。
特务头子：都别动，例行检查。
乘客们有些躁动，纷纷抱怨起来。
列车又开动了。
宋玉龙见前面车厢有异状，起身拿起行李，向后面的车厢移动。
宋玉龙在两列车厢之间停了下来，他尝试打开车门，伺机准备跳车，但车门根本打不开。
宋玉龙灵机一动，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冰鞋。
宋玉龙用冰刀敲碎了车门的玻璃，声音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
特务头子：他在那儿，给我追！
宋玉龙顾不上行李，抱起冰鞋就往后面的车厢跑去。
130
.外景 卢沟桥附近 夜
列车行驶至卢沟桥附近，即将要通过平汉线卢沟铁路桥。
131
.内景 列车末尾 夜
宋玉龙抱着冰鞋跑到列车末尾，国民党警察在后面紧追不舍。
此时列车正通过卢沟铁路桥。
宋玉龙毫不犹豫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特务头子赶到车尾，发现铁轨上并无宋玉龙的身影，气得向空中鸣了一枪。
132
.外景 永定河冰面 夜宋玉龙躲在桥墩下。
永定河水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宋玉龙换上冰鞋，在冰面上滑行起来。
宋玉龙回头眺望了一下夜色中的卢沟桥，皎洁的月光将卢沟桥映照得洁白无瑕。
宋玉龙舞动着两条长腿沿永定河一直南下，冰刀在冰面上嘎吱作响，划出道道冰痕。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