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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音乐风格探究

2022-05-16薄斐李莉

艺术科技 2022年1期
关键词:赫哲族音乐风格

薄斐 李莉

摘要:“嫁令阔”是对赫哲族民歌的统称,汉语译为小调、小曲,是赫哲族音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源于民间、扎根民族土壤的赫哲族音乐艺术形式。基于对“嫁令阔”的理解,文章论述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概念与基本类型,重点从音乐形式、音乐情感、文化内涵三大维度探究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音乐风格,以供参考。

关键词: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音乐风格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01-00-03

居住在松花江下游、黑龙江畔、乌苏里江沿岸的赫哲族是我国古老民族之一。赫哲族以渔猎为生,人口规模较小,长期居住在较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物质较为匮乏,但丝毫没有制约赫哲族人民的精神生活。能歌善舞的赫哲族人以歌声传递情感,以歌声伴随劳动,在歌声中创造了独特的民族文明,孕育了地域特色鲜明的音乐文化。

“嫁令阔”是对赫哲族民歌的统称,被译为小曲、小调,源于赫哲族人民的劳动生产与生活实践。简明朴实、曲调悠扬的“嫁令阔”有着鲜明的音乐艺术特色。在文化日益多元、民族文化日渐式微的当代社会,研究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音乐风格,对于赫哲族音乐文化的发展与创新有重要意义。

1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概述

我国民族学家凌纯声先生在研究赫哲族传统音乐时对其作出了精准的评价,即器乐十分匮乏,但唱歌十分发达,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即兴演唱,在各类民俗活动中都可见赫哲族人民载歌载舞,别创新声。赫哲族人民以歌声为寄托情感,用歌唱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以民间小调记录着看似琐碎,实则蕴含深刻记忆的日常生活。在长期实践与不断发展中,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形成了一定的艺术范式,也在积累与融会中形成了别样的艺术特色。“嫁令”在赫哲族语言中有唱歌的意思,“阔”则是赫哲族语言内关系性形容词的附加成分,前缀为名词、动词,起到限定范围的作用。

“嫁令阔”即赫哲族音乐的基本曲调,是对赫哲族民歌的统称,其内容与赫哲族长期以来的渔猎生活、宗教信仰、民俗文化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歌词多为触景生情、即兴创作而来,或是对劳动生活的真实写照、真挚情感的自然流露,或是以歌声记载赫哲族的历史故事与传说、赞颂赫哲族英雄,生动地再现了赫哲族的历史境遇、文化生态与真实生活,体现出鲜明的特色,不但是赫哲族审美价值、独特地域风格的集中体现,而且蕴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深厚的文化底蕴[1]。

2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基本类型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主要有五种基本类型。

其一为古歌,内容以神话传说、民族的起源、民族發展中的重大事件等为主,体现赫哲族的发展历程、赫哲族人对生活和未来的愿望。“嫁令阔”中的古歌口头流传,留存的曲目较少,被誉为会唱歌的活化石。

其二为神歌,主要出现在赫哲族宗教祭祀仪式上,通常由赫哲族萨满演唱,其庄严肃穆、神圣纯净,且曲调相对固定。伴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曲调依然较为固定,但音乐表现形式有所丰富,不同演唱者可以展现出个性化的风格。

其三为风俗歌,内容以赫哲族渔猎生活、情感抒发为主,歌词及曲调的限制性因素较少,可以即兴创作与演唱,涉及的内容十分丰富,且情感真挚、打动人心。如《松花江相会情歌》《想情郎》等都是赫哲族民间曲调“嫁令阔”中具有代表性的风俗歌曲。

其四为倾诉歌,此类民间小调源于赫哲族遭遇的悲痛历史,或是痛说苦难与屈辱,曲调哀婉、情绪悲伤。

其五为赞美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流传甚广,主要为赞颂民族英雄、国家,有着慷慨激昂的曲调、振奋人心的气势[2]。

3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音乐风格

“嫁令阔”扎根民族土壤,源于赫哲族人民的劳动生产及日常生活,见证着赫哲族的发展历史,记录着日常生活中感人肺腑的微小事件。能歌善舞的赫哲族人以歌声传递、抒发情感,在歌声中劳动与生活,在长期实践及历史积淀中形成风格鲜明、意蕴深厚的民间曲调“嫁令阔”。

3.1 独具民族性格的音乐形式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是民间艺术的瑰宝,也是历史孕育的人类宝贵精神财富,其呈现的音乐形式由节奏、旋律、音阶等基本要素构成,有着鲜明的地域特色,且融汇多种文化元素,在传承与创新上实现辩证统一,体现出独特的民族性格、民族气韵。

3.1.1 调式、音阶与曲式结构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曲式结构较为精简,层次清晰,且各部分的衔接十分顺畅,多数曲目由两个乐句构成单乐段,单二部曲式的小调较少。且“嫁令阔”的音域较窄,一般在八度左右,不超过十二度。在调式上,“嫁令阔”以五声调式居多,以宫、徵调式为主,羽调式次之,商调式较少。在音阶变化上多为级进、重复、变化,较少出现宫调式加清角。

赫哲族传统民间小调“嫁令阔”多为123三音列或1234四音列,所构成的曲调体现出明显的原始性特点。综合而言,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调式以宫、角为主,其余调式出现较少。在凌纯声先生所研究的27首“嫁令阔”中,未出现徵调式的民歌。同时,“嫁令阔”的音阶多为五声音阶,通常由1~2个音乐素材构成主题旋律,级进音程居多,但跳音程较少,总体上给人以熟悉之感,且以多样化的表现方式增强旋律的变化性[3]。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在乐句及乐段的组合上有四种形式,包括由两个乐句构成的单乐段、由两个对比乐句构成的单乐段、由四个乐句构成的单乐段以及由长短不齐乐句构成的单乐段。多数的赫哲族民歌在同一主题下经过发展与变化形成段落,虽然对称性较弱,但是旋律多变且音色丰富。且大部分赫哲族民间小调内,乐句反复出现的情况十分常见,形式十分灵活,有着鲜明的即兴性特点。以“说唱”的形式表情达意,唱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渔猎生活中的乐趣。

3.1.2 音乐旋律与节奏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旋律优美、曲调动人,体现出赫哲族人民爽朗豪放、自信乐观的性格,也呈现悠然自在、亲近自然的生活风貌。“嫁令阔”的旋律线条走向有着鲜明的特点,一种是五声音阶的上下级进,另一种为旋律规律性地连续进行,此种民间小调的旋律能够打造出如波浪般跌宕起伏的效果,有着波浪形的旋律线条,使旋律的色彩更加丰富多变,有着引人入胜的作用。

与此同时,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节拍与节奏十分鲜明,其节拍以四四拍为主,二四拍次之,其余节拍较少出现。节奏上富于变化,通常在基本节奏型的基础上延长音符的时值,前后节奏交错变化、错落有致。节奏变化或是由疏到密,或是由密到疏。

此外,赫哲族民間小调“嫁令阔”的节奏类型多样,包括混合节奏与自由节奏,对旋律内乐句的数量、唱词的押韵、音节的多少等没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在部分赫哲族民歌中,乐句长短的差异较大,部分曲目内一个音节便是一个乐句,部分曲目中十几个音节构成一个乐句,且乐句中每个音节的时值较大,速度较慢,乐句与乐句之间的音符时值基本平衡,体现出“嫁令阔”灵活自由的音乐风格。

3.1.3 独特衬词的运用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独特的曲式结构、音阶、调式及旋律、节奏体现出其鲜明的地域特色。除此之外,衬词的运用也是“嫁令阔”的音乐风格之一。如“赫呢哪”“赫赫呢哪”等衬词既可以作为歌词填充至整首歌曲内,又可以作为虚词贯穿于唱词之间。“嫁令阔”对衬词的运用并没有严格的限制,但受到赫哲族语言运用习惯、语言文化风俗的影响,“阿啷”多用于民歌演唱的开始部分,昭示着演唱即将开始,请各位关注;“给根”等衬词通常出现在演唱的结尾处,起到收尾的作用,也给人意犹未尽之感。“牡丹初”“赫呢哪”“也林初”等衬词多贯穿于“嫁令阔”民歌演唱的全过程,其并无实际的意思,而是起到起承转合、停顿、延长、烘托气氛的作用。

以《乌苏里船歌》为例,其主体部分的音乐材料源于赫哲族传统民歌《找情郎》,拓宽了原本“嫁令阔”的音域,采用了三段体曲式结构,旋律以五声音阶为主,悠扬优美且起伏波动,与渔船上摇桨的节奏相互映衬,且大小嗓子及独特衬词的运用,使此部作品意蕴十足,风格鲜明。

3.2 真挚深切的民族音乐情感

“歌以表情”。音乐是传递情感的媒介,也是情感的载体。“嫁令阔”作为赫哲族传统音乐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体现出赫哲族人民对事物感情的态度及心理,包含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等情绪,也有着丰富的情感色彩。

3.2.1 情感激动热烈

“嫁令阔”中蕴含的情感与赫哲族人民的性格一般热烈豪放,总是不加掩饰地抒发内心感受,情感上激动热烈、直抒胸臆。如在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风俗歌中,部分歌曲由赫哲族的女性演唱,丈夫外出打猎捕鱼,妻子在家中耕作织布,将对丈夫的无限思念、担忧等复杂且深刻的情感寄托在歌声之中。例如,《狩猎哥哥归来了》这首赫哲族民歌便抒发了激动热烈的情感。歌曲的开始部分写景,以优美婉转的旋律展现赫哲族长期居住的自然环境与生活风貌。在写景的基础上,情感喷涌而出,将妻子等待丈夫归来时的心理刻画得十分细致与传神。

3.2.2 情感淳朴关切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中的情感是真挚、感人、纯洁、质朴的,或是对古老民族的爱护,或是对自然的崇敬,抑或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有对人间真情的赞颂。可以说,所有的赫哲族民歌都有自己的情感基调与色彩,无一不体现出“嫁令阔”的情真意切,如反映渔猎生活的“嫁令阔”《乌苏里麻木》《大顶山子高又高》《渔歌》等,都体现出在恶劣生活环境中,赫哲族人民与自然灾害作斗争的顽强拼搏、乐观开朗、坚持不懈[4]。

3.2.3 情感坚定专一

赫哲族的青年男女追求爱情时是大胆果断的,他们向往自由的爱情,不愿受父母及包办婚姻的约束,敢于向心爱之人直接表达自己的爱意。赫哲族青年男女的恋爱观反映在“嫁令阔”中便是坚定专一的情感。如《思念歌》中所唱的“要活活在一起,要死死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再也不分离”,铿锵有力的节奏、反复出现的唱词、激昂高亢的旋律,表达出赫哲族青年男女对爱情的忠贞,对自由爱情的向往,以及对心爱之人坚定的信念与毫不动摇的信心,这样的情感令人动容。

再如《抗婚》中,一对爱人受到封建制度的迫害,难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表达着内心的愤懑与不舍。“今生不能成夫妻,来世再同你配成双”,这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思想情感,让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体现出独特的音乐风韵,展现出赫哲族人民自古有之的思维方式与价值追求。

3.3 深沉厚重的音乐文化内涵

赫哲族自称为“日出之源”,其历史悠久,在长期渔猎生活中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文明,也创造了优秀独特的精神文化。“嫁令阔”是赫哲族音乐文化的代表之一,其不仅具有丰富的音乐表现形式、真挚深切的情感,也有深厚的文化底蕴[5]。

赫哲族民族小调“嫁令阔”是我国北方少数民族的重要文化遗产,其在体裁上包罗万象,如渔歌、猎歌、颂歌、情歌、对唱歌曲等,是在历史积淀及日常生活中形成的少数民族民歌文化体系,其情感质朴、特色鲜明、曲调悠扬、节奏明快,通过口耳相传流传至今,成为民族文化艺术中的瑰宝。

“嫁令阔”当前已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保留下来的经典曲目有《颂神歌》《请神歌》《捕鱼谣》等。如今,伴随着多元文化的交织融合、文化艺术事业的繁荣昌盛以及时代的变迁,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的内容与形式有所丰富,表演的场所也愈加多样。在保留传统民歌文化意蕴、显著风格与音乐要素的同时也融汇了时尚元素,使“嫁令阔”的音乐风格既有传统韵味,又有浓郁的时代气息。

4 结语

赫哲族民间小调“嫁令阔”是对赫哲族民歌的统称,包含五种基本类型。“嫁令阔”的音乐风格体现在独具民族性格的音乐形式、真挚深切的音乐情感及深沉厚重的音乐文化内涵上。在价值观念日益多元的当代社会,若想推动“嫁令阔”的现代化发展,便需要坚持民族寻根,保留其文化意蕴与历史记忆价值,在此前提下主动创新。

参考文献:

[1] 张智玲,杜雨来.赫哲族民族音乐的艺术性研究[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2,40(1):183-185.

[2] 刘向阳.浅谈赫哲族器乐作品创作现状与发展[J].戏剧之家,2022(4):102-103.

[3] 邱洪斌,丁思尧,吴金光.赫哲族与那乃族文化交流互鉴的积极作用[J].黑龙江民族丛刊,2021(6):121-125.

[4] 刘贺,杨林.赫哲族说唱音乐的新媒体数字化保护[J].黑龙江档案,2021(4):424-425.

[5] 吴琳.赫哲族民间音乐文化变迁与发展探究[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21,5(19):87-91.

作者简介:薄斐(1996—),男,黑龙江伊春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声乐演唱。

李莉(1969—),女,山东乳山人,本科,二级教授,系本文通讯作者,研究方向:声乐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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