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外来入侵生物现状及防控对策

2022-05-21庞立东刘国栋阿马努拉依明尼亚孜卢苓苓张艳楠

中国森林病虫 2022年2期

庞立东，刘国栋，阿马努拉·依明尼亚孜，卢苓苓，张艳楠

(1.内蒙古财经大学资源与环境经济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19；2.赤峰市应急管理局，内蒙古赤峰 024000；3.新疆农业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52；4.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和草原监测规划院，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19)

外来生物在自然或半自然的生态系统或生境中建立了种群，改变并威胁本地生物多样性且造成经济损失和生态损失，称之为外来入侵种[1-2]。早在1958年Elton[3]就首次对生物入侵及其对生态环境的影响进行了系统阐述。此后，各国科学家先后对入侵动物[4-5]、植物[6]、微生物和海洋生物从生态学[7-8]、遗传学[9-10]、分子生物学等学科角度开展了系统深入的研究。我国对生物入侵的相关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分别从入侵生物的分布调查[11-12]、名录编制[13]、影响与危害[14]以及防治对策[15]等方面进行了研究。近年来，外来物种入侵已和动植物栖息地丧失、全球气候变化共同成为当今世界的三大环境问题[16-17]。生态环境部近期发布的《2019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我国已发现660多种外来物种，268种外来入侵物种，其中71种对自然生态系统已造成或具有潜在威胁并被列入《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单》。近十年来，外来生物增加三成以上，平均每年新增约21种[18-19]。内蒙古自治区因其特殊的地理区位、多样的生态系统以及生态环境的脆弱性，极易受到外来物种的入侵和扩散危害，且由于进出口贸易和电商平台的高速发展，加大了生物入侵的潜在风险[20]。因此，开展生物入侵的相关研究显得十分紧迫和重要。

笔者将野外调查数据与统计数据整合，结合近年来相关研究成果，对内蒙古自治区外来生物数量、分布规律、种类特点以及传播方式总结归纳，揭示生物入侵发生的原因，分析现阶段防治中存在的问题，进而提出相应对策，为有效控制内蒙古自治区外来生物入侵与危害提供科学依据。

1 内蒙古入侵生物概况

1.1 入侵生物种类

检索并查阅中国外来入侵物种数据库(http://www.chinaias.cn/wjPart/index.aspx)、国家农业科学数据共享中心(http://www.agridata.cn/)，结合已收集入侵生物资料[21]，对大范围入侵种进行实地调查，利用the Integrated Taxonomic Information System(IT IS，http://www.itis.gov/)核实入侵生物拉丁名、中文名及科、属等信息。内蒙古外来生物85种，外来入侵生物总计51种(表1)。

续表1Tab.1(Continued)

列入“全球100种最具破坏力入侵生物”名单的有小家鼠、凤眼莲2种。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出境植物检疫有害生物名录》的435种(属)检疫性有害生物中，内蒙古分布17种，其中昆虫2种，分别为苹果蠹蛾和苜蓿籽蜂；杂草6种，为凤眼莲、毒麦、光梗蒺藜草、刺萼龙葵、刺苍耳和三裂叶豚草；线虫1种，为剪股颖粒线虫；真菌及原核生物8种，为大豆疫霉病菌、棉花黄萎病菌、松针红斑病菌、松疱锈病菌、柑橘溃疡病菌、水稻白叶枯病菌、马铃薯环腐病菌以及番茄细菌性溃疡病菌。列入《全国林业检疫性有害生物名单》的有3种，分别是苹果蠹蛾、杨干象、松疱锈病菌。列入《全国林业危险性有害生物名单》的有7种，分别是温室白粉虱、紫穗槐豆象、美洲斑潜蝇、松针红斑病菌、落叶松癌肿病菌、柑橘溃疡病菌、欧洲菟丝子。

1.2 传入时间

内蒙古外来生物入侵时间以每10 a间隔进行统计，入侵时间超出100 a的都计为100 a以上。统计结果显示:有17种生物传入时间不详；传入时间100 a以上的物种有10种，1900—1949年传入的外来物种仅有4种，1950—1979年有11种外来生物入侵内蒙古境内，1980年后入侵数量增加趋势明显，共有9种生物入侵内蒙古境内。

1.3 入侵物种来源地及途径

内蒙古入侵物种中，来自美洲的物种最多，共计23种，占入侵总数的45.1%，这一趋势与我国外来生物主要来源地一致[21]；欧洲次之，共计21种，占41.2%；亚洲和澳洲分别有6和1种，各占总数的11.8% 和2.0%。根据目前统计，内蒙古地区的外来入侵生物除剪股颖粒线虫是由国外直接传入内蒙古境内，其他外来物种均来自国内其他地区。因此，内蒙古地区不是外来入侵植物的直接入侵地，而属于中国的扩散地之一[22]。内蒙古入侵物种中，病毒及动物的入侵主要为自然扩散和人为因素(货物运输，进出口贸易等)传入的。植物中如牛筋草、曼陀罗为药用引进，凤眼莲被作为牧草引进，裂叶牵牛和圆叶牵牛被作为观赏植物引进，其余植物均为无意带入。

2 外来入侵物种的影响

2.1 对农林牧业的危害

许多外来生物造成林木死亡、畜牧业受损、农作物减产，对农林牧业生产构成巨大威胁[22]。如杨干象近年来在通辽市科尔沁左翼中旗、科尔沁左翼后旗、库伦旗和奈曼旗等4个旗的11个乡镇(场)猖獗危害，特别是在科尔沁左翼中旗成灾面积达1 300 hm2，发生严重的地块被害株率达100%，虫口密度最高可达30头/株，部分地区的防护林和四旁植树因此遭到破坏；黄花刺茄对赤峰市巴林右旗大面积危害，导致畜牧业受损严重，每年旗政府筹措大量资金，投入大批人力和物力对其进行防除；棉花黄萎病菌能侵染多种农作物引起黄萎病；大豆疫霉病菌可在大豆的所有生育期侵染大豆，传播与蔓延迅速，寄主成片死亡。据调查，马铃薯环腐病、黄萎病在内蒙古发生19.33万hm2，主要发生在巴彦淖尔市、武川县、察右中旗、察右前旗、兴和县以及化德县，直接经济损失达上千万元。

2.2 破坏生态环境

由于入侵物种适应能力强，成功入侵后大量繁殖，生长迅速，压制和排挤本地物种，占据本地物种生态位，使生境破碎化，形成优势种群，导致物种多样性减少。光梗蒺藜草20世纪50年代传播到我国海南岛，70年代传播到辽宁省，80年代中期传播到内蒙古通辽市科尔沁左翼后旗大青沟，90年代蔓延到科左后旗满都苏木、哈日乌苏苏木大半部，目前已经扩散至科左后旗中西部、库伦旗中北部、奈曼旗南半部以及科右中旗的好腰苏木，在入侵地形成大面积单一种群，严重破坏生态环境。2016年，全国光梗蒺藜草发生面积142.67万hm2，其中，通辽地区发生113.89万hm2，兴安盟3 467 hm2，占全国发生面积的80%以上。

2009年，在赤峰市巴林右旗查干沐沦苏木沙巴尔台嘎查发现有刺萼龙葵分布[37]。十年间，其在赤峰市境内及其他盟市迅速扩张，目前已入侵呼和浩特市、包头市、乌兰察布市、兴安盟、通辽市、呼伦贝尔市和锡林郭勒盟的部分旗县，扩散面积已经达到13.48万hm2，对当地的农、林、畜牧业生产造成了一定经济损失，并对生态环境产生严重破坏。

2.3 对人类和畜禽的影响

内蒙古入侵生物中有很多有毒有害生物，不仅会毒害动物引起牲畜和家禽中毒甚至死亡，有些生物对人类的健康也构成严重威胁。德国小蠊除了盗食食物，损害衣物书籍等，更主要的危害是传播疾病[38]；小家鼠是家庭、农业的主要害鼠之一，也是自然疫源性疾病的宿主和传播者，可传播鼠疫、流行性出血热、土拉伦斯病、钩端螺旋体病、斑疹伤寒、血吸虫病、弓形虫病、旋毛虫病等[39]；三裂叶豚草花粉是引起人体过敏性症状——枯草热的主要病原，空气中1 m3中含有40～50颗豚草花粉，人就会感染枯草热(秋季花粉症)[40]；麦毒草主要是农区麦类作物的田间杂草，其种子有毒，混入粮食后，会对人畜和家禽健康造成损害，逸生的可直接对马、猪、牛和鸟类构成威胁[41]。

3 内蒙古外来生物入侵发生的原因

1)地域辽阔，气候复杂、物种和生态类型多样为生物入侵提供生境条件。内蒙古自治区地域广袤，东西跨度大，复杂的地貌和气候类型孕育了多样的生态系统类型，从东到西分布有森林、草原和荒漠，多样的栖息环境增加了外来生物入侵定殖的可能性，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也为外来入侵的病毒和细菌提供了侵染对象。

2)特殊的区位条件及贸易和物流的发展为生物的入侵、传播创造了条件。内蒙古自治区毗邻8个省(市)，靠近京津，北部同蒙古国和俄罗斯接壤，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极大增加了外来生物入侵的风险。国际快递和跨境电商行业兴起以及旅游业的不断发展，拓宽了外来物种入侵的渠道，管控难度持续增大。

3)入侵生物风险评估体系不完善。目前外来生物评估机制主要集中于入侵事件发生后的经济损失评估，预警评估体系仍缺乏，且评估方法过于简单、片面；评估体系缺乏具体量化指标支撑，可操作性不强。

4)相关政策法规不健全，各级监管部门职能不明确，缺少联动机制。我国2020年10月17日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并于2021年4月15日起实施。但符合内蒙古地区具体入侵生物防控的法规仍然缺失；由于缺少监管依据，管理和监督过程中存在权责不明晰、职能交叉和管理真空等问题。

5)防范意识淡薄，缺乏生物安全知识。公众对于生物入侵威胁带来的危害缺乏认知，对其可能造成的危害没有清醒的认识。

6)资金投入不足，研究基础薄弱，信息共享程度低。资金投入不足，制约了对入侵生物的基础科学研究，导致对外来入侵生物的生物性状、危害程度和潜在扩散范围等信息不能准确掌握。没有专项资金支撑，不能充分利用强大的网络和通信设备，无法构建入侵生物应急信息系统、实现数据库信息共享，与国内其他省不能形成信息有效对接，导致交流与合作不畅。

4 内蒙古外来生物入侵防控对策

4.1 完善生物检疫立法，加大外来入侵生物检疫执法力度

有效防范外来物种入侵，首先要有监管依据。推进生物安全法有效执行，相关的配套监管措施尽快落地落实。林草及农牧主管部门应制定针对外来入侵生物监管的地方性法规文件，完善制度体系，建立严格的外来物种准入制度，实现“防控一体”、形成监管合力，保证法规条文的有关规定与相应的国际公约、协议的一致性。

4.2 强化部门管理和联动能力，明确职责

加强上下级、相关部门间的沟通与合作，统一认识，协同行动，做到联防联控，“防、控、治一条龙”的联动响应机制。对于林草生物入侵重大难题实施“揭榜挂帅”科技攻关项目，充分激发全社会科技创新活力。按照部门职能划分，各级林草主管部门应加强外来入侵物种的防控，海关部门加强出入境检验，自然资源主管部门加强对本区域外来入侵物种的防控和清除，生态环境主管部门加强综合监督，高校和科研院所加强对外来入侵物种防控实用技术的研发和成果转化。

4.3 加大宣传力度，提升防控能力

强化对各级相关部门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进行法律、法规、规章及专业知识技能的培训，广泛宣传和普及生物入侵相关知识，提高外来入侵生物识别、防治、风险评估和风险管理技能和认识水平，以便对入侵生物及时、准确、简便地进行鉴定和快速消除。提高全民阻截外来有害生物的意识和对早期入侵生物的警惕性，强化生物入侵的防范意识，发挥群众力量，专群结合防控外来入侵生物。

4.4 加大资金投入，增强科技支撑能力，建立风险评估机制

加大专项资金投入力度，在外来入侵生物气候限制、物种种系发生、地域分布限制、生态适应性等多方面开展深层次研究；科学预测其发展态势及其对当地生产、生态和人类健康的潜在危害，为入侵生物的风险评估、预测预报、检验检疫、综合防治提供基础数据。针对跨区域传播入侵生物和重大新发、突发入侵生物，围绕入侵生物“风险预警—检测监测—全程控制”的关键防控环节，基于遥感和地理信息大数据构建内蒙古入侵生物信息库，强化入侵监测预警关键技术攻关，建立入侵生物的风险评估和监测预警体系，划定风险等级。对引入的外来生物，进行长效评估，明确该物种对地区生产发展和生态环境的影响及种群扩散趋势，以便在可控范围内使其为当地经济发展和生态建设发挥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