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女性体育研究进展与展望

张佳佳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体育教学部 浙江杭州 310018)

女性参与体育的过程，从侧面展示了社会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程。女性体育研究的重要任务，不仅是要在理论层面有所突破，更重要的是解决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为制定公正、合理的女性体育发展策略提供思路［1］。在健康中国和体育强国建设的推进过程中总结反思我国女性体育研究，对于推进女性体育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国女性体育研究开展相对较晚，女性体育作为一个独立的研究方向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

以“女性体育”或“妇女体育”为主题词对中国知网1988—2021年11月25日所收录的中文文献进行检索，共计有1808篇文章，其中1210篇学术期刊论文，264篇学位论文，144篇会议论文，37篇报纸文章，从发表年份来看，从2001年，学界对于女性体育的关注逐渐增多，在2005—2009 年，发文量达到一个小高潮，在2010 年后，对于女性体育的研究呈快速上涨的趋势，2014年达到最高峰，年发文量达到143篇，此后呈较为稳定的发展趋势（见图1）。

图1 我国女性体育研究发文量年度趋势图

随着社会的进步，有关女性体育的研究逐渐进入更多研究者的视野。我国坚持以全民健身战略和奥运争光战略协同发展的体育发展之路，因此全民健身与竞技体育也成为女性体育研究的两大主线。健身是体育最本质的功能，在“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全面落实全民健身国家战略，通过参与体育活动促进健康成为女性体育研究中的热点话题。

1 我国女性全民健身的研究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形成了以“健康中国战略”为顶层设计，以《“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为行动纲领，以“健康中国行动”为推进抓手的全民健康促进体系［2］。女性作为我国人民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健康状况事关健康中国建设的成败。女性全民健身也成为体育科学研究的热点和重点，既有从顶层设计高屋建瓴地对我国女性全民健身的发展历程、建设成就、实践经验等进行全面总结和系统梳理［3］，也有从底层实际“全景式”调研全国范围内女性参与体育锻炼状况［4］；有从不同地域、不同群体论述女性体育参与特点［5］，也有从年龄分类、职业类别研究女性参与体育健身和体育消费特征。还有一些研究者将视角深入到女性中的特殊群体，对我国农村女性、少数民族女性参与体育健身的问题进行研究［6，7］，研究的视野不断扩展，研究的纵深不断深入。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梳理发现，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以下4个方面。

1.1 女性主义与体育

有学者指出女性主义的理论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在全人类实现男女平等［8］。国际上，女性体育的发展已成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前沿，女性与体育已成为人们向传统角色观念挑战的重要阵地。针对体育运动中男女不平等问题而展开斗争和研究的体育女性主义，在20世纪70年代初，首先诞生于北美，而后扩展到欧洲、大洋洲、非洲和亚洲［9］，在各种主流女性主义理论和社会理论的启发下，我国体育领域的女性主义研究也逐渐发展起来。在世界妇女解放运动的影响下，性别问题成为国内外体育社会学研究的焦点［10］，而体育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文化现象，女性参与体育的过程折射了女性解放与争取自由平等的历程［11］。相关研究论述了女性主义视角下身体、权利、体育参与等之间的关系，认为女性参加休闲体育活动，既是对传统性别秩序的挑战，又为新时代性别秩序的构建提供了思路［12］。

1.2 女性全民健身的发展历程、功能

从古代、近代到现代，对不同时代女性体育参与促进健康的行为进行论述。全民健身关系女性的身体健康和生活幸福，是提升女性自身实力的有效途径［4］，女性体育也经历了从“缺席”到现在繁荣的发展阶段［13］，而女性体育的发展既是中国社会性别秩序重构的折射，也反映了新中国体育发展的内生需求和道路的选择［10］。建国70年来，我国女性全民健身实现了飞跃的发展，在国民体质、体育人口、体育参与广度和深度等方面均实现提升，通过对我国全民健身的发展历程、建设成就、实践经验的全面总结和系统梳理，揭示我国全民健身发展的历史脉络及阶段特征，提出未来发展之路［14］。

1.3 女性全民健身的政策法规的制定、执行

研究聚焦于女性全民健身的政策内容、政策背景、政策执行、政策评价等维度［15，16］，推动健康中国建设需要更加准确地把握新时期女性全民健身发展内涵，对女性全民健身的系列政策进行系统梳理和解读，探寻其历史轨迹与演变规律，为推进女性全民健身事业发展提供建设性思路。

1.4 女性全民健身的实践举措、影响因素及提升路径

女性思想解放促进了女性体育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专注于休闲体育活动，女性的体育观念、体育消费方式等都呈现巨大的变化［17］，但是体育项目的局限、女性体育组织缺失、女性双重角色、女性经济地位、女性社会阶层的不同、大众传媒导向偏失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女性的体育参与［4，18］。大学生、职业女性、农村女性、少数民族女性、残疾人女性、孕期女性等特殊群体的体育参与问题也成为被关注的对象。在各类全民健身政策的推动下，马拉松、广场舞、瑜伽、冰雪运动、民族传统项目、排舞等项目的开展如火如荼，不同运动项目对女性的健康促进也已经成为持续稳定的研究方向。

除上述较为集中的4 个方面外，对于女性体育的研究，有国外女性体育理论的引介及评价、中外女性体育发展的比较研究［19］、女性体育研究的进展与评价［20］。女性体育不只是一种文化现象，更是一种社会现象，女性体育文化、女性体育发展目标、女性体育与传媒等主题为女性体育研究拓宽了视域。

2 我国女性竞技体育的研究

撑起我国竞技体育半边天的女性竞技体育，自然受到研究者的关注。相关研究从理论和实践层面揭示了我国女性竞技体育的现状与问题，既有对女性竞技体育整体成就的回顾与总结［21，22］，也有对女性运动员个体在运动生涯中具体问题的实践性研究［23］，女性竞技体育的研究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

2.1 我国女子竞技体育取得的卓越成就

以中国女排为代表的中国女性运动员在国际赛场上争金夺银，以奥运会为代表的高水平赛事的参赛人数、夺冠人数、夺取奖牌人数优于男性，“阴盛阳衰”的现象也引起了学者从人类学维度、性别文化学维度等不同视角、不同层面的学术讨论，有学者将其归因于中国女性的智慧与品性［24］，女性运动员成为我国实现竞技体育强国的中坚力量。《中国女排》《李娜》《顺子加油》等一系列女性体育影片，展现了与时代同步的女性运动员的拼搏精神，通过不同的报道形式使得女性运动员的正面媒介形象得到广泛传播。在卓越成就的背景下，女性竞技体育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学者对女性运动员的成长特征及其分布特征、女性竞技体育发展面临的困境和提升策略也进行详尽的论述［25］。

2.2 女性竞技体育中的不平等

女性在体育运动中为抵抗父权，争取平等独立地位的全球范围内的社会行动与实践莫过于参与奥林匹克运动的历程［1］。中国的竞技女性以“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创造了无以计数的辉煌战绩与举世瞩目的体坛壮举，树立了崭新的新时代中国女性形象［26］。人们在为女性运动员所取得的成就鼓舞欢呼时，也应该看到女性体育发展中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即便女性撑起了我国竞技体育发展的半边天，但是竞技体育中的不平等现象依然存在，众多学者对竞技体育和性别问题进行了一系列思考和争论，竞技体育中的不平等现象主要包括女性竞技体育中话语权的缺失、媒体对男女体育项目报道量、关注度等的区别上，男女运动项目薪酬、奖金等不平等，同时对提高女性领导力的呼声日渐增多。

通过对具体体育项目中的女性研究发现，文化与社会规训使得女性在一些更强调力量等特征的体育项目上被边缘化和排斥，这已经成为一个重大的国际问题，威胁着女性平等参与体育运动的民主权利［27］，女性体育绝非单纯的“体育”问题，女性在体育运动中的角色及状态是与多样化的社会机制互动的结果［20］，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推动竞技体育中的平等问题也成为重要的社会议题。

3 女性体育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的发展

我国女性体育研究从理论和实践层面揭示了女性体育的现状与问题，这些研究既有对女性体育认识与开展的整体性、概念性研究，也有对女性体育开展中具体问题的实践性研究，更有针对某一问题与其他国家的比较研究。女性体育的研究视角不断开拓，休闲体育、女性主义与体育等成为热门的研究议题。

研究方法呈现多元化态势，既有定量研究，也有质性研究方法的运用，更有“定性+定量”的综合性研究方法。我国女性体育研究中质性研究应用逐渐增多，现阶段很多研究仍然以男性视角为主导，女性的主体经验经常被忽视，质性研究侧重对调查对象的生活经历和现场情景等进行研究与分析，更能克服研究者的主观意识，而使女性研究对象最原始、最自然的话语和想法得以表达，特别能够挖掘研究的深度，从经验资料的基础上建立理论。同时，女性的发声更能揭示女性经验和真实的想法，能够精准把握女性体育发展的现实困境。

4 我国女性体育研究的展望

国内相关研究比较集中地反映了女性体育中顶层设计、中观层面的操作以及微观层面的具体发展，从全方位视域对女性体育的发展进行审视，但是对于国外女性体育研究中关注较多的跨性别群体的体育参与、变性人的体育参与、体育运动中的性骚扰等话题，是国内研究中较少涉及的，这为我国开展此类研究提供了借鉴。

女性体育研究已经成为我国体育研究中一个相对稳定的方向，但从研究水平来看，与日益增长的女性体育需求相比，女性体育研究还有待深入，国内女性体育研究以量化研究为主，虽然也有质性研究，但是研究的维度与深度还需拓展，对于女性健身的影响因素和真实的健身需求都还需要深入挖掘。女性体育研究不仅把研究对象设定为女性，而且要通过体育研究发现与性别相关的社会规律，归纳相关内容，进而提升新的理论。在全民健身发展的顶层设计中缺乏性别视角，需要在女性体育研究中纳入社会性别意识，提出具有性别视角的政策建议和倡导。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国对体育主要矛盾的判断，都是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体育需求和体育资源相对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但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在各项新政实施的过程中，女性体育一定会出现巨大的变革与发展，这一矛盾中是否产生新的变化，新变化的主要特征是什么，都需要给予及时的关注。

5 结语

建国70 多年以来，我国的女性体育参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内女性体育研究主要从全民健身和竞技体育两条主线展开，对女性体育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在质性研究、女性主义与体育等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上还较为粗浅。希望更多的学者能够借鉴、融合其他学科及研究视角对女性体育发展中的不充分、不均衡、不平等问题进行深入总结、剖析，并提出建设性、可操作性的方案，为女性体育的发展提供理论基础和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