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文化价值研究——评《黄河文化概说》

耿建蕾

牛建强编著黄河水利出版社出版

黄河澄泥砚是中国古代优秀传统工艺品之一，于2007年被纳入河南省非遗代表名录。客观而言，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不仅代表一种工艺技术，同时也是黄河文化发展的产物，与黄河文化密切相关，具有独特的历史文化印记。因此，立足新时代视角，探索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文化价值，是我国文化强国战略下不断加强国家软实力建设、积极促进非遗传承与发展的必然举措。由牛建强编著、黄河水利出版社于2021年4月出版的《黄河文化概说》一书，从多视角出发对黄河文化展开全面性、系统性解读，对于进一步探讨黄河文化中各文化要素的价值具有重要的理论支撑与引导价值。

《黄河文化概说》一书沿纵向与横向两条轴线展开，对黄河文化进行全面论述。从纵向视角来看，该书以时间为轴，梳理黄河文化发展历程与历史变迁，俯瞰源远流长的黄河文化。从横向视角来看，该书对黄河文化各文化要素进行解构，从早期文明、农耕文明、民间信仰、民俗风情、黄河治理、黄河流域城市发展及黄河流域商贸等方面，对黄河文化进行立体展现。通过系统化构建黄河文化框架，清晰勾勒出黄河澄泥砚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展背景与文化内涵，有利于精准把握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文化价值。此外，在论述黄河治理的过程中，对不同历史时期的黄河灾害与治河方略展开详细论述，充分体现出黄河生态文化内涵，并肯定了先贤治理黄河经验的重要价值，这与当下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生态环境保护趋势相契合。而在对黄河流域城市发展及商贸流通等内容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基于时代变迁下黄河流域人文及经济的变迁，深入思考黄河的生命伦理，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立足时代背景，提出了黄河文化的现代转型。整体而言，该书构建了较为系统的黄河文化体系，对于黄河文化研究者与爱好者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黄河澄泥砚与端砚、歙砚、洮河砚并称中国“四大名砚”，其兴起于汉代，于唐宋时期实现繁盛发展，至今已有两千年历史。从工艺特点来看，黄河澄泥砚以澄洗过的细泥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因此其质地细腻，具有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等特点。从砚体形态来看，黄河澄泥砚的制作形态多样，有常规的圆形、椭圆形、半圆形、正方形、长方形砚体，同时也有以抽象手法制作的形态不规则的砚体。黄河澄泥砚多变的砚体形态是对其“泥”的本性的充分体现，相较于石头等其他材质，泥的可塑性更强，具有更加自然、自在的制作意趣。基于对黄河澄泥砚“泥性”的认知，引发了对当下泥砚制作的反思，过于依赖模具修正与细化砚体形态，脱离了黄河澄泥砚的本真。

从发展历史来看，在不同时代背景下，黄河澄泥砚的发展形式有所不同。《黄河文化概说》一书从文化、商贸等多个方面，全面论述黄河文化相关内容，由此可以梳理出较为清晰的黄河澄泥砚发展历史环境，并以此为基础，简要分析黄河澄泥砚的时代特征。宋代，黄河澄泥砚的形制简约大气，崇尚儒雅之韵，柔美与刚劲兼而有之。仔细观摩宋代的黄河澄泥砚作品，可以感受到浓厚的文人气息。元代，蒙古草原文化开始进入中原，在此影响下，黄河澄泥砚由宋代形成的儒雅之形逐渐向古拙厚重的游牧风格进行转变。这一时期，黄河澄泥砚的造型浑圆粗犷，且体积较大。明代，是我国古代自汉唐之后又一个黄金发展时期，此时社会发展相对稳定，经济发展水平也在不断提升，在此背景下，人们的审美情趣得以发展，而此时黄河澄泥砚的制作重心逐渐由使用价值转向艺术价值，主要表现为这一时期黄河澄泥砚雕刻技术的快速发展。清代，黄河澄泥砚的制作工艺，尤其是雕刻工艺达到巅峰，且制砚题材愈加丰富，山川景致、神话传说等都在黄河澄泥砚作品中有所展现。

以上结合《黄河文化概说》一书，从工艺特点、砚体形态及发展历史三个方面论述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从以上论述中可以发现，黄河澄泥砚在工艺技术的基础上，体现出一定的自然生态理念，蕴含制作者的精神状态与理想追求，同时彰显出不同的时代文化。基于这一认知，进一步挖掘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文化价值，具体可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工艺性价值。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蕴含丰富的科学价值与工艺价值。相较于端砚、歙砚等制作工艺，黄河澄泥砚的制作工艺更为复杂，其制作流程包括澄泥、晾泥、制坯、雕刻等数十道工序，在此过程中有很多技术沿用至现代砚台制作中。如黄河澄泥砚的泥料处理技术，泥料的选择和处理是制作黄河澄泥砚的关键，古代黄河澄泥砚泥料处理过程中有一个步骤叫“入黄丹”，将黄丹作为添加剂，揉进泥料中，黄丹由铅、硫磺、硝石等混合制成，将其融入泥料中具有良好的防蛀效果。以这一技术为启示，现在人们将黄丹揉进泥料的同时，还会加入云母粉，以此提升澄泥砚的硬度。再如黄河澄泥砚的泥坯煅烧技术，在黄河澄泥砚制作过程中，经过不同温度的煅烧会出现不同的结果，黄河澄泥砚的煅烧温度介于陶与瓷的烧制温度之间，为900～1 200℃，若温度过低则无法达到砚台的理想硬度，若温度过高则砚台容易瓷化，影响发墨。在这一工艺基础上，现代人们利用各种先进的煅烧设备，精准控制烧制温度，极大地提升了制作澄泥砚的成功率。由此可见，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对当代澄泥砚制作工艺而言具有重要的技术支撑与指导价值。

其次，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民族性价值。概括而言，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民族性价值主要表现为以下两个方面：其一，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是华夏民族文化的承载者。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是动态发展的，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经过中华民族文化的洗礼，其已成为中国华夏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客观而言，在当代，黄河澄泥砚的使用环境已发生明显改变，其实用功能大大消退。但不同历史时期的黄河澄泥砚作品，体现出不同时期黄河流域人民不同的工艺水平与审美观念，因此黄河澄泥砚成为人们了解黄河流域文化发展与变迁的重要媒介。其二，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是新时代民族文化形象塑造的参与者。将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进行分解，可以得到煅烧工艺、雕刻工艺等工艺元素，这些工艺既能充分体现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也传达出传统工艺中无处不在的“天人合一”的精神理念。基于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内涵，使其成为我国在国际化背景下文化输出的重要元素，在国际文化碰撞过程中，其他国家可以通过这一工艺更加深刻地理解中华文化的精神理念，对于中国文化形象的塑造具有积极意义。由此可见，在新时代背景下，虽然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实用性价值逐渐消退，但其民族性价值正在不断提升。

最后，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时代性价值。其一，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对于新时代制砚工艺的发展具有积极价值。通过调查现代制砚工艺发现，很多制砚工艺由传统工艺创新、发展而来。目前，部分制砚人员仍然翻阅相关古籍，从传统制砚工艺中汲取养分，以促进自身技能发展。由此可见，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在技术层面具有一定的时代参考价值。此外，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蕴含的匠人精神对新时代制砚人员及其他行业从业人员具有积极意义。黄河澄泥砚砚台成品的光鲜需要制作过程历经泥与火的考验，需要制作者具备踏实、肯干、专注等诸多素质，而这些素养可以缓解快节奏时代背景下人们浮躁的心理状态，对新时代青年群体的创业就业具有重要指导作用。其二，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与新时代背景下我国多项战略任务相关联。解构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可以发现，其作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我国文化强国战略相对接，同时其蕴含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理念、爱岗敬业的工匠精神、实践探索的创新精神等，与我国精神文明建设要求相契合。由此可见，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具有时代发展与传承的重要价值。

以上从工艺性价值、民族性价值与时代性价值三个方面出发分析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文化价值，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索优化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价值的可行举措，具体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首先，加强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传承人建设。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作为一项非遗文化，是动态发展的，应以人为媒介，实现对社会文化的记录与表达。因此，传承人是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传承与价值实现的关键因素。针对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开展传承人建设，可以将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传承人培养纳入教育体系，如在学校开设黄河澄泥砚相关专业课程，或邀请校外专家举办专题讲座等，通过非遗进校园活动，加强学生对黄河澄泥砚的科学认知，夯实人才储备基础。

其次，推动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产业化发展。分析当下非遗传承困境可以发现，碎片化传承是阻碍非遗文化持续发展的重要原因，对此，可以推动相关文化的产业化发展。对于推动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产业化发展而言，可以通过鼓励企业参与，集中吸收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各种资源，并统一规划与管理。通过产业化发展，有利于实现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资源的合理配置与品牌化建设，由此提升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及文化在社会及市场中的影响力。

最后，加强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传承的政策保障。国家政策是保障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价值充分发挥的重要条件，举例而言，2006年文化部颁布《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管理暂行办法》，2011年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这些法律制度为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传承与发展提供了一定保障与指引，但仍有广阔的完善与细化空间。

综上所述，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是中国重要的传统文化瑰宝，其具有工艺性、民族性、时代性多重价值，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研究、发展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具有可行性与必要性。上文从传承人、产业化发展及政策保障三个方面，探讨了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价值优化的可行路径，除此之外，还可以从技术创新、产业转型等方面探索黄河澄泥砚传统工艺的可持续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