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市居民健康素养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

闫 玮，庄天艺，杨培荣，，邓 峰，庄贵华

（1. 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系，陕西西安 710061；2. 西安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陕西西安 710054；3. 宝鸡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陕西宝鸡 721006）

2019 年底始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疫情迅速席卷全球，给人类健康和社会经济造成了重大损失。中国全民动员，积极应对，有效地控制了疫情。面对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每个个体都不能独善其身，居民掌握相关知识、拥有积极的态度、采取恰当的行动，对疫情预防控制至关重要。

健康素养是指个人获得和理解健康信息知识和相关服务，并能通过这些信息管理自身健康的能力[1]。既往研究发现，提高健康素养水平能有效帮助居民预防和控制疾病[2-4]。在面对新冠肺炎这百年未遇的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时，居民健康素养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尚未见相关报道。了解此关系不仅可以提升全社会对居民健康素养重要性的认识，也有利于促进全民防控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

本研究利用国家居民健康素养监测定期现况调查的时机，于2020 年9 月收集了陕西省宝鸡市居民的相关数据，对居民健康素养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进行了探讨。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按照《陕西省2020 年市级居民健康素养监测参考方案》中样本分配要求，调查涵盖宝鸡市全部12 个县区，各县区分配调查人数相同。在每个县区采取乡镇/街道（抽取3 个）-村委会/居委会（抽取2 或3 个）-住户（抽取45～60 户）三阶段随机抽样方法抽取调查住户，对抽到的住户按照KISH 表法抽取1 名15～69 岁常住居民（过去12 个月内在当地居住时间累计超过6 个月），完成全市4 200 人调查要求。

1.2 调查问卷

采用国家健康教育中心下发的《2020 年全国居民健康素养监测调查问卷》。该问卷包括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健康素养问卷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问卷三个部分。健康素养问卷包含三个健康方面，即基本知识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健康技能，又可按健康问题分为六个健康维度，即科学健康观、传染病预防、慢性病预防、安全与急救、基本医疗、健康信息，共有56 条问题，总分73 分。每个健康方面、每个健康维度和健康素养总评均有规定的判定是否达标的界值（均以得分达到各自总分的80%及以上判定为达标），本研究严格遵循此标准判定调查对象在各相应内容上是否达标。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问卷涉及防控知识（11 条，包含“不知道”选项的单选或多选问题），防控传染病流行公民应该承担的责任（6 条，是/否选择问题）、对新冠肺炎相关信息发布和报道的评价（5 条，五等级单选问题）、对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成效的评价（1 条，五等级单选问题）三个方面防控态度，以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自我防控的适宜行为（7 条，是/否选择问题）。

1.3 现场调查与质量控制

现场调查采用入户调查方式，鼓励调查对象自填完成问卷，若调查对象不能独立完成，则由经过统一培训且考核合格的调查员以面对面询问方式完成问卷。按照上述《方案》，采用调查前、调查中、调查后三阶段质量控制方法。调查前由宝鸡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统一完成家庭户抽取、编码和调查员的培训工作；调查中各县区使用统一印制的调查问卷，调查员不使用诱导性或暗示性语言，当场审查问卷完成情况，查漏补缺，最后填写调查员姓名等调查完成信息；调查后由各县区质控员及时复核各乡镇/街道调查问卷，每个乡镇/街道抽取15 份调查问卷，若不合格问卷超过3 份，则视为该乡镇/街道现场调查工作不合格，必须重新调查。

1.4 统计学分析

采用EpiData 3.1 软件双录入建立数据库，使用SPSS 22.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首先，将全部调查对象按照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划分为两组，计算并比较两组回答每个知信行问题的相关率或构成比（采用χ2检验或秩和检验），展示基本分析结果。然后，为了控制两组社会人口学特征分布不同对结果的混杂作用，开展多因素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通过给每个知信行问题的选项规定分值（知识问题：正确回答计1 分，其他计0 分；是/否选择问题：“是”为正向态度或采取适宜行为计1 分，“否”计0 分；五等级单选问题：由负向到正向，由0 分逐级增加至4 分），计算调查对象分别在防控知识、三个方面防控态度、防控行为上归类得分的中位数，用于将全部调查对象划分为防控知识掌握“好”与“差”、防控态度“积极”与“消极”或防控行为“主动”与“被动”两部分，以此分别作为因变量，自变量除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外，还包括调查获得的全部个人社会人口学特征，相关赋值方法见补充材料表S1。最后，为了理解健康素养的三个健康方面和六个健康维度分别与知信行的关系，将三个健康方面是否达标和六个健康维度是否达标分别作为一组自变量引入上边的Logistic 回归模型，替换健康素养总评，其他自变量不变，重复Logistic回归分析。所有统计学检验结果均以P＜0.05（双侧）判定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调查对象的基本特征

共发放问卷4 590 份，确定有效问卷（无缺漏项）4 544 份，问卷有效率为99.00%。调查对象中无新冠肺炎患者或密切接触者，汉族占99.08%。健康素养总评达标664 人（占比14.60%），未达标3 880 人（占比85.40%）。按照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分组，展示调查对象基本特征如表1 所示，各社会人口学特征在两组的分布均存在统计学差异（P均＜0.05）。

表1 4 544 名调查对象的社会人口学特征Tab. 1 Socio-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4 544 participants

续表

2.2 健康素养总评达标与未达标居民掌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识的差异

如表2 所示，健康素养总评达标与未达标居民正答率最高的问题均是“密切接触后至少需要隔离观察多少天？”，正答率分别为95.33%与87.47%；正答率最低的问题均是“到超市或市场购物应首选佩戴哪种口罩？”，正答率分别为12.80%与11.57%。除正答率最低的这一问题外，其余10 条知识问题正答率均是健康素养总评达标组显著高于未达标组（P均＜0.001）。

表2 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居民的各新冠肺炎防控知识问题的正答率比较Tab. 2 Correct answer rates of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 knowledge questions in the residents who met and failed to meet the overall standard of health literacy, respectively

2.3 健康素养总评达标与未达标居民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态度的差异

表3 汇总了三个方面防控态度的调查结果。在每个防控态度上，健康素养总评达标组各问题的选择结果均比未达标组偏向积极（P均＜0.001）。健康素养总评达标者更认同防控传染病流行公民应承担的责任，更认可新冠肺炎相关信息的发布和报道，更认可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的成效。

表3 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居民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态度三个方面问题选择结果的比较Tab. 3 Results of answers to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ttitude-related questions in the three aspects in the residents who met and failed to meet the overall standard of health literacy, respectively (%)

2.4 健康素养总评达标与未达标居民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行为的差异

如表4 所示，在7 个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自我防控的适宜行为上，除“电话或现场咨询社区医生”外，其他6 个行为均是健康素养总评达标者比未达标者主动，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01）。

表4 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居民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各适宜行为采取率的比较Tab. 4 Rates of appropriate behaviors during the COVID-19 outbreak in the residents who met and failed to meet the overall standard of health literacy, respectively

2.5 多因素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

如表5 所示，在控制了表1 中各社会人口学因素的干扰后，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仍然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存在统计学联系：健康素养总评达标者比未达标者掌握防控知识好（OR=4.09，95%CI：3.35～5.00）；积极认同防控传染病流行公民应承担的责任（OR=4.07，95%CI：3.29～5.02），认可新冠肺炎相关信息的发布和报道（OR=1.50，95%CI：1.26～1.80），认可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的成效（OR=1.44，95%CI：1.19～1.73）；主动采取自我防控的适宜行为（OR=2.51，95%CI：2.05～3.08）。此外，相比引入模型的各社会人口学因素，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更为密切，其回归系数β的绝对值最大。

表5 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关系的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Tab. 5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relationship of meeting the overall standard of health literacy with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 knowledge, attitude and practice

用Logistic 回归控制各社会人口学因素的干扰后进一步分析健康素养的三个健康方面分别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结果发现：基本知识与理念、健康技能是否达标与防控知识、三个方面防控态度和防控行为均具有统计学联系，而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是否达标仅与部分知信行内容有统计学联系，达标者比未达标者防控知识掌握好、防控态度积极、防控适宜行为主动，结果详见补充材料表S7-表S11。使用同样方法进一步分析健康素养的六个健康维度分别与知信行的关系发现：安全与急救是否达标与防控知识、三个方面防控态度和防控行为均具有统计学联系；传染病预防、健康信息是否达标与除“对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成效的评价”外的其他知信行内容有统计学联系；科学健康观是否达标与防控知识、防控传染病流行公民应承担责任的态度、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自我防控的适宜行为有统计学联系；而慢性病防控、基本医疗是否达标仅与个别知信行内容有统计学联系。同样，达标者比未达标者防控知识掌握好、防控态度积极、防控适宜行为主动。此外，安全与急救、传染病预防、健康信息三个健康维度回归系数β 的绝对值最大或较大，结果详见补充材料表S12-表S16。

3 讨 论

新冠肺炎疫情是人类百年未遇的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威胁到每一个普通居民的健康。面对新发传染病迅速蔓延，居民快速了解并掌握相关知识，采取积极的态度并合理应对，才可能构建起全民抗击疫情的“铜墙铁壁”。本研究结果显示，居民健康素养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存在密切关系。健康素养总评达标者比未达标者掌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识好；积极认同防控传染病流行公民应承担的责任，认可新冠肺炎相关信息的发布和报道，认可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的成效；主动采取一些特殊时期可行的、适宜的行动。而且，相比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社会人口学特征，健康素养总评是否达标与知信行的关系更为紧密。在健康素养的三个健康方面中，基本知识与理念、健康技能是否达标与知信行各调查内容均有联系；在健康素养的六个健康维度中，安全与急救、传染病预防、健康信息是否达标与知信行联系更为密切。

健康素养反映一个居民维护自身健康的综合能力，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养成[5]。本次现况调查是在2020 年9 月完成，距离1 月底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在全球蔓延不足9 个月，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每个人的健康素养水平不太可能有大的改变。所以，可以推论居民健康素养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存在前因后果的关系。本研究结果不仅为认识居民健康素养的重要性提供了新的证据，也为应对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威胁有针对性地开展健康教育、弥补居民健康素养的短板指明了重点。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提出，全国居民健康素养水平（总评达标率）要从2015 年的10%提升到2020 年的20%，再提升到2030 年的30%[6]。居民健康素养作为综合反映国家卫生事业发展的评价指标，已纳入到国家卫生事业发展规划中[7]。本次调查显示，被调查地区居民健康素养总评达标率仅为14.60%，要实现预期目标还需要付出巨大努力。健康教育是个体为了提高健康素养而有意识创造学习机会的交流方式[8]，是提升健康素养的坚实基础[9]，政府和社会各界应该加大投入，将健康教育融入每个人的日常工作、学习和生活中，形成良好的健康素养氛围，为抵御突发重大传染病疫情威胁打下坚实的基础。

本研究结果仅来自陕西省关中地区一个市的调查，调查对象以农村居民为主，不能代表整个陕西省的情况，更不能代表全国的情况。另外，Logistic 回归分析仅控制了居民健康素养调查涉及的社会人口学因素的干扰，还有其他因素会影响健康素养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的关系。既往很多研究表明，农村居民健康素养水平明显低于城镇居民[10-11]。本研究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也显示，农民比其他职业人群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信行水平低。加强农村居民健康教育、提升健康素养水平更为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