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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型社会建设中职业教育的功能承载与实现路径

2022-05-16胥郁雷世平

职业技术教育 2022年10期
关键词:技能型人才职业教育

胥郁?雷世平

摘 要 职业教育作为我国技能人才培养的主力军,其功能发挥深刻影响着技能型社会建设成效及价值目标的实现。技能型社会作为一个演化生成的社会化概念,具有深刻的内涵、特征和价值意蕴。职业教育应积极响应技能型社会建设的主张和要求,充分发挥其在人力资源开发、价值传播、技能传承、服务终身学习等方面的先天优势和显著功能,以政策引领,夯实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制度基础;从文化发力,营造技能型社会建设的环境氛围;以资源托底,保障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学习需求。

关键词 技能型社会;技能型人才;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功能

中图分类号 G71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2)10-0006-07

在新时代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全面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新征程中,如何加强技能型人才培养,激活“人才引擎”新动能,成为我国必须解决的关键问题。为此,2021年4月,全国职业教育大会创造性提出了建设技能型社会的战略主张。技能型社会作为应社会和时代之需提出的一种全新的教育和社会革新理念,迫切需要加快建设与之匹配的教育体系。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提出,“到2035年,职业教育整体水平进入世界前列,技能型社会基本建成”。不难发现,国家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将其作为技能型社会建设的重要前提和基本途径。职业教育以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为重要使命,其功能发挥深刻影响着技能型社会建设成效及价值目标的实现。因此,深入把握技能型社会的内涵、特征,根据技能型社会建设要求重新审视职业教育在技能型社会建设中的功能作用,探讨职业教育功能实现路径,对于提升技能人才培养质量,为新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人才保障和技能支持,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技能型社会的内涵及其特征

技能型社会作为一个演化生成的社会化概念,其出现有其历史必然性。当前,我国正在经历从学历型社会向技能型社会转型,内含着以不同理念为主导的社会教育体系的重要转变[1]。只有深刻理解技能型社会的内涵、特征,把握技能型社会的价值意蕴,才能更好地认识技能型社会建设中国家教育支持体系的功能作用。

(一)技能型社会的内涵

在国内,技能型社会概念自2021年全国职业教育大会提出以来,已然成为学界特别是职教界探讨的热点话题。不少学者基于对大会精神和文件的解读,从经济学、教育学、人类学、社会学等不同侧面对技能型社会内涵进行了探讨和界定:一是从人的本质属性出发,肯定技能是人类的特有属性,认为技能型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以掌握并熟练运用技术为特征的集合体[2]。二是从技能形成理论角度,认为技能型社会体现出国家在技能形成上的一整套制度安排,以此促成产业工人技能形成的效率提升。三是从劳动经济学的角度,提出技能型社会就是推动劳动者从初级劳动市场进入次级劳动市场,帮助劳动者更牢固把握自己,促进自我生涯发展[3]。四是从社会教育理论的角度,将技能型社会与学历型社会作比较分析,认为从学历型社会向技能型社会转变是经济社会发展到特定阶段的必然。五是从社会演化理论角度,强调技能型社会是技能形成体系的社会化,技能个体通过在学校的技能知识学习和在企业的技能经验累积,结合自身的经验、价值和观念来影响组织载体,进而促成技能社会的建构[4]。

技能型社会概念虽然由我国最早提出,但在国外,特别是西方发达国家,在实践层面的技能型社会建设早已开展。以德国为例,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在西方工业化和现代化转型浪潮中就开始探索学徒制的现代化转型,并将其作为稳定的制度安排,进而形成一种重要的技能形成体制。可以说德国制造产业在全球市场的强势表现,与其支撑国家累积型创新的技能制度优势有莫大关系[5]。

基于上述学者不同视角的阐释及其所揭示的共性特征,本研究认为技能型社会是一种以相应的机制和手段促进和保障技能教育和技能学习的社会,是经济社会发展到特定阶段的一种新型社会形态,这种社会要求技能开发对象覆盖全体劳动力,技能开发项目贯穿劳动力的全生命周期,技能开发内容囊括社会全部产业链[6]。因此,深刻认识技能型社会内涵不仅有助于我们全面把握技能型社会建设的要求,也为进一步明确职业教育在技能型社会建设中的功能作用奠定了基础。

(二)技能型社会的基本特征

技能型社会是更突出能力本位的社会,与学历型社会强调的“唯学历”“唯文凭”特点不同,技能型社会有着迥异于学历型社会的基本特征。2021年5月,原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在《光明日报》刊文提出“建设国家重视技能、社会崇尚技能、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的技能型社会”的论断,不仅赋予了技能型社会建设丰富的内涵,也生动揭示了技能型社会的基本特征。

1.以国家重视技能为前提

技能型社会建设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由“外力牵引”到“内力自律”的过程[7]。政府作为一个国家政权体系中依法享有行政权力的组织体系,具有强大的公共服务职能,在技能型社会建设中发挥着主导作用。一方面,政府以国家政策与制度作为“外力牵引”,谋划技能型社会建设蓝图,制定促进技能形成的相关法律法规,统筹协调各方资源,打破技术技能人才的资历、身份等条件限制,创新技能人才评价使用机制;另一方面,政府通过资金投入,不断加大财政教育经费,加强服务全面技能教育的基础设施建设,探索构建技能成本分担机制,形成个人、用人单位和政府分担成本的技能习得保障制度,实现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协同联动和发展共赢。国家重视技能表达了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制度诉求。

2.以社会崇尚技能为基础

环境是孕育社会变革与创新的土壤,技能型社会建设有赖于良好社会环境提供的重要支持。在思想观念方面,技能型社会要求摒弃传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社会偏见,破除当前社会中“重知识轻技能”的观念,转变学历型社会中“唯学历”和“学历至上”的倾向,积极营造崇尚技能、尊重技能、发展技能的社会文化氛围。在选人用人方面,技能型社会强调要充分认识和肯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对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重要价值,破除社会对技术技能人才培养、选拔、使用和评价等方面壁垒,不断完善技能人才激励机制,稳步提升技术技能人才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让技术技能人才既有“里子”又有“面子”,既能“登台出彩”又能“破圈出道”。社会崇尚技能彰顯了技能型社会建设的价值诉求。

3.以人人学习技能为途径

公民个人是技能型社会的建设者(直接参与者),也是技能型社会建设的直接受益者。技能型社会发展的主观内在动力源于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在技能型社会建设中,需要充分发挥公民个人的主体性作用,这其中包含社会成员个体自我发展的需要觉醒和能力提升两个核心要素。首先,个体必须认识到技能是满足生理(尤其是生存)需要的最根本手段,是其他一切需要的基础;明白多掌握一门技能,多一些就业机会,人生才多一种选择可能的道理。其次,个体基于对技能的深刻认识,主动创造条件,不断学习技能、熟练掌握技能,练就稳定的谋生本领,在对技能的精雕细琢中,不断提升自我、完善自我,进而实现“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人人学习技能明晰了技能型社会建设的方法诉求。

4.以人人拥有技能为归宿

技能是强国之基、立业之本。从个人层面,人人拥有技能强调社会个体按照“新手—初学者—胜任—熟练—能手—精通—实践智慧”[8]的技能发展逻辑,不断精进技能,以此胜任所从事的生产性或服务性职业活动,铸就立业之本;从国家层面,人人拥有技能意味着国家技能人才既有数量基础又有质量保证。一方面,实施教育提质扩容,让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到技能人才队伍中,使技能人才“总量不足”问题得到解决;另一方面,着力培养一批产业急需、技艺高超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解决技能人才“结构不优”问题,使高技能人才占比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与此同时,健全人才培养与产业发展联动机制,更好地引导技术技能人才向急需紧缺行业聚力,解决技能人才培养结构问题。人人拥有技能体现了技能型社会建设的目标诉求。

二、技能型社会建设中职业教育的功能定位

职业教育作为与经济社会发展联系最为密切的一种类型教育,在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同时期,其功能也在不断调整和发展变化。国民经济恢复期和社会主义经济全面建设期,职业教育主要发挥政治主导的经济发展功能以及市场主导的经济发展功能;社会发展调整期,职业教育社会整合功能凸显,并出现多样化发展趋势[9]。在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阶段,建设技能型社会的战略主张为我国职业教育改革发展赋予了新的时代使命,同时也让职业教育在人力资源开发、价值传播、技术技能传承、服务终身学习等方面的显著功能和优势得以充分发挥和彰显。

(一)以“国家重视技能”为总揽的人力资源开发功能

我国职业教育自成立之初,就有着多重的功能维度,只不过不同的社会历史时期,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的变化,职业教育功能承载的重点有所不同,但无论何时,服务经济、促进就业是职业教育区别于普通教育功能的重点维度。特别是进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期后,市场主导的经济发展功能在现代职业教育中凸显,职业教育承担的为社会经济发展输送劳动力的职能愈发重要。党的十八大以来,尤其是2019年国务院颁布《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简称“职教20条”)以来,我国职业教育改革发展走上提质培优、增值赋能的快车道,职业教育面貌发生了格局性变化。

根据2021年教育事业统计数据,我国共有职业学校(包括中等职业学校、高职专科学校和本科层次职业学校)8812所,开设1300余个专业和10余万个专业点,在校生2915万人,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培养了一大批支撑经济社会发展的技术技能人才。全国职业学校基本覆盖了国民经济各领域,有力支撑我国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从行业分布来看,在现代制造业、现代服务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等领域,新增一线从业人员70%以上来自职业院校。可以说,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院校毕业生成为我国产业大军的主要来源,成为支撑中小企业聚集发展、区域产业转型升级和城镇化发展的主力军。与此同时,“职教一人,就业一人,脱贫一家”,职业教育成为阻断贫困代际传递见效最快的方式,也是大批退役军人、下岗失业人员、农民工获得一技之长的重要途径,职业教育在服务就业、改善民生等方面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二)以“社会崇尚技能”为导向的价值传播功能

技能型社會建设的宗旨是促进社会全体公民学习并掌握一技之长,最终实现人力资本的外部效益与溢出效应,从而推动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从价值指向来看,技能型社会关涉整个社会和教育体系的文化和价值重构。建设技能型社会,就是要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爱技能、学技能、用技能的热情,形成国家重视技能、社会崇尚技能、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的社会氛围,这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也需要高质量的职业教育。职业教育承担着为我国现代化建设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的重要使命,其职责使命与技能型社会主张的价值理念一脉相承,职业教育自身的功能属性决定其在传播技能型社会理念的过程中具有很大的优势,理应成为传播和践行技能型社会价值理念的主窗口。

一方面,职业教育在我国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深深嵌入到我国经济转型、产业升级、技术提升之中,与国家经济发展命脉紧紧相融,与国家教育改革紧密相连。职业教育赋予学生锻造品行、塑造灵魂、培育生命的教育理念与技能型社会对技能人才的要求也一脉相承,各类形态的职业教育机构对国家技能型社会体系建构理念及制度实施等方面最为敏感,对相关制度的落实具有引领效应。另一方面,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不仅包括学校形态的初等、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以及应用型本科、专业硕士和专业博士等专业教育;还泛指基础教育之后的,应用科学知识、原理和规律等以解决生产生活等领域中实际问题的各级各类学校教育和社会培训。这意味着职业教育有着全国最为庞大的技术技能人才培育受众,其教育活动应用场域多样,是广大青年成长成才及千千万万劳动者技能习得的重要途径,职业教育自然可以利用这些优势,借助各类职业院校平台,大力传播技能成才、技能利民、技能兴邦的技能型社会理念。

(三)以“人人学习技能”为重点的技术技能传承功能

技术技能积累是指在长期的学习生产和创新实践中所获得的技术知识和技术能力的递进[10]。促进国家的技术技能积累与创新,需要持续的政策支持,推动政府、学校、行业、企业的多方联动。这其中,要强化职业教育的技术技能积累作用,2014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明确提出“推动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共建技术工艺和产品开发中心、实验实训平台、技能大师工作室等,成为国家技术技能积累与创新的重要载体”。

技术技能积累既包括技术知识积累,也包括技术能力积累。其中,技术知识如参数和实验结果等,可通过文字、符号等方式复制获得,其积累相对比较容易;但包括独家技术、技术秘诀等在内的技术能力由于难以结构化表达,其积累却相对困难,通常只能以言传身教等方式传承,代表着拥有该技术企业(或个人)的软实力[11]。职业院校就是承担这一功能、实现技能传承的重要平台。职业教育通过正规化、制度化的学校教育,积极探索现代学徒制,在传统技艺、技能的传承创新以及新工艺的创新传播等方面承担了重要的中介和桥梁作用。一方面,职业院校通过组建“大师工作室”“名师工作坊”等跨专业组织,以技术技能大师为核心,充分发挥技能大师在攻关、传艺、研发和职业精神等方面的示范作用,实施“大师工作室+项目+产品”的工学结合、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促进学习者在长期的生产、学习和创新实践中获得技术技能的递进、积累和传承[12]。另一方面,当前职业教育深入开展的人才培养、课程教学内容改革更加强调和重视基于现实行业和企业的需求,职业院校通过深化校企合作将企业纳入技术积累与创新协作体系,校企协同开发技术推广体系、人才培养体系等方式,实现技术人才传播与技术产业化的同步发展。

(四)以“人人拥有技能”为旨归的服务公民终身学习功能

终身教育主张现代教育体系建设应着眼于创造一个适合于终身学习的社会,满足不同年龄段受教育者的教育需求[13]。终身教育体系囊括了诸如学校教育、工作场所教育、社会教育、网络教育、职业教育等各个系统。这其中,唯有职业教育贯穿个人职业生涯的始终。当今世界,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远远超乎多数人的预期,劳动者的职业发展受到了极大挑战,乃至威胁其职业生存。面对技术的日益更新,劳动者靠已有的专业知识和技能难以适应时代发展变化的需要,必须不断补充新的知识和学会全新的技能,以适应新的劳动分工和经常发生的职业变动,这进一步强化了技能型社会建设中职业教育终身化的要求。

职业教育终身化正是基于技能社会的发展性和人力资源的时效性与能动性,为个体的职业生涯发展提供融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职前教育与职后教育等多种教育形式于一体的系统安排,必然要求采用多样的组织形式和功能满足技能人才继续学习、时刻学习、终身学习的需求。职业教育助力服务技能人才的终身学习突出表现在职业教育是“面向人人”,实施开放化办学的教育。任何有学习需求的个体,不管有无经历过正式教育或正规教育,都有权利向终身化职业教育机制寻求帮助;职业教育通过不断完善“人人共享”的学习资源,构建线上、线下多元的学习空间,帮助更多的学习者去描绘不一样的发展路径和构建终身学习的场景;另外,职业教育正在积极推进国家“学分银行”建设,为普通职业教育和终身教育搭建互通融合的立交桥,将学习成果和经历累计互换,最大限度地满足不同层次人们对教育公平和教育效率的需求。

三、技能型社會建设中职业教育的功能实现

建设技能型社会不仅是一种理念和战略,而且是一场伟大的社会改革实践。当前,由于我国现有技能形成体系在技能观念、技能供给体系、技能使用体系和技能人才成长体系等层面的局限,技能型社会建设面临着诸多现实问题和挑战。对此,职业教育应依据其在技能型社会建设中的功能定位,立足高远、系统谋划,从政策设计、文化营造、资源构建等多方面努力,发挥职业教育服务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强大动能,助推我国向人人参与建设、成果惠及人人的高质量技能型社会发展。

(一)以政策引领,夯实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制度基础

西方国家工业化进程表明,国家层面的劳动力技能提升和技术技能积累均需要以政府行为干预为前提。其中,以英美两国为代表的“低技能平衡”模式,政府干预较弱,政策实施效果不明显,由此形成高技能精英和低技能劳动者两极分化的劳动力技能格局;以德国、日本为代表的“高技能均衡”模式,政府则对市场进行有意识的干预,企业和员工间通过建立高度的劳资信任关系和卓有成效的培训计划,以此实现个体技术技能提升和技术技能的内部积累[14]。这种技能积累模式建立起高技能与高工资之间的关联,容易增强企业的竞争力[15]。由此可见,政府采取干预政策不仅能使经济实现帕累托最优,在技术技能的积累方面,政府通过对教育政策与教育支出的良好设计和安排,也能促进劳动力技术技能提升与经济社会的成功转型。反之,一旦政府政策指导缺失,不但影响行业企业中技术技能积累与创新的有序开展,还会限制基础创新人才投资回报,进而造成人才市场的结构性困境。因此,政府有必要通过用人制度改革等政策手段对技能型社会建设实行整体性管理。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关注职业教育发展,强调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加快现代职业教育发展,党和国家陆续出台了包括校企合作体制机制建设等政策“组合拳”,明确了职业教育类型教育的办学地位,突显了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办学途径,勾勒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基本框架和重点任务。当前,要解决我国技术技能人才结构性短缺问题,切实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国家在技能型社会建设过程中,还应加大改革力度,逐步建立、完善国家技能形成的制度体系。一是加快形成责任共担的技能投资制度。在推动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过程中,围绕技能培训成本的分担问题,明确并保障政、企、校三方的职责和权益。这其中,企业是技能形成的投资主体,承担主要的技能培训成本;学生以低于市场实习工资的方式承担部分成本;政府则以财政基金或税费减免等方式资助校企合作项目,最终形成责任共担的技能投资制度。二是加快形成标准化的技能供应制度。要将标准化建设作为统领职业教育发展的突破口,进一步落实职教20条提出的有关“学校设置、师资队伍、教学教材”等办学标准建设,根据产业转型升级动态调整专业目录,加快推进专业教学标准、课程标准、顶岗实习标准、实训条件标准建设,建成覆盖大部分行业领域、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体系。三是加快推进第三方技能资格认证制度。借鉴国际职业教育普遍做法,加快推进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职业技能水平的凭证,各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具有同等效力,应保障各类持证人员享受同等待遇。四是加快形成公平、可信的技能使用制度。面对民生领域饱受诟病的职业教育毕业生就业难、待遇低的问题,要坚持以能力为本,及时纠正对技术技能型人才的不平等政策,应同等对待职业院校毕业生与普通高校毕业生,两者在落户、就业、机关事业单位招聘、职称评审等方面享有同等待遇。

只有各级党委和政府重视技能人才,破除政策壁垒,加大制度供给力度,着力提高技术技能人才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才能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才能引导年轻人认真学技能、安心练技能、真正有技能。

(二)从文化发力,营造技能型社会建设的环境氛围

文化是影响职业教育发展最深层次的因素。建设技能强国,必须有强大的技能文化支撑。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职业教育历经恢复重建—大力发展—快速发展,逐步探索出一條符合中国国情,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特别是自2002年以来,职业教育进入“快车道”,已然占据半壁江山。然而规模的扩张并不意味着地位的对等,与普通教育相比,社会文化层面还存在很多鄙视职业教育的现象,职业教育被贴上“低分低能”“低门槛低水平”“低学历低待遇”的标签。因此,扭转职业教育饱受歧视的社会风向,使其从拒选、备选,变为与普通教育等量齐观的乐选、首选甚至必选,需要讲好中国职业教育故事,做好职业教育文化传播,让职业教育成为赋能人民群众美好幸福生活的重要“引擎”。

首先,大力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深入挖掘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工匠精神、劳动精神和劳模精神,并将其融入职业教育全过程。在职业院校和中小学校中加强劳动教育,将技术技能教育与劳动教育、职业启蒙教育深度融合,从职业陶冶做起,让学生们从小就感悟到“爱岗敬业的工作态度,求精尚巧的品质追求,热爱劳动的精神品质”是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中一以贯之的优秀品格,真正让“劳动光荣、技能宝贵、创造伟大”精神在校园生根发芽。其次,以生涯发展理论和体验性学习理论为指导,整合政府、学校、家庭、企业等各方力量,开展职业体验教育,推动职业教育资源向基础教育开放。立足职业院校专业特色,规划建设面向社会开放的职业启蒙和职业体验基地,设计职业体验活动,开展职业启蒙、职业认知与劳动技术教育,帮助学生形成健全人格和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树立正确的职业观,进而让全社会深入了解职业教育、体验职业教育、参与职业教育和共享职业教育。另外,要大力宣传技术技能人才和高素质劳动者的先进事迹与重要贡献,遵照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的讲话精神,职业教育要“见贤思齐,加大对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的宣传力度”,带头“讲好劳模故事、劳动故事和工匠故事”。

只有政府高度负责投身职教、院校提质培优升级职教、企业主动作为融入职教,通过外部政策推动和内部质量提升两方面优化人才成长环境,才能逐步提升职业教育在各群体阶层的接受度,形成尊重技能、崇尚技能、学习技能的浓厚氛围,激励更多劳动者特别是青年人走技能成才、技能报国之路。

(三)以资源托底,保障技能型社会建设的学习需求

技能型社会本质就是一种新型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社会的概念最早是美国学者哈钦斯(R.B.Hutchins)于1968 年提出的。哈钦斯在《学习社会》一书中认为,在学习型社会中,“每个公民享有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自由取得学习、训练和培养自己的各种手段”。这就意味着,与传统的各个社会时期相比,学习型社会是一个机会开放、全民共享的终身学习社会[16]。学习机会处处提供、时时皆有,社会成员在各年龄段都可把握;学习资源人人分享,个体或组织的学习需求均能充分满足[17]。技能型社会同样如此,随着社会崇尚技能的氛围日渐浓厚,学习者接受技能教育的主动性明显增强,技能型社会建设的紧迫问题就是如何满足作为需求端的学习者日益高涨的技能学习诉求,解决的关键在于要用充足的职业教育资源填平供需鸿沟,保障学习者想学就学、要学即学的基本权利,才能顺利实现由学习技能向拥有技能的成果“变现”,以此来满足社会经济发展对复合型技能人才的需求。

第一,大力深化职业教育供给侧改革,发挥政府统筹和调配教育资源的“指挥棒”作用,稳步提升职业教育经费投入,扩大优质职业教育资源供给,优化职业教育资源配置。应立足区域产业规模优势、配套优势和部分先发领域优势,优化区域职业教育布局结构,集聚职教园区、职教集团优势培养头部资源,建设一批高水平职业院校和专业,确保供给端既成规模,又有质量,给予学习者更多、更好、更优的教育选择。第二,坚持产教融合,依托市场提升职业院校“造血”功能。职业院校应始终秉持社会化、市场化、产业化的开放办学理念,协同行业企业共享技能、共育人才。积极探索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将教育链与产业链紧密对接,建立与服务产业转型升级相匹配的人才培养体系。第三,加强新业态下数字技术应用,将现代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内容深度融合,通过深耕在线精品课程建设、开发虚拟仿真实训资源等方式,不断改造和升级传统教学模式,形成线上线下、虚实融合的教学资源载体,打破职业教育资源获取的时空藩篱,探索学习者“互联网+职业培训”的技能提升新模式。第四,继承职业教育服务脱贫攻坚的独特优势,要补齐偏远地区、农村地区剩余劳动力技能短板,为农民工、失业人员、残障人士、退役军人等群体提供有针对性的技能培训服务;此外,应聚焦“三农”发展新业态领域的职业人才缺口,重点培养服务农村电商销售等方面的新型职业农民,增强职业教育服务乡村振兴的适应性,织就惠及最广大劳动者的技能培训网。

总之,职业教育参与者只有主动作为、综合施策,通过构建横向贯通、纵向融通、无缝衔接的多平台、立体化学习网络,促进职业教育供给侧与需求端有效衔接,打通技能学习诉求“最后一公里”,才能确保人人驶入技能学习的高速路。

四、结语

技术快速进步是当今时代发展特征,建设技能型社会已成为时代之需。为有效对接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技术变革的新动态、新要求,职业教育应积极探索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加快技术技能人才供给和需求的耦合实现,推动技能“汇入”生活、“融入”文化、“渗入”人心,让人人拥有技能成为技能型社会的标配,为社会可持续发展注入持久动力。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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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As the main force of training skilled talents in China, how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func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killed society and the realization of value objectives. As an evolving concept of socialization, skilled society has profound connot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 implica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uld actively respond to the ideas and requirement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killed society, and give full play to its inherent advantages and significant functions in 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 value dissemination, skills inheritance, lifelong learning and so on. In order to give better play to the func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construction of skilled society, vocational education needs to be guided by policies and consolidate the institutional found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killed society; make efforts from culture to create an environmental atmosphere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a skilled society; and guarantee resource to meet the learning need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killed society.

Key words  skilled society; skilled talents; vocational education; func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uthor  Xu Yu, associate professor of Changsha Aeronautical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Changsha 410124); Lei Shiping, professor of Changsha Aeronautical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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